第一百五十七章 心理大師
聽鍾隊說,陳意涵最近家裏有事,所以沒來上班。我希望能夠更加準確地了解到兇手的心思,所以特意來到他家裏,想諮詢一下他心理學的問題。
他為我打開了門,看到我的時候眼神里有掩飾不住的驚訝,可能是好奇我怎麼出現在這裏了。
“我需要你的幫助,案子現在很棘手。”
陳意涵點點頭,打開門讓我進去。
他住的地方是一個二層洋樓的小別墅,獨棟。屋子裏面的陳設也特別的簡單。整體都是以灰暗為主要色,看的我都有點性冷淡了,這倒是和他的性格挺符合的,他招呼我到沙發上,猶自去給我泡水喝,我在他的桌子上看到一本書,1982年出版的《犯罪心理學》。
“你都已經這麼厲害了,還不放棄研究嗎?”
我問道,他在廚房裏可能沒有聽清我的話,來到客廳里看到我拿着那本書,神色有些奇怪地解釋道:“啊,你也知道,學我們這個行業的,資料和信息需要我們及時更新,所以,一直都要看這些東西的。”
我很佩服他,當初我在警隊的時候,學到的很多東西,現在有些都還給老師了。
“所以,這個案子很棘手?”
“你聽說了?”我驚訝地問道,這幾天他都沒來上班。
“鍾隊和我說了,我的事情也解釋了,應該明天就會去上班了。”
“其實,現在的調查幾乎是走到了瓶頸期,該找的人我們也找了,該詢問的我們也詢問了,但是似乎是一點點的掉入了兇手的旋渦里,陳意涵,我現在需要你,能不能幫我分析一下兇手的特徵,最好是能夠做出一張畫像。”
他是意識描述畫像的高手,這樣的能力不是很多人都有的,就是通過對作案細節的判斷推斷兇手的基本相貌特徵,可以幫助我們迅速的鎖定嫌疑人。
陳意涵有些為難,不過還是答應了,不知道為什麼,我今天看到他,就覺得怪怪的。
“既然已經推斷出了作案的手法,那就按照時間順序來說吧。”
我點點頭,開始了我的敘述。
“周竹雅在和高林珊進行了一次不愉快的就餐以後,周竹雅先離開了,來到了實驗樓,應該出於某種目的進行的會面。”
陳意涵在紙上寫了點東西,他說道:“既然心情已經不愉快了,還能夠來到這裏赴約,說明她要見的人對她很重要。當一個人的心情跌落到極點的時候,她的本能會想做一些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大多數人有時候會選擇逃脫束縛自己的規章制度,按照你給我的周竹雅的性格分析,以上的推斷是有根據的。”
“確實如此,她要見的人是董鑫澤,一個不喜歡他,但是她喜歡的男孩子。按照董鑫澤的說法,是周竹雅約了他,以性。愛視頻為要挾強迫董鑫澤和他在一起,但是手機裏面的短訊已經刪除了,所以我們沒辦法考證。”
“第一個問題,如果是周竹雅約董鑫澤,為什麼要選在這樣的地方?她的目的是希望和董鑫澤確定戀愛關係,選擇了一個沒有任何紀念意義,甚至還有點不切時宜的地方,這是一個很大的疑點。同時,如果是周竹雅約的董鑫澤,她選擇的地方一定是對自己有利的,讓自己感覺很熟悉的很有安全感的地方,但是她平時去化學實驗樓的時間少而又少,這個地方的選擇不合乎常理。”
我陷入了沉思,陳意涵的分析很有道理,在最開始我查到兩個人在化學實驗樓見面的時候,就曾經有過這樣的困惑。現在經過了他的總結和懷疑,我的大腦飛速旋轉,好像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性……
董鑫澤收到的是周竹雅的短訊,但是這個短訊是不是周竹雅發的,我們根本就沒辦法確定。
同時,周竹雅接到了董鑫澤的電話,可能堂而皇之的就覺得,這是董鑫澤約自己在化學實驗樓,所以她才哪怕自己並不愉快,也要去化學實驗樓見他一面。現在這麼想,就合理多了。
“可能有第三個人,和我們玩了一招偷梁換柱,他給兩個人都發了短訊,目的就是為了嫁禍董鑫澤。”
“或者周竹雅。”
陳意涵提醒道:“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辦法確定,先離開的那個人是誰,不過,他肯定很了解兩個人,知道董鑫澤不喜歡周竹雅,在兩個人的關係中周竹雅是被動了,只有她被丟下的份,不可能她先離開董鑫澤,兇手也肯定知道,兩個人的談話,肯定會不歡而散,這樣就給他製造了機會。”
兇手肯定是他們身邊的人,知曉這所有一切的秘密。
我猛地想到了高林珊。她算是一個知道所有事情的人,但是這也只是我的猜測,不能因為她知道的多,就斷定她是兇手。
我繼續為陳意涵梳理線索:“董鑫澤離開了以後。對了,監控錄像上沒有董鑫澤的身影離開,但是化學實驗樓只有一個門,這是怎麼回事?”
他搖搖頭:“這種推理是你的強項了,我不行的,只能為你洞察一下兇手的犯罪心理。”
他無奈地說道,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能做到這些,我已經很感謝你了。”
“兇手先是用乙醚沾棉花捂倒了周竹雅,而後把她放到了床上。強制灌下硫酸……”
陳意涵打斷了我:“乙醚具有很強烈的揮發作用,不能事先準備,只能現用現配,所以我猜想,在董鑫澤離開了以後,兇手應該是露面了,和周竹雅進行了交談,在途中他可能採取了某種手段避開周竹雅的視線配好了帶有高濃度乙醚的棉花,又趁機在後面捂住了她的口鼻。兇手一定要比周竹雅高,而且十分懂得化學試劑的調配,知道多少是不會致死但是會重度昏迷的,他可能不希望周竹雅馬上死掉,因為他還有後續的硫酸,兩個人之間應該有很深的恨意。”
“性別呢?”
“暫時不能確定,因為把一個一百斤左右的女孩子放到床上,女孩子稍微有很大力氣,也是可以做到的。”
我繼續說道:“之後她強制給周竹雅灌下了硫酸,拿出小刀進行剝皮……屍體創口乾凈……”
說到這裏,我倒是開始疑惑了起來。化學實驗樓算是一個公共場所,兇手完成這一系列再把屍體藏起來怎麼都需要很久,或者他可能直到晚上監控關閉都一直在實驗室裏面,他是怎麼能夠確保一個人都不會看到呢?如果有人進來的話,她豈不是前功盡棄了嗎?
兇手一定有某種方法,她確定肯定不會有人進來,或者在有人進來之前她有充分的準備時間,難不成是同夥?我想不明白。
陳意涵詢問地看着我,我擺擺手,“沒事,你繼續分析吧!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只是還沒想到答案……”
我懊惱地低下頭,他會意一笑:“屍體創口乾凈說明很熟練,而且他在行兇的時候並不着急,這是一個很關鍵的信息,聽說周竹雅是化學系的,我現在懷疑,那個兇手也是化學系的,他們在做實驗的時候經常會用到小刀,而且這種剝皮的小刀,只有經常用的人才會順手,如果你讓醫學院的學生來用,他們都不一定會使用呢。”
“我需要看一看屍體和案發現場,才能進一步進行人犯的速寫,不過現在可以確定的是,兇手身高在一米七三到一米七八之間,採取這種極度手段,而且對死者死後的屍體進行蹂。躪,他應該是輕度的有反。社會人格,嚴重懷疑他曾經受到過大群體的粗魯對待,把周竹雅的臉皮割下,有理由懷疑,可能是因為自己的長相問題,受到過侮辱。你可以把目光着重放在其貌不揚的人身上。”
“其貌不揚。”我問道,“難不成是仇恨周竹雅,但是她長的也沒有那麼好看啊?”
“不見得,如果受到過死者的凌辱,可能就是單純的為了報復。總之,這個割下臉皮的舉動不會是偶然的,可能就是整個案子的最終目的!”
我突然想到了最近流行的一句話,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難不成,這真的是陳意涵猜想的那樣,因為怨毒滋生出了謀殺?
他見我出神,馬上打了個響指把我拉回現實:“中午在我們家吃飯吧,吃過了我們一起去警察局,看看屍體。”
我點點頭。腦海中還在想着兇手是怎麼確定不會有人發現的問題,我心裏的天平開始有些傾向於是團伙作案了,這些細節的完善,難道是一個人就能夠做到的嗎?
這個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打斷了我的思路,是鍾隊。
“小張,又出一個命案了。死者是董鑫澤,和……周竹雅的死法一樣。”
我說了一句馬上到以後就掛斷了電話,心裏亂成了一團。
陳意涵詢問似的看着我,我嘆口氣:“董鑫澤死了,沒時間吃飯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