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會的有點兒多
“小月，把長釘和鑿子給我。”
蘇清靜靜吩咐道，連看也沒看身後的蕭烙炎一眼。
小月應了是，拿了兩樣東西遞給她，也不知道她要做什麼，疑惑地看了一眼蕭烙炎，朝他飛去一個“該怎麼辦”的眼神。
蕭烙炎伸手接過了那把長釘和鑿子，推着輪椅滑到了蘇清的面前，她修眉微皺着，面容隱隱有着不快，他便道，“怎麼做？”
蘇清一轉身就看到他握着長釘和鑿子，一手拿着鐵桶，不知該如何下手的樣子，他疑惑地看着蘇清，只等着她開口。
“用這兩個東西將壺嘴敲出密密麻麻的圓孔就行了。”
她話音剛落，蕭烙炎已經將一個小鐵桶放到了膝蓋上，開始鑿孔。
他的動作並不是很熟練，因為要密密麻麻的孔，所以鑽的比較細緻，只是這裏沒有塑料漏斗，否則就可以做成壓噴式的噴頭來澆花。
“小心。”
她忍不住提醒道，每見他鑽一個孔，她都要皺一次眉頭，小巧精緻的眉眼上總要皺成一個包子樣。
蕭烙炎對她的提醒充耳不聞，骨節分明的大手握着釘子和鑿子，“砰砰”的聲音響在每個人的耳畔，眼見着他一點一點地將那些孔一個一個地鑿出來。
這釘子彷彿不是釘子，是專門為他而生的，好像一放在他的手裏就有了魔力似的，越鑽到後面，他的手藝就越精緻，做的不僅有速度，也有技術。
難不成古人學東西都這麼快嗎？還是只是蕭烙炎？或者是他的智商比別人高了那麼十幾點，蘇清看着他微微感嘆了一下，人比人，氣死人！
“好了，看看是不是你要的。”
蕭烙炎將戳好孔的漏壺遞給了蘇清，目光里深藏着的是無奈的包容和寵溺。
蘇清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拿過漏壺放在自己眼前瞧了瞧，確實是自己想要的那種，朝他露出一個溫暖的笑意，大眼彎成了月亮船，深情地注視着他，又從懷裏拿出了手帕替他擦汗。
在她靠近蕭烙炎的時候，他目光突然一沉，伸手撈過了她的脖頸，讓她貼在自己的胸口上，輕輕地吻着她的頭髮，聲音十分沙啞，“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會控制不住。”
他低沉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傳進蘇清的耳里，她的臉有些微紅，猛地伸手推開了他，沒人要他看了，真是。
“我去把這些拿給丫鬟們，讓她們實驗。”
蘇清扭捏地起身，拿着手裏的漏壺試驗品便出了門。
留下有些錯愕的蕭烙炎在房裏凌亂，合著他用他金貴的手做出來的東西是要給那些丫鬟用？早知如此，何必費那麼大的功夫。
漏壺試驗品在丫鬟們的口中反響很好，她們看着手裏的漏壺，爭先恐後地拿去試驗一番，裝了水在裏面，只需要微微地傾斜着，就能絲毫不落地澆着每一朵花。
知道了漏壺的方便性，蘇清立即派人去做了幾十個過來，成為了府里唯一澆花指定用品。
看着府里的設備有了飛躍性的突破，蘇清很是得意，如果能把這裏發展成為一個具有現代化設備的地方，那他們的生活就能方便不少。
離進宮赴宴的日子也不遠了，蘇清的心裏如同一汪平靜的死水，根本波瀾不起來。
小月在寅時就把她叫了起來，說是要梳一個繁瑣的髮髻，然後搭配衣裳，趕在卯時就要進宮，雖然宴會是在晚上，但是早晨要去各宮拜見各位娘娘，這是宮廷的禮數。
多麼繁瑣的禮數！
蘇清還沒完全清醒，閉着眼睛任憑她擺弄着，從床上坐起來開始，就有人幫她穿衣裳，迷迷糊糊之間不知道穿了多少件了，擦了臉之後，才覺得人清醒了一些。
“小月，這是幹什麼？”
蘇清看着銅鏡里無數只手在自己的臉上塗塗抹抹，疑惑不解地問道。
“王妃，這個是宮廷面聖的妝容，還有服飾，都是進宮面聖要穿的。”小月一一地解釋道。
看着眼前無數的胭脂水粉，蘇清就覺得頭大，就算是在現代，她都沒有化過這麼濃的妝，看着銅鏡裏面的面容，她就覺得頭大。
“小月，不要再弄了，幫我洗掉吧，就用平常普通的妝容和服飾進宮就行了。”
蘇清支着下巴，挑着方才畫好的遠山眉說道。
小月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啊了一聲，頓了頓才反應過來，“王妃，您真的要這樣做？可是……”
蘇清不耐煩地道，“沒有可是，就這樣吧。”
說罷便伸手摘了頭上插着的多重花色的首飾，一些珠玉翡翠丁零噹啷地放到了梳妝枱上，頭上只剩了一根芙蓉玉簪子和耳邊配套的芙蓉耳墜子。
小月見狀，深知自己也改變不了什麼，便揮手遣退了身後的一干小丫鬟，打了一盆水進來為她擦凈胭脂。
擦完胭脂以後看起來乾淨，清爽多了，蘇清伸了伸懶腰，身上的衣裳也讓小月換成了之前進宮時穿過的青綠色宮裝，看起來就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清明。
這樣確實比方才那個樣子看起來好多了，不過如果這樣就進宮的話，那些人難免會議論他們厲王府不懂禮數。
不過她畢竟是個奴婢，不能對主子的行為進行議論，門外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清兒。”
蕭烙炎推着輪椅到了她的眼前，那雙眼睛銳利如同鷹肇般。他今日也換上了一身暗藍色的朝服，衣袖上紋着金邊，身上紋着的龍活靈活現，看上去更加冷傲如霜。
蘇清一轉身目光便有些獃滯住。
“怎麼穿的這樣素凈？”
他微微皺眉，狹長的雙眼有些疑惑。
難不成他也要自己穿的花枝招展？
“這樣不好嗎？”
蘇清的聲音有些悶悶的，低頭抿了抿唇。
蕭烙炎又離她近些，將她的裙擺整理了一下，語氣里有些寵溺，“好，你怎麼穿都好，我們走吧。”
蘇清的嘴角這才勾起了一抹淺淺的笑容，任由着他拉着自己的手出了房間，外面的天色才剛剛蒙蒙地亮着，四處都是一片朦朧的霧色，院子裏的杏樹結的柚黃的果實也被籠進了一片白白的濛霧中。
房間裏面點着的燈火和霧色交相輝映，燃着紅紅的顏色，蜿蜒在看不清的盡頭裏。
兩人用過了早膳，便坐上了馬車向皇宮的方向奔去。
皇宮蘇清也不是沒有去過，就連天牢都去了一回，可是沒有哪一次她的心情比這次還要沉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