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未免太自戀了吧
霍琅唇角揚起意味不明的弧度,想到那日段千曦在王府的表現,他倒很好奇,今日她會不會像往常一樣醜態百出。
段千曦到了座位后,別有深意地勾了勾唇。
這個位置靠正中央,極容易被人注意到。而鄰桌人里的書香公子是原身垂涎了許久的男人,幾乎每次看到他,她都要上去騷擾一番。
而因為此人是當今陳太后寵愛有加的侄兒陳元湘,性子又極為火爆,所以原身一直沒有得手。
她既過來,陳元湘自然也看見了,俊美的容顏上浮現厭惡之色,扭過頭去,似乎多看段千曦一眼都覺得髒了眼睛。
段千曦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原身還真是男見男厭。但她毫不在乎,既然赴宴,當然要吃好喝好才是正道。於是從容入座,拿起筷子就開吃。
蘇倩穎一直在觀察段千曦,見她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暗自疑惑,今兒這個花痴郡主怎麼不去糾纏陳元湘了?
“郡主姐姐,你看,陳公子在那桌呢。”她有意提醒道。
段千曦挑眉,有些好笑地看着蘇倩穎:“噢,這和我有關嗎?”
蘇倩穎訕訕笑了笑,沒有回答。轉頭看向段千月所在那桌,蹙眉微微搖頭。段千月回了她一個眼神。
“郡主姐姐,妹妹內急,先行離開一會兒。”說罷離席,段千月也起了身,二人朝同一個方向走去。
段千曦默默看在眼裏,終於明白上馬車之前段千月為什麼變臉那麼快。她微微勾唇,看來她也要做些準備了。
不久,蘇倩穎走了回來,路過陳元湘身側時,袖中掉出一塊美玉,“當”地一聲落在地上,而她全似沒聽見,徑直回到了段千曦身邊。
陳元湘撿起那塊玉,走到這桌,道:“方才蘇小姐可是掉了這塊玉?”
蘇倩穎故作訝異:“哎呀,瞧我這粗心大意的,多謝陳公子送回失物了。”
忙起身去接,藉著動作快,一腳勾住段千曦的凳子,狠狠一帶。
段千曦一口菜剛放進嘴裏,就感覺被一股力道帶的向後仰去,正摔在陳元湘懷裏,她嗆得不停咳嗽,咳出一塊雞肉來,順着陳元湘雪藍色的袍子滾了下去,弄髒了一塊。
陳元湘則立馬把段千曦推開,滿面怒火地捏着自己被弄髒的袍子,恨聲道:“這可是天琉國的貢品,百年罕見的雪蠶絲織就的袍子,太後娘娘新賞賜的,你為了勾引我,居然敢把它弄髒了!”
此言一出,晚宴上的眾人俱是朝這邊看了過來,見是段千曦和陳元湘起了衝突,紛紛露出看好戲的神情:“那長安郡主又去騷擾陳公子了,這未免也太不自重了吧?”
段千曦剛平息被嗆的不適,聞言冷笑,朗聲道:“閣下未免太自戀了吧,沒看到本郡主是被嗆到了嗎?”
“你因何嗆到?還不是為了倒在我懷裏!”陳元湘一臉嫌惡,就差朝段千曦臉上吐唾沫了。
段千曦更好笑了,“陳公子,麻煩你看看清楚,你站在我身後,我一直在吃東西,哪有眼睛看到你在哪個位置?萬一摔錯了,疼的可是本郡主。你以為你的懷抱是什麼軟玉溫香,本郡主冒着摔自己的風險也要掉進去?”
“你如此不知廉恥,做出這種事也不稀奇。”陳元湘冷冷道。
段千曦扶額,眾多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她都覺得臉上有點火辣辣的,想不知廉恥也有點困難,更別說定遠王妃和秦氏還在遠處又是擔憂又是失望地看着她。
段千曦生平最不願意的事情,就是讓關心自己的人失望。
平靜了一下心情,她忽而抬眸一笑,“我堂堂長安郡主,府上美男子無數,陳公子雖然長得不錯,可跟我府中的公子們比起來可差的太遠了,以前如果有我眼神不好騷擾到你的地方,我跟你道歉。”
段千曦單手握拳放在胸口,向陳元湘俯身行禮,這在當朝是非常鄭重的禮儀。陳元湘沒想到嬌痴無禮的長安郡主竟會跟他道歉,一時間有些怔忪,竟忽略了她話里的嘲諷,看熱鬧的眾人也都鴉雀無聲。
段千曦起身,唇邊還掛着淡笑,從容道:“至於陳公子這身雪蠶絲,您大可報個價,本郡主享郡主封號,這點俸祿還是有的,賠得起您。”
她態度落落大方,就連一直厭惡她的陳元湘都覺得自己似乎小人之心了,但又隱隱覺得她在欲擒故縱。
此時眾人都看着他們,陳元湘雖自覺占理,也不想總被矚目,便欲揭過此事,故作大方道:“這點錢本公子還不在乎,這事就不計較了,希望郡主以後離本公子遠一點。”
說罷轉身就要走。
眾人都以為此事已了,卻聽段千曦聲音倏然變得威嚴冷厲。
“陳公子,本郡主該為自己的行為負的責任已經盡到了,你對你的行為尚未負責,就想這麼一走了之了?”
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她果然是在欲擒故縱!陳元湘剛消下一點的厭惡瞬間涌了出來,道:“是你要倒在本公子懷裏,本公子可沒對你做什麼,負什麼責!”
段千曦嗤地一笑,道:“剛才本郡主說的話你是沒聽見嗎?”
她語氣驟然冷卻,一字一頓道:“本郡主對你,一點兒也不稀罕。”
她說的極為認真,又自帶一股氣勢,倒把陳元湘鎮住了,語氣一下子弱了半截兒,“那你要我負什麼責?”
段千曦淡淡道:“你雖然是太後娘娘的侄兒,卻無官職封號在身,本郡主乃是先皇親封的長安郡主,是你可以如此當眾羞辱的嗎?”
“你!”見她拿封號壓人,陳元湘俊美的容顏頓時漲成了豬肝色,怒道,“我是太後娘娘的親侄兒!”
段千曦嘲諷地勾了勾唇角,蔑然道:“你再是太後娘娘的親侄兒,也是外戚,什麼時候太後娘娘的外戚都可以對皇室封號子孫無禮了?”
此話一出,眾人都噤了聲,無人敢出一語。暗道長安郡主瘋了,竟敢當眾這般壓制太后的寵侄,還說出這麼政治敏感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