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庄小傑逃出家后直奔醫院,為了不讓顧北城看到委靡不振的自己,為了不讓他擔心自己,趁保鏢鬆懈的時候,特地在洗手間洗漱了一遍,看着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帥氣模樣,鬆了口氣偷偷溜出門。
庄小傑行駛在路上滿懷信心地前行。
一路奔向顧爸的病房,立在門口,突然傻眼了。
病房內空無一人,病床上鋪着整齊乾淨的白色床單,床頭柜上的儀器設備也都不見了,病房裏空蕩蕩的,好像從來沒有人住過似的。
一陣失落和恐懼湧上心頭。
庄小傑走進病房,不死心的查看着四周,就一間幾十個平方的房間,一目了然的空間,突然有些惶恐不安起來,愣了一秒,急匆匆的跑向醫生辦公室。
“他們人呢……”
庄小傑衝進辦公室,直截了當的質問醫生。
醫生愣了下,隨後恢復平靜的臉色,冷漠的眼神看着他。
“轉院了。”
“轉院?為什麼轉院?誰允許的!誰讓他們走的!”
庄小傑撐着撐在桌面上,瞪大雙眼看着他,凌厲的眼神閃着寒光。
醫生還是泰然自若的看了他一眼,依靠在椅子上淡淡的說道;“轉院只要病人家屬提出,醫院沒有權利扣留他們,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允許,字是我簽的。”
庄小傑疑惑的看着他,有些惱火:“為什麼不告訴我!他爸還躺在床上,為什麼要轉院,為什麼不提前通知我!”
“庄少爺,那是人家的爸爸,人家要怎麼處理我一個外人也不好指手畫腳吧,再說您是莊家大少爺,公務繁忙,人家平常百姓人家,怎麼好意思來勞煩您。”
庄小傑皺了下眉頭:“他們轉去哪家醫院了?”
醫生回道:“不知道。”
庄小傑又上火起來:“不知道!你怎麼當醫生的,病人沒醫好就讓他們轉院,轉到哪家醫院你又不知道,你們醫院是幹什麼!開什麼破醫院,改成酒店得了!”
醫生定睛看着他:“庄少爺,我們是醫院,不是拘留所,他們要去哪裏是他們的自由,他們不說,我還派人跟蹤他們不成,我是醫生,不是變態,他們不給醫,我還求着他們讓我醫嗎!”
庄小傑咬牙切齒的瞪着他,隨手一鋝桌面上東西,嘩的一聲打落地面,辦公室外的護士聽到響聲跑來過去,看到地面一片狼籍,庄小傑憤怒的表情怒視着醫生。
護士膽怯的躲在門外,探着腦袋朝裏面弱弱的問了句。
“醫生……那個需要叫保安嗎?”
醫生神情自若的朝門口看了一眼,語氣溫和的回復道。
“不用,去忙你自己的。”
等護士離開后,庄小傑冷靜了下,尋思着。
“他們怎麼走的?”
醫生猶豫了下:“……庄少爺……如果有人想要不辭而別,就是不希望被找到,你又何必如此執着追問呢。”
庄小傑不屑的冷笑一聲:“你懂個屁!”
說完斜眼瞟了他一眼,氣呼呼的離開了辦公室。
護士壓低腦袋,餘光瞄了一眼氣勢洶洶離開的庄小傑,等人走遠了才匆匆跑向辦公室,一邊幫醫生收拾散落在地面的物品,一邊不解的詢問。
“醫生,為什麼他每次發脾氣你都不管?”
“人家是我們醫院最大的贊助商,我們拿的工資都他們給的,他要鬧脾氣我怎麼管得了。”
“平時也就發發小火,今天看他樣子像要吃人似的,也太嚇人了,也就您,還能這麼冷靜面對。”
醫生輕笑了一下:“他也就鬧鬧脾氣,心眼不好,所以以後你們看到他就躲的遠遠的,別得罪他,小心扣你工資。”
護士心有餘悸的回想到剛才庄小傑看自己的眼神,后怕抓住醫生的衣袖:“糟了!我剛才還當著他的面喊保安,他會不會記住我了,回頭把我開了呀!哎呀!醫生!我才來幾個月呢,我可不想被醫院辭退……醫生……救我!”
護士可憐巴巴的拽着醫生的手。
醫生一陣好笑:“和你開玩笑的呢!我說了他就脾氣暴躁點,心眼不壞,過一晚上氣消了,什麼事情都忘了,看到你連你是誰都不知道。”
護士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半信半疑,又有些喜出望外。
“真的嗎?不會記得我?”
“真的!不會記得你!”
“那就好……您說這大少爺遇上什麼壞事了,以前就嗓門大點,今天還把您辦公桌搞成這樣,像只吃人老虎似的,你說他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啦……不對呀……和女朋友吵架跑醫院找你發火幹嘛………哎醫生……您說他……”
醫生無奈的輕笑着搖搖頭,這小妮子真是沒心沒肺,前一秒還在擔心被開,這會又在八卦人家的私事可真夠熱情的。
庄小傑一路驅車前往租的地方,一路上無止休的撥打顧北城的電話,提示用戶已關機。
車子還沒停穩就一個箭步朝租房門口跑去,自從上次顧爸出事之後,自己就在家裏醫院公司三頭跑,還時不時被庄爸關着,根本就沒時間打理租房。
一進家門打開燈,家裏乾乾淨淨,離開時他記得餐桌上的早餐沒有收拾,現在桌面上什麼也沒有,還有門口附近的地面,瓷磚上那塊觸目心驚的血跡也沒有了,沙發上的沙發墊被整理的整整齊齊,似乎整個客廳都被人特地打掃過一遍。
庄小傑好像預感到什麼似的,衝進房間。
房間裏也被特地整理乾淨了,那些氣球和照片已經不見,那天明明被庄爸扯得一團亂的,床上的床單好像換了一套新的,整整齊齊服服帖帖的躺在床上。
庄小傑後腦一陣悶熱,心跳急速加快了跳動,潛意思中還在努力的安慰自己。
手停在衣櫃門外,停頓了下,推開衣櫃。
衣櫃裏面,一半的地方空蕩蕩的,自己衣服被整齊的疊好安放着,顧北城的衣服已經不見蹤影,庄小傑驚慌失色,瘋狂的打開每個衣櫃每個抽屜,尋找每一個可能找到顧北城存在過的痕迹。
庄小傑垂頭搨翼的攤在沙發上,疲憊的雙眼無助的轉動着,緊盯着天花板,
一陣失落感壓向他,心塞的讓他喘不過氣,伸手捂住胸口堵得難受。
拿出手機又撥打了顧北城的電話,還是關機中,就連顧媽的手機也是關機,最後內心糾結掙扎着撥打了那人的手機。
電話通了,庄小傑一陣驚喜,卻又突然不知道怎麼開口,剛要開口又哽在喉嚨口。
電話那頭好像在走動,換了一個的安靜的地方,先開口說道。
庄小傑掛了電話瞬速驅車開往醫院。
***********************
三小時前庄爸去了醫院,帶着支票遞給顧北城,讓他帶着錢離開庄小傑,還承諾會聯繫好其他醫院替他爸做手術。這是庄爸第三次在醫院和顧北城見面,第一次意外撞見兩人的關係,那時自己確實很生氣,恨不得讓人把顧北城綁走。第二次是庄小傑逃出去又被抓回去的第二天,威脅恐嚇威逼的讓顧北城離開庄小傑,顧北城嘴上堅持着自己的意願,心裏卻開始動搖,自己的堅持到底是對還是錯,不管是對是錯,自己唯一想到的就是庄小傑是否安好,好在有夏志豪在,氣氛沒有鬧得太僵,最後看到庄爸佝僂的身軀,凄涼的背影離開病房的那刻,有些於心不忍。
這次庄爸過來,帶着一份懇求,看到庄爸額頭上飽經風霜的皺紋,深邃的雙眼,深深凹陷的眼眶,滄桑的臉龐,裝滿了對兒子未來的期望。
顧北城關了手機,整理東西辦理了轉院手續,醫生已經通知顧北城,顧爸的身體狀況有所好轉,如果近期手術費用可以安排到位,就可以完成手術,鑒於顧爸的身體一向就比較健康,這次的手術成功率比較高,而且蘇醒率也是有望的。
顧北城安頓好顧爸后,就回了趟租房那邊,打開門,地面的血跡首先引入眼中,閉上眼上不敢看,餐桌上還擺放着那天的早餐,椅子被撞倒在地面,房間的散落一地的氣球和照片,心中隱隱作痛。
捲起袖子把房間的氣球全部打破,每破裂一個,心也就跟着破裂一次,胸口像被抽干似的被緊緊揪着難受。
拿着行李箱把衣櫃裏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裝進箱子,就好像在一層層的撕開破裂的傷口,有些顫抖的手拿着一件庄小傑的睡衣捏在手心,抱着衣服捂在胸口,眼淚頃刻而來,止不住的流淌在衣服上,抖動的身體強忍着眼淚,無聲無息的癱倒在地板上,心痛的無法呼吸。
顧北城帶走了全部屬於自己的東西,把家裏整理的乾乾淨淨,現在好像又回到了當初剛搬進這個家時的模樣,曾經屬於兩人的家,曾經只屬於兩人的美好回憶。
客廳里自己躺在沙發上睡着時,被庄小傑報進卧室,自己惹庄小傑生氣時,他要把自己扔下沙發。
自己在廚房做飯,庄小傑時不時的搗亂。卧室里曾經瀰漫著兩人曖昧深情的愛意,耳邊似乎還回蕩着庄小傑在自己耳邊說的情話,而自己羞紅着臉埋在他的胸口。
顧北城知道庄小傑很愛自己,比起那些年的懵懵懂懂,他更加在乎自己,更加保護自己,而自己除了在他身邊默默守護,其他的卻都無能為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