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十五 抓人(下)

章九十五 抓人(下)

不過是說幾句話的功夫,其餘妖族也接連到了狼王洞。幾個忠心的妖怪見江仁烈站在王座旁動刀動槍,立馬跳出來吼道:“江仁烈,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挾持狼王!”

柴嫚可站在一旁冷笑,江仁烈再有通天的本事又如何?雙拳難敵四手,莫非他能將整個江黎山的妖怪全都滅了?

對着各個妖王的質問,江仁烈波瀾不驚,“或是,哪位大王來替狼王做這個俘虜?”

堂下立馬沒了責難的聲音,妖族間只能細細地埋怨。

沒多久鏡族的人馬也到了,李瀟月震驚地望着她的江伯伯,大聲喊道:“江……江長老這是何故?!”

見了鏡王,江仁烈的氣焰也消了不少,默默地收起劍,只是仍近身站在狼王身邊。

李瀟月忙去柴安緒身旁問了情況,聽過緣由,只能唉聲嘆氣,“早知如此,你們不如告訴我,讓我私下去問一問。興許狼王看在兩族的情分上,能將蠱師交出來。”

柴安緒心說李瀟月還是太過單純,狼王怎會願意暴露自己飼養了一個上不了檯面的怪物?

“事已至此,我只能儘力保下烈兒。”柴安緒皺眉。

“甲王放心,有鏡族在,必然不會讓狼族碰江伯伯一根指頭!”李瀟月彷彿在起誓。

趙生拂抬眼看了看上方的江仁烈,心中有些疑慮。

江仁烈不至於這麼沒有頭腦將此事鬧得人盡皆知,也不曉得是受了什麼蠱惑?

再一瞧甲王,也不知那面上的愁容是真是假。

趙生拂支着耳朵聽周遭的聲音,大多還沉浸在疑惑中,有些還夾着罵娘的句子。

寧霜已經到了,費了極大的力氣才掰開那死了的石族妖怪的嘴,將大豆放了進去。

如今各族都在等一個結果,若不是中蠱,那今日江仁烈便是無故弒君。但即便真的驗出來蠱毒,光是行刺狼王一個罪名,也是有理說不清。

豆子丟下去沒多久,寧霜又從那死妖怪嘴裏將那玩意摳了出來,高高舉起道:“瞧,大豆破了皮,必然是中蠱。”

前些日子其餘妖族都見過這種驗蠱的法子,立即起了議論。柴嫚可眉頭不由得跳了跳,目光立馬移到柴纖玉身上。

齊珂一拱手,也忙道:“今日我守在秦冬身旁,聽見洞中有異便去查看。只見這石族小妖欲加害代長老,我與甲王便將其拿下。不料從這小妖腹中竟爬出一隻足有碗口大的蟲子,長着蜘蛛的腳,蠍子的尾巴,十足是個怪物。只可惜,最後竟讓它跑了……”

“不……不是!我石族什麼都不知道!”石王惶恐地大喊。

“這小兄弟也是被蠱師所害,石王莫要擔憂。”柴安緒安撫道。

石王立馬順桿爬,“對對對!他是被蠱師害的!”

“這蠱師為一己之私害了我們三員大將,着實可恨!”柴纖玉裝出一副捶胸頓足的模樣。

柴嫚可不動聲色,想看這小族的王能有什麼手段。

“今日他能害甲族、石族、狼目族,下一個,又輪到誰的頭上?”柴纖玉目光一掃,別族的王皆神色各異。

“若不能早日逮出那蠱師,不知諸位回去,又如何心安?”柴纖玉繼續添油加醋。

各族中議論紛紛,霎時竟沒了要救狼王的心思。

“梁王何必誇大其詞,使諸位叔伯弟兄惶惶不可終日?”柴嫚可總算開口,眼神瞥着寧霜道:“我族中醫師皆言只是滯下,唯獨這位大夫說是中蠱。”

寧霜不悅地看了過去。

“中不中蠱,大約只有這位大夫自己知道。”柴嫚可開始攀咬其他妖怪。

“你竟敢不信我?!”寧霜擼起袖子就要打,被柴安緒一把攔下。

“若是讓醫師用了治療滯下的葯,代長老與秦兄弟興許早好了。”柴嫚可嘲諷道。

“瞎眼的小妮兒,老娘開始學醫的時候你連跟毛都不是!”儘管被攔着,寧霜還是一副齜牙咧嘴的模樣,“信不信我一根手指就能讓你生不如死?!”

柴安緒看寧霜還想往前撲,乾脆將她抓到一旁讓侍衛看管着。

柴嫚可曉得蠱師的底細,必然是不會輕易被其他妖怪抓了去,輕笑一聲道:“所謂蠱師,不過是耳食之論!”

說到底別的妖族也沒見過蠱師真容,被柴嫚可一挑撥,又開始懷疑起來。

“不知是什麼樣的妖怪,捏造了蠱師的假象,怪罪在我母親身上!”柴嫚可惡狠狠地盯着王座旁的江仁烈,“江長老今日種種,到底是聽信讒言,還是對我狼族別有居心?!”

征討的聲音又衝著江仁烈而去,柴嫚可退到丈夫身旁,傍着這棵大樹,心中又穩了一些。

“從王座上下來!”

“甲族當真臉大,狼王好心請你們過來,你們竟恩將仇報!”

“所謂蠱師是不是你們編排的!”

“江仁烈犯上作亂!理應處死!”

柴安緒聽着一串串責問,高聲吼道:“諸位!諸位稍安勿躁!”

狼王洞中總算安靜了些,柴安緒才指着那被挖破了肚子的妖怪道:“江黎山上到底有沒有蠱師,這便是鐵證。英王妃口口聲聲說我們胡編亂造,又有何證據?”

柴嫚可“呵”了一聲,“本就沒有的東西,你要我證明他為什麼沒有?”

卻見一小妖擠進了狼王洞,朝着王座喊道:“江長老,許長老回來了!”

江仁烈一聽,竟不管這團亂麻,立馬飛出了洞口。

洞中眾妖皆驚異不已,柴安緒與李瀟月率先跟了上去。柴珺緣沒料到江仁烈就這麼走了,心中不由得忐忑,忙吩咐兒子趕緊去看看情況。

江仁烈急匆匆入了內室,就見許重融手裏抱着塊黑布。

“抓到了嗎?”江仁烈盯着那黑布問。

許重融用力頷首,掀了那黑布,下面赫然是一大塊冰,裏頭凍着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巴掌大小,的確長着八條腿,尾上有毒針。

“這玩意極為狡猾,我擔心化了冰他又要跑。”許重融瞧着榻上瘦骨嶙峋的代方羯狠狠咬牙,“可若不放他出來,又如何救他?!”

江仁烈瞧他面色焦急,立時朝外喊道:“把秦冬帶進來!”

幾隻小妖立時去搬秦冬。

柴安緒與趙生拂帶着李瀟月已經到了洞口,柴胤煬飛得極快,與他們相差無幾進了山洞。

眼瞧着小妖正抬着秦冬進內室,柴胤煬三步作兩步跑,比主人家還先入了卧房。

許重融仍抱着那團冰塊,柴胤煬瞧清了裏頭的東西,立即衝上前想將那玩意打碎。

“大王子這是何意?!”許重融眼疾手快地攔住他。

“這是害人的毒物,不可留他性命!”柴胤煬喊道。

“只有他能解代方羯身上的蠱!你是要害死他?!”許重融慌張地大吼,將那冰塊抱在懷中。

柴胤煬看清他的立場,心中恨極了他。

秦冬已經搬上了榻,江仁烈不打算與柴胤煬浪費口舌,一掌將他擊退到廳堂里去。

“月兒,這東西極為狠毒,你們先出去。”江仁烈瞥着那怪物道。

李瀟月猶豫了一下,這才同趙生拂離了內室。

如今房中除了中蠱的兩隻妖怪,就剩江仁烈、許重融與柴安緒。江仁烈手一揮關上門,將整個內室從上到下用結界罩住。

“他跑不出去了。”江仁烈道。

許重融相信他的本事,立即化了冰。

那大蟲一脫身立馬鑽進土裏,可剛想往外跑,便被地下的結界攔了下來。

江仁烈心裏煩悶,從手裏噴出火來直往地上燒。那大蟲總算熱得受不住自己鑽了出來,躲到床榻下面一動不動。

江仁烈靠近了床榻,冷聲道:“我們能抓你一次,便能抓你第二次,別想着逃。”

那榻下沒有任何動靜。

“我兄弟中了你的蠱毒,若他死了,我不會讓你償命。”江仁烈的目光彷彿要盯穿那床底,“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龜縮在榻下的蠱師長時沒有行動,半晌才問:“若我救他性命,江長老……可否保我不死?”

江仁烈眯起眼,道:“我江仁烈,保你不死!”

話音一落,那大蟲便爬了出來,背後拱起,漸漸化作了人形。只見他皮膚土黃不似常人,身着青色土布衣褲,包青頭帕,活脫脫是個下蠱的料子。

柴安緒一愣,沒料到這蠱師竟有幾種形態。

“江長老……可要記得今日之誓。”蠱師狹長的眼睛盯着他。

“那是自然。”江仁烈道。

蠱師瞧着榻上的兩隻妖怪,仍有些猶豫。他要是出手便背叛了狼王,往後日久天長,江仁烈當真保得住他?

“說保你就會保你!還不快治!”許重融吼道。

蠱師只得拿出一把極小的匕首,往兩隻妖怪指上各劃了一刀,嘗了嘗血,道:“竟是守宮蠱。”

“你自己下的蠱自己不知?”許重融怒道。

“不管許長老信不信,這蠱不是我下的。”蠱師收起匕首淡淡道。

江仁烈也不由得吃驚,難道是狼王背着蠱師做的手腳?下毒之事吩咐蠱師就成了,何必自己冒險?

“我得回家拿些東西。”蠱師抱着手道。

“想跑?”許重融橫眉。

“我跑得了嗎?”蠱師聳了聳肩,“或是你們去我家把東西拿過來也成。”

江仁烈盯着他,“你家在哪兒?”

“狼王洞下頭,有一處地窖。”蠱師道。

“烈兒,當心有詐!”柴安緒忙靠了過去。

“無妨。”江仁烈搖頭,他連狼王洞都敢擅闖,又怎麼會怕區區一個地窖?

“我洞裏多有毒蟲,不過都關在蠱壇里。只要不掀開,倒也不妨事。”蠱師似乎當真沒有作怪的打算,“進去了右手邊的第五個罈子裏養着一隻通體純白的守宮,江長老只要把那罈子帶來便是。”

江仁烈瞧了瞧他,往結界上開了個口飛出去,又將那結界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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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狐狸與狼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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