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4 第六天:他家
“我把給你帶的換洗衣服放在床頭,你洗好了就自己去拿。”李毅成帶倪裳上樓去到他的卧室。他的卧室里有浴室,他讓她去那裏洗。“浴巾和毛巾都放在浴室的儲物櫃裏,是新的,你放心用。至於洗浴用品,你先將就一下用我的。”他幫她打開浴室的燈,指着儲物櫃說。
倪裳打開儲物櫃,看見是一套淡粉色的毛巾浴巾。她扭過頭問他:“你喜歡粉紅色?”她以為是他自己用的,只是正好有一套沒用過的勻給她用了而已。
李毅成被她傻乎乎的話逗樂了,他笑出聲兒,擺手回應:“這是特意給你準備的,傻瓜。今天早上我讓打掃阿姨特地給你去買的。”他看她穿的還是昨晚被淋濕的那身衣服,皺皺巴巴地貼在身上,看得出來很不舒適。不和她多說,他趕緊催促她進去洗澡:“你快點去洗個澡,我一會兒去給你把外面的空調打開,等你洗好了出來換衣服的時候就不會着涼。”
“謝謝,麻煩你了。”倪裳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他才好,好像他就是會對她越來越好,好的讓她沒辦法去忽視他。
“客氣什麼?我也不是第一次照顧你了呀。”李毅成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揉亂她本就亂糟糟的頭髮。大概是昨晚熬夜的關係,他的手掌心上沾了她的頭油。假意帶着嫌棄的模樣,他眯眼開玩笑說:“呀,你這頭髮油的啊,可以幫我炒兩個菜了吧。”
倪裳下意識地轉頭去看鏡子,發現鏡子裏的自己何止是頭油,兩個黑眼圈大的不比國寶差分毫。她略帶尷尬地低下了頭,有些羞澀和不好意思。她往浴室里縮了縮身體,輕咬嘴唇,小聲說:“抱歉啊,李少。”她伸手指向淋雨間,抬眼看向李毅成,微微扯開嘴角,語氣尷尬地說:“我馬上去洗。”
他本意不是想讓她窘迫的,他只是想和她開個玩笑。看到她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樣子讓他有點不好受,說不出的感覺,就好像是她距離他很遠很遠。“對不起,是我說不來話。你不要和我說‘抱歉’,我不是嘲笑你,也不是嫌棄你,就是和你開玩笑呢。你覺得不開心,你可以直接說我的,不用……”他想走近她,她卻依舊在後退。停下來,他抿唇看她,然後帶着歉意說:“不用考慮我,我不會生你的氣,我想你可以開心。”說完,他就出去了。
中央空調被打開時的‘嘀嘀’聲讓在浴室里愣神站着的倪裳突然起了一陣內疚,她不該那樣對他的,她對他刻意的生疏和冷落他肯定是能感受到的。是她看不懂自己的心,是她任性地用自己的想法去苛待他。隨着房門被關上,一聲淺淺的輕嘆從她的胸腔發出,她承認,是她對他不好。
李毅成從卧室出來,他看了一眼時間,10:56,快到中午吃飯時間了。有猶豫過要不要叫個外賣進來,但是他又覺得一直吃外面餐館裏的飯菜並不是很健康。想到倪裳剛剛重獲自由,他想還是親手做一頓比較好。他下樓去廚房看了一眼冰箱,裏面真是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沒辦法,他只能出門去買個菜回來做飯。
洗熱水澡的感覺真的很爽,尤其是在前一晚沒有洗澡又一夜沒睡的烏糟的對比之下。倪裳里裡外外把自己搓洗乾淨,甚至連頭髮都洗了兩三遍,她在想這算不算是重新做人?
頭上裹着毛巾,她從浴室里出來換上李毅成給她準備的衣服,是一身很清爽的衛衣配牛仔。當然,他依舊是貼心地幫她準備好了內衣和襪子。好像是習慣了他對她的好,她坐在他的床上,覺得一切都很自然。
換好衣服,她將裹在頭髮上的毛巾鬆開。她一邊擦拭濕發,一邊在浴室里翻找吹風機。翻找兩圈,她愣是沒找到。她想着會不會在他的房間裏,就又在他卧室里轉悠了一圈。
在李毅成的卧室里,時間就好像是被定格在了他的青春期,他的牆上和桌子上還有置物架上擺放着許多他讀書時和好友在一起拍的照片。倪裳如果沒有記錯,昨天她聽見警察說他今年29歲了。這麼青春洋溢的卧室顯然他應該是很多年都沒有回來住過了。雖然沒有住人,可卻打掃得很乾凈,沒有一絲灰塵。她暗想,他家的保潔阿姨還真挺不錯的。
她走到卧室里靠窗那邊的書桌旁,看到他在枱燈下壓了一張明信片。明信片上有圖案的那一面朝上,寫字的那一面被反壓着。她忽然有一絲好奇,很想知道這張明信片上到底有什麼?彷彿是被莫名推着一樣,她的手指觸碰上了它。她將它從枱燈下小心地抽出。仔細看,她發現這張明信片上印着劍橋的康河。
是從英國寄來的嗎?這個聲音在她的腦子裏響起。她將它翻過來,在右下角看見了一個寫着‘BYAIRMAIL’的藍色貼紙,以及頂部有多張不同面值帶着英國女王頭像的郵票。
郵寄這張明信片的應該是個女孩吧,因為字跡很秀氣,並且表達了她的想念以及祝福。對了,這是一張慶祝李毅成生日快樂的明信片,因為上面寫到它是提前一個月被寄出的,為了趕在5月9日之前能送到李毅成的手上。還有,上面寫了她很期待下一次游康河的時候他會在她的身旁。
她是誰?她對他很重要嗎?或者說,這張明信片對他來說是特別有意義的嗎?他為什麼要把她在2006年給他的明信片珍藏到現在?他們……是什麼關係?
倪裳腦子裏有很多過分的疑問,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在意這張明信片里寫的東西以及背後的人。她難道不應該更在意李毅成的英文名和陳奕迅一樣都是EASON這件事兒嗎?她不懂自己,而且還變態地又讀了一遍,讓自己的心裏莫名地更堵了。
她把明信片放了回去,並且又看了一眼康河。她想,她才不會去遊覽康河呢,也不會搞什麼提前一個月寄送明信片祝賀對方生日的這種事情。太矯情!
李毅成去附近的沃爾瑪買了點兒菜,有肉有蝦還有蔬菜,盤算着這一頓應該算是葷素搭配很有營養了。當他提着菜進門時,他看見倪裳披着濕發在客廳轉來轉去。
“怎麼不吹頭髮?”他提着菜走到她身旁問。
倪裳看李毅成回來了,趕緊問:“我沒找到吹風機,浴室里沒有。”她不好說她在他卧室里也找了一圈這種話,因為不經過他人同意就私自在他人房間找東西是很沒有禮貌的。
“你等一下,我先把菜放到廚房去。”李毅成把買回來的菜都放在了廚房操作台上,他匆匆洗了一下手后,抽了兩張紙巾邊走邊擦,對着倪裳說:“應該在一樓的浴室里,我今天早上出門匆忙,可能是我用了之後就隨手找了個地方放。”
倪裳跟着他走到一樓的浴室門口,她站在門口看着他把吹風機拿來。“謝謝。”她接過吹風機,指了指這間浴室的鏡子邊上的插座問:“我在這裏吹頭髮可以嗎?”
李毅成從浴室的儲物櫃裏拿了一條幹毛巾,他順手給倪裳濕漉漉的頭髮稍微擦了擦,並笑着回應說:“當然可以。你隨意一點,這裏也就只有你和我,不用太拘謹。”
“這麼大的房子你一個人住?”倪裳順嘴問了一句。她把插頭插上,感受着他的體貼,然後看着鏡子裏的他帥氣又溫柔,暗想着做他的女友應該會很幸福吧。
李毅成笑了笑,他微微點頭說:“暫時應該就只有我住。我媽……她……她……”他想了一會兒不知道要怎麼說,最後無奈輕笑說:“她最近身體不舒服,在住院。”他說的有多輕描淡寫,反向,心裏就有多膈應。可能,他還是不能原諒母親出軌的行為吧。
倪裳不知道這些事兒,她‘哦’了一下,然後禮貌性地關心說:“那你要好好照顧她。”
“行了,你快點吹頭髮,別著涼,我去做飯。”李毅成收起毛巾,丟進一旁的毛巾筐里。他不想再多提及王麗敏的事兒,索性就轉身去廚房忙。
他會做飯?倪裳很驚訝。在她的腦袋瓜里,像李毅成這種人不應該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嗎?做飯都不是用家政阿姨的,應該是星級大廚的呀。她難以想像他這樣的富貴公子哥兒竟然會親自做飯。她打開吹風機,一邊腦補他顛勺的模樣,一邊覺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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