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第一天：初見（2）
倪裳靠坐在地上，雙手抱膝。這是她來到這裏的第幾天？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這裏沒有窗戶，只有一個門，看不到白天黑夜。她的包被人收走，手機也不在身邊，就連手錶也都被脫下。除了三餐有人送，上洗手間可以被人押出去，她再也沒有接觸過外界任何。
回想自己的單純，以及那個面目猙獰的老太太，她滿腦子都是悔意。可是就算腸子悔青了有什麼用？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面對什麼。
“你們要幹什麼！你們這是在犯罪！我要報警！我要出去告你們！你們都該牢底坐穿！”
“媽的，賤東西！老子給你兩個巴掌吃吃！讓你知道到底是老子牢底坐穿，還是你小命不保！”
隔着牆，倪裳聽見外面的吵鬧聲，她知道這是和她一起關在這裏的那個女孩子。透過外面的爭吵還有揍人的聲音，她大概能猜出來這裏是什麼地方。她一個社會主義好青年，沒曾想要落到這個地步。她想逃，但她不想像外面那個女生那樣挨打，而且光是房間裏面就有四個攝像頭分佈在這間屋子的四個角，更別說屋子外了。誇張的是，她哪怕是做個掏口袋的動作，都會有人進來凶她一頓，甚至是給她兩個耳光，恐嚇她老實點。所以，她要怎麼逃？幾乎是無處可逃，也無計可施。
外面的謾罵逐漸消停了，留下的都是哭聲和求饒聲。倪裳坐在地上，捂住耳朵，不想聽。一開始，剛進來的時候她也和那個女孩子那樣，說過這些大義凌然的話，想着憑着自己一身正氣一定可以戰勝他們這群黑暗裏的狗東西。但是，兩頓痛打就把她的正氣給打沒了，她開始哭，沒日沒夜的哭。可是，哭是最沒用的行為，所以她現在不哭了。
“吃飯了。”送飯的人將一盒盒飯丟在倪裳的腳邊，他看着倪裳不哭不鬧的樣兒，對比外面那個看着順眼多了。他走到她面前，通知她說：“一會兒會有媽咪來帶你去洗澡化妝，你最好老實點，不要動歪腦筋。如果不聽話，就不是前兩天打一頓這麼簡單了，我們會讓你消失。”
媽咪？倪裳拿飯的手抖了抖。她抬頭看向送飯的小夥子，小聲問了一句：“我要去做什麼？”她有大好年華，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她不想把自己毀了。
送飯的小伙看她眼神里有驚恐，他很滿意對方的這個表情。他蹲下來，捏着她的下巴，打量一番她的顏值后搖頭，他答非所問地說：“大學生就是長得一般，兩個黑眼圈大的和國寶有的一拼。面色蠟黃，兩眼無神，不化化妝，誰能看的上你呢？”他好像是嘲笑上癮了一般，嘖嘖嘴繼續抨擊：“也就是你們這種長的一般的女孩子才會拚命讀書，長得好看的早就傍上大款享福去了。不過，你們除了讀書還能有什麼出路嗎？應該沒有了吧。老天不賞飯吃，也就只能靠後天拚命了。”
倪裳要不是被打慫了，不然她真的很想給他一拳，讓他嘗嘗什麼叫做社會主義的鐵拳！她咽了一口口水，怯怯地問：“不好意思，我能知道我要去哪兒嗎？”她飯還沒有吃，肚子挺餓的，不想惹怒對方而被打，也不想沒有這頓飯，雖然飯很難吃。
“有禮貌，還算有的救。”小夥子鬆開手，嫌棄地拍了拍手掌，好像剛才摸的是什麼髒東西一樣。他站起身，看着聽話的小姑娘，大發善心地回答：“去可以見有錢人的地方，讓你開開眼，長長見識。”似乎是摸她臉上癮了，瞧對方一臉的茫然，傻乎乎的樣兒讓他忍不住彎下身子捏了捏她的小臉蛋兒，好心提醒說：“保持你的禮貌，講不定你的業績不會太慘。不然，就憑你這張臉，我怕你要餓死在這裏。”
所以，這裏到底是哪兒？倪裳想問，但是不敢問。她眼巴巴地看着對方開門離開然後將門關上，卻沒有勇氣再多問一句。手中的盒飯已經涼了，雖然現在不過是5月，但她還是比較喜歡吃熱飯熱菜。
“還吃呢？快點起來，跟我出去！”不過是過了20分鐘，又有人打開了關着倪裳的房門。這一次來的有兩個人，一男一女。
倪裳嘴裏還塞着菜呢，抬頭瞧見這一回來的是個凶神惡煞的壯漢，她二話不說趕忙把筷子和盒飯放下，生怕動作慢了叫人再來一頓教訓。這種行為慫是真慫，可卻也保命。她快速咀嚼嘴裏的飯菜，用手背抹了一把沾了飯菜汁的嘴。她麻溜的站起來，不發一言，作勢聽話的跟着對方走。
“誒，等等，讓我看看這個小姑娘。”跟在壯漢身後的女人發了話，她攔住倪裳，扭腰擺臀地把倪裳拉回屋子裏。“臉蛋兒怎麼看着有點嬰兒肥呢？”她捏着倪裳臉頰上的肉，很不滿意她這種臉型的小姑娘。仔細打量五官，她嘆氣說：“你是不是近視眼啊？眼睛看着挺大的，可怎麼兩眼無神？還有啊，我看你個子不高，身材也沒有曲線，王婆子怎麼挑你這種沒有特色的貨色下手呢？”她是真的犯難，這種模樣的她不知道要怎麼打扮才能送出去。
壯漢順着這女人說的話打量倪裳，他撓了撓頭，好像的確是這麼一回事兒。“也許，王婆子看重她是個大學生？”王婆子把人送過來的時候有和他們交代背景。
這話壯漢一說出口就招來他身旁女人的嗤笑，“呵，我這裏是選坐枱公主的，不是來選拔國家優秀人才的。她這樣的，難不成你要她給客人做兩張高考試卷？還是現場說一段英文演講？我要不要再組一個學術評審委員會，給她打分？”話還沒說完，就是一個白眼送給壯漢。
倪裳知道什麼是‘坐枱’，也知道什麼是‘公主’，這種行當叫做‘下海’。她看向這個說話刻薄的妖嬈女人，回想剛剛送飯的小夥子說的媽咪，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應該算是媽咪的‘乾女兒’。想到這裏，她頭皮發麻，腳底發涼，心慌意亂，但暫時也沒有辦法。在人家的地盤上就地反抗是最無畏的掙扎。她得活着，至少她要活着離開這個鬼地方。
“我要出台嗎？”倪裳心裏翻江倒海，憋了半天，小聲問眼前這兩個可能會決定她命運的人。
“得了吧，就你這種模樣的，我們還得倒貼錢管你飯。”媽咪擺手，一臉‘你太自信’的表情。“坐枱都沒人會要，還出台呢。小姑娘，別以為多讀幾年書就可以瞎自信，你這樣的連啤酒妹都比不過。人家啤酒妹至少還能秀個身材，擺弄細腰。你呢？要什麼沒什麼！”
這是真生氣了，當倪裳聽到自己是這樣的一無是處的時候，她突然就安心了，她在心底里跪謝她媽媽將她生的如此平平無奇。老話說的好呀，‘紅顏薄命’，‘紅顏禍水’，首先，你得長得有點姿色，能做個‘紅顏’。像她這樣不符合標準的，坐坐冷板凳也挺好，等有機會，講不定她就能逃出去了。頭一次，倪裳想要為自己一般的長相而鼓掌。
“叮鈴鈴！叮鈴鈴！”壯漢的手機響了，他出去匆匆接了個電話。一分鐘不到，他立馬回來催促說：“陳姐，王經理剛剛打電話來催，說姑娘少了，不夠。你看，要不把這個收拾收拾送上去？”
這位叫陳姐的媽咪，雙手抱胸，很不滿地回看壯漢。她指着倪裳，挑眉譏笑，問他：“送這個上去？怎麼收拾？她的姿色連螞蟻都勾引不了，送上去丟人啊？讓人說我陳姐現在什麼貨色都往上頭塞，你是要砸我招牌嗎？”反正，她看不上倪裳，送不出手。
壯漢心累，他不過是完成任務交差而已。越過陳姐，他走到倪裳身前，一邊嘆氣一邊打量，然後回對陳姐說：“要不，弄個清純佳人的造型？那種什麼黑絲啊，露腰的啊，緊身的啊，都別給她整。化妝就化網上韓國女團那種初戀感的，別烈焰紅唇的抹。”
“行吧，行吧。”陳姐入行這麼多年，也不是沒有見過喜歡這種類型的男人。但是講真，一般喜歡這種類型的夜場顧客，大多數又窮又膽小，捨得花大錢的是少數。男人么，體驗過純真的，就想要妖嬈的，最後還是免不了大俗。她瞥了一眼倪裳，冷眼說：“走吧，別杵着了。”
這是倪裳來這裏以後，除了上廁所，第一次離開這塊地方。從關她的屋子往外走五分鐘，繞過幾個彎，眼前的裝潢開始變得有些紙醉金迷。鑲滿菱形玻璃的牆壁上掛着許多歐式小燈，地上黑色的瓷磚乾淨的能看清楚她的臉，以及頭頂奢華的水晶吊燈。她小心翼翼地跟着這一男一女，耳朵里逐漸傳入各種KTV唱歌的聲音。她現在十分確定，她被騙到了聲色場所。但是，到底是哪一家，她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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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相信，每個女生都會有她的蓋世英雄來救她~免她苦，免她憂，將她安放好，妥妥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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