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英勇王姬獨禦敵
池淵看了妙泫一眼沒有答話,轉頭問那個侍衛道:“是誰的軍隊如此來勢洶洶?”
因為一路劇烈的奔跑,那個侍衛的氣息還來不及調整,他喘着粗氣答道:“是妖族二殿下親率赤羽軍,一路殘殺我族子民,勢如破竹,無人能擋,大有殲滅我族的趨勢!”
池淵目光一震,喃喃道:“是舟柯……”
池淵雖是不與青丘往來,但柏裕畢竟是他的親哥哥,他還是會時不時的注意到有關於柏裕的一些事情。
池淵知道,他離開青丘之後,柏裕與織願先後誕下二子,取名為廷璽與舟柯。如今率兵前來的正是妖族大名鼎鼎的常勝將軍,二殿下舟柯。
廷璽封鎖了柏裕遭人暗殺的消息,所以,池淵還以為柏裕是野心膨脹,才會派舟柯突然攻來,想要覆滅塗山一族。
池淵不禁苦笑,柏裕派出精兵強將突然襲擊塗山,分明就是沒想給這裏的人活路,而柏裕卻躲在青丘,不肯來見他的最後一面。
同胞兄弟竟然殘忍至此,還有什麼能比這件事更讓人心寒的嗎?
妙泫滿心焦急,顫聲道:“我族隱居避世多年不涉江湖,哪裏還有一兵一卒?舟柯常年征戰,自是所向披靡。自打我們離開青丘之後,我塗山與青丘一向是各過各的,為何他們此番卻突然來襲,不明緣由的戕害我族同胞?”
池淵的目光顫了顫,啞聲道:“怕是塗山的傳聞引起了他的忌憚,舟柯前來便是想覆滅我族,重立威望!”
千裊知道池淵口中的“他”指的是他的兄長柏裕,原來,妖王忌憚的不是塗山,而是她的能力。
千裊心中一痛,不禁喃喃自語道:“是我引來得禍事……”
池淵見千裊滿臉懊悔,出言勸慰道:“不怪你,是妖王野心勃勃,容不下旁人。”
“報!”門外突然又傳來了一聲長鳴,緊接着,另外一個小侍衛飛快地跑了進來。
池淵蹙了蹙眉,沉聲道:“又怎麼了?”
那個侍衛的身上有兩三處明顯的血痕,他滿臉驚恐的回道:“稟告王上,妖軍殺進來了!屬下們撐不了多少時辰了,還請王上與王後娘娘速速撤離王宮!”
池淵心中一痛,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頭,狠狠地砸向寶座的扶手,直起身,大聲道:“塗山的生死存亡之際,本王怎能棄城而逃?本王這就去迎戰,哪怕是與赤羽軍同歸於盡,也要保全我族子民!”
見池淵蓄勢待發,妙泫也立刻起身,急聲道:“王上,臣妾與你一同去!”
千裊飛快擋在了池淵的面前,急聲道:“父王、母后且慢!此戰因千裊而起,千裊願意身先士卒。還請父王與母后速速撤離王宮,帶領族人逃出生天。千裊定會戰到最後一刻,為大家爭取時間!”
池淵一步一步朝着千裊走過去,伸出手撫上她的肩頭,輕輕拍了拍,道:“好生照看你母后與族人,本王一人前去便可,你們莫要給本王添亂!”
說著,他深情地望了一眼妙泫,便準備奪門而去。
千裊卻飛快的在池淵身後叫住了他:“父王!塗山的子民需要您,母后也需要您,父王在,塗山的希望才在,您不能隻身赴險……”
池淵的腳步尚未停留,只是留下一句話:“本王去意已決,切勿多言再浪費時間!”
見池淵滿是決絕,千裊在他的身後高喊了一聲:“父王,您難道就不想見未出世的小殿下了嗎?”
池淵停下腳步,轉過頭,不可置信的望着千裊,問道:“你說什麼?”
就連妙泫也一臉錯愕,眼神中閃爍着期待,問了句:“裊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千裊雖是皺着眉,卻揚起了嘴角,看了看兩人,笑道:“母后,您有身孕了!”
“泫兒……”池淵望向妙泫,眼眸中隱隱有光澤流動,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妙泫輕輕撫摸着小腹,目光自下而上的望向千裊,既驚喜又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語道:“我……我有孕了?”
千裊笑着點了點頭,看向池淵道:“兒臣本來是想等母后的胎像穩固些,再告訴父王的。可是,眼下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父王與母後期盼了多年,如今,母后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父王豈能不管不顧,一心赴死?”
池淵蹙了蹙眉,眼裏閃過了太多複雜的情緒,有激動,驚喜,緊張,還有懊惱,無助,無奈。
他低聲叫了句:“泫兒……”卻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池淵猶豫了。
若是尚未聽聞這個消息,池淵完全可以為了保全族人慷慨赴死。但是,他期盼了多年的孩子卻在這個時候給了他一個驚喜,他怎能不躊躇,怎能不牽挂?
池淵想保族人無虞,與赤羽軍拚死一戰,卻也想親眼見到孩子出生,陪伴他長大。
可這兩者衝突,他該如何尋得兩全法呢?
千裊選擇說出這件事,就是為了要阻止池淵奔赴戰場。
池淵與妙泫讓千裊體會到了親情的可貴,讓她感受到了被人疼愛的滋味,她如何能夠親眼看着池淵隻身赴死?
她不能,不想,不願!
如果王族之中必要有人留下守護塗山,那就讓千裊來逞這個英雄吧,就權當她報了池淵與妙泫給予她一個家的恩情!
“千裊隻身一人,了無掛礙,心中只有父王、母后與塗山的千萬子民,此事又是因我而起,我豈能安心的袖手旁觀?還請父王應允千裊出戰,否則,千裊立刻以死謝罪!”千裊突然翻手幻出一把劍,揮至頸側,將鋒利的劍刃緊緊地貼着她纖白的脖頸。
妙泫一驚,雙手在空中抖動着,急聲道:“裊兒!你快放下劍,當心傷了自己!”
池淵皺緊了眉頭,痛心的喝了一句:“你這是在逼父王!”
“請父王恕罪,兒臣也是別無他法。還請父王速速帶領母后與族人離開塗山!”千裊嘴上在認錯,可手上的劍卻一點也沒有鬆弛,她是堅定了心思要將池淵夫婦逼走。
池淵上前一步想要將千裊手中的劍打落,可千裊卻警惕的發現了他的意圖,將手中的劍又貼近了自己的脖頸幾分。
眼見着千裊白皙的皮膚上已經被劃出了一道血痕,池淵只能停下腳步。
他們僵持了片刻,池淵啞聲道:“你本就不是塗山的人,不必為塗山擔此劫難!”
千裊望着池淵,眼神極為堅定,大義凜然的回道:“父王說過,千裊是塗山的王姬。既是王姬,必要擔起王姬之責。小殿下尚未出世,塗山只有千裊一位王姬,他族來犯,千裊自是當仁不讓,理應出戰保衛塗山,佑我子民!父王不記得了嗎?兒臣說過,有兒臣在的一日,就會好好照顧你們,也會替未來的小殿下守護好塗山!我既說過,必會兌現!”
妙泫心疼的望着千裊,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感動與不舍,低聲啜泣起來。
“裊兒……”池淵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千裊打斷了。
“父王不必多言了,裊兒都明白。還請父王帶上七魂琴,護得母后與小殿下平安。兒臣若是有命活着,自會尋着七魂琴找到你們,然後,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了,日後,都換父王與母后保護我,可好?”千裊翻手幻出七魂琴,推到池淵面前,臉上漾起了一絲蒼涼的笑,看上去卻頗為輕鬆暢快。
妙泫的哭聲漸大,悲聲道:“裊兒,你是塗山王姬,可你也是母后的孩子,你叫母后如何能捨棄你啊……”
千裊蹙起眉,囑咐道:“母后別哭,您的血脈受損頗久,以至於此番身孕才會胎像不穩。母后切記不可動怒憂思,您與父王安頓下來后,記得命人每日為您熬制續斷保胎,小殿下一定會健康出生的。”
妙泫哭的太過傷心,以至於有些頭暈目眩,腳下不穩之時,好在池淵及時扶住了她的身子。
池淵知道,他們再耽擱下去,就誰也走不了了。
他咬了咬牙,望向千裊道:“裊兒,你永遠都是我族的王姬,父王與你母後會一直等着你回來!”
千裊聽聞此言終於鬆了口氣,她知道,池淵這樣說便是答應了她的請求,就放下了手中的劍,微笑着重重點了點頭。
轉而,她回過身,大步向門外走去,朝着宮內的侍衛大喊道:“眾侍衛聽令,隨本殿下出宮門迎戰!”
妙泫早已是泣不成聲,池淵的眼中也是淚水盈盈。
他狠了狠心,扶着妙泫,大步的朝後門走去。
舟柯那日自宸予宮出來之後,便一直鬱結於心。
也不知是誰走露了風聲,讓一些小妖得知了妖王危在旦夕的消息。他們竟然因為那則無淚靈狐的傳聞就想要去投靠塗山狐王,擁戴池淵為新任妖王。
舟柯知曉此事後,既焦急又憤怒,更是覺得妖王被害一事與塗山狐王脫不了干係。
他恨不得立馬就踏平了塗山,平息謠言,安定人心。可偏偏,廷璽與妖后卻不讓他參與到此事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