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是溏溏和哥哥們啊
寧夕上車后，薄軼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剛才那一招，就像沈曦在擂台上時，一樣乾脆利落。
“你是有多心大。被人跟蹤了都不知道？”
薄軼單手打着方向盤，甩了那群人滿臉尾氣。
“嚇着了吧，算你走運。估計他們沒想到你會這麼快出來，才跟丟了。”
薄軼在倒車鏡里瞥了一眼縮在後座一言不發的女人，微微皺眉：“怎麼了？”
寧夕舔了舔嘴唇，看了薄軼一眼：“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快就出來嗎？”
薄軼挑眉：“？”
寧夕咬了咬牙，把自己去商場沒帶錢的事全盤托出。
半分鐘后……
“寧、星、瑤！”薄軼嘎吱一聲將車停在路邊，“你是不是故意想讓全A市的人都知道我薄軼連個女人都養不起？”
早知道就不告訴他了！
寧夕有些無語，要不是自己重生的時候沒有好好挑選人家，怎麼會輪到薄軼來教訓她？
薄軼從錢包里抽出一張黑卡，冷漠地遞給後座上的女人：“拿好！”
“以後，不準再丟我的臉！”
“他們又不知道我和你什麼關係。”寧夕憤憤不平地反駁。
這話倒是提醒了薄軼。
“我安排一下，咱們把婚禮舉行了吧！”
“不行！”寧夕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然後又乾巴巴地補充道，“太突然了。依我看咱們先隱婚，一點一點把消息放出去，給大家一個心理準備。”
薄軼挑眉，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這倒是實話，他們兩個人突然就領證了，但後續還有好多問題沒有解決，包括那份已經變成碎片的婚前合約。
——
有了可以無限刷的黑卡，寧夕終於可以安心購物了。
只不過地點被薄軼限制到了自家別墅區。好在珍珠巷裏的基礎設施都很全，超市也可以解決大部分的生活需要。
剛一進門，寧夕的目光就被圍在娃娃機旁邊的一圈人吸引了。
“好帥啊！”
“怎麼辦，想把他帶回家！”
“姐姐把你抓走好不好？喜歡什麼顏色的麻袋？”
“……”
怎麼回事？什麼娃娃這麼好看？
本來對這些小女生的東西毫不動心的寧夕，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
還沒走到跟前，就聽見一道沙啞的少年音帶着無奈的語氣響起。
“對不起，我還是個孩子。我媽說了，不能隨便跟陌生人玩。”
隨後，那個少年帶着一堆戰利品，衝出粉絲的包圍圈，小旋風一樣轉到了寧夕面前。
少年歪着頭，頂着一張人畜無害的小臉蛋，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然後裂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你長的真好看！這個送給你吧！”
說著，掏出一個造型可愛的皮卡丘，塞進了寧夕懷裏。
寧夕愣愣地看着少年，依稀在眉眼裏分辨出，這是當年那個只會在她懷裏撒嬌的小糯米糰子。
妹妹留下的最小的兒子，沈溏。
而如今，已經長成一個身姿挺拔的少年了。
“謝謝，你經常給小姑娘送禮物？”寧夕捏着懷裏的玩偶，心情有些複雜。猶豫着要不要開口教育一下兒子，不要隨時隨地散發魅力。
沈溏看不到，他身後的那些姐姐們，已經快要把寧夕用眼神殺死了。
“當然不是。你偷着樂吧，我可是很挑人的。”
好像是察覺到了身後火熱的注視，沈溏回過頭，十分可愛地眨了一下眼睛：“你們怎麼還不走？”
又引發了姐姐們的熱情應援。
“姐姐也想要皮卡丘！”
“姐姐不許願，你隨便給我一個什麼都可以！”
“她是誰啊，為什麼可以那麼幸運！”
沈溏又看了一眼那張跟媽媽有七八分相似的臉，一把攬過她的肩膀，霸氣的發言。
“她是我媽媽！”
寧夕一口老血梗在喉頭。
算了，好在自家娃還是個清清白白的好孩子，沒說出她是我女朋友這樣的危險發言。
不過，單純就威力來講，好像是這句話更有殺傷力一點。
“沈溏！”
聽到這聲音，沈溏立刻放開了寧夕，低眉順眼地看着來人，小聲道：“哥……”
沈源穿着一身深色風衣，身高腿長自帶氣場地走過來，滿臉冷漠：“這位小姐，我弟弟不喜歡外人接近他，請你……”
沈源話說到一半，看清了女孩的臉，愣愣地接上下半句：“……離他遠點。”
寧夕也沒想到，今天一口氣遇見了兩個，清了清嗓子，剛準備開口。
就看見沈源臉色一變，把沈溏拽到了身後。
“你是誰？”
語氣許漠帶着壓迫感。
沈溏踉蹌兩步堪堪站穩，誒呀一聲，說道：“哥哥，你別嚇到人家。”
沈源冷睨他一眼，低聲訓斥：“閉嘴！”
沈曦離開后，一直沒有找到屍體。外界對她的生死看法不一，這十年裏總有人頂着一張相似的臉，上門冒名頂替。
年幼的沈溏差點被帶跑好多次。
這個女人突然出現，很難不讓他警惕起來。
“不管你有什麼目的，離我弟弟遠一點。”沈源壓低聲音，眸子裏的神色逐漸凍結，“沈家人一致對外，想來你也有所耳聞。”
說完，也不管有沒有得到回答，沈源拉着弟弟離開了。
沈源在這一瞬間散發的氣場，像極了沈曦。
寧夕捏着手裏的玩偶，看着兩人離開方向，怔了許久，而後輕輕笑了下。
這幾個孩子，都漸漸有了她的樣子。
像她當年那樣，把一家人團結在一起，一致對外，才最終在A市有了立足之地。
突然，沈溏回過身做了一個鬼臉，又沖她揮了揮手。
被沈源發現后，拖着他離開了。
鬧了半天，寧夕才想起來自己還什麼都沒買，連忙去推了個購物車，卻聽到了這樣的議論。
“剛才那不是沈家的人嗎？他們還住在這呢？”
“怎麼了？沈家要破產了？”
“你沒聽說啊。沈氏資金鏈斷了，都要把壓箱底的寶貝拿出來拍賣了。”
“你是說，那件燦若繁星？”
聽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寧夕好像回到了當初每天熬夜剪裁，直到滿天繁星漸漸消散的日子。
當初這件衣服一展示出來，立刻就受到了大眾的追捧。
想收購它的人出價越來越高，但最終沈曦還是選擇把它留了下來，成為了鎮店之寶，也成為了A市的傳奇。
沒想到，離開了沈曦的沈氏，已經落魄到這種地步了嗎。
寧夕心裏五味雜陳，把目光鎖定在了如今沈氏的掌門人，沈家老大沈源身上。
無論如何，她不能讓沈氏落入這種境地！燦若繁星也一定不能就這樣被隨隨便便拍賣！
於是第二天，寧夕全副武裝，悄悄跟在了沈源身後。
然後看着他在工作日的大白天，走進了一家酒吧。
寧夕滿頭黑線，這麼不務正業？這孩子的成長軌跡什麼時候走偏的？
“你想跟我到什麼時候？”
沈源在門開的一瞬間，就攔住了寧夕的去路。
一雙眼睛如古井無波，嘴角平平絲毫沒有泄露主人的情緒，滿臉寫着木然。
還真是和小時候一樣無趣。
“我沒跟着你，我是進來消費的。”
寧夕尷尬的轉移視線，發現酒吧里到處是經過一夜征戰後的狼藉。
“抱歉，這裏白天不營業。”
沈源說完，面無表情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那你不是一樣？”
寧夕抿了抿嘴，已經能想像到他把合作夥伴氣到半死的精彩表現了。
也難為這個不會拐彎的大直男，被迫在瞬息萬變的商業戰場上馳騁。
可惜戰果不是特別好。
“我是我，你是你，你憑什麼管我？”沈源一番話說的理所當然，無賴至極。
“那你憑什麼……算了！反正！你不能把燦若繁星賣掉！”
寧夕放棄跟他兜圈子，對待這種人，就要一樣直接了當。
沈源歪了一下頭，眉毛罕見地向上挑起，代表了主人的詫異。
“這可是沈氏地位的象徵！如果把它賣了，那豈不是代表，以後任何人都可以來踩沈氏一腳！”
寧夕清晰地看見，沈源百年不變的表情有了一絲裂縫。
“就算沈曦不在了，沈氏也不能任人欺負。”
話音剛落，沈源突然向前一步，捉起眼前人細弱的手腕，猛地向後按在了牆上。
“你為什麼要跟着我？昨天還跟着溏溏？”
早在十年前，寧夕就領略過沈源的固執。她要是不答，可能今天其他話題都無法再繼續。
可這讓她怎麼說？因為我是你媽？
“因為我不忍心看着沈氏倒閉。”
半響，寧夕給了一個折中的答案。
沈源許笑一聲，鬆開了手。
“就算你和沈曦長的像，也沒資格對我、對沈氏指手畫腳。”
說完，大步流星地向酒吧深處走去。
“還有，我是這裏的老闆，有權利不接待你。保安，送客！”
幾個彪形大漢應聲而起，直直向門口逼來。
寧夕只好乖乖退了出去。
順道在心裏默念：行，夠野。
不愧是她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