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危險無處不在
周志民用已經卷了刃的刀將最後一個不死人的頭砍成兩半后,一夜的戰鬥終於在天邊泛起魚肚白的那一刻停歇,他將刀插到面前的土裏,握着刀柄乏力的坐到地上,大口喘着粗氣。
孫德國還是拿着那把砍柴斧,快步來到老孫頭等人身邊。看到鄭桂蘭臉如木炭一般,躺在一邊一動不動。
她早已沒了呼吸,眉頭緊鎖,雙目圓睜着,用力向上看着不確定的遠方,嘴張得大大的,卻似在臨死前發出了痛苦的哀嚎聲。雙手放在胸前,五指用力分開,指頭卻如抓住樹枝的鳥類爪子一樣蜷着。看不到多恐怖,只覺得她死前的痛苦。
他上前將鄭桂蘭的眼睛合上,卻發現接着就睜開了。馬氏在一邊深深嘆了口氣說:“德國,一會你先去找個地方把你嫂子埋了吧,看着挺心疼的。”說著就流下淚來。
孫德國答應一聲好,便抱起鄭桂蘭,卻發現她的身體也如一節枯木般僵硬無比。他也如抱起一塊木頭般,將鄭桂蘭抱起來向遠處走去。
一邊還猶自傷心的劉雲霞也馬上拿起钁跟了上去。
他們迅速將鄭桂蘭埋好,沒有過多時間傷心,迅速回到老孫頭身邊。
每一個親人的離去都會使人傷心很久很久,因為當一個人從自己生活中這樣離開時,他是真的離開了,永遠的……
大多數人都有選擇性失憶的……或者說叫絕招,但往往這種失憶總是最痛的那種,當那種傷痛被再次揭開,那痛的感覺會和當時一樣。
戰鬥異常慘烈,許多平民被不死人殺死,而更多的人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各自坐在地上或自己或家人幫着清潔包紮傷口。而更多的人卻都是悲悲戚戚的。他們已經永遠失去了自己的親人,而他們的死帶來了暫時的安全。
許許多多倒在地上的不死人,多半是把頭砍成兩半才真正的死去。如果每個人都更早知道這個弱點,興許傷亡不會這麼殘重。
此時老孫頭也一瘸一拐的來到坐在地上休息的人身邊,對所有的人說:“快起來,不要坐在地上,遠離死去的怪物,注意身上不要爬上蟲子,如果有蟲子爬上去一定要馬上將其打死。”
這些活着的人的確太累了,個個都坐在地上不願動彈。
突然老孫頭指着一個躺在不死人身邊的人大喊一聲:“快起來。”說著便加快腳步向那人走去。
而那人躺的地方正與一個被劈開頭骨的不死人挨得很近。
那人吃了一驚,驚嚇地坐了起來。看着老孫頭氣勢洶洶的向自己快步走來,滿眼驚恐,不明所以。
說話間,老孫頭已到近前,接着手中的木拐就像那人的臉打去。
“啪”一聲,那人猝不及防,老孫頭已經將拐杖狠狠打在那人臉上。那人沒反應過來,正要發作,老孫頭已經轉身離開,說道:“你摸摸你臉上是什麼東西。”
那人一模,卻是一手發著腥臭味的血,而在血中有一隻如有甲殼一般硬的紅色螞蟻。那人大吃一驚,慌忙坐起。
眾人見此情景,也是跟着馬上坐了起來,驚恐萬分的尋找着身上和身邊的土上有沒有類似的蟲子。
這一找果然非同小可。
只見從一些不死人裂開的頭顱里慢慢爬出一些這樣的螞蟻,而有一些已經爬到人的身上。或許有些已經爬進一些人的身體裏也未必可能。
這一次,躺着的或坐着的人都遠離死去的不死人。放眼望去,整個北城門前橫七豎八的躺着近百具屍體,而活下來的人,現在看來不過剩下了六七十人。
現在城樓上的阿義,看着城門下倒伏着的人,眼中噙着淚水,滿面悲傷,心中充滿了憤恨。
他不過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小嘍啰,他既改變不了城主的思想和決斷,也做不到打開城門的行為。
這些死去的人本來可以不用死去,他們也不過是來這裏保命的,卻沒想到在這裏送了命。趴在那些自己親人身邊哭泣的人在看到剛才那一幕時也已經躲得遠遠的。
突然一陣馬蹄聲,王大年帶領着一百人緩步前來,他將人安排好,又帶着幾人來到城樓上。他下馬走到城樓上,來到那名兵士前,將一份任命書在那人面前一亮,說:“現在你們將由我指揮,現在我命令你們將槍上膛,對準城下的人。
那人大吃一驚,看到一個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卻能命令軍隊的人,見到寫着任命書的紙一閃而過,但心中還有很多疑問。
那人正欲發問,王大年將手一揮,說:“不要多問,這是命令,執行。”
那人唯唯諾諾地只好照做。
城下的難民見到城牆上的兵士突然將槍口對準了自己,不自覺發出一陣驚呼。
只見王大年走到垛口前,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各位鄉親不要害怕,我這樣做不是要把你們怎樣,接到上面的通告,步城主大發慈悲,決定將大家放進城來,但以防不測,為保全萬一,所以才出此下策。我們這麼做完全為了大家着想,同時也是為了全青山城人的安危着想。請大家放一百個心,只要大家不出現不軌之行為,我絕對保證大家之安全。現在我將打開城門,放大家進城,為防止有人趁亂作怪,也防止有怪物再次出現,我會派一些兵士護送大家安全進城。請大家一定不要亂,也一定不要害怕。”
說罷,城門“吱吱”的打開,接着便衝出一百名兵士手端長槍分列兩排地衝出城門,將城外之人圍在其中。
老孫頭見有的兵士離那些不死人很近,有的甚至已經踩到了不死人身上,忙焦急的大喊道:“離那些怪物遠一點……”
老孫頭還沒說完,兩名兵士的槍又向老孫頭頂了頂,老孫頭只好不再說話。
但大錯已經鑄成。
一些兵士首先將眾人的兵器收繳上來,確保沒有一件遺留。剩下的活着的人像被押送的犯人一樣被押送進城,但每個人看到黑洞洞的槍口時,驚懼的服從就變成了一種本能。他們被友好的趕到了一堆,然後男女分別排好隊,慢慢向城內走去。
當押送的最後一名兵士走進城,城門被緩緩關閉的那一刻,或許,已經將可怕的東西一同帶了進來。
城門外面許多屍體慢慢腐爛,而被劈成兩半的不死人或許已經真的永久死去,它們腐爛的屍體會隨着太陽的光芒漸漸變成一堆發著腐臭的爛泥。而從那些倒下的不死人的頭顱里慢慢爬出了越來越多的深紅色的巨型螞蟻。
它們行動遲緩,頭上的觸鬚慢慢移動着,長長的爪子緩緩抬起來又慢慢放下,活着的人是它們最喜歡的宿主,而那些和不死人戰鬥而死的人或許會再次醒過來。
危機無處不在,危險也總是會先攻擊那些最自以為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