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深淵靠近你（四）
里弗桂的話語之中，警告意味明顯得讓唐寧肌肉緊繃。
唐寧向後挪了挪，不自然的笑容掛在臉上，手還伸到背後摸了摸。這個臭精靈，根本就是在騙他！他背後哪兒有尾巴！根本沒有嘛！
“沒有啊。”唐寧心虛得不行，兩手捂住尾椎，生怕尾巴突然竄出來，“我，我哪兒有尾巴。你不要亂講！”
里弗桂面色清冷，聲調也同樣清冷：“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唐寧腦袋上的頭毛都嚇得支愣起來，在頭頂上來回晃動。里弗桂拽住那根動得飛快的頭毛，強行把它摁回原處。
“你的否認，也就到此為止了。”里弗桂冷漠地後退幾步，抓住唐寧的頭髮，把他腦袋狠狠摁到地上，“唐寧！我很生氣！”
唐寧打了個激靈，嚇得全身的毛都幾乎炸裂開來。雖說不知道他在生氣什麼，反正儘快道歉總是沒錯的：“對，對不起——！我不是……”
“別狡辯，你是！你只是不想上課，竟然在我眼皮子地下睡覺！看看那些學院給我推薦了什麼人過來？！”里弗桂態度強硬，語氣不容置疑，“我現在剝奪你的學徒資格，從助手開始做起吧！”他放開唐寧腦袋，嘴裏吐出絲絲冷氣，“給我到圖書館去！把書籍都整理歸類好，你才有食物可以吃！”
臉在地上被磨得生疼，看來這名大法師的脾氣和他的名頭一樣大。唐寧梗着脖子，抬眼望他，里弗桂生氣的樣子也漂亮得令人有些炫目。
不對，以勾引人為生，吸凡人精氣的魅魔，怎麼可以被別人迷惑。唐寧當時就惡從膽中生，跳起來就懟：“我就是死，死這裏，從這裏跳下去，也不會……”
里弗桂冷冷地打斷他：“那你跳吧，這裏離地一百二十碼，痛苦瞬間就會結束。”
唐寧：“也不會辜負導師您的期望！”
眼看自己就要成為失學兒童，進一步還可能成為失業青年。唐寧趕緊狗腿地拉住里弗桂的袍子，可憐巴巴的樣子和小動物似的。
唐寧把胸脯拍得啪啪響，一臉的義正辭嚴：“老師，我還想要學習呢！我永遠熱愛學習！誰都不能阻止我學習！”
里弗桂神情冰冷，緩緩地推開唐寧：“去圖書館。在我來找你之前，你最好不要讓我看見你在偷懶。”
唐寧滿頭黑線：“不用這樣吧？”
里弗桂面無表情，好像關上的窗棱：“如果助手也不想做，你現在可以回去。從大門或者從窗戶走都可以，我不攔你。”
如果可以的話，唐寧也想走啊，可是他根本就不敢好不好？略微想了想，唐寧只得又拍了拍胸脯：“好！老師的願望就是我的願望！我現在就去圖書館！在知識的海洋中倘佯！”
他快步走出冥想室，在門口突然想起來他根本不知道圖書館在哪兒。回頭一看，里弗桂已經再度坐了下來，輕輕閉着眼睛。
唐寧悉悉索索地走到他身邊，蹲在他身邊說：“老師，不是我不想去。我不知道圖書館在哪兒啊。你起碼給我指個路吧？”
里弗桂打了個響指，空氣中立即出現唐寧昨天晚上看見的光團。他手指着光團，示意唐寧跟着光團走。而後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讓唐寧離開。
唐寧縮了縮脖子，轉身打算離開，里弗桂卻突然叫住了他。
“不要盯着天花板看，”他說，“也不要走進光柱里。”
“哦。”唐寧漫不經心地回答，跟着光團一路向下。要說里弗桂這傢伙，還真的是超有錢的！他的法師塔之大，完全超乎唐寧想像。他估摸着，起碼向下走了十幾樓，穿過無數的房間和走廊，光團才把他帶到一個大廳內。
大廳非常高，起碼有五六層樓那樣。破敗不堪的穹頂上，尚未脫落的天花板，覆蓋著繁複而又美麗的壁畫，畫的全是舞會之類的內容。光線從天窗透進室內，如同刺破黑暗的利劍。飛塵在空氣中飄舞，光線落在大廳中央的漂亮地磚上。
唐寧低頭看了一眼地磚，正中間是一顆八芒十字星。地板的鑲嵌和花紋，材質看上去像是大理石，估摸着造價不菲。
想到自己住的那個小黑屋，唐寧內心罵了幾百遍精靈大法師小氣鬼。明明這麼有錢，就差地板上沒有鑲金子了，竟然還讓自己住條件那麼差的地方！以後一定要和他爭取更多的利益，起碼要換個更好的卧室住下！
唐寧在下樓的時候看見了，大法師的塔樓里的空房間，多得和五星級酒店似的。雖說很多房間他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但是有不少是和酒店一樣乾淨漂亮的卧房呢！
想到這裏，唐寧喜滋滋地往前瞎跑跑。他沒有注意到腳下的碎石子，腳一滑，失去平衡摔了個四仰八叉。
正以為自己要摔傷，可身下的大理石竟然柔軟得很。空中不知道從哪兒傳來一聲聲美妙的音樂，可他四周一個鬼影都沒有。
摔得暈頭轉向的唐寧仰躺在地上，一眼就看見天花板上的壁畫。壁畫上描繪宴會的情景，即使是壁畫已經有多處破敗脫落，也無法掩蓋它表現出來的繁華而又美麗的場景。
被摔暈頭的唐寧忘記了里弗桂的警告——他現在已經身處光柱中央。身下的哪兒是什麼大理石？明明是厚厚的地毯。
那些畫，竟然動了起來！
美妙的樂聲從壁畫處傳來，樂師們演奏出來的音樂，傳達到唐寧耳朵里。壁畫當中那些穿着禮服的男男女女旋轉起舞，歌者引吭高歌，唱的曲子雖說唐寧聽不懂，但他很容易地被這種快樂的氣氛感染。
當唐寧掙扎着站起來，周圍空無一人的景象也已經改變。他分明是處在舞會的中央！壁畫上那些跳舞的人，現在就在他周圍旋轉！在壁畫上，由於隔得太遠，唐寧還看不清楚。而現在，他們的面孔是如此清晰可見，唐寧甚至可以看見那些人臉上的痣！
他們的穿着十分高貴，動作十分優雅，每個人都長得十分漂亮，每個人都有尖尖的耳朵，和里弗桂一樣。
這些傢伙，沒有一個是人類，全部都是精靈！
這些精靈們完全無視了混入精靈群中的唐寧，他想要扒開他們，手卻從他們身體之中穿過。唐寧愣在原地，滿臉驚詫地看着自己的手。在他身後，幾名跳舞的精靈差點就要撞上他，卻又從他身體裏穿了過去！
唐寧這下真的給嚇到了：“這他媽怎麼回事？這破地方還鬧鬼啊！”
面對不顧不斷穿過自己身體的精靈們，唐寧定了定心神，朝着出口快速走去。精靈們依舊在舞蹈，女士的長裙如同花朵一樣在舞池之中綻放。
精靈們快樂舞蹈，高聲談笑，唐寧每次從這些精靈身邊走過，都會打破他們的身體。就像是往水裏丟下一塊石頭。水面的倒影支離破碎，又很快隨着水面的平靜再次組成完整的影像。
唐寧最開始只是小步走路，而後越來越快，變成快步走，小步跑直到大步快跑。他呼吸越老越快，喘得好像風箱。出口處，強烈的白光讓他看不清楚出口外面的景象。
精靈們還在舞蹈，樂師陶醉地演奏着，歌者的歌聲高亢清亮，以唐寧無法聽懂的語言唱個不停。
“嗷——！”唐寧一腳踹到桌腿，明顯的鈍痛從大拇指傳來。他立即來了個金雞獨立，捂着大拇指和鬥雞似地跳個不停。
小圓桌晃晃蕩盪，哐當一聲倒下，杯子盤子撒了一地。一臉疑惑的侍者跑過來，環視一圈桌子旁邊——在他的角度看來，明顯看不見唐寧，可他周圍又沒有其他人。
唐寧忍住痛，伸手去觸摸了一下侍者。果不其然，他的手還是穿過了侍者的腦袋。唐寧咬住下唇，已經沒有心思糾結他剛剛踢倒小圓桌究竟是什麼原因。
精靈們的舞會還在繼續，仿若漂浮在水面上的魅影。又好像是投影機從暗處投射到牆壁上的影子。明明應該是浮華歡樂的場景，反而詭譎之極。就連那些美妙動聽的音樂，也好像是隔着牆壁傳到唐寧耳邊。
作為一條鹹魚，唐寧哪兒見過這場面？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單腿朝着出口處蹦躂。眼看光亮離他越來越近，唐寧乾脆朝着那道光撲了過去。
唐寧那是萬萬沒想到啊，就只是一道光，區區一道光而已！竟然還穿不過去！他一下子撲過去，卻好像撞到了果凍。衝上去的時候陷了進去，沒有衝破，反作用力又嘭地一下把他又給彈了回來。
由於反作用力，唐寧跌跌撞撞地向後倒去，散發著舒適溫度的懷抱接住了他。他回頭一看，里弗桂的金髮在空中四散飄蕩，好像在水面之下的海藻。而他自己現在就正好躺在里弗桂懷裏！
里弗桂雙手擒住他的胳膊，從背後抱住他的身體。而那飄忽不定的聲音和面孔，在他面前逐漸清晰起來。
等，等等，等等！這情況，有點不對勁啊！
這，這奇怪的姿勢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麼曖昧！
里弗桂他，他湊過來了！他想要幹什麼？
喂，喂喂喂！這個距離，也未免太近了吧！！！
你你你，你想幹什麼啊你？！！！
你你你，你別過來啊！你不要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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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寧：富貴兒真的很嚴格。
里弗桂：？？？
唐寧：能不能不冥想？
里弗桂：我覺得不行。你不想學習的尾巴已經露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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