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阿斌退隱

六十三、阿斌退隱

第二天一大早,張逸飛和高天就起來在外面散步,其實昨晚兩人就沒有好好睡過,張逸飛多次對高天說要去找老爺子,高天都趕緊將他攔住。wENxuEmI。cOM自第一次見到馮季坤的功夫后,此人在高天心目中就如天人般,他說什麼高天都絕不會違背。

事到如今,張逸飛只有勸慰高天了。

兩人在外面沒有多久,就見賀清山和賀清水也走出來了,他們一見高天,急忙整裝正色對他行禮,口稱:當家的!弄的高天滿身不自在。

張逸飛和高天正有些尷尬,就見馮季坤提着酒葫蘆摔着手往這邊來。一看他一副要走的樣子,張逸飛、高天和賀清山賀清水都是一驚。

張逸飛叫道:“老爺子,你幹嗎?!”

“幹嗎!上路啊!”馮季坤道。

“你這是要到哪兒去?”高天問。

“找唐山算帳,前次在北方轉了那麼久,硬是沒有發現這個老混蛋的蹤跡,老夫這次去,一定要給他來個你死我活。”

“哎呀——這些事情我們來做嘛,老爺子你就歇息歇息啊。”張逸飛和高天立刻跳過去拉着馮季坤的衣服道。

“是啊——”賀清山賀清水立在一邊恭敬道:“聽老爺子一席言,勝讀十年書,晚輩還有許多事請教於你老,怎麼就要走了呢。”

“算了算了,”馮季坤搖着頭道:“上次這個臭小子在蘇州龍園養傷,他們幾個晚輩纏着我教功夫,每天好酒好菜,倒弄得老夫兒女情長起來。今天這些人精都在,老夫我怕呆久了,腳都邁不動了。”

“邁不動就邁不動嘛,我和大哥哥天天給你找好酒喝。”張逸飛道。

“對了!”高天一拍大腿道:“那個香來酒店的酒雖然淡了些,沒有阿裏海送的酒那麼烈,可味道還是不錯的,我去給你老弄來。”

“還有……”張逸飛話剛出口,馮季坤趕緊搶道:“得得得,就知道朝我痛處打,我要是再不走,就走不成了。”

說著馮季坤就要邁腿,張逸飛和高天正急,馮季坤又停下,他看了下賀清山賀清水,然後道:“給兩位當家的人說實話,讓高天來當你們棲霞山莊的家,老夫我是有用心的,不妨也說給你們倆。”

賀清山賀清水不料馮季坤說這話,他們和張高二人一樣,都吃了一驚。

賀清山趕緊道:“願聽教誨。”

賀清水也道:“請前輩指教。”

馮季坤道:“你們請高天回去,這步走得好,高天能在沒有人指點的情況下,竟然更改賀喜的行氣發,就這點悟性來講,你們都比不上,這世上也沒有幾個人能這麼做,這說明他的悟性是非凡的。他不僅能守成,更厲害的是他能創新。我相信他不僅能復興棲霞山莊,重新贏得獨步天下的美名,而且能將賀喜創造的這個美名發揚光大,這點你們大可放心。”

二賀聽到馮季坤說能發揚光大棲霞山莊,心中真是萬分歡喜,忙連連點頭稱是。

馮季坤又道:“眼下山雨已來,我看大宋怕是受不了這場風雨,大廈將傾,必有許多仁人志士處境艱難,希望高天你不僅能將賀喜所創獨步天下的美名傳下去,更想你和張逸飛在亂世的時候,能將棲霞山莊作為這些仁人志士庇護的地方,要將棲霞山莊的弟子教訓起來,為將來光復我大宋河山培養人才。”

張逸飛和高天不知道馮季坤原來對他們有這樣大的期許,不禁肅然動容,賀清山和賀清水也大為感動。

馮季坤對張逸飛道:“這次沒有讓你回棲霞山莊,是因為你的名聲已足以號召南邊的武林,忽必烈的大軍即日南下,到時還有許多惡戰,我們江湖兒女當傾盡全力,與敵寇一拼,即使敗了,也要讓他們知道我們是不好欺負的!需要時,你張逸飛當出來,振臂一呼,領着大夥給忽必烈一點顏色看看。嗨——現在想起來,要是孟珙那個老傢伙能早點站出來,也許情況還不至於敗落到如此地步。”說到這兒,馮季坤看了四人一下道:“這就是我的私心。”

高天和賀清山賀清水都趕緊道:“一定照辦。”

張逸飛卻道:“老爺子,你對我的期望是不是過高了,我怎麼能做老先生那樣振臂一呼的人呢。”

“功力到了,你不想做都不行!”馮季坤道。

“要我做除非你老留下。”張逸飛腦袋靈感一閃道。

“逸飛說得對,我們都需要你的指點啊。”高天也趕緊說。

“少來這一套,你們那個親表叔就是最好的軍師,再會了。”馮季坤說著又要邁腿。

“老爺子你等一下。”張逸飛急忙拉着馮季坤的衣服道。

“幹嗎?”馮季坤眼睛一瞪,卻見張逸飛扯着嗓子喊道:“快來呀——老爺子要走了。”

張逸飛是想把金巧、賀小文、姚佳這幾個姑娘叫起來,她們如果留老爺子,老爺子就不好走了。

高天當然明白張逸飛的用意了,他只是不敢象張逸飛這樣隨便,心中卻急切盼望着這幾個姑娘聽到喊聲出來擋在老爺子面前,讓他走不了。

“臭小子,敢詐我,看我收拾你。”馮季坤說著腿一邁,身形一動,向谷口飛奔。張逸飛在怎麼大膽,也不敢去攔他。

等大家趕來時,馮季坤已經絕塵而去。眾人心欠欠的看着前方,覺得好像有什麼珍貴的東西突然沒了。

眾人無言的往回走,好半天,賀清山道:“真是個奇人啊!”

“也算是有幸,這次來能見着他。”賀清水發著感嘆。

賀文雄無限佩服道:“高人就是高人,來去無蹤影。”

“哎——逸飛啊,你怎麼不把老爺子留在呢。”金巧嘆息道。

“是啊,飛弟,我們才見了他老人家一面,不夠啊。”姚河川道。

張逸飛叫苦道:“哪裏是我不留老爺子,你們問大哥哥,老爺子他留不住呀,一抬腿,誰也不敢攔啊!”

高天點頭道:“逸飛說的是實話,老爺子神仙般的人,怎……”

“可恥!你怎麼說這樣的話!”

高天的話還沒有說完,卻突然被前面冉季住的屋裏傳來的喝叱聲打斷。

親表叔在罵人。

張逸飛和高天臉色一變,對視一眼,張逸飛一轉身對大家做了個停下來的動作,然後和高天朝前一閃,進了冉季的那間屋。

進屋一看,兩人心中一驚,就見阿斌低着頭,坐在凳子上一言不發,而冉季則虎着臉在屋裏來回渡步。

見張逸飛和高天進來,阿斌抬了下頭,一臉苦相的看了張逸飛和高天一眼,又將頭埋下。冉季氣呼呼的對兩人道:“你們來得正好,看一看那個曾經領着人毀回回火炮的英雄阿斌現在是什麼樣!”

“阿斌叔,你這是……”張逸飛看着阿斌道。

阿斌嘆了口氣,搖搖頭,依然無言。

“親表叔,你……”張逸飛又看着冉季。

冉季手指着阿斌怒道:“我剛才把他找來,對他說我過幾天要帶人去助文天祥文大人,想着他被關在牢裏受了傷,我就讓他在綠柳谷替我照應餘下來的兄弟,你們道他怎麼說?”說著冉季狠狠的瞪了阿斌一眼,道:“他居然說他累了,不想再幹了,要回家去。現在元軍壓境,我們大宋已在最危急關頭,他居然說這樣的話,你們說可不可恥!”

張逸飛和高天又對視了一眼。

高天以前沒有見阿斌,而張逸飛對阿斌卻是很熟悉的。這次從北方將阿斌救回來,張逸飛感到阿斌叔的變化實在太大了。從前的阿斌叔性情開朗,什麼事情都不放在心上。這次回來的路上,阿斌叔則心事重重,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先前張逸飛還以為阿斌叔在獄中受了重傷,精神欠佳。可是越到後來,越感覺不對,然而張逸飛不願意把阿斌叔看成是個膽怯的人,想着毀回回火炮后,在那個小店,阿斌怒斥叛徒顏四的情景,張逸飛不願意將阿斌叔與顏四這樣被蒙古鐵騎嚇破膽的人相提並論。今天聽到親表叔這麼說,證實了張逸飛心中的疑慮,心中還是吃了一驚。

“阿斌叔……”張逸飛剛開口,阿斌就搖着頭道:“你們別說了,都別說了,沒有用的。我知道我不好,知道自己是軟蛋,知道對不起死去的人!可我沒有法子,我做不了這些,做不了啊季哥。”

冉季對着阿斌怒吼道:“你這是臨陣脫逃,按律當斬,我殺了你!”說著冉季“唰——”的一聲,抽出放在桌上的長劍。張逸飛和高天急忙攔住冉季道:“親表叔,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冉季瞪着阿斌道:“要是老將軍在,就把你斬首祭旗!”

冉季和阿斌都曾是孟珙旗下的部將,雖然他們退隱江湖許多年,但孟珙還是以兵法統御他們。

阿斌突然跪在地下,對冉季道:“季哥,你就殺了我吧,我沒有種,給老將軍丟臉了,對不起眾兄弟,可我真的再沒有勇氣出去了。”

張逸飛和高天大驚,這個人居然怕到了連死都不怕的地步。冉季推開張逸飛高天對阿斌大叫道:“你當我不敢!”說著劍就朝阿斌砍過去。

“親表叔……”張逸飛趕緊衝上去,將冉季攔腰抱住,高天抓住跪在地下的阿斌往外一拖,冉季的長劍和阿斌擦肩而過。

冉季看了看張逸飛和高天,將長劍朝地下一扔,道:“慈不掌兵,你們倆知不知道!”說完,冉季怒匆匆走出屋。

張逸飛和高天將阿斌扶了起來,讓他坐在凳子上。阿斌眼中含着淚水,張逸飛道:“阿斌叔,你……”

阿斌道:“你們別安慰我了,我知道我很可恥,在你們面前丟臉了。季哥他是對的,如果人人都象我這樣,誰去保衛大宋啊。”說到這兒,阿斌的淚水流了出來。

張逸飛和高天不知該說些什麼。阿斌木訥的看着地下,自言自語道:“我真的是不行了,我也不知這是怎麼回事,以前天不怕地不怕。可現在一想起要再出去,就渾身發抖,沒有精神,就想找個地方安安靜靜的活下去。逸飛啊,我沒有你那樣的豪氣,你被關在黑牢裏,出來后還這麼英雄,你阿斌叔不行了,我就想走得遠遠的,我太累了,管不了這麼多啊。”說著,阿斌竟然痛哭起來。

“阿斌叔,你別這樣……”張逸飛說到這兒,不知如何往下說,看了下高天,高天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阿斌邊哭邊道:“他們太強大了,太厲害了,我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白費功夫,有什麼用呢。這是大勢所趨是大勢所趨,以大宋朝廷的**,它要垮了,就憑我們,怎麼擋得住!”

張逸飛扶着阿斌道:“阿斌叔,還記得去大都前在那個小店,你怎麼樣喝斥顏四的嗎?我記得你對他說家貧出孝子,國難見忠臣,我們就是要做孝子、就要做忠臣、就要做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人,我們總要為這世間留下一個‘義’字,讓天下人知道還有我們這群‘孤臣’在做最後的努力。阿斌叔,你還記得你曾經說過的話嗎?”

阿斌點頭道:“我記得,我記得,逸飛,高天啊,你們要相信我,我不是顏四那樣的人,我沒有出賣朋友,我沒有去貪圖富貴。我只是灰心了,覺得我們這樣做一點希望都沒有了。現在老將軍沒了,謝前輩沒了,阿偉走了,‘順水漂’也死了,我們這些老兄弟沒有幾個了,想想心寒啊。我對不起這些死去的人,也對不起花這麼大的力氣來救我的人,想想這些死去的兄弟們,我真是愧對他們啊,可要我出去再幹些什麼,我已經沒有心思了。”

阿斌說著,突然腳朝地下一點,將剛才冉季丟在地下的那把長劍踢起,手一伸,將劍抓在手裏,猛的朝自己脖子上一揮。張逸飛和高天同時出手,張逸飛抓阿斌的手臂,高天搶過長劍。

張逸飛道:“阿斌叔,你這是幹嗎!”

“嗨——我這種人留在世上有何用呢。”阿斌掩面而泣道。

高天對張逸飛一使眼色,張逸飛點點頭,他對阿斌道:“阿斌叔,再怎麼樣,也別想着自殺呀,你好好歇息,我去找親表叔。”說著張逸飛看了下高天,高天點點頭。

張逸飛從屋裏出來,看見門外金巧、賀小文、姚家兄妹和賀清山賀清水以及賀文虎三兄弟都站在那兒有些差異的看着他,張逸飛沒有說話,只是對金巧使了個眼色,金巧會意,跟着張逸飛找到冉季。

冉季此時在另外一間屋裏,只見他站在窗戶前背着手面向窗外。“親表叔。”張逸飛叫道,冉季轉過身來,虎着臉對張逸飛和金巧道:“你們看到了吧,阿斌竟然是這樣的人,幾十年的老兄弟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打死我也不相信。”

“親表叔,你別生氣了。”金巧道。

金巧一說話,冉季的臉色才有所緩和。金巧忙上去,端了張椅子放在冉季面前道:“親表叔,你坐。”

冉季坐下來,張逸飛道:“親表叔,阿斌叔他是心灰意冷了。

“什麼心灰意冷,這叫臨陣膽怯,坐了幾天牢,就嚇成這樣,要是在軍中,早就砍頭了。下軟蛋的傢伙,真讓老子瞧不上。”冉季怒道。

張逸飛道:“親表叔,我有個請求。”

冉季眼睛一翻,看着張逸飛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和高天不懂,帶兵要嚴,不能心懷慈悲,要不然幹不了大事!”

張逸飛道:“親表叔,在這風雨飄搖之中,我們逆勢而上,全憑心中這種豪邁之氣。有的人越是艱難,這種豪邁之氣越是奮發,越是不屈不饒。”

冉季點點頭。張逸飛又道:“可也要看到,人和人不一樣,人也是在變化的。有的人越變越強,有的人卻漸漸衰落,這也是人之常情啊”

冉季看着張逸飛不說話。

張逸飛道:“阿斌叔雖然受了那麼多的苦,也意志消沉了,但他沒有出賣朋友,他只是心冷了,如果去強迫一個不自願的人,有什麼意義呢。親表叔,看在他多年奔波勞累的份上,就放他回家去吧。”

冉季站起來,對張逸飛和金巧道:“我投軍的時候,孟老將軍就給我們講過霍去病的故事,老將軍說霍大將軍戰匈奴的時候,把個人的一切擱在一邊,一心以國家利益為重。河西一戰後,漢武帝為了獎勵他非凡的戰功,特意命人在長安為他建造了一座豪華住宅,叫他去看看是否滿意。霍去病謝絕了漢武帝的好意,氣概豪壯地說:匈奴未滅,何以為家!”說著,冉季對着張逸飛道:“霍大將軍這句話是對誰說的,就是對你我這樣的人啊。現在外強入境,國破在即,唯有拚死努力,方為我等七尺男兒應做之事,還談什麼家不家的,可恥!”

張逸飛和金巧對視一眼,金巧道:“親表叔……”

冉季一揮手,打斷金巧的話道:“不過,逸飛你說得也對,匈奴未滅,何以為家這樣的事只有心甘情願的人才做得來,時危思報主,衰謝不能休,讓他滾,等他苟且偷生!”

第二天一大早,賀清山賀清水和賀文虎三兄弟與賀小文、金巧、姚家兄妹在綠柳穀穀口等着張逸飛和高天。昨晚大家合計好,冉季馬上要到平江府去會晤文天祥文大人共商抗元大計,高天和賀清山他們回棲霞山莊,本來張逸飛要留在綠柳谷等冉季消息,後來他看阿斌叔傷還沒有好,不放心,就對冉季說由他來送阿斌回家,同時又和金巧一起陪着姚家兄妹到臨安轉一轉,那時就該送金巧回揚州了。

正好這一路和高天賀清山他們同道,一大早大家就在谷口。分別時,阿斌走到冉季面前,一躬到地道:“季哥,你多保重。”

冉季瞄了阿斌一眼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阿斌低着頭,不敢看冉季。張逸飛和高天扶着他上了馬車,兩人對冉季道:“親表叔,我們走了!”說著兩人對冉季行禮,然後跳上馬。

“且慢。”冉季叫道。

張逸飛和高天一勒馬韁,冉季道:“逸飛,凡事要想開些,男子漢大丈夫切莫太沉溺於兒女情長。”

張逸飛知道冉季指的是什麼,他臉一紅,一時無語。

“高天,你要多勸勸你這個小兄弟,有些東西,講緣分,求不來的。”冉季對高天道。

“放心吧,親表叔,他懂的。我和逸飛了結這些事情,就來與你匯合,你不是說匈奴未滅,無以為家嗎。”

“哈哈——誰說我們沒有家,大丈夫四海為家!”冉季大笑,笑過後對兩人道:“你們去吧。”

一行人走了一天半,來到紹興府的裕村,阿斌的家就在這裏,村頭的三間草屋,出來了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他後面跟着二個十來歲的男孩和不到十歲的一個女孩。阿斌將大家引見給他們,眾人這才知道,婦人是阿斌的媳婦,後面這三人是阿斌的兒女。張逸飛記得阿斌曾告訴過自己他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怎麼眼前只有三人。

“阿斌叔,還有一個呢?”張逸飛問。

“是老大,唉——去年跟着張貴張旗主救襄陽時沒了。”阿斌嘆口氣道。

眾人跟着阿斌進屋一看,家裏除了幾件老式的桌椅板凳外,就沒有別的擺設了。張逸飛沒有料到,在外面風風光光的阿斌叔家裏卻是這麼的貧窮,看着滿頭花白頭髮一臉風霜的阿斌叔,想着他這些年來一直在為大宋江山奔波,家裏卻窮成這樣,大兒子也沒了,張逸飛心中一酸,差一點要落淚。

阿斌要留眾人吃飯,大家婉言謝絕了。臨走時,眾人掏出隨身攜帶的銀子湊了約一百八十兩,送給阿斌。阿斌接着銀子,滿含熱淚,一個勁的給大家鞠躬道謝。

張逸飛心中暗想,一定要想個什麼法子,讓阿斌叔一家人的生活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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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英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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