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米家大院(2)

五十四、米家大院(2)

第二天一大早,四人收拾整齊,等黃意民他們走後,四人隨後也出了店。半路上姚佳道:“我們就這樣去啊?”

“對對對,要去買些壽禮才對啊,要不然怎麼進人家的門,一看就知道我們是吃白食的。”高天一拍頭笑道。

四人買了些壽禮,走到了米家大門前。只見米家熱鬧非凡,人人手裏提着東西朝大門裏涌,門口站了個中年人引着七八個跑腿的邊抱拳行禮邊把人往裏引。

高天對姚家兄妹道:“照昨晚說的,進去分開坐,打起來朝邊靠,千萬不要亂動啊。”

姚家兄妹點頭道:“曉得曉得。”姚河川想着今天要看熱鬧了,心中高興得不行。張逸飛道:“又不是給你做壽,你高興個啥。”

四人一笑,就混進了人群里,走到米家門口時,那迎客的漢子沒有見過這四人,正想問話,卻見高天道了聲:“邢州‘威虎門’給老爺子祝壽。”

“老爺子?”那看門的人眼睛一翻。

張逸飛趕緊道:“哦——我的哥哥說錯了,是老夫人。”說著張逸飛轉頭假裝埋怨高天道:“你看你說的。”

高天一拍自己的臉道:“怪我嘴快,前一陣不是才給我家老爺子做完壽嗎,說順口了,把老夫人說成老爺子了,你別見怪。”後面這句高天是對那看門人說的。

那漢子心想:“什麼威虎門,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但這四人站在門口,已經擋住了後面拜壽的人,那漢子來不及多問,就連聲道:“請請請。”將四人讓進了米家大院。

張逸飛、高天和姚家兄妹一進大院,高天對姚家兄妹一使眼色,就和張逸飛一起找了個靠牆的桌子坐下,而姚家兄妹則在與他們相鄰的一張桌子坐下。四人相互對視了一下,就朝院中看去。大院兩側擺了三十多張八仙桌,已經有一半的桌子上坐滿了人,還有人不斷的入內。中間一張主桌現在還空着,有好幾個漢子領着一些家人正在院子中間來回接引客戶,院子裏好不熱鬧。

“喂!大哥哥,到底是給誰做壽啊?”張逸飛問高天。

“你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高天一翻白眼。來之前,大家都以為一定是給米家的老爺祝壽,沒想到居然說錯了,幸好張逸飛及時救場,高天又馬上配合,才沒有出亂子。

這時有人過來給張逸飛和高天端茶遞水,高天拉住那個倒茶水的人道:“喂,夥計,這一棍掃邱成、戴家、還有金剛鞭呼延家的人都來了嗎。”

高天也是從黃意民那裏知道滄州有這些武術大家的,他想通過這個倒茶水的人打探一下情況。

“早來了!”那夥計道。

“我眼睛近視,怎麼沒有看見他們?”高天道。

“哦,他們在堂屋和老夫人說話呢。”那夥計道。高天和張逸飛一對眼神,果然是給女的做壽。

等那夥計走後,張逸飛朝對面的姚家兄妹丟了個眼神,想着剛才進門的情形,姚河川和姚佳都笑了。

本來說好了的,張逸飛、高天和姚家兄妹分開坐,可姚佳只在那邊坐了一會兒,就走過來挨着張逸飛坐下,姚河川也趕緊跟了過來,結果四人還是坐在了一起。

又過了一會兒,祝壽的人到得差不多了,三十多張桌子坐滿了人,這些人大多是行武之人。不過這裏面沒有一個他們熟悉的面孔,倒是姚河川和姚家識得其中幾人,將他們一一指點給張逸飛和高天。

張逸飛對高天道:“大哥哥,你就太不對了。”

“怎麼啦?”高天道。

“你在北方呆了好些年頭,怎麼也和我一樣,一個人也不識啊?”張逸飛道。

“我在軍中,你以為我象你呀,可以到處亂跑。”高天對張逸飛道。

“是啊,大汗的軍令極嚴,雖然在北方,大哥哥也是不能隨意走動的。”姚河川幫腔道。

“不對不對就是不對。”張逸飛搖晃着腦袋道:“大哥哥你……”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姚佳道:“人出來了。”

只見從堂屋先出來幾個漢子,又出來幾個上了年紀的人,接着是個身着紅裝的的老太太。一看就知,這個人是今天的壽星。

此時眾人都站了起來,只見那老太太對大家行禮道:“多謝各方朋友光臨寒舍。”

院裏的人紛紛還禮道:“老夫人長壽!”

待那老太太坐下后,和她一起出來的那幾個人陪她坐在了主桌。眾人都坐了下來,就見有四個漢子站在老太太背後,其中一個五十來歲的人對大家抱拳道:“各位親朋、各位好友,今天是家母七十大壽,我和我的兄弟代……”

話沒說完,就聽“當”的一聲,一隻飛鏢突然從空中落下,正好的栽在主桌的中間。

“什麼人!”那四個漢子馬上跳出來,瞪着眼睛朝四處看。坐在兩邊的人也是大吃一驚,這個時候打飛鏢,明着就是來找茬。更驚的是這裏面坐的大多是走江湖的人,居然沒有看出這鏢是從那個方向打過來的。可見這鏢的力道之大,速度之快,沒有高超的功夫,是打不出這種效果的。

打這一鏢的人正是張逸飛。他和高天早就商量好了,今天到這裏來,就是要大鬧一場,以報十年前觀音廟裏的仇。

當那個漢子開口時,高天對張逸飛一使眼色,張逸飛取出早就準備好的飛鏢,按老爺爺謝祖德所授的“滿天星法”之絕妙功夫,手中一彈,飛鏢出手,同桌除了高天外,只有靠張逸飛最近的姚佳看到了張逸飛手的動作,其他的人包括姚河川都不知道這一鏢是張逸飛打出的。

本來這一鏢可以直接朝那個老太太打去,但高天和張逸飛都認為暗箭傷人非他們所做的事,所以鏢只是打在桌子的中間。

在眾人驚慌之時,坐在首席的那個老太太卻是紋絲不動,一副鎮定自如的樣子。張逸飛和高天對視一下,兩人知道這個老太太有些不簡單。院裏的人紛紛站起來,左右看看,有的人道:

“這鏢力道好足!定是高手所為。”

“有膽量出來,打暗器算什麼?”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別藏着。”

“小聲點,別惹禍。”

張逸飛高天正要起身出去,突然見大門口一個家人一溜煙跑到首席,對站在老太太後面剛才說話那個漢子耳語的幾句,那漢子臉色大變,他叫了聲:“老三老四在這兒陪着娘,老二跟我來。”說著那漢子就領着一個人朝門口走去。院裏的人見他這等神色,想是出了什麼不吉利的事,大家相互看看,本來因那隻飛鏢有些嘈雜的院子頓時安靜下來。

張逸飛和高天相互看了一眼,兩人心靈相同,同時決定暫不出面,且看發生了什麼事在說。

張逸飛回頭正要坐下,這才發現姚佳一副很擔心的樣子看着自己,張逸飛一笑道:“沒事!”說著指指凳子,姚佳見他沒有出去,這才放了心,兩人一起坐下。就聽對面的姚河川搓着手笑着道:“好厲害呀。”

這時姚河川也知道這一鏢是張逸飛打的,所以很是興奮。看着姚河川興高采烈的樣子,張逸飛高天姚佳都笑了起來。

當那兩個漢子快到門口時,聽到外面有人高叫道:“米老夫人!天門劍派給你老祝壽來了。”話音未落,這院裏的許多人吃了一驚。

“天門劍,他們怎麼來了?”

“這下麻煩了。”

“來者不善啊!”

“他們真會選時辰啊!”

“往前擠什麼,你以為是看戲啊,待會兒動起手來可是刀劍不認人,小心血噴到你身上。”

張逸飛、高天和姚家兄妹聽說是天門劍的人,馬上就想到黃意民他們說有事原來是到米家來找麻煩的。姚家兄妹在江湖上走動少,不知道天門劍和米家有什麼過節,張逸飛和高天卻曉得十年前在那個觀音廟裏,天門劍的人不僅殺當時在場的代家,而且也殺光了米家的人。按理說,應該是米家去找天門劍的麻煩,怎麼天門劍還送上門來呢?

果然,隨着這一聲叫,還沒有等米老大米老二走到門口,就見有幾個人闖了進來,挑頭的正是黃意民。

那六個跟着姚家兄妹來的天門劍的人並沒有出現,黃意民身後卻跟了五個張逸飛和高天沒有見過的生面孔。

米老大米老二見狀馬上大叫道:“黃意民,滾出去。”說著拉了個架勢,一副你不動我就要不客氣的樣子。

黃意民對米老大米老二冷笑聲道:“怎麼,不歡迎我們來?難道現在就要和我們殺一場嗎。”

米老大道:“黃鼠狼進宅,沒安好心!”

黃意民哈哈一笑道:“老子來祝壽,你說我沒安好心,真是笑話。”

米老二正要開口,卻見一直在首席上紋絲不動的老太太冷笑聲道:“老大、老二退下,看他們要怎麼樣!”

米老大和米老二聽到母親號令后,恨恨的看了黃意民等人一眼,隨着就退在後面。

“看茶!”那老太太叫了一聲,然後對黃意民道:“不知天門劍的兄弟今天有何見教?!”

這時首席上一個老者站起來對黃意民拱手道:“沒想道黃師父今天光臨此地,不是聽說皇帝派你去西域嗎?哎呀,王成之、孫一行、申行效、李午揚,周昇平各位師父你們也來了,這下好了,天門劍派的七大高手居然來了六位,當真是難得啊難得。”

說話的人是戴家的掌門人戴玉喜,首席上的其他幾個人也站起來給黃意民行禮寒暄,黃意民和那幾個人也忙還禮。只有那老太太依然坐在那裏,冷眼看着黃意民。

一聽說“王成之、申時效、孫一行、李午揚、吳昇平”這五個名字,張逸飛和高天渾身發熱,頭髮都要倒立起來了。這五人在十年前曾和侯景天一起在觀音廟製造了那場血案,沒想到今天他們也到了這兒。張逸飛和高天對望了一下,心中都在笑道:“當真選日不如撞日,今天定要叫這些冤家好看!”

黃意民道:“戴兄、邱兄、呼延兄,幸會幸會。”說著黃意民又對周圍的人行了個禮道:“各位英雄,沒想到能在這裏與大家見面,我們天門劍與戴兄、邱兄、呼延兄以及各位英雄是好朋友。與米家也有極深的淵源,這個,各位英雄也多少知道個大概,這次黃某人到此,只是來給米老夫人祝壽的,到時有禮數不周的時候,還請各位海涵。”

黃意民的話是先對眾人做一個交待:他們天門劍派這次來,只找米家,與他人無關,也並不想與其他門派為敵。暗示如果動起手來,請大家不要插手。話雖這麼說,但口氣卻有幾分硬朗。

天門劍乃北方一大門派,那些小的門派自然是不敢引火燒聲,黃意民主要是說給坐在首席的戴、邱、呼延家聽的,其他人還不在他的眼下。

黃意民看似謙虛的表白,使得首席上的人不好回話,大家都看得出來天門劍的人是來找麻煩的,可人家卻口口聲聲說是來祝壽的,戴玉喜與首席上的其他幾個人對視了下,也就訕訕的站在那兒。

那老太太冷笑一聲道:“黃意民,你別在那兒繞彎子了,飛鏢都打出來了,還說什麼祝壽!”

“飛鏢?”黃意民有些摸不到頭腦了,原來老太太錯認為是天門劍的人打的那一鏢。

稍一發楞后,黃意民馬上就反應過來。黃意民一笑道:“當真是新奇,還有用飛鏢給老夫人做壽禮的。老夫人,你這是功德圓滿呀。”

米家人聽到黃意民說這話,人人怒目圓睜,米老大指着黃意民等人道:“我看你今天才是功德圓滿,黃意民,你們天門劍今天要怎麼樣,劃過道吧!少說廢話!”

黃意民仰天一笑道:“好,米老大,你倒是個痛快人,來呀——”黃意民一回頭,對後面叫了聲:“把壽禮抬進來!”

眾人紛紛朝門口看去,這一看把大家都嚇了一跳。只見四個人抬着一副棺材走了進來。

“黃意民,你們欺人太甚!”米老太太叫一聲,周圍的米家人抄起兵刃,一涌而上,天門劍的人也抽出長劍,站在前面的人已經交上手了。

張逸飛和高天又對望了下,兩人都拿不準現在該不該上。正遲疑間,卻聽戴家的戴玉喜一拍桌子道:“住手!”

眾人被這個老者一喝,心中一振,沒想到他這麼大的歲數了,中氣還這麼足,米家的人和天門劍的人也停了下來。

戴玉喜走出首席,來到黃意民面前,因為生氣的緣故,戴玉喜呼吸急促,他用發抖的手指着黃意民道:“太過分了,太過分了,天底下哪有祝壽的時候抬棺材來的!”

黃意民道:“戴前輩,你說我們過分,可你知道一年前我們掌門嫁女的時候,有人把新郎倌偷偷的抓了去,將他活活憋死,然後又送到婚慶的地方,還說是獻的喜禮,你道怎的?我們掌門人的閨女當晚就自盡,把我們掌門人氣得吐血,現在還躺在床上。哼!我們這不過是以牙還牙。”

一年前,天門劍派的掌門人柳慶來招贅女婿時,新郎和新娘在婚慶的當日紛紛奇怪死去,這在江湖上成了奇事,大家一直不知道誰敢去摸天門劍的老虎尾巴,沒想到這事竟然是米家所做。

大家都轉頭看着坐在首席的米老太太,老太太冷笑一聲道:“不錯,那事是我們米家乾的。”

“呵呵——米老太太,我們柳掌門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她是我們掌門人的命根子,你們也敢來害她?你好毒的心腸!”

“那姑娘是你們柳掌門的心肝,那我家的米宗法呢?”米老太太說到這,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只見她眼露凶光,惡狠狠的盯着黃意民道:“十年前,在南方的那個觀音廟前,你們天門劍派將我們米家的人殺了個乾淨,我家老六的這筆帳該怎麼算!”

張逸飛和高天又對望了下,心中十分激動。他們倆這次到米家,正是為了十年前觀音廟的血案。在那兒,張逸飛失去了父親、高天沒了師父,從那時起,報仇雪恨的念頭在他倆心中一刻都沒有消失過。今天沒有想到居然天門劍派的人到米家也與十年前的事有關,張逸飛心中不禁冷笑,好得很,等你們鬧完了老子再一起收拾。他又看了高天一眼,見高天也是一副冷笑的面容,心中知道大哥哥一定和自己有一樣的想法。

黃意民接着剛才米老太太的話道:“說得好,老夫人,今天到這兒來就是結帳的,各位英雄看好了,我們天門劍派的人從來不欠別人的債,米家的人,準備收銀子吧!”

黃意民話音剛未落,兩邊的人頓時都拉開了架勢,院子裏的人立刻朝兩邊院牆靠,中間一下就空了出來。

從米家後院又出來的幾十號持刀拿槍的漢子,黃意民笑了下道:“都想早點去投胎,好得很!”說著直取前面的米老大,手中的長劍剛舞在半空,米老大和米老二也是做了個架勢,正要迎擊黃意民的招式,卻聽門外有人高叫道:“棲霞山莊給米老夫人拜壽了!”

棲霞山莊!

張逸飛和高天都一驚,這時見棲霞山莊的大當家賀清山和三當家賀清水帶着**個人走了進來,在那些人中張逸飛和高天認出了有賀文虎,賀文豹,就是沒有看見賀文雄。

就聽旁邊的姚河川叫道:“飛弟,棲霞山莊怎麼來了?”姚佳也用明亮的眼睛看着張逸飛和高天。張逸飛對着姚河川和姚佳一撇嘴,高天在一邊道:“他們也來報仇了。”

“沒有料到這麼巧!”張逸飛道。

“說得是!”高天點頭道。

十年前在觀音廟棲霞山莊的二當家賀清雲被殺后,棲霞山莊的人就一直在尋找兇手,想要報仇雪恨。可惜,找了十年,大名鼎鼎的棲霞山莊居然沒有發現一點頭緒,這不僅成為了江湖上的一大笑話,也成了大當家賀清山三當家賀清水的一個心病。白鶴山楊家坪風波后,棲霞山莊的人從張逸飛的口中知道了十年前那場血案的兇手,所以就有今天賀清山賀清水等人出現在米家的事。

棲霞山莊的人一出現,米家院子裏大多數人都有些不解。這裏許多人都知道棲霞山莊和米家沒有什麼淵源,怎麼會到這裏來祝壽,大多數人都還不清楚十年前那場觀音廟的血案。

倒是天門劍派和米家的人心中有幾分底,當聽說棲霞山莊來人的時候,本來都要動起手來的天門劍派和米家的人頓時停了下來。

賀清山等人朝院裏走了幾步,就看見放在院中那副天門劍派抬來的棺材。賀清山笑了一笑道:“怎麼,紅百喜事一起來嗎,怪不得米老夫人在江湖上有‘一劍清’的美譽,做起事情來這麼乾脆。哈哈哈!”

“大哥,這棺材是另有其人為米老夫人準備的。”在賀清山對米老太太說話時,旁邊的賀清水看見了天門劍派的黃意民等人。

“呵呵,沒想到天門劍的人也在這裏,這不是王成之、申時效、孫一行、李午揚、吳昇平幾位高手嗎,還記得十年前的那個觀音廟嗎,你們和侯景天在那兒大開殺戒,殺了我的二弟清雲,今天在這兒幸會了。看來用不着我們再跑第二家了,好等很!”賀清山對黃意民道。

米家的人和天門劍派的人一時不知該怎麼應答,在首席上的戴玉喜、“金剛鞭”呼延升、“一棍掃”邱成紛紛對賀清山賀清水行禮道:“賀大當家,賀三當家,有禮了,有禮了。”

賀清山賀清山等還禮道:“戴前輩、邱兄、呼延兄,哦——這邊的莫兄、鍾家兄弟、盛女俠、靈山五神、溪水一舟、武老前輩、各位英雄豪傑都在這兒,我們棲霞山莊有禮了。”

賀清山賀清水和周圍的許多人都認識,那些人見賀家的人行禮,也紛紛起身還禮道:“好久不見二位當家,幸會!幸會!”

站在角落裏的張逸飛和高天見北方的這些豪傑依然這麼尊重賀清山賀清水,心中也是滿心歡喜。雖然棲霞山莊這些年一直不順,先是有賀清雲不明不白的死去,連兇手是誰都沒有查到,然後是朱旭豐到山莊來偷張文遠的書籍,清明時三位夫人被人謀殺在山莊裏,高天、張逸飛被逐出棲霞山莊,又被羅啟霖欺騙,再加上同門前輩唐山他們投靠了北邊,棲霞山莊在武林中的地位已經遠不如昔了。

即使如此,一個南方的門派依然能得到北方豪傑的尊敬,也說明了多年來棲霞山莊的美名還在。雖然張逸飛和高天是被逐出了棲霞山莊,在江湖上看,他倆都不算山莊裏的人了。但在他二人心中,無論受了多大的委屈,可還是記掛着賀家收留孤兒的養育之恩,所以看見這些人對賀清山賀清水很敬重的樣子,張逸飛和高天還是覺得很欣慰。

戴玉喜問道:“兩位當家,今天你們這是……”

“他們是來報仇的!”還沒有等賀清山賀清水回話,米老太太搶着道。

“報仇?”

院子裏的人都感奇怪,因為米家有人在朝廷做武將,這在北邊的人看來是可以理解的,但在南邊的人看來就是投敵賣國。棲霞山莊和米家是在江湖上有名的門派,相互之間也都知道,就因為米家有人在北方朝廷這一點,棲霞山莊就與米家沒有交情,既然沒有交情,何來報仇這一說。

“米老夫人說的是,沒有想到吧!”賀清山又轉頭對黃意民道:“還有你們天門劍派的人,十年前那個觀音廟,你們天門劍的侯景天、王成之、申時效、孫一行、李午揚、吳昇平和米家的米宗法、成家的成天基殺了我的兄弟,這個帳今天就要算!”

剛才米老太太對黃意民說十年前觀音廟的事,院子裏的人還聽得有些雲裏霧裏的,現在聽賀清山這麼一說,眾人頓時明白了。

十年前。賀清雲死於觀音廟的事,大家都知道,但兇手是誰,就不清楚。因為抓張逸飛的父親張文遠的事是忽必烈下給天門劍派的旨意,本是機密,不容外傳。由於米家和成家得到這個消息,想要拿忽必烈設的高額賞金,所以才有這三家在觀音廟自相殘殺的一幕。出事後,三家都不敢在江湖上說這件事,也只能在暗中給對方下陰招,才有在太原府元軍大營侯景天暗害成天基的事。

天門劍的王成之道:“真是太巧了,我們這次到米家來,也跟十年前觀音廟的事有牽連。”

“十年了,你們都一直不敢承認殺了我們棲霞山莊的人,我們找你們找得好苦,怎麼今天就直言不諱呢?”賀清山道。

王成之一笑道:“成天基怎麼死的,我們天門劍的侯景天又是怎麼死的,這都跟那個叫張逸飛的人有關,我記得張逸飛曾經是你們棲霞山莊的人,你們早晚也會知道的。這不,找上門來了,你說呢,米老夫人!”王成之轉頭對米老太太道。

“說的是,沒想到你們都這麼快!”米老太太口氣一轉道:“別說這麼多廢話了,今天天門劍和棲霞山莊的人光臨老身的壽筵,當真是三生有幸,該怎麼著,還請你們發個話划個道吧!”

王成之問賀清山道:“賀大當家,你說今天該怎麼辦。”

三家互為仇敵,這架還不好打。

賀清山還沒有發話,賀清水就急不可耐道:“一起上吧,今天不見紅,反正是下不了台!”

這些年來,賀清水一直覺得十分的憋悶,自二當家賀清雲死後,棲霞山莊就接二連三的發生了許多不順心的事,看着山莊一天不如一天,賀清水心急如焚,他總覺得江湖上的人表面對他們還算恭敬,其實早就在背後指指點點,說棲霞山莊無能,賀家人無用。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賀氏三雄”決不會這麼草蛋!賀清水本是個性情急躁的人,這口氣憋在胸中又無處發泄,現在終於見到了十年前的兇手,就想不顧一切的為棲霞山莊撈會面子,至於能不能取勝,賀清水都不在乎了。

一聽賀清水這麼講,不僅是張逸飛和高天,就是院子裏的許多人都吃了一驚。

賀清山眉頭也皺了一下。當他進門看見天門劍派在這兒時,心中倒吸了一口冷氣。對於單挑米家,賀清山心中尚無十分把握,但想也不至於有大的危險。如果同時對付米家和天門劍派,賀清山自忖棲霞山莊絕對處於劣勢。剛才之所以說“用不着我們再跑第二家”的硬話,是為了不墜棲霞山莊的名聲。賀清山知道這次北方之行必有惡戰、凶多吉少,但窩在山莊不動彈,又會被江湖人士所恥笑。所以這次出動,只帶上了山莊裏的幾個好手。本來賀清山想讓賀文虎賀文豹賀文雄三兄弟留在家裏,以免遭遇不測。但賀文虎等三人極力要跟隨而來,後來為了保險,賀清山還是決定留下了賀清水的兒子賀文雄在山莊裏。

眼下賀清水這麼一說,就等於向天門劍派和米家同時挑戰,如此,則是不計後果,不計成敗的死拼了,賀清山想到此,心中不免着急,但又不能表現出來。

院子裏的許多人敬重棲霞山莊,聽到賀清水的話,一看這陣丈,都感到如果打起來,棲霞山莊並不佔優勢。“一棍掃”邱成急忙道:“賀大當家、賀三當家,今天是米老夫人七十大壽,這院子裏來了許多江湖同道,天門劍派的幾大高手又都在這兒,各位有什麼過節,是不是等過了今天再說。要真的在這兒動起手來,大家面子上不好看啊!”

邱成說這話的意思是給棲霞山莊找個台階下,和這三家認識的江湖豪傑也都紛紛點頭道:“說得是,說得是!”

其實米家的壽筵先是被天門劍的人抬着棺材來祝壽,后是棲霞山莊的人來踏場,已經是夠丟面子的了。米老太太心中知道自己這一家同時對付天門劍派和棲霞山莊的人只會死得很慘,所以一直隱忍。而天門劍派的人將棺材抬到米家大院,也羞辱了米家的人,黃意民王成之等天門劍的人見棲霞山莊突然出現,就覺得這個手不好動,所以也在想是不是另找機會。

就聽賀清水狂笑一聲道:“十年了,我們都等了十年了,頭髮都等白了一大截,邱老哥,你說我們還能等嗎!”說著賀清水就對米家和天門劍派的人道:“我看你們一起上吧,要不我們棲霞山莊殺盡你們,要不你們把我們殺光,然後再接着了結你們之間的事。”

賀清水的話一出口,引得院裏的人一片嘩然。

“太託大了。”

“再有本事也經不起兩派的夾攻啊!”

“當真是不要命了!”

“你不知道,三當家就這不顧死活的脾氣。”

黃意民轉身問首席上的米老太太:“老夫人,你覺得怎麼樣?”

“就照賀三當家說的做!”

“動手吧!”賀清水大喝一聲,長劍出手,急不可耐的飛身上前,想要直取米老太太,剛跨出三步,就被米老大、米老二在半路中截住,三人劍劍相撞,斗在一起。

王成之對着賀清山鬼笑了下道:“賀大當家,領教了。”說著執劍上前,賀清山冷笑一聲道:“請!”話音未落,兩人的劍已經沾在一起。

十幾個回合下來,賀清山與王成之打得難解難分,而在和米老大米老二的交手中,雖然賀清水是以一當二,但似乎他還佔着先機。

看着米家人沒有佔到先手,米老三從米老太太身後跳出來,叫了聲:看劍!想要加入到對付賀清水的行列里,卻聽賀文豹叫道:“我來領教。”說著執劍對米老三殺了過去。

賀文豹的功夫沒有他的長輩那麼雄厚,上來時剛開始還能與米老三打過平手,可過了二十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賀文豹不是米老三的對手,要不了幾招,賀文豹就會被打敗。

賀清山雖然在與王成之周旋,但還是很關心自己兒子,眼見得賀文豹有些抗不住,正着急,就見賀文虎跳上來幫弟弟,米老四也馬上現身,擋住了賀文虎。

賀清山見此,只得暗自叫苦。他明知賀文虎賀文豹不是米家人的對手,可現在也不能讓他們退下。

當賀文虎上前時,天門劍派的孫一行走出來對着棲霞山莊的人道:“站在這兒沒事,你們誰上啊?”

張逸飛和高天就見大師兄溫濟上前,接着黃意民和天門劍的申行效、李午揚、周昇平紛紛和棲霞山莊的人交上了手。院子裏頓時就充滿了“砰砰噹當”的兵刃撞擊聲。

黃意民等人本是天門劍派的七大高手,而棲霞山莊的溫濟等人雖然多年來深受賀清山賀清水的教誨,但畢竟他們的內功氣息方法有問題,就象原來的高天一樣,功夫學到一定程度,就無法往上走了。現在一旦遇到北方的高手,時間一長,內力差的就顯現出敗象。

周圍的人看着這一場景,不禁搖頭道:

“唉,棲霞山莊的下一輩怎麼這麼不濟事。”

“對啊,就只有兩個當家的功夫好,後輩怎麼這麼不用功?”

“功夫這麼差,還講什麼報仇的事啊!”

“也不怪棲霞山莊的下一輩,你沒看他們的對手是誰。”

“對呀!天門劍派的七大高手,除了侯景天去年死了外,六個都在這兒,還有米老三米老四,這都是江湖上響噹噹的人物,賀清山賀清水的這些涉世未深徒弟哪裏是他們的對手呢?”

又十幾招后,首先是和米老三交手的賀文豹突然被對方虛招迷糊,一出手,正好中了米老三的計,米老三身一轉,讓過賀文豹,手一揮,正要用劍朝賀文豹的頭上砍去。賀文豹收腳不住,這一劍已是避無可避,眼見得就要命喪劍下,賀清山被王成之纏住,脫不開身,急出一身冷汗,

就聽“當”的一聲,那劍突然被什麼東西打中,劍一偏,從賀文豹頭上滑過,賀文豹揀了一命。

米老三給這一擊打得不知所以,發了一下愣,又上前和賀文豹打在一起。此時又聽“當”的一聲,原來米老四的劍正要砍在旁邊的賀文虎左臂上,一個暗器又打在米老四的劍上,賀文虎保住了自己的胳膊。

米家的人和賀文虎賀文豹都發了一下楞,卻聽在另一邊也有“當、當、當”的聲音,就聽天門見的王成之叫道:“誰躲在暗處放暗器,有種你出來,咱們光明正大的干!”

米家的人也罵道:“是老鼠才藏着。”

放暗器的人是張逸飛和高天。兩人在院子角落觀望,見除了賀清山賀清水那兒尚無險情外,其他的師兄弟已是危機頻頻。

剛開始時,張逸飛並不想出手去幫他們,幾年前賀文虎賀文豹和賀文雄曾經害過張逸飛,這個恨張逸飛一直埋在心裏,心中其實很想親手教訓下他們,想着那個晚上三兄弟在河邊整治自己的場景,張逸飛恨得咬牙切齒。

可畢竟他們是賀清山和賀清水的兒子,自己從小就受到他們的收養,如果去親手揍他們,就會傷了師父和師叔的心。

雖然張逸飛很恨賀文虎他們,但傷師父師叔心的事還是做不出來。所以當看着賀文豹被米老三逼的手腳忙亂,賀文虎也在米老四面前招架不住,張逸飛心中其實很有種快樂的感覺,巴心不得米家人好好的打這倆兄弟一頓,以解自己心中的氣。

張逸飛心中正暗自高興時,聽到賀清山着急的聲音,再看到賀清山師父那焦灼的眼神時,張逸飛坐不住了,在山莊裏,師父賀清山對自己親切有加,怎麼著也不能讓他擔心。

這時正好高天轉頭來看他,高天也察覺不僅是賀文虎賀文豹他們,就是同門的溫大師兄這邊也是險像環生,高天心中焦急,一個眼神過來,張逸飛就知道大哥哥想要出手幫師父他們。

張逸飛頓時覺得自己十分下作,大哥哥在棲霞山莊受了那麼大的委屈,還在山莊有難是想着出來幫助,自己卻在幸災樂禍,真是太不該了。所以高天一看張逸飛,張逸飛就趕緊點了個頭,高天朝溫大師兄這邊摸過去,而張逸飛穿過人群,來到賀文虎他們這一邊。當賀家兄弟有難時,張逸飛摸出口袋裏的兩個銅錢,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手指對着米家人的兵刃,彈了過去。另一邊的高天也是如此,由於他們及時出手,使棲霞山莊的人暫時緩了口氣。

院子周圍的人好奇怪,大家相互看看。

“誰放的暗器?”

“不是我!”

“是分開放的,起碼有兩個人。”

“有點厲害呀。“

“豈止是有點,簡直是太厲害了,你想啊,打那麼小的銅錢,要正好打在劍上,不僅要打中,還要有很大的力度,要不那劍怎麼可能變了方向呢。”

“對,這打的人沒有深厚的內力,既打不遠,又打不中,還不會這麼有力道,實在是厲害啊。”

“更厲害的是看不出誰打的,放暗器你總要出個手啊。”

“定是用指頭彈的,所以別人看不到。”

“用指頭彈,能打那麼遠,呵呵,這個力道……怕是米家兄弟也沒有吧!”

“是不是棲霞山莊有備而來呀,說不定有幾個從來沒有見過的高手,不到最後關頭人家不露面。”

“你這麼說我就明白了,怪不得賀清山賀清水他們敢帶着不濟事的弟子來,賀清水還敢開那樣的口,人家是早有安排。”

“沒有聽說過棲霞山莊有比兩個當家更厲害的人呀,原來有個羅啟霖,現在不是沒有了嗎。”

“哎呀,你們就不懂了,棲霞山莊就不會請南方的一些高手來暗中相助呀。”

“說得對,你看我這腦袋!”

聽到暗器聲,知道有人在暗中助自己,賀清山賀清水心中都是一驚。

這次來的時,賀清山賀清水心中清楚自己要面對的天門劍派、米家、代家都是北門的名派,對於米家和成家,二賀還不是很在意,但是對天門劍派,那就有幾分忌憚了。真定府的天門劍派,不僅人多勢眾,且派內高手不少,如侯景天、黃意民、王成之等七大高手在江湖上早就是無人不知。單是依靠棲霞山莊的力量,二賀心裏清楚根本就沒有取勝的把握。

兩人也想到過請南方的大門派相助,可自白鶴山楊家坪事件后,南方所有的名門正派都對棲霞山莊敬而遠之,大家認為是因棲霞山莊將羅啟霖引薦給各門派,才出了那麼多的血案。前一陣張逸飛在山莊前救助賀小文痛罵賀文虎賀文豹賀文雄三兄弟時,山莊裏只有賀清水在,那時賀清山正在與山莊關係最好的“雲龍派”那裏,想要請他們幫忙,但“雲龍派”的掌門人繞着彎子拒絕了。

連“雲龍派”都不肯相助,其他的門派更不會出手了。所以這次出來,棲霞山莊是以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悲壯心情出來的,要不然在江湖上就沒有棲霞山莊的地位了,想着賀喜親自創下的門派就這樣在道上夾起尾巴,二賀打死也不情願。

來的時候,賀清山賀清水有意從比較弱一點的米家開始,然後是成家,最後再是真定府的天門劍派。沒有想到天門劍派的幾大高手都在這兒,二賀知道自己這邊根本沒有贏的機會,可又不能示弱,所以只好不計成敗的奮力一博了。

在二賀的心中,根本就沒有想到過還有誰會在暗中幫助自己,所以聽到這暗器聲后,二賀心中都是一振。

天門劍和米家的人叫一陣,見沒人反應,馬上有人跳出來,手持兵刃,對着暗器發出的方向。其他的人又向賀文虎、賀文豹和溫濟他們撲去。十幾招后,棲霞山莊的人又出險情,待張逸飛和高天出手時,有幾個銅錢就被守候在前面的米家和天門劍派的人打飛。

而此時張逸飛和高天口袋裏的銅錢也打光了,他兩隔着人群相互對看了一眼,正在想如何去解棲霞山莊的圍時,先是賀文豹被米老三挑開長劍,點倒在地,結着就是溫濟這邊的幾個人被天門劍派的黃意民等人打到在地,最後賀文虎招架不了米老四,被他一劍刺中大腿,,拐了兩下,倒在地上。

現在場上只剩下賀清山和王成之、賀清水與米老大米老二斗在一起了。棲霞山莊的其他人不是被天門劍派,就是被米家人制住。黃意民看王成之對賀清山久攻不下,遂出手用劍刺賀清山,本來賀清山和王成之是一對一,現在一下變成了一對二。

“哎呀,棲霞山莊的人都這樣,高手怎麼還不現身呀?”有人為棲霞山莊的人着急道。

“你懂什麼,還沒有到該出手的時候。”有人指點道。

“這個時候還不出來,難道等賀清山賀清水都死了再現身嗎?”看來這人十分着急,以前一定與棲霞山莊有些交情。

正說話時,突然一個身影從大門口飛身進來,只見他手持長劍,直接衝進賀清水與米家兄弟相鬥中,就聽賀清水道了聲:“你怎麼來了?!”

那人並不答話,只是使劍猛攻米老大和米老二。賀清水突然得有力人相助,頓時殺得米老大和米老二手腳忙亂,一旁的米老太太叫道:“老三你上!”米老三道:“我來了!“趕緊跳過去化解兩個兄長險情。

“看吧,我說是不是,這不,棲霞山莊的幫手來了!”

“喝,這個年輕人功夫不錯啊,一上場就殺得米家人有些張惶失措。”

“看!米老太太有些慌張了。”

這時聽有人冷笑道:“什麼眼神,那個年輕人不過憑着一股銳氣,看功夫,比賀清水差得遠嘛!”

說這話的人看來比較老道,是個老江湖,他的話一出口,周圍的人就啞口無言。因為這些人確實看到,自米老三進來后,本來有些手腳無措的米家兄弟現在有站穩了腳,不時還有反攻的招式使出,場上局面並沒有因這個年輕人的加入而發生根本改變。

突然出現的這個年輕人正是賀清水的兒子賀文雄。賀清山是有意留下這個侄兒留守山莊,所以賀清水見到賀文雄來時大吃一驚。賀文雄知道伯父和父親以及兩個哥哥與幾個師兄出去的後果並不是十分妙,在山莊裏呆不住,悄悄的跟了過來。當賀文雄到達米家時,正是賀文虎他們被制的時候。

賀文雄出現時也是張逸飛高天想要現身的時候。本來兩人見棲霞山莊的人快支持不住了,正要出手相救,賀文雄趕來了。張逸飛和高天剛邁出的腿又收了回來。

這時周圍的人又開始指點着議論起來。

“棲霞山莊這些弟子不大抵事,而兩個當家的倒確實名不虛傳啊。”

“是啊,你看賀清山一個人對付王成之黃意民兩個高手,依然能應付自如,當真是了不起。”

“王成之也和黃意民一樣,做過皇帝的貼身侍衛,武功之高那就不用說了,眼下和賀清山鬥了這麼久,也只打了個平手。”

“你說是黃師父的功夫高呢還是王成之的功夫高?”

“應該差不多吧,他們都位列天門劍七大高手之列嘛。”

“對啊,只是黃意民名氣要大一些。”

“就是因為黃意民擒野里知吉帶和他的幾個兒子的事嗎?”一個人炫耀道。

“喂,什麼野里知吉帶和他的兒子啊,說來聽聽。”看來這個說話人還嫩氣人,不過人倒還坦率。

“唉——這事你都不知道,還怎麼在江湖上走啊。年輕人,你聽我說。”一個五十來歲的漢子摸着鬍鬚道:“蒙哥剛即汗位時,就有失烈門、忽察、腦忽三個宗王不服想要叛亂,事情敗露后,蒙哥大汗將忽察和腦忽禁錮和林,將失烈門貶為探馬赤嫡戍軍官,隨忽必烈伐宋。要南行時,忽必烈命人將失烈門投入水中淹死。有一個叫野里知吉帶的人,他原來是窩闊台的怯薛長,他也參加了三王的叛亂。”

“怯薛長!”那年輕人道:“是不是皇帝的貼身侍衛的總管啊?”

“你小子還算乖巧。”那年長者道:“你想能做到皇帝的貼身侍衛的總管,那個功夫不會差吧。”

“那當然!”

“野里知吉帶有蒙古第一武士的美名。三王出事後,野里知吉帶就帶着他的九個兒子跑到西域去了。蒙哥大汗先後派了四批高手去捉拿野里知吉帶,結果都是有去不回,後來黃意民黃師父單身入西域,將野里知吉帶和他的九個兒子都擒獲,小子你說黃師父是不是更厲害呀?”

“簡直就是了不起!”那年輕人拊掌道。

“可是你看,這麼了不起的黃師父還加上王成之與賀清山鬥了五六十招,不僅沒有拿下來他,好像還有些不濟的意思,棲霞山莊的無影劍法當真名不虛傳啊!”

旁邊又有人道“那還用說,‘無影劍法,獨步天下’,那是當年賀喜賀老爺子創下的名頭,豈能是虛名。你看那邊,剛才是賀清水獨斗米家二人,賀清水還佔了上風,棲霞山莊上了個年輕人,就打得米家人有些手忙腳亂的,現在上了個米老三,也只是剛好穩住陣腳,看吧,要不了一會兒,米老四就該上了,你們看米老太太又有些着急呢。”

果然,這人的話音沒落,就見米老太太一使眼色,米老四跳出來,直奔賀清水賀文雄而去。幾乎同時,天門劍的孫一行、李午揚看到王成之、黃意民有些吃力,也一起出手。

院中間分成兩撥,一撥是天門劍的四個圍攻賀清山一個,另一撥是米家四兄弟與賀清水賀文雄斗在一起。這樣一來,賀家人明顯處於劣勢。

在賀清山這邊,雖然從剛才的主動變成了被動,但他依然在四個天門劍高手的攻擊下十分鎮定,劍法絲毫不亂,只是將攻勢變為守勢。

而在另一邊,賀清水尚能支持,賀文雄已是手腳無措、險象迭出,要不是在危急關頭賀清水出手遮擋,賀文雄早就受傷了。

又有人議論道:“這棲霞山莊怕是支持不了多久了。”

“那還用說,單打獨挑,賀大當家看來還在黃王二人之上,可四個高手一起圍攻,賀大當家可就吃不住了。”

“哎呀,王成之差點刺到賀清山,好險!”

“嘿——到底是大家,居然給他躲過了。”

“哦,你看那邊,那個後生給米老二踢了一腳。”

“米老三那一劍要是不被賀清水給擋住,那小子頭都要被砍下來。”

“喔呀!賀清山賀清水看來要抵擋不住了。”

“要是這兩個當家的死了,棲霞山莊不就完了嗎。”

“唉——以多欺少,勝之不武勝之不武啊。”

“也不能怪米家和天門劍,是賀清水自己說的要他們一起上的嘛!“

“就算是這樣,也不合江湖規矩!”

“這位先生說得一點不錯。”說這話的是張逸飛,他已經瞧出賀清山和賀清水他們馬上就要出危險了,當他轉頭去看人群那邊的高天時,正好高天也從那邊來向他投來目光。兩人心意相通,突然同時縱起,張逸飛向賀清水這邊,高天向賀清山這邊跳來。

在空中張逸飛大聲道:“師父師叔,我們來了!”

張逸飛叫這一聲時,不自覺的用了內力,聲音甚是洪亮,極有穿透力,眾人都感到胸口一振,不禁大吃一驚。

站在院子前排防暗器的天門劍和米家的人猛然見有兩人從人群中飛身出來,急忙亮出兵刃想要阻擋。可張逸飛和高天動作之快,這些人兵刃還在半道上時,張逸飛和高天早就殺到了這兩個打鬥的圈中。

只見兩人身形一閃,劍光一動,就聽“叮叮噹噹”一陣兵刃聲響,天門劍的四人和米家四兄弟立刻被這兩人的劍逼開,賀清山、賀清水以及賀文雄的危機頓時消失。

突然冒出來的這兩個人不過在院中間只露了一兩手,就把已佔絕對優勢的米家和天門劍的人逼得退了四五步才收住腳,院中有識貨的人道:“最厲害的角色都是最後出場。”

“看吧,我早就說過,棲霞山莊肯定有好的幫手。”

“你沒聽那人叫兩個賀當家為師父師叔嗎,他們是棲霞山莊的弟子。”

“什麼,棲霞山莊有這樣的弟子,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啊!”

“是弟子,可能嗎?看那出場架勢,好像功夫還在二賀之上呢。”

“哎呀——青出於藍嘛!”

“這倆人怎麼對棲霞山莊的人又踢又打呀。”有人驚訝道。

“喔呀,快看啦,棲霞山莊的人都站起來了。”

在天門劍派和米家發楞時,張逸飛和高天並沒有閑着,只見他們出手動腳,對着倒在地上或是被點了**道站着不動的棲霞山莊的人又打又踢,這些人馬上就動了起來。原來張逸飛和高天用手腳解了他們的**道。

賀文虎賀文豹賀文雄溫濟等被救后,拾起地上的兵刃,又要上場,卻聽高天叫了聲:“山莊的人別亂動,都退後!”

此時高天說話,自有幾分威嚴,棲霞山莊眾人停下,都看着賀清山。

賀清山道:“聽兩位義士的。”

賀清山一發話,棲霞山莊的人扶着攙着的退了下來。場上只剩下張逸飛、高天和賀清山賀清水。

因為張逸飛和高天都化了裝,扮成書生樣,臉上又貼鬍鬚,並沒有照自己的本來面目出現,退在一邊的賀文虎等人不知道突然出來救場的這兩人是誰,只是傻傻的望着張逸飛和高天。只有賀清山和賀清水心子有幾分明白,所以當聽到高天讓大家退下時,賀清山馬上照高天的意思發話。

“什麼人?”天門劍派和米家的人同時喝問道。

張逸飛一字一句道:“報仇雪恨的人!”

天門劍派和米家的人都相互看了看,怎麼又有人來叫着報仇。

張逸飛哈哈一笑道:“不知道我們吧,十年前在那個觀音廟,你們天門劍派,米家,還有代州的成家為了搶張文遠張大人,大打出手,殺了張大人、還有賀清雲前輩,今天,我們就是來報這個仇的。”

“你們是?”天門劍派和米家的人還是沒有弄清楚這兩人是誰。

張逸飛看了看高天道:“大哥哥,讓他們死個明白!”

高天點頭道:“說得是!”

說著,兩人去掉臉上化的裝,馬上聽到有人叫道:

“張逸飛!”

“高天!”

這下面不少人前一陣曾去過白鶴山楊家坪看南邊武林爭鬥的熱鬧,好多人在那裏見過張逸飛和高天。

在張逸飛對高天叫“大哥哥”時,院子裏所有的棲霞山莊人都猜到了這兩個人究竟是誰。當兩人以本來面目出現時,山莊的人無不士氣大振。

這次賀文虎等人隨二賀出來,也知道這個仇不好報,大家嘴上不說,心裏卻在打鼓,都抱着不顧一切的心態,實在是因為沒有必勝的把握。現在猛然見張逸飛和高天出現,勝局已定,叫這些人如何不興奮。

天門劍派和米家的人聽到這兩個名字,也是大吃一驚。張逸飛和高天的名頭,不管是在南邊還是在北邊,對武林中人來講,都是如雷貫耳。除了白鶴山楊家坪兩人解救南邊武林危難外,張逸飛高天和幾個武林中人赤身闖蕩元軍大軍,四進四齣,殺將奪旗,擒獲波胡的事早就在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尤其是張逸飛,還曾刺殺過當朝的蒙古皇帝,眾人對他們的事迹十知**,天門劍派和米家當然不例外。

“朝廷欽犯,竟敢到此來撒野!”黃意民知道今天遇見勁敵了,心中雖然有幾分緊張,但面子上卻依然不動聲色。

“這裏是北邊,到處帖着告示抓你們兩個呢,你們弄清楚!”站在一邊的米老太太也發話道。

米家人也很吃驚,剛才四個功夫最好的人斗兩個棲霞山莊的人,好半天都還沒有拿下,突然又來了兩個高手,讓人如何不慌張。雖然天門劍是來找米家麻煩的,不過現在,米家和天門劍派倒象是同一戰線的,所以米老太太趕緊迎合黃意民。

“倒是忘了,米家人和天門劍派的人都在朝廷替忽必烈當差,逸飛,他們居然拿朝廷來嚇唬我們,你們難道不知道我的這個小兄弟是在太原大營里刺殺蒙古皇帝的人嘛,瞎了你們的狗眼!”高天大罵道。

“大哥哥,別給他們這些朝廷的走狗多費口舌了。我們今天就來報十年前的仇,”說著張逸飛用手指點着天門劍派和米家的人道“十年前,你們殺了我的父親,害了賀清雲師叔,還要將我們趕盡殺絕。沒有想到吧,十年後的今天,我們會找上門來算這筆血債來了。大哥哥,你還記得當時老爺子對我們說的話嗎!”張逸飛大聲道。

“永遠都不會忘!”高天道。

十年前那個晚上,天門劍、米家、成家的人殺了張文遠、賀清雲后正要殺所有在觀音廟的人時,老爺子馮季坤出手救了大家,當時高天想要去追正在逃走的天門劍侯景天時,被馮季坤攔住,他對高天說:“小子,你現在出去不過是送死,想要報仇你再練十年,還得看你們爭不爭氣。”馮季坤又用手指了指張逸飛對他道:“你的父親遭了毒手,護送你父親的賀清雲也被殺,此仇不報,枉為男兒。”

十年了,張逸飛、高天從來沒有忘記老爺子馮季坤當時對他倆說的話,想着今天此情此景,張逸飛和高天不禁意氣風發。

張逸飛一回頭對賀清山賀清水道:“師父師叔,不勞你們,這些事讓弟子來代勞!”

高天也道:“說得是,請師伯、師叔退後,看弟子收拾完他們后再來參見你們。”

說著兩人同時躍起,長劍揮舞,向天門劍派和米家的人砍去。

這兩人一上場,就與先前大不一樣。一對一斗天門劍和米家人時,賀清山賀清水均佔上風,但當天門劍其他幾個高手和米家四兄弟同時出手時,賀清山賀清水還有賀文雄完全處於守勢。而張逸飛高天一出手,三下兩下,就砍得黃意民和米家的人手忙腳亂。

天門劍的人看不對頭,來的六個高手都趕緊出手招架,這邊米老太太見四個兒子招架不住,也跳了出來,饒是如此,天門劍派和米家人仍是被張逸飛和高天殺得東倒西歪。

拼殺中,張逸飛不禁想起十年前那個觀音廟,在老爺子馮季坤出手前,師叔賀清雲和大哥哥也是完全處於守勢,當大哥哥被人點了**道,師叔受重創奄奄一息時,老爺子馮季坤才出的手。當老爺子一出手,局面頓時為之一變,幾招之後,天門劍的人就如今天這般,顧頭顧不了腳。想着當時和大哥哥受辱的情景,看着今天天門劍和米家人在自己和大哥哥的劍下驚慌失措的樣子,張逸飛有種說不出來的暢快淋漓感覺。只見他一招乾坤無形手的十二式“飛流直下”,緊接着就是雲遊龍爪功的五十式“引蛇出動”,就聽米老三和天門劍的李午揚大叫一聲,原來張逸飛的這兩招一劍刺中米老三的左臂和李午揚的腰間。

就在米老三和李午揚受傷時,另一邊也傳來一聲嚎叫,是高天將天門劍的周昇平砍傷。

“大哥哥,怎麼樣?”張逸飛高叫道。

“好痛快!”高天在那邊回道。

“咱們沒有辜負老爺子吧!”張逸飛道。

“怎麼敢呢!”高天道。

兩人殺得興起,就聽黃意民高叫道:“慢着!”。他一叫,天門劍派和米家的人都往外一跳,張逸飛和高天也停了下來。

“你有什麼主意,黃師父。”因為姚家兄妹的緣故,張逸飛和高天對黃意民還算客氣。

黃意民指着張逸飛道:“你口口聲聲說你是棲霞山莊的弟子,卻使的是別的門派功夫。”

原來在打鬥中,高天一直用的是無影劍法,而張逸飛自然而然同時使上了雲遊龍爪功、無影劍法、乾坤無形手、滿天星法的功夫,除了無影劍法外,其他幾門功夫天門劍派和米家的人見都沒有見過,所以殺得他們眼花繚亂,不知該如何招架。

黃意民指出這點,就是想讓張逸飛只使無影劍法一種功夫,畢竟賀清山賀清水他們常在江湖上走動,這個劍法大家還是略知一二的。

高天對張逸飛道:“你怎麼辦,人家輸了還不服!”

張逸飛一笑道:“黃師父說得有理,我和大哥哥都使無影劍法,你來評判看我們哥倆是不是正宗的棲霞山莊弟子。”

高天接着道:“師伯、師叔在後給我們掠陣,看我和逸飛使無影劍法報仇雪恨,不到位的地方,還請兩位長輩指正!”

張逸飛也道:“師父、師叔,我們上了。”

說著張逸飛和高天躍起,同時高叫:

“無影劍法,獨步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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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英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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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米家大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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