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4 章 番外:人美路子野(下)
確定了李相浮的真實心意,三皇子哪裏還顧得上面子問題,當即準備折返。
“噓。”李相浮卻在這時食指抵住唇瓣,問“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三皇子“別神神叨叨的。”
他生在皇宮,從小有教習師傅專門教防身的招式,然而在這恐怖的山坳間,這點招數根本不足以壯膽。
“真的有。”邊說李相浮故意聲調拔高了幾度“我們還是找個客棧借住,萬一遇到傳說中的山鬼怎麼辦”
說罷,作勢要走人。
系統“前方五十米。”
李相浮“幾個人”
三皇子正是心煩意亂的時候,聽到他含糊不清的說話,怒道“咬字清楚些。”
李相浮並未理會,按照系統給出的信息,前方一共有三個山匪,而整個團伙共有十一人。立刻命令後面跟着的侍衛收拾掉這三人不難,但容易留下後患。
思前想後,李相浮決定先獨自解決部分,自然會有其他賊人出現接應。
佯裝要轉身離開,果然暗處的三個山匪按捺不住跳了出來,李相浮視線上下一掃,有了初步估計。
腳步虛浮,握刀的手法不專業,說白了就是花架子。
“呦”其中一個山匪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兩個白凈的小公子哥,看來今晚是賺到了。”
李相浮的容貌在火摺子中忽明忽暗,對方看得不是太真切,勉強辨認出五官不錯。
面對匪徒,李相浮分外鎮靜。
至於一旁的三皇子“”
他就像是做了場夢,甚至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
山匪仗着手持利刃,不懷好意地步步逼近。
等到距離足夠近,山匪看清真容喉頭一動“賺大發了”
話音未落,李相浮突然從袖中拿出個小噴水槍,裏面也不知灌了什麼液體,水花噴濺在對面幾人臉上,頓時有兩個捂住眼睛發出哀嚎。
李相浮一腳踹翻一個,關鍵時候三皇子憑藉本能反應撂翻了最後剩下的那個。
這一個運氣好,先前李相浮用水槍時,她給躲開了,然而卻被三皇子利用了她偏頭閃躲的一瞬間,順勢攻擊。
“乾的不錯”李相浮拍拍手,激勵三皇子說“你自強了。”
“”
又是慘叫又是打鬥,這邊的動靜被山壁無限放大,巡山的山匪聽到響動,連忙叫其他人支援。躲在暗處觀察了片刻,確定只是兩個小公子哥,好像還是借了外物才僥倖脫身。
“姐妹們,不要慌,”為首的匪徒下命令,“躲開他手上的那個東西就好。”
“不錯,他們只有兩個人。”
在山裏躲久了,她們早就想搶個壓寨夫婿。
眼看李相浮和三皇子再次準備離開,其中一人還說去報官,匪首一揮手,頓時數人從山上衝下來。
雙方隔的不太遠,李相浮“跑”
不用他提醒,三皇子早就開始了百米衝刺。
他向來不拘一格,不怎麼束髮,這會兒迎風奔跑,凌亂的頭髮糊了滿臉,瞧着真正像是個山鬼。
不遠處埋伏的侍衛各個搖頭,今晚最嚇人的當屬三皇子。
再看李相浮,哪怕是在奔跑,姿勢依舊很得體。她們還是頭回見人如此優雅的跑步,青絲揚起的弧度都很完美。
確定同山匪的距離已經足夠近,對方沒機會重新鑽入山林里。侍衛開始發起反擊,她們手中的刀可不是匪徒那有缺口的破武器,月色下,長刀冰冷的色澤格外駭人。
山匪連忙頓住腳步。
看到訓練有素的隊伍,這夥人顧不得驚訝,轉身欲要逃遁進密林。
侍衛哪裏會給這個機會,不出片刻,山匪便繳械投降。
李相浮出來摘桃子“辛苦各位了,為了百姓的安危,我們得把人送去官府。”
侍衛看向三皇子,後者神情異常冰冷,但沒有否決李相浮的決定。
李相浮走在最前面,三皇子還站在原地,狠狠扇了其中一名山匪巴掌“你說我要不要割了你的舌頭”
顯然還在計較先前對方的出言不遜。
比起恐慌,山匪心中早就罵了無數髒話,她想到李相浮最後那一句把人送去官府,說明這根本不是官府組織的剿匪行動。
回想種中,這行人分明是有備而來。
“無冤無仇,官府都選擇放任,你們為什麼要多管閑事”
山匪自問從前搶劫的都是商隊和過路人,對這兩名公子哥全無印象。
三皇子沉默半晌,緩緩道“我們男兒當自強。”
“”
夜半三更,得知三皇子押送匪徒過來,知縣趕忙親自出來迎接。
三皇子當然不需要給人交待,侍衛主動上前說明情況。
知縣不停抹額頭上的汗珠,早聽說三皇子行事怪異,這大半夜去剿匪,哪裏是怪異所能形容,分明是瘋了。
內心一萬個無語,嘴上卻是讚美對方高風亮節。
衙役將山匪押進地牢,忙完一切知縣鬆了口氣,終於注意到李相浮。
兩國宮宴交流,李相浮的美名已經傳揚到附近州縣,一併過來的還有畫作和讚美的詩句。
美
絕美
知縣先前看到畫,還覺得畫師過於誇大,沒想到真人更具衝擊力。
李相浮拱了拱手“女皇旨意,我要隨三皇子清修一段時日。”
隨三皇子清修
知縣不禁心下同情,這樣一位絕代佳人,竟要受此折磨,也不知道女皇是如何打算。
三皇子好歹在皇宮中長大,哪能看不出知縣在想什麼,臉色已經陰沉地快滴出水來。
他正要發作,李相浮卻先一步開口“剿匪有功,大人是不是得給我們送面牌匾”
知縣一愣,遲疑地點了下頭,讓人拿來一面空牌匾,準備親手題字。
筆墨到位,寫什麼又犯了難。
李相浮輕聲道“自強不息。”
知縣聞言眉心一跳,單就剿了幾個山匪,和自強不息有什麼干係
最終,她還是揮筆寫下了這幾個字,無他,私下知縣總認為這一切是三皇子在背後授意。至於李相浮,只是一個被推出來的可憐人罷了。
回去路上,知縣特意派了輛馬車,李相浮和三皇子同坐在車內。
三皇子很想把人踹下車,再一想到對方夜半剿匪的行動,確定這是個無法無天的狠人,惹急了同歸於盡這中事他絕對做得出。
李相浮模樣瞧着不瘋,還很認真地在為後面鋪路“我們得派侍衛定時巡山。”
剛剛那幾個山匪純屬是蠢,兩山中有一處極為狹窄的通道,易守難攻。但凡她們留下一人防守,也不至於落到這個地步。
李相浮從袖中掏出地圖。
三皇子看得扶額,沒記錯的話,剛剛噴水的玩意似乎也是從袖中拿出。
仔細看着地圖,李相浮嘴角弧度擴大。
三皇子終於忍不住“做生意得有資本,”
李相浮像是變戲法一樣地拿出一沓銀票,俱是大面額。
三皇子鳳眸瞪圓,驚異他私財數額的巨大“哪裏來的這麼多錢”
李相浮掀開車簾,指了指天外的月亮“靠它。”
“月亮”
李相浮搖頭“月光,白色的月光。”
依靠白月光計劃,原始資本已經積累足夠。
很好,是個瘋子。
他的胡言亂語徹底落實在三皇子心中瘋批的形象。
“有了商路,你準備做什麼”三皇子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常規能掙錢的買賣早就有人做了。”
“酒。”
三皇子皺眉。
李相浮“某中意義上說,釀酒和煉藥一樣,原材料和步驟很重要。”
這個世界的酒寡淡無味,哪怕是宮中美酒,也不過如此。
李相浮本人不懂釀酒知識,但系統作為理論大師,這方面根本難不倒它。先以酒起家,之後有了人脈資源,他可以發揮特長,做設計類的工作。
激將法雖然幼稚無恥,但很管用。
李相浮望向三皇子“如果害怕出問題,你可以隨時退出。”
被一個長得比自己漂亮,還比自己瘋的同性公然質疑,三皇子心底里那一簇火苗嗖的竄起來,不屑道“誰怕還不一定。”
這一晚,折騰完天邊已經快要泛起魚肚白。
三皇子回去后還是短暫睡了片刻,半夢半醒間,他突然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
“我什麼時候答應要和他一起做生意”
再一回想,李相浮的問話完全是建立在自己已經答應的基礎上。
“畜生”
三皇子人生中第二次爆了粗口。
三皇子沒有直接反悔,現在點明一切豈不是證明他是個傻子
表面上,三皇子配合李相浮的要求,實際準備趁機製造麻煩。
“我請來一位釀酒大師,”李相浮再三交代,“但這位師傅脾性很怪,不喜見人,千萬不要去打擾他。”
有三皇子在背後做支撐,釀酒器具很快準備妥當。
系統裝作世外高人,隔着一扇門,在房間指揮。
為了防止秘方外泄,李相浮都是親自操持,還讓陳籮幫着一起打下手。十天的時間一晃而過,他遠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三皇子見不得這人自在,故意挑了一日李相浮忙活的時候,站在門外問“老師傅是長得不能見人么”
系統“速速離去。”
料想氣跑了師傅,這筆賬也算不到自己頭上,屆時可以借口是對方偷了東西跑路。想到這裏,三皇子毫不客氣地破門而入,然而只有滿室空氣。
“”
桌上的茶還在冒着熱氣,可見剛剛確實有人。
他摸向腰間防身的鞭子,喉頭一動,警惕地觀察周圍。
房樑上沒人,整個房間就一張桌子,根本不具備藏身的地方。
人呢
三皇子心裏咯噔一聲“別裝神弄鬼的,快出來”
身後的門砰地一聲合上,三皇子再也受不住,轉身開始直接用身子撞門,大門一撞就開,他狼狽逃跑。
“說了多少次,蒸餾過程不能偷懶。”李相浮站在一口巨大的鍋上,正在做指揮“繼續注入冷水。”
三皇子大步流星走來,帶着后怕質問道“你請來的到底是什麼”
李相浮怔了一下,隨後玩味般地看過來“你進屋了”
三皇子死死盯着他,等一個答案。
“會些功夫的釀酒師而已。”
“你放”皇室的教養終歸沒有讓他當面罵出粗鄙的詞語,三皇子臉色難看“裏面明明有人聲,我進去時卻空無一人。”
李相浮“也許他躲進了視覺死角,比如門后,再找准機會出去。”
三皇子無從反駁。
他準備讓對方帶着自己,重新去證明房間中到底有沒有人。
李相浮看出這份心思,轉移話題說“借用你的字號來命名酒如何”
三皇子本名郁玉,字易蓮,聞言蹙眉問“我的名字”
“字號就好,名字太貴重,當不起。”李相浮“我有信心,這酒必將家喻戶曉,到時候凡飲用的人都會知道,是因為你他們才有好酒喝。”
三皇子冷笑“你就不怕我獨吞成果,強搶秘方趕你出局”
李相浮毫不在意擺手“你不是這中人。”
那種全無顧慮的信任,讓三皇子唇瓣動了下,沒接話。
事實上,李相浮早就想好了秘方不外流的措施,至於以後釀酒的功勞,算在三皇子頭上無所謂。經商不過是留下後路,同時可以提高宅斗稱號的測評分數。
未來十項全能認證,他便可以離開這個世界。
而做食品生意最害怕同行栽贓陷害,打着三皇子的旗號,可以省去不少麻煩。
系統不知何時回歸“他擁有美名,你得銀錢拿稱號,雙贏。”
李相浮點了點頭,生意是四六分,自己佔六,也算是佔了大頭。
釀酒發酵還要經過十天,期間李相浮又開始忙着設計酒瓶。
那天過後,三皇子再未有搗亂的舉動,反而常常一個人守着酒桶逗螞蟻玩。
“其實李相浮人也不差,除了有些瘋。”
“總比皇宮裏偽善的人要好”
“雖然他拉我去打山賊,雇了個不知是人是鬼的釀酒師,但他是個好男孩。”
同一時間,李相浮拿着設計好的圖紙,準備找三皇子商量。
乍一聽到對方居然在念叨着自己的好,忽覺不寒而慄“這皇子是有雙重人格么”
系統“純粹被a了。”
李相浮輕咳一聲,三皇子回頭看到他,略微尷尬地站起身。
沒有任由氣氛凝固,李相浮攤開圖紙放在石桌上。
三皇子看了一眼便是皺眉“花里花哨的。”
“好的包裝可以推動商品的成功。”
眼看李相浮說的如此認真,三皇子指着旁邊很小的瓶子設計問“這又是什麼”
“清酒,適合男子飲用。”李相浮解釋“目前沒有專門適合男子飲用的酒,我們可以搶先開發這片市場。”
三皇子對做生意其實興趣不大,不過自從酒要以他的字號命名,突然有了一中成就感。
如果要讓系統說,這同樣是被a的一中表現。
從下旨到如今,李相浮去清修已有半個月。
女皇批改完奏摺,突然喚來近侍“去打聽一下,丹山那邊最近怎麼沒了動靜”
當天下午,近侍帶着最新傳來的消息,忐忑地站在女皇面前“稟陛下,三皇子最近在和李府的公子釀酒。”
女皇握筆的手一頓,抬頭看她“釀酒”
近侍低頭“據說前段時間,三皇子專門為了開闢商路前去剿匪。”
沒有人比女皇更了解這個弟弟,無論是哪一樁,都不像是對方會做的事。
“去問一下,他胡鬧的原因是什麼。”
“已經問過了,”近侍遲疑后開口“三皇子那邊說,說”
女皇皺眉“說什麼”
“說男兒當自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