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我來接你了
穆成源裝模作樣地咳嗽一聲,抬高了下巴問寧辭:“你大半夜過來找本宮,可是有哪裏需要本宮幫忙?”
“宮中守衛森嚴,為了不驚動他人,還請太子殿下想辦法將把守宮門的禁衛軍支開一陣,讓我的那些兄弟順利進宮。”
“這事簡單,包在我身上就成。”穆成源伸頭沖門外喊了一聲,“小李子,本宮的玉佩丟了,你去南門讓那些禁衛軍幫本宮找找。”
說著他撈起床邊的衣裳往身上套,“本宮出去盯着,你動作快點,萬一被人發現了,可別怪本宮不救你。”
寧辭拱手道謝,“多謝太子殿下出手相助。”
穆成源穿好衣服便領着一隊宮人到南門尋找並不存在的玉佩,把守的禁衛軍雖不情不願,但迫於太子的威懾,只能放下手頭工作沿着東面的羊腸小道一路摸索。
同一時間,數道黑色身影越過宮門,跳上房頂四散開來。
派走手下暗衛后穆金就再也睡不着了,在軟塌上躺了半晌后忽覺得一陣心慌氣短,連忙命身邊伺候的宮人呈上摘星閣新制的藥丸。
藥丸入喉,一股奇異的快感從大腦傳遍四肢百骸,他的身體如同一片剛被春雨澆灌過的乾枯土地,重新煥發出勃勃生機。
“朕要長生不老,與天同齊,所有心懷不軌的人都得死!統統都得死!哈哈哈……”
瘋狂的笑聲傳遍了寢宮的每個角落,風吹動輕紗,窗欞仍在吱呀吱呀地晃,氣氛詭異極了。
一抹黑色身影悄無聲息地落在了紗簾后,笑聲戛然而止。
穆金望着那抹高大身影,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是誰,誰在那裝神弄鬼?”
紗簾掀開,容顏俊美的年輕男子緩步走了出來,落到穆金眼裏卻如索命的惡鬼般恐怖。
他抓緊手邊被褥,蜷縮着身子退到牆角,“來人,護駕!有刺客!”
沒有人回應他,窗外的風聲似乎更大了。
寧辭臉上多了抹嗜血般的笑容,“說起來我還要感謝陛下,若不是您將暗衛全都掉了出去,我還不一定能如此順利地進入皇宮呢。”
穆金渾身汗毛倒樹,戰戰兢兢地坐了起來,“國師,是不是國師給你報的信?”
寧辭輕蔑一笑,這意味不明的笑容讓穆金更加堅定了心中猜想。
他氣得雙目赤紅,仰天長嘯:“好啊,你們一個二個的全都背叛朕,全都背叛朕!”
他穆金謹慎了一輩子,最後卻被人騙得那麼慘!
喊着喊着他猝然哭了起來,肩膀抖動,哭得如同三歲小兒。
“朕還不想死,朕辛苦了半輩子,還沒享過多少福,朕不想死……”
他抬起頭,滿是渴望地看着寧辭,“寧辭,你放過朕吧,朕願意把皇位還給你。朕可以當太上皇,從此再也不插手朝政。”
“太上皇?”寧辭聲音裏帶着濃濃的諷刺,“你想當誰的太上皇?”
利劍出鞘,冰冷的白光刺得穆金身子一抖。
“朕不當太上皇了……朕願意寫禪位詔書,求你饒我一命!”
寧辭蹙眉看他一眼,毫不留情地甩出手中利刃,白光刺破黑暗,徑直插入他的胸膛。
剎那間,鮮血飛濺,染紅了軟塌邊明黃的圍帳。
穆金捂着胸口倒在床柱子上,嘴唇不停地蠕動:“你這是弒君,要遭天打五雷轟的……朕的皇兒不會放過你的……”
“你的皇兒,呵。”寧辭臉上的諷刺更甚,“你那愚蠢的皇兒能做什麼?”
說罷,他轉過身子,高聲喊道:“王良,把穆金的狗頭割下來。”
王良推門而入,臉上帶着猙獰的笑容,一步一步走向穆金,“陛下,就讓奴才送您最後一程吧。”
“王良,王良你敢……”穆金不可置信地張大嘴巴,胸口劇烈起伏,大股大股的鮮血自傷口溢出。
“陛下不要驚慌,奴才會給您個痛快的。”
身後傳來“咚”的一聲響,寧辭回頭看了眼滿地的血腥,面無表情地安排道:“把穆金的狗頭收好,明日準時送到朝堂上。”
王良俯下身子向他磕了個頭,“奴才謹遵聖旨。”
寧辭目光深沉地看看他,轉身頭也不回地踏出皇帝寢宮。
立刻有黑衣人出現在他面前,“主子,皇后想見您一面。”
“讓她先等着。靜慈縣主現在何處?”
“就在摘星閣后的密室內,陳國師也在其中。”
寧辭點頭,“前面帶路。”
兩人穿過夜色,急匆匆地往摘星閣趕,走到半路正碰上帶着禁衛軍找玉佩的太子。
太子一瞧見他,立刻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小聲問道:“怎麼樣,人救出來了嗎?”
寧辭垂眸,眼神怪異地看他一眼,“還沒有,勞煩殿下再堅持一會,等人救出來后,我定帶着靜慈縣主親自來謝你。”
“好,那你動作快點啊。”穆成源咧嘴大笑,好像已經過上了美人在懷的快活日子。
密室內,雲朵對宮裏發生的變動一無所知,悠閑地坐在圈椅上向施靜宜描繪着對未來的期望。
“等解決了你和寧辭,我就把蠢皇帝控制起來,讓他變成我的傀儡,然後再請天下名醫治好我的臉和嗓子……到時候名利權勢、財帛美貌我全都有,天下美男子不是任我挑?”
“經歷了這麼多磨難,我算是看明白了,情情愛愛是最無用的東西,只有握在手裏的權力才是真實的。呵呵,你那是什麼眼神,嘲諷?事到如今,你還有資格嘲諷我?”
雲朵站起來,獰笑着舉起匕首,“我真討厭你這雙眼睛,反正你在密室里也不用看東西,我就幫你挖了吧。”
施靜宜見她表情猙獰,不像是開玩笑,頓時警覺地扶牆站了起來,“你可以試試。”
就算她現在體力不佳,對付雲朵這樣的弱雞還是足夠的。
“我知道你厲害,可是你再厲害能打得過多少人?”雲朵轉身看向密室緊閉的大門,“你們進來,給我按住這個小賤人!”
大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
寧辭帶着一身寒意,一步一步走了進來。
雲朵看着他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心頓時墜入谷底,握着匕首的手止不住顫抖起來。
“你……你竟然沒死?”
寧辭冷冷地掃她一眼,偏頭看向施靜宜,伸出了右手。
方才還陰冷無比的臉頓時沾染了笑意,那笑容如雪融冰消、春風拂柳,看得人心頭一漾。
“靜丫頭,我來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