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斗酒會
柳輕雲一覺醒來,大紅的床幔子提醒着他,自己已經是結了婚的人。低頭並未看到江晚甜說的身影,正疑惑間,聽見外面有聲音傳來。
“小姐,您現在的武術造詣是越來越高了,奴婢現在都接不住您三招了。”碧珠的聲音由遠及近。
江晚甜隨即說道:“記住要日日起來練習,切忌不可以偷懶。”
柳輕雲在屋內聽到兩人的聲音,頓時尷尬的手腳都僵硬了,畢竟自己還是被綁着結婚的,這可不夠光彩的,別人倒是無妨,偏偏江晚甜的貼身丫頭碧珠,就是那馬車的駕車之人……
‘吱呀’木門開啟。
柳輕雲急中生智,索性閉了眼睛裝作沒醒。
江晚甜進門以後看到床上還在睡着的柳輕雲,朝着碧珠比劃了一個小聲點的手勢,江晚甜坐在梳妝枱前。
“小姐,給大統領和公主敬茶的時間到了,姑爺還不醒怎麼辦?”碧珠壓着聲音問道。
“無妨,就讓他再睡會兒吧。”江晚甜柔聲道。
“敬茶之日就遲到公主會不會不高興?”碧珠小聲的說道。
江晚甜愣了一下沒有說話,就在這時柳輕雲迷迷糊糊的聲音傳來,“你們都在啊?我的石頭呢?”
“夫君,你醒了?”江晚甜眉眼含笑,柔柔看着柳輕雲。
柳輕雲輕咳一聲,躲開了江晚甜的視線,然後問道:“石頭呢?”
碧珠翻了翻白眼道:“那個大塊頭在門口呢,一大早就站門口,一句話也不說。”
柳輕雲對着門外喊了一聲,“石頭!”
默了良久,才聽到石頭應聲,“公子。”
“進來呀,站外面幹嘛?”柳輕雲疑惑的喊道。
“公主殿下吩咐,少爺結婚了,石頭不能隨意進出少爺房間……”石頭回道。
柳輕雲蹙眉,他跟石頭從小到大都在一起,這些年來石頭幾乎成了他的影子,但就是因為江晚甜的出現,他就要改變自己的生活習慣,他一向不拘束自己的性子,就為了不改變自己寧願不結婚,偏偏江晚甜以這樣強勢的姿態闖進了他的生活里。
江晚甜感受到柳輕雲神態上的變化,但是她卻無法,這是婆婆親自下的命令,她不過是執行者,沒有資格置喙。
柳輕雲赤腳下床拎了自己慣常穿的衣服,開門而去,走之前還特霸氣的說道:“你告訴母親,我帶着石頭走了,敬茶誰願意去誰去!”
“少爺。”石頭驚訝的看着柳輕雲。
“走。”柳輕雲霸氣道。
石頭感動的淚流滿面,公子這都是為了他啊,自己在公子心裏也太重要了吧。
柳輕雲剛到客房將自己的衣衫收拾整齊,就碰到前來尋他的鄧蘭舟。
鄧蘭舟一襲水青的袍子,頭上白玉的簪子瑩潤精緻,手拿摺扇,一步三搖。一看到柳輕雲就驚喜的叫道:“兄弟,斗酒去?”
柳輕雲抽出別在腰間的摺扇,“同去。”
兩人大搖大擺的就出去了,來到整個京都最好的酒樓,雲來。
說是斗酒會,其實就是一群貴公子們聚在一起拼酒量,但是呢,這又不是單純的拼酒量,畢竟他們這些人也是自詡風流的,要是一味的比誰能喝酒,未免顯得野蠻。
是以,他們的斗酒會一般會有歌姬奏樂相陪,而他們以吟詩代替猜拳。與尋常百姓的一人攻多人守不同,他們一般分為兩撥,多人攻多人守。攻者自己先吟詩一首,點出主題,然後守者以此主題吟詩一首,或者賦詩一首都可,答上了便不用飲酒,答不上的便要飲酒。
鄧蘭舟回回都是跟柳輕雲一組,只因為柳輕雲詩詞歌賦信手拈來,他倆的組合就是打遍天下無敵手,一個酒量大,一個詩詞精。回回都把另外一幫子的人喝的抬着回家。
他來到雲來最上等的包廂里,擼起袖子躍躍欲試,這次組局的是太守之子,小時候他跟人家干過架,沒打贏,始終記在心裏。
柳輕雲一甩袍袖,跟在他身後進門。
太守之子王守懿乍看到柳輕雲愣了一下,“你怎麼來了?你昨天不是剛娶了媳婦嗎?”
“你管呢,人家結婚生子你也管!你是媒婆還是接生婆?”鄧蘭舟逮着機會,反駁道。
王守懿不怒反笑,“你那小未婚妻我可是聽說過了啊,貌丑身圓,想不到風流才子柳輕雲竟然插在了一坨牛糞上。”
鄧蘭舟當下就聽不下去了,“怎麼著王守懿?想打架了?”
柳輕雲面無表情,拿出摺扇上下扇動,“你離我遠些,我有潔癖。”
王守懿微愣,柳輕雲一向牙尖嘴利,今日怎地這麼好相與了?
“聽見沒?我兄弟嫌你臟,讓你離他遠一點。”鄧蘭舟撇嘴道。
王守懿這才反應過來,柳輕雲竟然拐着彎罵自己臟,頓時看着柳輕雲的背影咬牙切齒。
柳輕雲雖然表面上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想起江晚甜的樣子頗為不悅。
眾人落座,歌姬就位,絲絲竹笙響起,柳輕雲微閉眼睛,開始欣賞起樂聲。然而就在此時,門外傳來輕輕的扣門聲。
“進來。”王守懿朗聲道。
一襲翠綠的碧珠,手中拖着一個木製的托盤,盤上放着的是一壇尚未開封的胭脂醉。碧珠盈盈行一禮,然後道:“我家小姐聽聞姑爺與好友同聚,特吩咐小奴呈上胭脂醉,為各位公子助興。”
柳輕雲看到碧珠的第一眼,心中微跳,碧珠與江晚甜形影不離,碧珠在的地方,那她必然在。只是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到那句貌丑身圓。他並沒有反駁王守懿的話,只是因為在他心裏江晚甜確實是貌丑身圓,他無話可反駁。
碧珠將胭脂醉放置在柳輕雲的案上,又行一禮道:“姑爺慢用,奴婢告退。”
距離柳輕雲最近的鄧蘭舟,湊近了解開酒封,嗅了嗅,“當真是胭脂醉,雲來客棧的招牌,一年只出十五壇,且千金難求!”
王守懿似乎是不信,但是被這酒香吸引,從主位走至柳輕雲的面前。
柳輕雲的身後是雕花的窗欞,正巧看到一抹暗紫出了隔壁的包廂。
“她是聽到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