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古墓仙緣

第二十五章 古墓仙緣

韓飛逃出良碧渡,他不走大路盡往山裡鑽,一日只睡一二個時辰,剩下的時間都是在拚命地跑,不停地跑。人煙越來越少,到後來連路都不見了,樹也長得密不過人,不辨方向。

一天忽然下起雨來,大雨如瀉,林密但不能遮雨。韓飛這時又覺身子蟲咬一般,知道“蛇龍丹”又要發作,找了一棵較細的松木,雙手雙腳緊緊扣住,任憑着大雨淋頭。韓飛猶如萬箭穿心,大聲嚎叫,到後來竟包不住樹了,在地上打起滾來,幸好原始森林敗葉堆積很厚不成傷及身體。折騰兩個時辰后,漸漸地好了起來,身體軟弱無力靜靜地躺在那裏。天黑黑的,雨已經停了,透過葉縫可以看見一兩顆星星。他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時而清醒時而沉沉睡去。

一聲刺耳的鳥叫驚醒了他,左右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心中無限的鬱悶。想想自己的身世和最近的經歷心中直叫苦,此時能去什麼地方呢?洛陽高家被人移為平地,自己的家被車西北鵲巢鳩佔。以前自己有一個美好的家,慈愛的母親,從小光環照耀着的父親,江湖上人人敬畏的少莊主,翩翩美少年,如今什麼都沒了,偌大個天下沒有存身之地。高軒竹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不知道劉圖信能不能救她出去,咫尺天涯相伴兩個月不能相認,車西北是要拿她來刺激自己,自己這樣一走,她的處境也就危險了。他又想到了母親,想到母親心中酸楚,十多年來母子倆相依為命,不想她就這樣走了,做兒子的連母親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思想之間,天邊泛起了白色。

冷冷的北風吹來,樹葉已經發黃,稀稀拉拉地落下了幾個,飄飄搖搖地像斷了線的風箏。韓飛接住了一個,看着它想到自己,想到人的一生。人的生命不就像樹葉一樣一茬接一茬,春長秋落,很少有人能夠流傳千古,平凡的人都是默默無聞的幾十年。自己一個正當年的男人,父親的仇人在眼前大仇不能報,母親危難之時自己不在身邊,連她老人家的最後一面也都沒有見到,心愛的人此時在車西北的手掌之中,自己現在行同廢人一般。那麼多兄弟為了自己的苟延殘喘付出了生命,他們真是不值呀!

韓飛經常在思想之中度過,每日渾渾噩噩的,日子也過得好快,轉眼間三日過去了。他白日裏貓在山洞中或是樹上,晚上出來找些吃的,秋天是收穫的季節,滿山的果子盡可以飽腹。第四日,他找到一個躲身的好去處,在一條溪水之旁草木怪石之中竟有一處山洞,洞口極小不意被人發現,而洞中卻大得很,五六個人躺在裏邊都不覺得擠,他找了許多乾草鋪到裏邊,又儲藏了許多果子就算是有個家了。

這一日剛天明,韓飛朦朧中聽見有人走動的聲音,還有打草的聲音,心想:這密林中怎會有人,多半是車西北的人尋來了,這東西竟不死心居然找到這裏來啦,看來他非要制自己於死地不可。撿了塊石頭趴在洞口,防止一旦被人發現做最後一搏。腳步聲越來越近並且伴着人的說話聲,有人道:“銅面人,我們都看見你了,還不快出來,要不我們可要放蛇了。”韓飛心中一驚,熱血上涌想出去跟他們搏上一博,打死一個夠本,打死兩個賺一個。

外面又有人道:“少莊主也真夠用心的,良碧渡的左左右右我們找了不下十遍,連個螞蟻也不成漏過,如今又找到這百里之外。那銅面人病歪歪的,我看多般是掉到了湖中或是給狼吃了。”韓飛聽出說話之人正是救己出牢籠的長劍手劉圖信,冷靜地一想,他們定是沒有發現,使得是打草驚蛇之法,自己險些上了他們的當。

又有人道:“劉兄弟也別發什麼牢騷,這個銅面人是個極為重要的人物,我曾聽少莊主說過,他曾經殺死過無數的江湖人,是個極為危險的人物。韓家待我們不薄,這東西又是個大惡人,不除掉他將來必是江湖的一大隱患。”韓飛聽聲音很是耳熟只是想不起是誰?透過草叢的縫隙向外看,心中登時大火頂梁。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幫着車西北害自己的管家韓貴。心道:好個韓貴,還知道我們韓家待你不薄,你們害得我好慘呀!我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

韓飛千般苦萬種難一股腦地涌了上來,一躍而起,扒開亂草,舉着手中的石頭砸向韓貴。洞外站着四個人,劉圖信和韓貴還有兩名庄丁,韓貴面對着劉圖信說話,後背正對着洞口,韓飛兩步並做一步來到他身後舉石便砸。韓貴在良碧渡多年身上功夫也是不弱,耳中聽見樹枝亂草的聲音,剛一回頭一塊石頭迎頭搗來,頭一歪石頭貼着頭皮而過,雙手伸出將偷襲之人擒了。韓飛此時手無縛雞之力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只得束手就擒。

韓貴此時全身大漢淋漓,他仔細一看心花怒放,當真是先驚后喜,驚得是這塊石頭差點將他送上西天,喜得是砸他的人竟是銅面人,抓住了他自己走運發財的時機來了。他嘿嘿一笑道:“這麼多人找了四五天沒有找到,沒想到你自投羅網,也是該我韓貴有福氣,抓到了你,榮華富貴垂手可得呀!”

撲通兩聲,韓貴一看劉圖信將兩名庄丁捅死,正在用屍體上的衣服擦血呢?怔道:“劉兄弟,你這是幹什麼?要是讓少莊主知道了,你的性命不保不說,你家裏上上下下也都活不成,連我也保不住你呀!”劉圖信笑嘻嘻地道:“貴哥,我這是為我們着想呀!”韓貴奇道:“為我們着想?”劉圖信道:“抓到了銅面人,貴哥想一想,兩個人分功和四個人分功能一樣嗎?在打鬥中刀槍無眼有所傷亡也是應該的嗎?”韓貴眼珠一轉笑道:“好,還是劉兄弟想得周到。”

劉圖信道:“銅面人,你可不能怨我們,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貴哥讓我來把他綁上。”劉圖信從身上取出一條繩子繞到韓飛和韓貴的身後。韓貴加力將韓飛手腕讓出,忽感後背一涼,低頭一看腹中多出了一個刀尖,只聽劉圖信道:“貴哥,你知道他是誰我也知道,我們這是各位其主,不要恨我呀!”韓貴嘴角掛血咬牙道:“我知道了,是你放他出來的。”劉圖信刀一擰狠狠道:“你知道的太晚了。”手一順將刀子拔出,一腳將韓貴屍首蹬到地上,雙膝一曲跪拜在韓飛面前。

韓飛連忙上前扶起不停的點着頭,示意劉圖信他聽得清楚。劉圖信滿臉淚痕道:“少爺,你不應該這樣衝動的,現在你身子很虛弱呀!這裏不是久留之地還是快快走吧!峨眉山的一空大師醫術高明,你趕快去他那裏,也許還有治好的希望。”韓飛聽說過一空大師是武林第一醫師,點了點頭表示好。

劉圖信苦笑道:“韓大俠和少爺都是好人,鋤暴安良,行俠仗意,你說好人為什麼沒有好報呀?倒是一些雞鳴狗盜之徒作威作福的。你快走這裏有我。”韓飛站着不動。劉圖信猜出了韓飛的意思,急道:“我沒事的,上次放你出來我也不是沒怎麼樣嗎?高小姐現在挺好的,他們不敢把她怎麼樣的。趕快走吧!一會兒就會還有人來的,你離這裏越遠越好,對了。”從懷裏取出一些碎銀子交到韓飛手中,又從底衣里取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他道:“少爺,此去峨眉山千里之遙,你可要好好保重呀!現在我才知道他們的勢力大得不得了,江湖上很多門派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你可要多加小心,我不能再照顧你了。”

兩行熱淚從韓飛眼中湧出,滑落到銅面上,劉圖信幫他拭去,語重心長地道:“少爺,以後就靠你自己了,一定報仇呀!”一把將韓飛推開,韓飛一步一回頭向林中走去。走了幾十步回頭一看,劉圖信已將鋼刀叉進了自己的胸膛倒在地上,他快步奔了回來。

韓飛抱住劉圖信的頭不聽的晃,劉圖信慢慢睜開眼費力道:“你放心吧!我這樣死死得心安了……要不回去他們也不會放過我的,快走吧!”韓飛抱着他哭了一會兒,隱約聽見有人喊“韓管家,劉圖信。”心想又有人來了,抓住韓貴身上的一柄匕首急速跑向樹林之中。

跑了半里多路,隱約聽見有人道:“怎麼都死了,銅面人在這裏。”又有人道:“沒想到他受了這麼大的傷還這樣厲害,血還沒有干,他離這裏肯定不遠的。”韓飛加快腳步一連跑了兩個時辰,口乾舌燥,知道已經將那些人落下了,找了些野蘋果和野梨吃了個飽。

夕陽最後幾縷強光照到地上,被樹葉隔得一塊一塊的,不停地變動。韓飛靠在一棵大樹上休息,滿腦子只有“報仇”兩個字,劉圖信為了自己不惜生命,自己不能再自干墮落了,我要報仇要把屬於自己的東西都拿回來,種種報仇的計劃在腦子裏翻騰,想着想着慢慢進入了夢鄉。他太累了。

一聲狼嚎把他從夢中驚醒,不遠處四個發著藍光的圓點向他逼近,他意識到遇到狼了起身就跑。奔了二十多步,藍點非但沒遠反而近了,韓飛身子虛弱,心裏急腿腳卻不聽使喚。跑了一里多路,天邊發灰,一隻狼距他只有兩米,飛身一躍撲到他的後背。他知道狼專咬人的喉嚨,縮脖子回手將狼打在一邊。另一隻狼竄到他的身邊咬住他的一條腿不放,韓飛痛得倒在地上,身上的幾兩散碎銀子和匕首從懷裏掉了出來,相互撞擊或是落到石頭上發出樂耳的聲音。咬住韓飛腿的狼突然鬆開嘴巴,韓飛忽地想到狼可能是怕金屬打擊的聲音,忙抓起碎銀子在匕首上撞擊。

說來也奇了,兩隻狼聽見聲音果然跑遠了,在不遠的地方看着韓飛。他不停地敲打一刻也不敢停,看兩隻狼的樣子好象好久沒有吃東西了,他走幾步兩隻狼就跟幾步。韓飛心道:這可如何是好,這兩隻狼以前可能被獵人打過,聽到碎銀子敲擊匕首的響聲就想到了獵人刀槍相撞的聲音。又想時間一久,只怕它們餓急了會不顧一切的來襲他。沒想到這幾塊碎銀子救了自己的性命,劉大哥算上這次救自己三次了,劉大哥安息吧!我韓某人若有從生之日必給你樹碑立傳。

東方已經有些發白,韓飛手已經打得麻了,兩隻狼還沒有放棄他的樣子。走了一段路,草莽之中忽地竄出一隻兔子,一隻狼猛地兩縱之間將兔子抓住美餐起來,另一隻狼也沖了過去。韓飛暗喜,這回有救了。他趕忙加速快跑,跑了一里多路,一隻狼又趕了上來,韓飛又得用碎銀子敲打匕首。過了一會兒,另一隻也趕了上來。

韓飛心中凄涼道:看來天絕我韓飛生路呀!活在人群中有人打你、搶你、騙你、害你,離開了人在大森林之中還有虎豹豺狼,這樣被它們跟下去還不如跟它們拼了。又想起劉圖信,想起自己還有深仇大恨要報,此時他的腦子裏只有報仇沒有別的了,漸漸地他放棄了相搏的念頭,又使勁地敲打手中的碎銀子和匕首。回頭看看緊跟着的兩隻狼,想起了車西北,它們是多麼的像呀!搖着尾巴,呼來喚去溫順的像條狗,但他卻是狼,無論怎麼偽裝總有一天是要露出牙齒的,是要傷人的,當你不注意他時他會突然咬你一口,變成嗜血成性的狼。又想起小時侯父親曾對他說過,大英雄是磨練出來的,只有經歷風雨才能夠見到真正美麗的彩虹。對待好人要親切,見人有困難要出手相救,對待惡人一定要將他剷除,要以行俠丈義為己任。這些話他深深地記着,尤其是當別人提起父親時的那中崇拜的神情,就越發覺得自己應該做這樣的人。

神情恍惚間手敲打的有些慢了,兩隻狼距他只有兩步之遙,回過神來猛敲了幾下,兩隻狼又落了下去,這樣下去不被狼吃了也得累死。忽地想起小時侯母親給他講過的故事,狼是鐵頭豆腐腰,頭是最禁得住打的,腰卻是軟如豆腐最易受傷,動物大都有趨光的本能,狼更是這樣。

想到這裏,在身上摸出引火之物,攏了一堆枯葉燃了起來,兩隻狼果然離他遠了一點。他四處在松樹上找些松油,加熱后裹成團放到木棍上,做成了三枝火把,點燃其中一枝舉着火把前行。心想:你們跟着我吧,等你們跟得不耐煩也就走了。兩隻狼哪裏肯放棄這塊肥肉還是緊跟着,又行一個時辰,韓飛肚子裏打起鼓來,幸好這地方有許多果樹,找了幾株能夠叫得上來名字的摘了些果子吃。

原始森林之中哪裏有路,樹冠相接幾乎看不見天日,地上厚厚的樹葉像似踩在地毯上。一陣風吹過,藍天上多出了幾塊黑雲,韓飛暗叫不好,兩隻狼跟了他一天一宿,此時定是飢餓難擋,如果下起雨來火把一滅,必然會不顧一切地衝上來,這可如何是好。

抬頭一望,前方出現了一條小路,說是小路不如說是樹木稀了,可以下得去腳。順着小路走了一段,看見一棵大樹之旁倒着一塊半卧着的石碑。韓飛心喜,難道此處會有人家?碑只剩了一半,用手擦去石碑上的塵土,上面寫着字,能夠辨得清的是上面的兩個字“仙道”,下面第四個字只剩下了一個“木”,不知是何字,左上右下還有一些小字已經模糊不清。看來此處定是有人住過了,只是不知現在還有沒有人,可以找到一個避雨的地方也好。又往前行了一段,前面果然出現一處破落的村莊,滿眼的殘垣破壁看不到頭,回頭一望兩隻狼還在跟着他。

天被黑雲遮得黑漆漆的,韓飛快步進了廢墟之中,轉悠了一會兒找到一處能蔽風雨的地方,房子左邊的房山已經坍塌了下去,裏面落滿了蜘蛛網,雷電交錯好不恐怖。總算是個能避風擋雨的地兒,此處完好時必是個高大的房屋,椽木有人腰一樣粗細,只怕是這裏最好的宅子了,想是村主或是最有威望人住的。頭腳剛進屋後腳豆大的雨珠就落了下來,韓飛靠在右邊沒倒的山牆坐了下來,兩隻狼也真聽話在距他五六米遠的地方趴了下來。

韓飛搖晃着銅面,心道,狼啊狼,我們也算是有緣,能在這荒山野嶺之地一同躲風避雨,可嘆我韓飛看來真的要葬身於狼腹了。雨出奇地大,天地被雨線穿連在一起,剪不斷理還亂,不時有風吹過,將天、地、雨線扭曲了,看上去叫人心裏酸酸的。他想着心事,很快火把就要燃盡了,他就近找了些朽木燃起一堆旺火。看了看四周,原始森林之中竟會有這樣一處莊園,怎不叫人堪堪稱奇,看規模這個地方當初也得有百十戶人家,後來又為什麼離開這裏了呢?拿起一塊朽木就要往火里添,猛地發現木上有字,仔細辨認這塊木頭像一塊匾額的一部分,上面的字清晰可辨是一個“軒”字。見到“軒”字想到了高軒竹,此時她會在做什麼呢?是在種花賞菊還是在望雨興嘆呢?沉思了一會兒,趕緊又找了四塊,一塊已經燃了一半忙將火撲滅,總算將匾拼得差不多。匾上有三個大字八個小字,三個大字是“參同軒”,八個小字是“元丹初祖魏伯陽題”。“參同軒”看來是這間屋子的名字,去異求同看來這屋子的主人也是個博學多才之士。“元丹”二字不知何意,想來是一個宗教的名字,這個教多半是想修身養性得道成仙,才在這深山之中找了這處世外桃園。

外面的雨仍是不停,兩隻狼只剩下了一個,靜靜地趴在那裏看着他。終於耐不住性子了吧!看來一定是餓極了,走了一個這個也就快了。韓飛看着狼運氣,又想也是不對,這兩隻狼跟了他一天一夜,此時外面大雨傾盆,即便是餓極了,狗急了也會跳牆的,狼不會是……

雨下了整整兩個時辰還沒有想停的意思,韓飛漸漸覺得自己身體越來越冷,後背靠的不是牆而是一塊冰,回頭一看牆被不見的那隻狼掏了個大洞,正張着血盆大口要咬他。韓飛猛地站起,腳下一軟雙腳騰了空,房山房梁排山蹈海般壓了下來。

四周漆黑一片,韓飛覺得身體下軟綿綿的,這裏是什麼地方?伸手摸了半天找出引火之物和火把,轉眼間一片光明。燈光一亮之間韓飛很是詫異,他看到了一間書房,一排排的書籍,自己正坐在一排書架前,低頭一看一隻狼趴在身下,瞪着藍藍的狼眼象似死了。韓飛慌忙站起用腳蹬了蹬不見反映,尋思這裏一定是間密室,主人建在自己的屋下,今日雨大又被狼掏了洞自己才掉了下來,沒想到正壓在狼的身上將他壓死了。好狠的狼呀!一個在前面守着另一個在後面挖洞,想從後面偷襲,看來狼的智力並不比人差啊!

韓飛站起身轉了轉,這裏書山如海比自家母親的“黃顏樓”差不了許多。他翻了幾本很是驚訝,滿書架上的書儘是各門各派的成名武功秘籍,拿出一本只怕在武林中都能掀起風雨,心想若是學了其中一技就可以報仇血恨了。他本是個好武之人,一本本地翻,一本本地看,看着這本想着那本。這裏面有崑崙派的天罡手、五環指,崆峒派的千手如來掌,桑州馬家五魂奪命槍,堂門的螳螂刀……

這些武功韓飛從了安大和尚那裏聽說過,都可以稱之為天下一絕的,還有一些他根本沒有聽說過絕跡江湖很久的絕技,有的書草草看了幾頁頓有耳暈目眩之感,連忙放下不敢再看。忽然他翻到了一本上面寫着“上清伏魔劍”,“上清伏魔劍”不是劍聖車天的成名武功嗎?車西北的武功有些學自車天,這“上清伏魔劍”是車天的看家本領,今日學了來日報仇必能破了他。

韓飛翻開來看下去,開篇幾頁講述此功的來歷,然後是此功的心法。韓飛一看心中大驚,這門功夫真是天下少有,無恥之極。功一共分七層,赤、橙、黃、綠、青、藍、紫,每一層皆從運功時臉上的顏色辨別,煉到最高層臉曾紫色有劈山倒海之能。每一層的煉法卻大不相同,第一層要用盡天下奇葯,千年人蔘、六千米以上的雪蓮、五十個猴頭、百年靈芝,其餘珍葯無數,溫水洗浴;第二層要喝盡天下奇血,什麼巨蟒血、千里馬血、孔雀血;第三層更是令人難以相信,要尋到五十名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童男童女與他同眠,吸取他們的體精,釋放他身上因前兩層聚集在體內的餘毒,五十名孩子都中毒而亡;第四層是每日練功前必**十名處女,然後以十人血染劍……韓飛不忍心再看下去,天下竟會有這等邪功,這車天和車西北真是該殺,這書也不該留在世上,左右一想不如看過招勢之後將它毀了。他讓過心法去看後面的招勢,看了幾招用自己的招勢去裁解終是不能,心中愈加煩悶一怒將書撕了個粉碎。接着又去看別的秘籍,拿起一本不肯放下又去看另一本更是天下絕技,看着這本望着那本。

走來走去來到書架的一端,抬頭髮現側面架板上寫着字深入板中,不像是用刀劍或其它利器刻上去的,倒像是用手指寫的,筆畫連貫沒有半點拖泥帶水。韓飛跟隨母親學文習字多年,一手毛筆字很是秀氣,板上的字剛勁有力,龍飛鳳舞,看字就知是一位博學大丈夫所為。

他看了半天也不知所云,上面寫道“食氣鳴腸胃,吐正吸外邪。狗屁,歪禮。”“食氣鳴腸胃,吐正吸外邪。”好象是武功的法門,韓飛看了半天也是不懂,轉到另一個書架。這回他先到架頭,架頭上果然有字,“是非歷臟法,觀內不所思。不動腦。”寫的究竟是什麼呢?這架上的書有七星劍客字秋生的“井字七星劍”,梅花山莊的梅花功,而且還有韓霄凌的“白猿劍”,這叫他不知所措。這個破落莊院至少也得有六七十年,父親韓霄凌創“白猿劍”也只不過二十多年,難道父親是操習別人而說成是自己創的,父親不是這樣的人呀!

翻開書看了幾頁心裏笑了,這確實是一本模仿白猿的劍法,但與韓霄凌的“白猿劍”相差很多。韓霄凌的“白猿劍”以靈、巧、准、狠為綱,而這本卻以靈、跳、繞、快為繩,兩本書有不少相同的招勢但使起來相去甚遠,相比之下這本要比父親的更加像白猿的靈動,更加難以掌握。他長長出了一口氣,父親的光輝形象整整照耀了他十九年,是他最大的精神支柱,這個現在對他是多麼重要呀!韓飛好武成性,今日方知自己所學之淺當真是滄海一粟,現在雖武功以失還是不自覺地練了起來,越看越是起勁。這本“白猿劍”雖與學過的不同但畢竟都源自白猿,萬物一理相通之處甚多,一口氣練了一個時辰。

肚子一陣巨痛,渾身抽搐難擋,豆大的漢珠從額頭滾落,滿地打滾,身體裏像有無數的小蟲子在爬,又犯病了。折騰了半個時辰疼痛減輕了不少,低頭一看身上的衣服變成了縷縷,左大襟有一塊布落到了地上,他低頭一看是他離開洛陽時高軒竹送他的手帕,這麼久了,原以為車西北將它和綠玉笛一起收了去,不想還留在身上。自己受盡了苦痛,連身上有這件東西都忘了,當初他怕丟了就藏在中衣里,要不是今天發病早就忘在腦後了。想到了高軒竹,便想到了高文昌贈他的“鴛鴦劍劍譜”。這裏能不能有這本書呢?將手帕從新藏好起身挨本查找,在第四排終於找到了“鴛鴦劍”,不過不是一本而是三本。韓飛翻了翻,高文昌交給自己的那本與其中的一本相同,另兩本則相去甚遠,一本剛猛強勁,招勢直送直遞大力揮劍,一本剛柔相繼陰陽相合,高文昌的這本以陰柔為主劍勢繁雜。高文昌從沒有說過鴛鴦劍會有這種使法,學習鴛鴦劍時就覺得有些女態,原來是這樣,看來定是聶峰祖上將其餘兩本遺失了,如今只剩下了這一本。

火把一閃一閃的,冒出的黑煙將秘室頂熏得黑黑的,不知道此時外面的雨停了沒有,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韓飛面對着滿屋的書一陣苦笑,自己怎樣能夠離開這裏呢?老天對我不薄呀!沒有叫我亡在狼口之下,倒叫我伴着這些天下奇書長眠。肚子又是一陣痛,呱呱亂叫,這回是肚子餓了在提意見。

韓飛用匕首將狼皮剝了,解下一條狼腿用火把燒烤了,不多時發出吱吱聲,香氣撲鼻。他餓得急了也不等熟透就吃了起來,銅面口小不得張嘴,他就用匕首將肉切成小塊,邊吃邊烤。吃完了狼肉,他一想秘室不能只有一間吧!起來一找,在第五排書架後果真有一處小門,門與牆是一般顏色不宜察覺。

門一開,他看見了更加驚駭的一目。這間屋內並排放了三口紅漆大棺材,中間的大兩邊的小一些,六盞長明燈只剩下了右手棺材旁的兩盞還亮着,看來他們不是一起被放到這裏的。

韓飛驚駭之餘輕步走了進去,突然又看見在右邊有一個方桌,方桌上趴着一具枯骨,頓感這裏陰森恐怖。來到中間的大棺材前,見靈牌上寫着“元丹祖師魏伯陽之位”,左首的靈牌上寫着“師祖全市中之位”,右首靈牌上寫着“師父水靜清之位”,看來三個棺材是祖、父、孫三代師徒都供奉在這裏。韓飛有些想不明白,為何人死了不葬了要放到秘室之中,還有那些武功秘籍都是天下武學精髓,現在十之**都已經失傳了,這些人學了其中一兩個都可以天下無敵了,又為何要躲在這深山老林,為何要在村子下面建秘室呢?是為藏匿這些秘籍還是躲避仇家。對了,此處是原始森林,看來多半是為了躲避仇家,對,一定是的,而且那個仇家一定很厲害。

走了一圈來到書桌旁去看那具枯骨,一看更加證實了他的推斷。那具枯骨一看就知生前必定受過重創,左右共折了五根肋骨,大腿骨碎成小塊,頭蓋骨上有明顯的掌印。頭壓在一張紙上,地上掉了一枝筆,韓飛好奇心起,移開枯骨將紙拿起來細看。字的筆畫歪歪斜斜但卻是一手好字,料是那人臨終絕筆。

上面寫道:時間過去這麼久了,沒有想到他們還會來,這是一場浩劫。我真是無能,不能保護鄉里,二十戶人家一百零五人只剩下了我一個廢人。我被他打了三掌昏死過去,他可能以為我死了,他們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等他們走後我爬回了這裏。我知道我命不長久了,祖師爺我沒有臉去見你,元丹派就這樣完了。如果今後有有緣人來到這裏的話,就是我們元丹派的大恩人也就是我們元丹的第五代教主。要想得神功必須向祖師三叩首,入我元丹門牆,然後……在筆端處寫着“報仇”兩個字。

韓飛見那人拿筆的那隻手指着右首的棺材,他繞着棺材轉了一圈沒有發現異常。心道:會是什麼神功?滿屋子的武功秘籍放到一邊還有什麼神功,自己的深仇大恨都無力去報,怎麼能幫助別人找仇人呢?現在自己如同廢人一般,不說臉變成了這副模樣,不能說話,這些都無所謂了。但武功全廢還中了車西北的蛇龍丹,時不時的要發作,我還能有什麼想法呢?

思前想後他還是在中間的棺材前磕了三個頭,第三個頭磕完他感覺棺材動了一下,韓飛嚇了一跳,難道他活了不成,等了一會兒不見動靜。“然後……”然後該怎麼做呢?看來這人沒能夠用最後一絲力氣將它寫完。

三個棺材是一脈相承,自己對祖師拜了說明已經入了元丹門牆,禮應當這幾位都拜過,他起身先給左首的棺材磕了三個頭,再到右首拜了三拜。最後一拜抬頭髮現棺材幫上寫着兩個小字,來到近前細看寫的是“開棺”。韓飛暗道:難道放到棺材裏了,從莊子的情形和秘室來看,這裏至少五六十年沒有人來過,我怎能打攪一位死去這麼久的人呢?轉念又一想,自己已經入了元丹門牆,為了他們的恩仇聽從吩咐打開棺材也無不可。

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棺材打開,棺材裏躺着個人,一個能夠辨得清面目的屍體。韓飛驚詫不已,五六十年屍體竟然沒有腐掉,只是面部有的發黑,身體萎縮,象只死了三四個月似的。棺內鋪了一張褥子,屍體旁放了把木劍已經朽掉,屍體的頭旁邊放了一個十分精緻的金匣,應該是這個了。剛想去拿又一反思,自己這樣取怕對死者很是不敬,從新跪下在棺材前磕了三個頭,心中默念:“前輩,晚生對不起啦!只因為了報仇心切,事成之後我必定與你重造墳塋。”

拿出金匣,上面並沒有鎖,打開一看裏面只有一張紙,上面畫了幾幅畫。難道這就是秘籍?第一幅畫的是一位老者在教兩個年輕人練武,其中一個年輕人手裏拿着一本書;第二幅,老者死了,兩個年輕人打鬥起來在爭奪什麼東西;第三幅,兩個年輕人不在鬥了,一個年輕人背着老者走了,另一個則拿着一本書;第四幅,年輕人背着老者來到院子中,老者並沒有死他給了年輕人一本書;第五幅,兩個年輕人再次鬥了起來,一方明顯忍讓,一方則大大出手;第六幅畫的彷彿就是這座山莊,一位中年人跪在棺材前哭泣。

韓飛反覆看了幾遍,畫中人物會是什麼人呢?這與神功和仇人又有什麼關係呢?看着三個棺材頓有所悟,老者就是中間棺材中的這位丹派創始人元丹初祖魏伯陽,他有兩個徒弟,其中一個就是左首棺材中的全市中。魏伯陽創了一套奇功不知道傳給哪位徒弟,他想出一個辦法拿出一本假的然後裝死,全市中不願與另一個人爭,只想要回師父魏伯陽的遺體,那個徒弟拿着那本書跑了。魏伯陽醒來后將奇功傳給了全市中,魏伯陽死後,另一個徒弟知道被騙來找全市中,從此接下了深仇。這張紙多半是全市中告訴後人的,看來他是個不會寫字的人。

韓飛在棺內找了半天什麼也沒有找到,並沒有什麼秘籍的影子,難道這人臨死跟自己開了一個玩笑,好可惡的傢伙。轉念一想不大可能,而且自己現在形同一個廢人,只怕得到神功看來也練不成,別說當什麼幫主,替人家報仇了,前輩很是對不起,我是沒有這個能力了。

想了一會兒倒也寬解,四處去找又發現兩處石室,一間內滿是藥物,另一間則是一間兵器庫,大刀、寶劍……各種兵器一應俱全。再找就別無他物了,沒有出口,偌大的地下秘室只怕比地上的房子還要大上許多。左右無事又回到書房去看書,拿了一本心裏總是靜不下來,亂糟糟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瞧着滿屋子的書暗自發笑,自己都這副模樣了,縱使有天下絕技,滿屋子的金銀珠寶又有何用呢?越想心中越急,突然他沖沖奔回墓室,仔細瞧那死者心中頓悟,此人必是被重擊之後昏死過去,等敵人走後爬進秘室的,看他受傷情況比自己現在嚴重百倍,看來定是有密道。

韓飛左右找了個遍,可哪裏有什麼密道?坐在書堆旁發怔,忽然又感身上有萬把鋼鉤抓心,怪病再一次發作,一陣折騰后吃了些狼肉覺得好多了。想起絕世武功心中不甘,又尋到墓室中來,看了一遍那幅畫始終看不出一個所以然來。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金盒上,金盒的壁上有字,他仔細一瞧確實是武功法門。韓飛心中豁然開朗,他將金盒翻轉盒底向上,不出所料,箱底有五個凸出金字“元丹派派主”,這個金盒就是元丹派派主所持之物,也就是元丹派的最高信物。

金盒很小,盒底的小字很是難看,韓飛用一頁紙鋪到盒壁上將壁上的凹字印下來。然後再到火焰底下細看,有的字清晰可辨,有的字模糊不清但也能看出來。

上面寫着“初級方法,內以養己,安靜無虛。原本隱明,內照形軀。閉塞其兌,鞏固靈株。三光陸沉,溫養子珠。視之不見,近而易求。黃中漸通理,潤澤達肌膚。初正則終修,斡立未可持。一者以掩蔽,世人莫知之。”韓飛看了豁然開朗,又看下去。“勤而行之,夙夜不休。伏食三載,輕舉遠遊。跨火不焦,入水不濡。能存能忘,長樂無憂。道成德就,潛伏俟時。太乙乃君,移居中州。功滿上升,膺錄受符。”

韓飛有的能夠理解,有的不知其意,好在他記性過人,讀過兩遍就差不多一字不差地記了下來。拿過一張紙又去印,里裡外外共印了五張,通讀幾遍分辨出前後熟讀記於心。神功算是找到了可不知其中意思怎樣練習。他跪在骷髏旁邊磕了個頭,心中默念:“這位大俠,不是我韓飛不想學神功為你報仇,我也有深仇大恨要報,他害得我這樣凄慘。只是我不知其中意思無法練習,看來我與神功沒有緣分。我誤闖了進來又無能為力很是對不起,又沒有找到出口,看來是要陪你了。”

韓飛抬起頭看那屍骨,突然他發現桌子上好象有字,他將屍骨搬開將桌上的灰塵拭掉。這一擦才發現這張桌子不是木頭的而是鐵做的,外面被圖上了一層木漆。桌子上面畫的是兩個**男人,一個正面一個反面,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一條紅線貫穿身體。韓飛對這張圖很熟悉,這是一張人體**道分佈圖,他家裏有這樣的一個銅像,對**道的分佈和名稱早就記於心中。正面紅線起於周榮**,經胸鄉、天溪、食竇、膚哀、大橫、府舍、沖門,血海、陰陵泉、地機、漏谷,最後到達三陰交。後面的紅線從頭頂百會**開始,經后頂、強間、腦戶、風府、啞門、大椎、身柱、神道、靈台、至陽、中樞、脊中、命門,最後到達腰陽關。這本是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血脈,怎麼會放到一起呢?韓飛識得,身後的這條紅線是武林中人都知道的督脈,身前的卻不曾見過。

看着**位圖,體內血液翻滾,一條熱流隨着**位圖流動,漸漸地全身都熱了起來。他忽地記起那金盒上的字來,又看初級法,這時心中頓悟。原來這就是元丹派的內功心法,只看文字不知所以然,要兩者合一才能練功,韓飛趕忙又看了一遍,依書上所說,盤膝而坐煉起功來。

時光如逝,半月轉眼即過,韓飛在秘室里吃飽了就練功,每日只睡兩三個時辰。前幾日靜坐沒有一點感覺,過了幾日丹田發熱,全身發燙,一日三遍,其餘時間將書架的書瀏覽一遍。

這日,韓飛練完功后腹中飢餓又去烤狼肉,一看只剩下了狼皮,這才想起自己兩頓沒有吃了。心中一陣凄涼:“功夫練了多日卻不見有何進展,身體還是軟弱無力,車西北將他的七經八脈都打散了,看來自己要報仇也是妄想了。現在離不開此地,又斷了糧食只有等死,看來自己要成為這裏第五個野鬼了。”忽地想起那間藥房,藥房之中有許多干葯,餓了也顧不了許多,他吃了兩枚人蔘和一條幹蛇,藥物早已脫水幹得不行,強忍着咽下。

吃飽了又去練功,靜坐了一個時辰,然後去看金盒的印字。最後一篇上有這樣的文字“是非歷臟法,觀內不所思。”什麼意思?猛地想起書架上的凹字,忙奔出去找。七星劍客的“井字七星劍”,同父親韓霄凌所創相似的“白猿劍”、梅花山莊的“梅花功”都在這個架子上,想着“井字七星劍”和“白猿劍”看着“是非歷臟法,觀內不所思”心中頓悟。這些武功大多是以肚臍和丹田為根本,內視五臟,短短十個字就將這些武功概括了。

“履行步斗宿,六甲次日辰;食氣鳴腸胃,吐正吸外邪;晝夜不卧寐,晦朔未嘗休;累士立壇宇,朝暮敬祭祀,鬼物見形象,夢寐感慨之。”將天下武功用五句話都概括了,而且是不屑一顧,元丹初主魏伯陽定是看遍天下所有武學,找出其中的共同點創造出一種武功,這“參同軒”就是他看書悟道的場所。韓飛心中慨嘆,魏祖師是一個學武的高手,但對待徒弟的問題上就欠缺些,看來人都不是十全十美的,有超於常人的地方就有不如常人的地方,往往是人們只看到他的長處看不見他的短處。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見雲。”韓飛參透魏伯陽的第六篇話后,對滿書架的書山都不屑一顧了。又一思想突然萬念俱灰,人的一生不過短短的幾十年,即使練成神功也不免一死,自己報了仇又會怎樣?父母雙親能夠活過來嗎?自己能夠變回以前的模樣嗎?伸手入懷拿出手帕,將手帕展開“梅映雪,鵑銜花,風雨綉進相思。香羅帕,相思纏,長夜孤枕寒。”眼前頓時現出高軒竹的身影,看到高軒竹他左右踱步一時靜不下心來。她現在怎麼樣了?將手帕放到臉上親吻,忽地身子一陣巨痛,知道病又犯了,連忙將手帕放到一邊,以免將手帕撕碎了。

一陣折騰,韓飛大漢淋漓,比練功前疼痛又增加了幾分,最後幾乎爬不起。死亡對人來說是十分恐怖的,但死亡的一瞬間人是沒有感覺的,倒是死亡之前等待死亡來臨是最叫人害怕的。連日來雖然吃了狼肉和草藥可以飽腹,但沒有水也是要人命的,先前幾日還可以喝些從上面流下來的雨水,到後來一滴水也沒有。

韓飛恍惚間回到了童年,躺在母親溫暖的懷抱里,四周鮮花繁茂。不,好象不是母親而是高軒竹,一縷縷的青絲從眼前滑過,那個人十分的模糊,模糊得使韓飛覺得那根本就不是個人,而是小時玩的一個布娃娃。他覺得自己十分的孤獨,世間只剩下了他一個人,他胡亂地叫着,沒有人回答也沒有人出現。

漸漸地韓飛清醒過來,他感覺身下的地有些不對,伸手在地上摸了摸,他身下的地面比別的地方暖和一些。用手敲了一下,有木頭的回聲,他興奮起來,連忙用手摳。摳了半天發現半米見方大的地方是用木板做的,也就是這間秘室的門戶了,努力地用手指頭抬,可始終不能打開。猛地想起這裏有兵器,連忙跑去拿了一把鋼刀,用鋼刀翹木板的一角,木板緩緩開啟,裏面黑洞洞的果然是秘道。韓飛有些手舞足蹈了,他連忙奔回墓室依次給魏伯陽、全市中、水靜清和那具枯骨拜了三拜,然後拿了金盒和一盞長明燈回來。

來到秘道旁,看見書架上的手帕,心中默念“多謝小姐救我離開這裏。”將手帕藏在衣服低處,用長明燈一照底下是數級台階,他順勢而下,下了十五級台階然後是平地,好象是一個天然的地洞。往前走了一盞茶時間,洞越來越小,到後來只能爬行。韓飛此時心中嘀咕,這不像是出口呀!那枯骨受傷不淺不大可能會爬這麼遠的。看那長明燈燈火向後倒,明顯是有風吹過,看來肯定是有出口的,想來秘室之中不止有一個出口,只怪自己愚蠢這麼長時間沒有找到。前方有了一點點亮光,尋光快爬,漸漸地能夠聽到流水的聲音,洞**也漸寬敞。又行了一段可以直着身子走了,不多時來到洞口,一顆懸着的心終於落到了肚子裏。

韓飛從一個高崗后出來,回首一看自己在仙道村的左面的叢林裏,看着衰敗的村落想像着當初的繁華,跪在地上向秘室的方向拜了三拜,心中默念:“眾位,如果我韓飛將來身體真的恢復,練得神功一定會替你們報仇的。”左右一看記住大體方位,以便將來再來。一望天空已是中午時分,好久沒有見到太陽了,迎着太陽往南走。

走了一個時辰左右,發現前面有一條小溪,溪水潺潺,彎彎曲曲地流向遠方。韓飛見到水飛快地跑過去,將頭埋到水裏喝了個飽。抬起頭來看見漣漪的水面上映着一個人形,看着自己的倒影哪裏像個人呀!一個銅面罩在臉上,上面有五個窟窿,身上的衣服一條一條的,髒得打起了綹。他還是第一次這樣清楚地看見自己的臉,哪裏還是以前風流倜儻的銀笛俏書生呀!心中悲憤難擋,一行熱淚滾落下來,滴滴答答落到溪水中。過了一會兒,心裏平靜了一些,現在該去什麼地方呢?去少林寺找師父?還是聽從劉圖信的話去峨眉山找一空大師將傷治好?先去少林寺找到師父確保生命安全,然後再去峨眉山找一空大師,自己貿然前去人家也不會給自己治病的。起身奔少林方向走去,走了一段又覺不妥,車西北喂他吃“蛇龍丹”時告訴過他,每閣兩個月就得吃他的解藥,要不就會全身奇癢而亡。現在已經將近兩個月沒有吃解藥了,先去少林再去峨眉山,以現在自己的身體一來一往就得兩個月,到那時哪裏還有命在,不如先去峨眉山,一空大師是個出家人不會見死不救的。

打定主意向峨眉山的方向走去,走了一個時辰腹中飢餓,正好遇到幾棵李子樹,采了不少李子抱在懷裏邊走邊吃,此時已是九月中秋之季,李子大多已經落地,只剩下一些后發的,這種李子不會熟透,很是乾澀難吃,但比起秘室中半生不熟的狼肉和風乾的草藥卻是絕世美味。在秘室中呆了半個月,一朝看見太陽和滿眼皆綠的世界心情頓時好了許多,心情好步履也輕盈了許多。

來到一個斜坡處,滿坡是綠油油的嫩草,他有些疲了躺在軟軟的草上。回首一望,遠處層層綠樹如一條波斯掛毯掛在藍天白雲的牆壁上,一條河將它從中間折了,仙女在河中撒滿了金片,閃着令人眩目的光,河邊散落了各色的寶石。韓飛看着滿眼的美景卻沒有看出半點美來,如今他的心中仇恨是第一位的,第二位的還是仇恨,世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已經跟他絕緣了。

想到自己的深仇大恨不自覺地按照元丹**位圖練了起來,一股熱流流遍全身,慢慢地都要燃燒起來,他想停卻停不下來,這股熱流在身體裏橫衝直撞。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蛇龍丹”的毒這時也發作開來,韓飛滿地打滾像被打入了十八層地獄,厲鬼用利器狠狠錘打他的五臟六腑。滾來滾去正撞到草地上的一塊巨石,他登時沒了知覺。

日掛山邊,滿天盡紅時韓飛醒了過來,全身都散了架沒有一絲力氣。他思索着,這種現象從來沒有過,莫不是自己快要死了,“某事在人,成事在天。”管不了許多了,老天要是要我韓飛的命他儘管拿去,但死前一定要抱了大仇。他來了精神,身體一斜順着斜坡滾下。

一棵大樹擋住了他,肚子裏的東西幾乎全都要吐出來了。眼前是一片灌木叢,他彷彿聽到了女人的聲音,並伴隨着划水的聲音。韓飛歇了一會兒,扒開灌木叢往裏一看,心跳迅速加快,原來裏面正有三個女子在洗澡。每個女子都是千里挑一的傾城之貌,夕陽下光彩更是照人,韓飛哪裏見過這些,看了一眼趕緊閉上,但眼睛不聽他的使喚又從新睜開,方才他躺在草地上滿心憂鬱,只看着遠處沒有注意到河中還有人。

女人們嬉笑打鬧着,一個道:“這山泉是上好的美容佳品,要是能夠天天洗上一次,我的皮膚會更好的。”韓飛見說話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貌似剝了皮的荔枝嬌艷欲滴,酥胸高聳,皮膚卻是黑中透紅。她身旁的女子笑道:“別臭美了,你的臉蛋已經這樣美了,要是皮膚再好些,只怕夫人不會讓你的。”剛才的女子道:“有什麼!她都已經那麼大年歲了,我就不相信教主還會實心實意地對她。”離遠的一個比較歲數大的女子道:“別把話說遠了,我們是來辦事的。”兩個女子當時沒了聲音。

韓飛看剛說話的女子,感覺在什麼地方見過,只是一時想不起。那女子又道:“這回讓這個人跑了,教主很是憤怒,已經派了好多人都沒有找到。”十七八的女子道:“我聽說那人受了很重的傷,而且武功全費,還中了我們的‘蛇龍丹’,沒有我們教主的解藥,這樣的一個人逃出去也必死無疑,還費這麼大週摺幹什麼?”歲數大的女子道:“這個人對教主很重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

韓飛猛地想起,這個比較歲數大的女子,正是不久前在土地廟旁被白衣劍黃銅後人追殺的黃衣女子,她是車西北的手下,那麼她們要找的就是自己了。想到此連忙回身要走,一個女子叫道:“誰?”韓飛知道她們已經發現,發力往坡上快跑,耳中聽道有人喊“是銅面人!”然後是淅瀝嘩啦的水聲。

跑到一半時韓飛感到身後狂風大作,一緊張,腳被絆了一下趴倒在草地上,回首一看一劍掃過,使劍的正是黃衣女子。黃衣女子的功夫即使韓飛武功不廢也不是她的對手,何況是現在的他,另兩個女子也在兩丈之內,一個穿紅色衣服一個穿橙色衣服。韓飛暗道:“我命休已。”黃衣女子劍又掃來,韓飛哪裏能躲得開,就地一滾從坡上滾下。

黃衣女子再次刺空,赤衣女子和橙衣女子眼見韓飛滾下拔劍已然不及,韓飛從二人中間滾過,險些撞倒赤衣女子。韓飛滾到河邊爬起便跑,他身子不靈便哪裏能夠跑過三名身懷絕技的女子,剛起身橙衣女子就到了,一劍直刺他的后心。只聽後面道:“勿傷他性命,捉活的。”橙衣女子劍勢一頓,韓飛邁前一步逃過這一劫,頭也不回直奔前跑,三個女子在後面急追。

奔了十多步韓飛一想這樣跑是沒有出路的,自己現在的體力就是跑出一里地還是難逃出她們的手掌心,索性不跑了停了下來。三個女子來到跟前很是奇怪,她們驚恐地看着韓飛,不知道他有什麼花樣等着她們。黃衣女子道:“你怎麼不跑了?還是識相的好,免得多吃苦頭。”韓飛咕咚一聲坐到地上,眼睛看着夕陽不理她們。赤衣女子道:“秋葉姐,我們怎麼辦?”黃衣女子秋葉道:“有我們三個在,他能夠跑得了嗎?今天天色不早了,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晚上輪流看着他,明天再回良碧渡。”

三個人中的黃衣女子秋葉在河邊生火看着韓飛,赤衣女子去打野物,橙衣女子找了些枯草鋪到地上。韓飛見她們將野物烤熟了,過去拿起來就吃,吃完倒在枯草上便睡,不在乎她們如何說他,不在乎晚上有沒有人看着他,他知道無論如何也是逃不掉的。

第二天,三個女人押着韓飛回良碧渡,走了兩個時辰出了密林來到官道上。說是官道不如說是沒有高大樹木的羊腸小道,一條雨天留下的車轍印是它的標記。時間接近午時路上幾乎沒有行人,他們順着道往南走,爬過一道山樑,遠遠地可以看見幾道炊煙了。

這時四人的前面來了一個人,一個騎驢的老者,佝僂着腰看不清面目,離很遠就能聽到老者的歌聲:“舉世多少人,無如這老漢。不是倒騎驢,萬事回頭看。”原來老者是倒騎驢。韓飛看到老者知道自己有救了,上次遇到花仙子阮老四和武嫦娥字瘋子時就是這位倒騎驢的老者救了自己。四人來到老者的驢旁時,韓飛猛地去靠驢,不知是自己的速度慢還是驢的速度快竟然靠了個空,險些摔倒。

秋葉道:“你要幹什麼?莫不是逼我們綁你不成?”韓飛不等她說完,轉身去追那老者,三名女子隨後追來。韓飛回過頭來心裏涼了半截,那老者雙眼緊閉,滿臉皺紋堆壘只怕是睜開眼睛都十分費勁,哪裏能救自己?一個趔趄韓飛摔倒在地,他望了望天,心裏狂笑老天要絕我韓飛!人生有命富貴在天!這樣再被捉回去不如死了。

赤衣女子用力一踢他道:“趴在地上就行了嗎?趕快起來,要不姑奶奶饒不了你。”“世上多少人,無如這老漢。不是倒騎驢,萬事回頭看。”韓飛聽聲音就在跟前,低着頭看見驢腿了,抬起頭看見老者站在眼前。赤衣女子罵道:“老不死的,你要幹什麼?”

老者從驢上跳了下來,眼皮仍是沒有睜開,他道:“老不死的不敢當,只有得道成仙才能老不死,小老兒無德無能沒有那種道行。”赤衣女子揮拳要打,秋葉道:“紅逸,別跟他啰嗦,我們快走。”老者又道:“什麼?啰嗦!那我更是當不起了,正所謂‘至古聖賢皆寂寞’,寂寞當然要把話來講。老頭子我一天只知吃飯、睡覺,要不就是騎着驢子遛彎,不懂得羅嗦。”

秋葉不耐煩道:“老頭兒,我是看你歲數大的份兒上才不跟你計較的,不要當我們是怕你。”老者道:“嗷,你們怕我,你們怕我一個老頭子幹什麼!孝敬就是孝敬嗎?說什麼怕呢?”韓飛從地上爬了起來,坐在路邊的草地上,橙衣女子一拉黃衣女子道:“秋葉姐,我們還是快走吧!別跟他羅——別跟他費吐沫了。”她也想說啰嗦,但怕老者啰嗦起來沒完就改口了。

老者道:“好了,不逗你們了,現在的年輕人不知道怎麼了?跟老人說話一臉的不耐煩。哎!老啦!早知道有今天,當初不如把你們掐死。”赤衣女子紅逸怒道:“占我們便宜。”一拳搗向老者面門,老者打了個噴嚏正好躲開。赤衣女子見自己的拳被老頭躲開很是納悶,收拳出腿,她知道這老頭最少也有七十歲,所以只使出了三分力道。老者一個趔趄恰好躲開,這一腳力道不減正踢到驢的腿上。赤衣女子這一腳踢石頭也會粉碎,但她踢的不是石頭,一腳踢過臉上五官扭到了一塊。

秋葉道:“紅逸怎麼了?”赤衣女子紅逸道:“這驢腿比石頭都硬。”老者道:“人有德行,天有公理,有人居心不良竟然想要踢我這樣的老人家,報應呀報應。”秋葉看出這老者不是普通的老頭,有可能是個世外高人,心想,只怕你是打錯了算盤,敢得罪我們,看來你是活得不耐煩了。開口道:“老頭,識相的趕緊走,要不然……”老者道:“要不然,要不然怎麼的?百善孝為先,我這樣的歲數是你們爺爺輩的,要我是你們的爺爺,當初你們一下生時就掐死你們,免得你們害人。”

紅逸剛才受了委屈,這時怒道:“占我們便宜!找死!”說著一拳當胸打來。韓飛見識過老者的功夫,但心裏還是為老者捏了一把汗,這三個女子並不是阮老四和字瘋子,她們要勝過那二人很多倍。果然老者沒有躲開紅逸這一拳,這一拳正打中老者胸口,韓飛好不後悔,自己死了也倒罷了,如今又連類了一位老人家,到了九泉之下如何面對他呀!

紅逸感到自己這一拳不是打在人的身體上,而是打在了棉花上,軟弱得似沒有東西一般。老者卻突然倒地,滿臉十分痛苦的樣子,他叫道:“這年頭的孩子真不孝順,哎!我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要被人打,造孽呀造孽,都白養啦!”紅逸道:“老不死的,你不要信口雌黃,誰是你的孩子。”抬腳便踢。韓飛一想自己回去還要被車西北折磨,還不如死了,他就地一滾滾到老者前面,正好接到紅逸這一腳。

韓飛滾過的一瞬間眼一閉,心中默念:“媽媽、爸爸,孩子無能,不能給你們報仇了。”他知道這一腳踢上,自己無論如何是活不了了。他等了半天也沒有感到腳碰到身體,倒是聽到赤衣女子在哇哇怪叫,睜開眼睛一看,紅逸跌倒在地正用雙手捂着腳。老者這時站在他的前面,拍着身上的塵土,他嘟囔道:“地上真涼,就這麼一會兒身子就不舒服的很。”

紅逸揉搓了一會兒,突然一躍而起雙拳齊揮打向老者的頭,拳行風動,風中有股蘭香飄來。老者自語道:“我這輩子最不愛跟女人打交道,沒想到一惹就招惹了三個。”身子一斜讓過拳鋒,然後用身子一靠將赤衣女子靠倒在地。劍光一閃,橙衣女子一劍點到,這一劍是絕殺,縱使是江湖一流好手也不能躲過,但老者決非是一流好手而是一流中的一流。

老者腳步輕移輕易躲過這一絕殺,橙衣女子很是詫異,她劍勢一頓,想着老者是如何躲過這一招的。黃衣女子叫道:“香瀟,你怎麼了?快用劍刺他。”橙衣女子香瀟這才回過神來。老者並沒有還手而是向驢走去,他走起路來搖搖晃晃老太龍鍾,香瀟怎麼也不明白他是如何躲過去的。紅逸此時手中多了一柄寶劍,她瘋了般沖向老者,來到近前就是三記狠招。

老者滿是皺紋的臉上兩顆豆大的眼睛突然放光,彷彿年輕了十多歲。紅逸被他的眼光震懾了,渾身頓有觸電的感覺,忙閉了眼睛胡亂舞劍,香瀟和黃衣女子秋葉同時出劍一左一右夾擊老者。晴空烈日下三劍劍光閃閃,劍氣捲起片片黃沙,十步之內不見人影只見劍光。打了一會兒,秋葉感到有些不對,她喊道:“紅逸、香瀟趕快停手。”兩位女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秋葉姐的話還是要聽的,急揮兩劍飛身跳出兩丈開外。

三個女子跳出站定,一望黃沙中都感詫異,老者蹤跡皆無,轉頭一看老者已經騎在驢上,在不遠處看着三人。秋葉氣急罵道:“老不死的,你到底是什麼人?敢惹我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老者道:“孩子不要說大話嗎?我老頭子也想死可怎樣也死不了,你要是能讓我死,我得謝謝你了。”紅逸道:“秋葉姐,別跟他啰嗦了,殺了他。”說著擺劍再上。

紅逸一招“白虹貫日”掃向老者,老者根本沒有從驢上下來,他佝僂的身子更加彎了下去,完全不像是個練武人。紅逸一劍使出,秋葉和香瀟也再次擺劍攻來,三人分上中下三路,三柄劍猶如三個毒蛇吐着毒芯。老者的功夫是裝的也倒罷了,他身下的這頭白驢卻更叫人匪夷所思,它左右晃動竟能躲過三個女子的劍山劍雨。

打了三四個回合老者笑道:“識相的趕緊走吧!連我的小毛驢都打不着。”秋葉怒道:“老不死的別耍貧嘴,讓你看看我們的厲害。”說著更加賣力地攻來。老者悠閑地唱起了歌謠“舉世多少人,無如這老漢。不是倒騎驢,萬事回頭看。”歌謠唱罷他手臂一揮將三個女子點了**道,三個女子站着不動了。

老者來到韓飛身邊,韓飛慢慢站起,老者道:“小夥子,我看你中毒很深,我這裏有‘白驢膠’拿着吃了吧!也許有點用。”遞過一個白瓷瓶,韓飛深深地一躬,接過。老者又道:“你我機緣不淺,我已經很久沒有管江湖上的事了,世上有惡必有善,有善方顯惡,善惡本無頭,只因心中恨。你想知道我是誰吧?我姓張名果,世上人都看我老的不成樣子又送了我一個老字,說到老我也不知道我活了多大歲數,只知道見過三個朝代的興衰。你塵緣未了,我也無法點化你,將來還有見面的機會,現在到你想去的地方去吧!”說完騎驢遠去,依舊唱着山歌“舉世多少人,無如這老漢。不是倒騎驢,萬事回頭看。”

韓飛拿着“白驢膠”看了一眼,心中默念“張果老,他到底是什麼人?”又看了三個女子一眼,轉身順道向南走了。他走了一段一想,過不了多久三個女子**道自解,自己這樣的走法必然又被捉住,看見前面有一座大山走了進去。來到一條小溪旁,喝了幾口水,漣漪的水面映出一個猥瑣醜陋的人形,隨着水的波動變得彎彎曲曲的。

這樣的銅面很容易被人認出來的,他全身熱血燃燒,猛地用手去揭銅面。銅面是被燒紅后貼到臉上的,已經三月有餘,早以同皮膚連在一起,用力之下疼痛無比,不見有何撼動但鮮血流了下來。韓飛咬牙切齒,心中不甘再次用力去扯,鮮血滴滴答答落到小溪里,血點越來越大慢慢散了開去隨着水流不見了。突然有種眩暈的感覺,幾欲昏倒,鎮定了一會兒,用水洗去殘血,拿出張果老給他的“白驢膠”吃了一丸,頓覺好了許多。

韓飛歇了一會兒,四處找了些野果子吃了,在山中又找了些止血的草藥復又回到小溪旁。這回他不在使用蠻力,忍着疼痛用手掰開剛才的地方,然後輕輕使力,藉著水面的倒影用匕首去挑銅面與臉相連的地方。割了幾刀鮮血止不住地流了滿臉滿地,他將草藥放到嘴裏咀嚼一陣再放在傷口處,等血止住了再次用匕首去割,經過四次反覆終於將銅面取了下來。

這哪裏是人的臉呀!他把剩下的草藥統統敷到了臉上,這時他感到全身奇氧無比,知道“蛇龍丹”的毒又犯了,連忙吃了“白驢膠”,可根本不管用,他一頭栽進了小溪里。

經過一陣折騰終於好了過來,天已經黑了下來,韓飛全身濕透了,微風吹來涼到骨髓。他找到一個山洞,找了些乾柴生了火將衣服烤乾了,倒在地上就睡著了,他太累了。

他在這座大山裡轉騰了兩天方才出去,來到平原上終於看到人家了,每當他看見人時人們都用異樣的眼光看他,剛才始時有些不自在,漸漸地也就不在在乎別人的目光。在一個老人處打聽到峨眉山的方向,這裏離峨眉山千里之遙,他身子虛弱日夜兼程地走到峨眉山也得累死,一想不如坐船逆流而上,這樣既省力又快。打聽江州城的方向向江州而來,一路上沒有錢住店,晚上就在能夠遮風擋雨的地方熬上一宿,沒錢吃飯就摘些野物或是偷些東西吃。

這一日看見前面有一片大水,向路人打聽才知道又回到了鄱陽湖,終於離江州不遠了。身體此時已經到了極限,離鄱陽湖只有短短的三百米,在他走來足足有三十里路。

16977.16977小遊戲每天更新好玩的小遊戲,等你來發現!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磐桓俠影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修真仙俠 磐桓俠影
上一章下一章

第二十五章 古墓仙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