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天意
“餓死也比被人糟蹋死強,咱們只要恢復了力氣,這麼多人,還怕跑不出去?可要是吃了,混沌無力的情況下,就真的任人擺佈了。”
“我們跑的出去嗎?”
有人小聲問,聲音裏帶着期待,那種絕望下的小心翼翼。
謝昭陽毫不猶豫的點頭,“肯定可以的,我們只要齊心協力,一定能找出辦法。”
聽了謝昭陽的話,都紛紛扔掉手裏豬食一般的飯菜,隨意的擦擦手,也顧不得儀容,湊到一塊想主意。
“小花童,都這個時候了,你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大家,只要我們有一個人能活着出去,大家就都有希望,你這才是真的幫助大家。”
小花童這才接起謝昭陽之前的話,緩緩道來。
原來她並不是本地人,被拐騙后,被這幫人驚嚇之後,又一番威逼利誘。說若是她們聽話,會在事成之後,放她們回家。
一幫年紀不大的小姑娘,先是被嚇破了膽,過後又說會放她們走,那便是不聽話,也會欺騙自己,為了走,聽話。
但沒想到,這幫人就是一幫亡命之徒,那都是為了忽悠這些小姑娘聽話的借口。
等花神廟裏騙來的姑娘們到手了,這批亡命之徒立馬換了一副面孔,把她們又都關起來,等着找個好買家,賣個好價錢。
這也是,為什麼小花童覺得對不起的緣故。
畢竟,哪怕是被嚇破膽,最終迫使她去騙人的原因是認為自己會被放走。
可雖知道,害了這麼多姑娘家不說,最終自己也落了這個下場。
一幫姑娘聽完前因後果,對小花童倒是沒那麼刻薄了,只是對於日後更加的絕望。
謝昭陽咬着手指頭,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方才第一個開口的穿綠裳的姑娘問,“你可是有什麼辦法?”
謝昭陽還沒想好,那姑娘不由得催促道:“你若是有什麼辦法,自管說出來,我們合計合計,若是有用,好歹大家有個希望。”
謝昭陽長吐一口氣道:“也不是個好法子,就是我方才就觀察了,無論這地下有多少個屋子,關了多少人,可咱們這屋子門口,來回來去也就兩個人。而且既然給咱們都喂帶葯的飯菜,肯定是不希望我們有力氣反抗。小花童也說了,這一伙人也就十來個,這麼多間屋子,他們能每個屋子放兩個人看守?而且都來看守了,其他人不出去打聽消息,尋出路了?”
“所以我估摸着,估計除了咱們見過的那兩個,其他的人也都各自有分工,總之看守的人絕對不會太多。”
謝昭陽環顧四周,“咱們雖然是姑娘家力氣小,可粗略一看,也有十五六個,怎的就怕了他們?”
綠裳姑娘睜大了眼,不敢置信的道:“可他們都是窮凶極惡之徒,莫說對上,便是人家喉幾句,咱們這些個姑娘家都站不穩了。”
這也是事實。
拋開一開始大家都被餵了迷藥,失了力氣無法反抗,可到現在,幾乎是本能的害怕。面對手拿大鞭的人,隨時一鞭子下來可能就要了自己半條命,可不是怕。
“但如果沒有人反抗,咱們更沒有機會了。”
“按照方才小花童所說,咱們在城裏。既然是城裏,那都是一戶挨着一戶,只要咱們動靜大些,外面自然有人能聽到。能驚了外面的人,咱們也算有一線希望。不然總不能就這般等死,最後等官府查不到什麼,放鬆警惕,這些人再趁黑把咱們都轉手賣了出去,到那個時候,才真的是地獄。”
雖然都是小姑娘,可心裏也清楚。這些人拐騙小姑娘,又或是模樣清秀的男子,為的是什麼?還不是要賣到那等骯髒地界去,只有那地方,才最掙錢。
可那地方,也是這些姑娘的噩夢。
真要是被賣過去了,那一輩子可都毀了。
聽了謝昭陽的話,一群人心裏都有些沉默,可過了一會,有人抬頭,露出清麗的臉龐道:“這位姐姐,我願意一試。”
有了第一個人開口,接着便有更多人開口,一個有一個的小臉,“我也願意”“我願意”“我不要等死”……
看着一個個或懵懂或稚嫩的面孔,都是些半大的孩子啊,十幾歲的花樣年紀,謝昭陽決不能讓她們毀在這裏。
幾乎就在這一刻,她胸腔中升起一股子豪氣,“別怕,我們來商量商量……”
姑娘們湊成堆,交頭接耳的,又把小花童所說的關於這地形的詳情了解一番。
過後,謝昭陽心裏已經有了一個小主意。
只是還欠缺一點輔助用品,“小花童,我記得我沒有去求花神娘娘,那我是怎麼被迷暈的?而且還比大家昏迷的時間還要久?”
小花童伸出手,“因為姐姐你沾上了我手上的迷藥。”
小花童的手方才沒仔細看,這會看,才發現皮膚縫隙里都是被什麼粉末填滿了。
“這些迷藥不吸入就沒問題,所以姐姐你應該是放錢的時候,沾過我的手觸碰的花袋,而後用手揉鼻的時候吸入迷藥,這才暈倒。”
“這麼曲折?”
小花童點頭,“往我手上放迷藥的人說:那些不進去的才不好對付,必然要吸入,只要吸入了迷藥,昏迷上一天一夜不成問題。”
謝昭陽聽完卻一喜,“所以這些迷藥,吸入才會有問題,只要不吸入,就不要緊。”
小花童遲疑的點了點頭,“應當是這樣吧,反正他們讓我們注意,別自己吸進去了。”
謝昭陽趕緊抓起小花童的手,從上面一點點摳下來,放到自己手心,好在雖然被清洗過,可還是能有一點末子。
看着手心這點粉末,謝昭陽把大家召過來道:“待會,我裝肚子痛,大家就喊外面的人進來,我乘其不意迷暈他們,然後大家趕緊往外跑。記住,一定要鬧出動靜,若是看到別的屋子裏也關了人,千萬不要管,直接往小花童說的出口跑。”
“只要出去一個人,上了街,咱們就都能活了。咱們丟了這麼多人,官府一定在嚴查,這會搞不好還會宵禁,所以只要出去,一定能碰上官兵。這會子大家千萬不要怕,一定要拿出勇氣來。”
大家都咬着牙點頭,過了一會,自然的散開,謝昭陽開始捂着屋子在地上打滾。
小花童喊道:“姐姐,姐姐你怎麼了?”
“不好了,不好了,這位姐姐不行了……”
雖說是做戲,可小花童這聲不好了,可把謝昭陽給抑鬱的,這話可有些不吉利。
屋外的看守聽到消息,其中一個踢開門嚷道:“喊什麼喊,喊什麼喊,是不是找打……”
一邊說著話,那手裏的鞭子都已經揚起了。
小花童趕緊的跪上前,“這位姐姐不知道怎麼了,抱着肚子滾了一會,這會子不動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你們快看看。”
那人這才放下手裏的鞭子,皺眉上前,伸手探了探謝昭陽的鼻息,又摸了摸謝昭陽的脈搏,“沒死,活着呢!”
小花童趕緊的哭喊,“你別騙我,這個姐姐動都不動了,定然是被你們害死了……”
那進來的漢子一看就是凶神惡煞,見小花童哭,嘴巴一張就要開罵。
謝昭陽揪這這個關口,起身把手往那人口鼻之間一捂,先還是一番掙扎,可片刻過後人就倒地了。
見第一個人倒地,大家都舒了一口氣。
可外面還有一個人,“怎麼回事,別在裏面耽誤太久,老大可不喜歡我們糟蹋這些姑娘。”
聽着那口氣,好似要進來了。
謝昭陽緊張的,靈機一動,把那暈倒的漢子往自己身旁一扯,粗粗看去那漢子正趴在她身上。
“不要,救命啊!求求你,放開我,啊……”
這幾聲一出,門口還剩的一個人,趕緊的閃身進來,一看,這可不得了。
立刻上前拉扯那漢子,“黑子,你這是幹什麼,你要是壞了老大的規矩,這裏可留不得你……”
只是這人怎麼拉不起來。
就在後進來的人發覺異樣之前,謝昭陽呵道:“快跑!”
姑娘們已經湊在門邊了,得了令,趕緊的往外去。
發現了異樣,那人趕緊的轉身要去追,卻被謝昭陽死死的抱住雙腿,嘴裏依舊喊道:“跑。”
謝昭陽發了死力,片刻間,一屋子姑娘都跑完了,那人眼看着氣的鼻子都要冒煙了,一腳就要向謝昭陽的懷裏踹來。
只是,明明那一腳就要踹到人了,人呢?
“啊……鬼啊……”
謝昭陽不知道,她瞬間消失,那明明凶神惡煞的漢子,卻嚇的尿了褲子。
姑娘們一涌而出,外面卻如謝昭陽所說,沒看見人其他看守人。而其他屋子裏也有被關押的人,但一個個動都不動,看着外面她們這些人跑動,竟然都無動於衷。
姑娘們有人有心想去幫忙,可都謹記着謝昭陽的話:跑出去,只要一個人出去了,其他人就都有救了。
可沒想到,這出口處還有兩人看守。
看着一堆姑娘湧出來,趕緊的上前呵斥,“都給我滾回去……”
也嚷着喊:“黑子,黃貓,你們看的什麼人……”
可到底是十幾個姑娘,這兩人也攔不住,拉住了幾個,還是沒擋住,有兩個手腳快的跑出去了。
一把灑出一把迷藥,把攔住的都迷暈了,兩人也顧不得後方,趕緊的去追前頭兩個。
這會子,那些被關着的人,眼裏透露出一種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彷彿在說:瞧吧,瞎耽誤功夫。
姑娘們一番哭鬧,動靜是有了,不過卻還是沒能逃出去一個。
一刻鐘后,溜走的兩個都被攔住了。
因為最外面也還有兩個,而這地下,跟一般的地下室不一樣,那小花童原本所說的出口,如今已經成了另外幾個亡命之徒的窩點。
所以,出了狼窩入了虎口,一個沒走成。
可一數,差了個人。
謝昭陽不見了。
那被嚇破了膽的人,神志不清,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被稱呼為老大的刀疤臉,虎着臉看向這批新拐來的姑娘道:“人呢?藏那了?給我教出來,否則……”
那雙如飛鷹般的凶眼,看的人渾身發毛,連心底都顫抖起來。
而此刻,謝昭陽卻被小靈一把拉住,“主人,去不得去不得,你這出去就是死路一條啊!”
謝昭陽聽得到外面的說話聲,更能感受到大家心底的害怕,邁着腳喊:“小靈,是我鼓勵大家反抗逃跑的,如今沒成功,我害了她們,我得出去,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們被糟蹋。”
“可是主人,你現在出去了,可就是死路一條。那刀疤臉一看就是兇狠的,必定一刀了結了主人你,主人,你還是先躲躲……這些人都是他的貨物,他不會輕易的糟蹋自己的貨物的。”
謝昭陽縮了縮肩膀,說實話,她也怕,可她不能看着這些個小姑娘受苦受難。
緊閉上雙眼,“小靈,放開我,我必須出去。”
謝昭陽一把閃身出去,正好那刀疤臉要撕扯着一個姑娘的衣裳,要當眾凌辱,以逼迫她們說出自己所在。
謝昭陽趕緊的站起來,大喊一聲,“我在這裏!”
刀疤臉,連帶所有人齊齊望過來,可這一刻,謝昭陽卻發現,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花花……花神娘娘?”
謝昭陽一愣,什麼鬼?
這時候腦海里小靈的聲音響起,“主人,既然你要出去救人,那我就只能送你一套行頭,這套百花衣,是倉庫里翻出來的,希望你穿上能唬唬人。”
“是花神娘娘,花神娘娘顯靈了,花神娘娘救命啊……”
那些個小姑娘,一個二個都對着謝昭陽跪拜起來,滿臉的感恩戴德,劫後餘生的欣喜。
便是那幾個凶神惡煞的漢子,臉上也都帶着震驚和不可置信。
只有方才那個被嚇尿了的人指着謝昭陽喊道:“鬼……鬼……鬼……啊!”
謝昭陽心裏咯噔一下,咽了口口水,腦海里迴響着那花神廟上的石像,捏着蘭花指道:“爾等孽障,竟然侵害本尊的信眾,還不速速離開,是要等本尊嚴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