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祭台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那便事不宜遲。
山人一族本來剩下的人就不多了,最近受詛咒的人又多了起來,把這些人全部擺到祭台下面,看上去倒有些嚇人。
而剩餘的山人全都穿戴整齊,站在祭台兩邊,只等着謝昭陽登上祭台。
說實話,謝昭陽是真的不知道上去以後該怎麼做,不過手心出陸修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掌,給了她無盡的勇氣。
二人相視一笑,並肩而行,一步步往祭台上去。
等上了祭台,只剩最後一步台階的時候,陸修這才放開謝昭陽的手。因為陸老爹說過,傳承者獻祭的時候,祭台上是不允許其他人存在。否則會影響獻祭,當年陸修娘就是因為懷了他,也算半個人,所以影響了。
但即便如此,陸修也要在離謝昭陽最近的地方。
等謝昭陽登上祭台之後,兩邊的山人都俯首匍匐在地,嘴裏念叨着一些謝昭陽聽不懂的祭文。
本來這祭文該謝昭陽來念,可沒辦法,時間太緊急,她哪裏記得住那麼繁複的祭文。所以陸老爹便讓其他山人來念,這祭文就是平日裏山人一族祭奠先祖所用,所以倒沒有不會的。
謝昭陽站穩身子,深吸一口氣,舉起手上的扳指。這也是陸老爹教的,把扳指舉向前方,閉上眼睛,放空身心,讓自己的意念隨着祭文一起上升。
直到謝昭陽感覺到周身環境一變,這才睜開眼。
謝昭陽不知道這裏是哪裏,又或者這裏就是祭台上。她依稀能聞得到屬於陸修的氣味。但她什麼也看不見了,除了眼前白茫茫的空間。
這裏好像跟她的空間小世界有些相似,其實謝昭陽昨天打定主意獻祭的時候,就想進入空間跟小靈商議一番。
也是想找小靈問問這裏奇怪的一切,畢竟小靈可是活了不知道多少萬年的生命,萬一知道一些呢!
只是可惜,她始終進不去空間,也呼喚不到小靈。
謝昭陽雖然有些着急,但在這樣的緊急時刻,她也只能等事情處理完了再說。可此刻,她是真的覺得這裏和空間初成的時候是如此的像。
很快謝昭陽感受到身後有東西催着她往前,可她無法往後看,更不能轉身。想到陸老爹臨行前交代,一切順應祭台而為。
沒辦法,謝昭陽只得被推着往前行,好在明明空無一物的前方,隨着她往前,竟然在她的面前出現了一些台階。
每走一步,會出現新的一步,一步一步,好似沒有盡頭。謝昭陽筋疲力盡,她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多遠。
直到她實在堅持不住的時候,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小石柱,上面還放着一隻碗。
謝昭陽走上請,打量了一下,才發現那碗上有一行字:祭台,以精血獻祭,鎮壓惡靈。
原來這裏才是真正的祭台,謝昭陽拿起碗再翻過來覆過去的看了看,又舉起自己的手,精血什麼的她不懂,反正是血吧!可是,沒有刀,她怎麼割破自己的手?
這個念頭一晃而過,突然祭台上出現了一把小刀。
謝昭陽都要忍不住懷疑,這裏是不是自己做的夢了。
拿起刀,確認是實物以後,謝昭陽這才把碗放下,伸出左手,右手拿着刀,在左手腕上割下一刀。
可那刀子明明挨着自己的皮膚了,卻愣是無法割破。
謝昭陽本來還怕疼,不敢割,但現在這是個什麼情況?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主人,不要……”
這次不是在她的腦海,好像在上空,離她很遠很遠的地方,而聽小靈的聲音,也好似很焦急。
謝昭陽舉着刀四顧,“小靈?小靈是你嗎,你在哪?”
可冒出那句話之後,又沒了聲音。
謝昭陽腦子裏是一堆疑惑,拿着刀子更是不敢亂動了。就在疑惑的時候,她發現那祭台好像挪動了下,好像離她更近了。
謝昭陽揉了揉眼睛,真的以為自己眼花了,可再定睛看過去,祭台又動了動,“啊……”
被謝昭陽這一聲啊,那祭台好似被嚇到了,趕緊的往後一跳,更發生如孩童一般非男非女的聲音,“啊啊啊啊……”
“啊……”
“啊啊啊啊……”
……
就這樣,謝昭陽啊來啊去,那祭台也如此,直到祭台離謝昭陽遠得不能再遠了,謝昭陽這才回過神來,“你……你竟然是個活物?”
是的,那祭台不僅長了手腳,更長了眼睛喝嘴巴。就在它尖叫着往後跑的時候,謝昭陽看到了它的手腳,已經那驚恐萬分的眼睛。
這石柱台竟然是活的!太匪夷所思了。
那石柱見謝昭陽不叫了,也才慢慢平靜下來,一點點往謝昭陽這邊挪動。
謝昭陽好奇極了,“你是什麼東西?”
“嗯?那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清澈的童音從那小石柱裏面發出來,謝昭陽覺得好奇極了,也忍不住上前,“我叫謝昭陽,來自秋水鎮,今年十六歲,你呢?”
那小石柱對謝昭陽的介紹很是好奇,歪着石柱頭道:“我是祭台。”
“啊!”
謝昭陽是真的覺得有些不敢置信,一個會說話好似人一樣的祭台?
小石柱好似對謝昭陽的驚訝很不滿,撅着嘴道:“本台今年一千二百三十六歲,可算得上你老老老老老老老老老老祖宗了!”
一口氣說了幾個老,說的小石柱自己都不知道輩分算的對不對,謝昭陽聽的臉扯了扯,“咱們不是一個種族,你不算是我老老老老老老老老老老祖宗呢!”
小石柱卻很不滿的道:“你是傳承者,你的生命就該是我的,我就是你老老老老老老老老老老祖宗。”
說到這個,謝昭陽趕緊問,“為什麼我的命是你的?”
祭台對謝昭陽問出這樣的話,表示很無語,“你是哪裏出來的傳承者,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啰里啰嗦的,還不趕緊獻祭。”
說著,眨眼間便飛到謝昭陽跟前,顛着石柱頭頂的碗,直讓謝昭陽趕緊獻血。
謝昭陽才不傻,好不容易能跟這個祭台溝通,當然要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樣才能真正的拯救山人一族啊!
因此,謝昭陽把手往胸前一收,“要我獻祭那你得回答我幾個問題,不然的話,我才不這麼傻,流血很疼的。”
那祭台也寂寞了很久,自它有神智開始,就沒這麼跟人說過話,也覺得很稀奇。
再加上,它也覺得流血很疼,便大肚的道:“那你說吧,你想問什麼?”
謝昭陽想不到這祭台這麼好說話,便問:“你為什麼需要我的獻祭?”
“因為你是傳承者啊!”
額,謝昭陽懵了,果然不該這麼問,便又換了一個切入點,“我是想問,你為什麼需要傳承者的獻祭呢?”
“因為獻祭能給我力量。”
噗,難道為了給你力量,我就流血?什麼歪道理。又或者說,這東西需要力量做什麼別的?
“你為什麼需要力量呢?”
這小祭台雖然有了神智,可一千多年的歲月,它都沒有跟人類打過交道,面對謝昭陽的循循善誘,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更何況以往是沒人發現它,沒人問,不然的話,它也會說啊!反正又不是什麼值得藏着的事。
“我需要力量鎮壓這地下的惡靈,我的力量消散了,惡靈就會從地下跑出去,一個個鑽到人類的身體裏,然後藉助人類的軀殼重生。”
“惡靈?什麼是惡靈?藉助人類的軀殼重生,怎麼藉助?”
謝昭陽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祭台有些不高興了,“你問這麼多,我怎麼知道先回你哪個?再說你好煩,為什麼要問我這麼多問題,趕快獻祭,我需要力量。”
謝昭陽還是不死心,“不行,你剛才說好要回答我的問題的。更何況,這樣每隔多少年你的力量消散了就需要一個傳承者的獻祭,還幾乎都要了人的性命,這樣的手法,實在是太殘酷了,我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祭台嘟着嘴跟謝昭陽辯解道:“我又沒有要他們的命,只不過他們實在是沒什麼用,每次都走不了這麼遠,直接把血灑到外面,等流到我這裏的時候都沒什麼了,要不然也不會都流血過多死了。”
“什麼?流血過多而死?”
這簡直刷新了謝昭陽的三觀,所以那些人到底是怎麼死的,獻祭的精血真的不是全身的嗎?
祭台好似很理所當然的道:“當然了,他們每個都沒有像你這樣見到我的真身,只能在遠遠的入口,看見個虛影就開始割破了手腕,等血流到我這裏的時候,他們也死了,這不能怪我啊!”
所以……所以其實這個祭台需要的精血真的不是全身的血液,而之前那些傳承者,完全是因為沒有堅持到最後。
謝昭陽想說,如果把這個消息告訴陸老爹,他會不會很想弄死這個該死的祭台。
謝昭陽還沉浸在自己的巨大震驚中,祭台焦急難耐,“快快快,我感受到惡靈又要開始冒出來了,趕緊給我獻祭。”
謝昭陽才不上當受騙,“你先告訴我惡靈是個什麼東西,這樣我才立刻給你獻祭。”
祭台突然慌張的不得了,在謝昭陽身邊蹦來蹦去,聽到謝昭陽這麼說,不由得大喊:“你先給我一點血,我好鎮壓住它們,弄然了跟你說不行嗎?”
謝昭陽半信半疑的問:“這麼著急?”
祭台點頭,“快快快,你也不想外面的人又死一批吧!”
這是當然的,謝昭陽只得伸出自己的左手,閉上眼睛道:“你拿去吧!”
祭台上的碗果然主動吸附到謝昭陽的手上,就在這時小靈的聲音又響起,“主人,不要……”
祭台被這一聲叫也嚇了一跳,“誰誰誰?”
謝昭陽四顧了一番,依舊找不到小靈,“應該是我的空間靈物,只是我不知道它怎麼了。”
“什麼,空間靈物?你竟然有空間?”
謝昭陽無辜的點點頭,“額,是的。”
對這種不知道是妖怪還是什麼東西的東西承認,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沒想到謝昭陽承認以後,那祭台高興壞了,“你竟然有空間?你怎麼不早說,這真是太好了,我可以離開這裏,哈哈哈哈,我終於可以離開這裏了。”
謝昭陽覺得莫名其妙的,就見祭台也不似剛才那番着急了,好生高興一番之後,衝著謝昭陽道:“趕快把你的空間召喚出來。”
謝昭陽有些無語,“至從到了這山人一族的範圍,我就再也無法進入空間,連和我的空間靈物交流都成問題了。”
祭台這才恍然大悟,“哦,是我忘記了,這是本台的地方,你受影響自然不行了,等本台撤銷對你的禁制就可以了。”
說完,那祭台衝著謝昭陽“噗”的噴了一大口水,謝昭陽本迎頭淋濕,又想到是從那祭台的口中吐出來的口水,心中覺得噁心極了。
但好在它雖然是個活物,但也不算個正經的活物,只得忍住心中的噁心,質問道:“你就算看我不順眼,也不必朝我吐口水吧……”
“誰說本台朝你吐口水了,這是解除你禁制的生效水。”
隨着祭台的話音落地,謝昭陽感受到腦子裏小靈的話,“主人主人,我終於能跟你說話了。”
謝昭陽眼睛一閉,也到了空間。
看着小靈一臉焦急的模樣,忍不住先安慰道:“你別急,有什麼事情慢慢說。”
小靈趕緊的飛過來,拉着謝昭陽的手道:“主人,我們快點離開這裏,越快越好……”
可它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另一個聲音道:“天吶,這裏真是太舒服了,好濃郁的靈氣,好舒服啊……”
謝昭陽往聲音的來處看過去,是祭台!好奇怪,它怎麼也能進入空間。
小靈一聽祭台的聲音,如臨大赦,趕緊的飛上前,“主人,你怎麼把它帶進來了,你趕緊出去出去,滾出去。主人,你快點把它弄出去。”
謝昭陽攤攤手,表示她沒帶這東西進來,也不知道怎麼弄出去。
那祭台好似很享受這裏,“我才不出去,我以後就要在這裏安家了。”
安家?謝昭陽疑惑的問:“那外面你不管了?你不是要鎮壓惡靈的嗎?”
祭台擺擺手,“我才不要干那個活,又苦又累,酬勞又少。反正那些人都要死的,早死晚死都一樣。”
謝昭陽一聽,心中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