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再次動手
姜旭從公主府回去的時候，天瑞坊還有許多人家都亮着燈，一些死去的同僚家裏，隱隱約約傳來哭泣聲，這些都讓他腳步沉重。
他回到家裏，一夜未睡，腦袋裏想的都是怎麼將聖子抓住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王勇上門找他，要他跟着去府衙一趟。
姜旭來到府衙，跟着去了府衙大堂，大堂裏邊一片狼藉，府尹站在中間，烏紗帽的帽翅都斷了一隻。
姜旭知道府尹大人一生氣，就喜歡摔東西，這次他連自己的烏紗帽都摔爛了，這是以前從未發生過的事。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大堂外邊的院子裏，近千號人密密麻麻的站着，有站不下的，都擠在兩側的籤押房裏。
所有人都沉默着，眼睛裏都有一團怒火，這裏的氣氛，幾乎讓人窒息。
“人都到齊了嗎？”府尹突然走出大堂，向眾人喝道。
眾人都沒答話。
“大家都知道了吧？秦通判昨夜被青蓮香會滅門！”府尹瞪大了眼睛，怒吼道。
“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嗎？”
“這代表他們敢殺官！從今以後，咱們都危險了！”
眾人沉默着，眼裏有火在燃燒。
“現在宣佈兩件事。”府尹豎起兩個指頭。
“一，從現在開始，你們所有人的家眷，都由衙門統一安排，妥善安置，讓大家沒有後顧之憂。”
“二，所有人手裏的事務全停下，現在咱們應天府從上到下，只有一個目標，就是那個叫魏文昊的反賊。”
“從現在開始，誰能在這件事上立功，以往的恩怨，我既往不咎，你們怎麼立功，用的手段是否正當，我一概不問，只要是有功之人，全部重賞。”
“想陞官的，我給你們機會，想調肥缺的，我給你們行方便，總之，只要你立了功，想要什麼，我通通給你，就算是我做不到的，我也努力做到！”
“聽清楚，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滿院子上千人怒喝道。
“散了！”府尹大手一揮，轉身進了大堂。
這一天，應天府衙門裏的人都瘋了。
全神京的黑市，都被衙役們大肆打砸一番，他們什麼也不問，只問一個名字，魏文昊。
同時所有藏污納垢之所，還有那些上不得檯面的三教九流之輩，每個地方都被造訪過，每個人至少被盤問三四次，同樣只問一個名字，魏文昊。
而姜旭並未參與其中，他只是回到自己家裏，默默的等待着。
公主的效率很高，在下午時分，就有人將聖子的詳細情報送來。
“藏在南城靠近城牆的威光坊，這是方便逃跑嗎？”姜旭眯起眼睛，喃喃自語道。
確定了聖子的地點，姜旭並不着急。
現如今除了應天府衙門在發瘋，五城兵馬司和秘御司都在發瘋，包括三法司的人也在秘密行動，可以說今天的神京，因為聖子，已經沸騰了。
聖子殺官，雖然只是個小小的六品通判，可再小也是官，這和勛戚不一樣，勛戚雖然地位尊貴，家世顯赫，可終究沒掌權。
沒掌權就沒能量，像廣嘉伯那次，幾個衙門都是應付式搜查，沒誰會真正出力，哪會像今天這樣，恨不得把神京翻個面晒晒。
朝廷現在這麼瘋狂，反而不是實施計劃的好時機。
姜旭在等，等到朝廷發泄完怒氣之後，局面慢慢平穩下來，然後慢慢麻痹聖子，等到他以為自己安全的時候，才是姜旭亮出殺招的時候。
這一等就等了五天時間，在這五天裏，姜旭只做一件事，那就是躲在家裏，靜待時機。
五天之後，幾大衙門的人瘋狂找了五天，最初的怒火散盡，大家也都疲憊不堪，可聖子還是未曾找到。
不過大家也並不是做無用功，聖子雖然未找到，可青蓮香會的逆賊抓了不少，有一次差點逮住了一個執事，可惜那次佈置的人手不夠，讓那執事重傷逃遁。
直到第六天下午，公主再次送來消息，聖子經過五天的蟄伏，他又要開始行動了。
這一次的目標是一名戶部主事，同樣是六品官，而且家住南城，正好方便青蓮香會行事。
姜旭得到這個消息之後，馬不停蹄地去了公主府一趟，一個時辰之後，姜旭從公主府出來，直奔目標人物而去。
……
深夜，嘉譽坊。
至少二十人的黑衣人突然翻過坊牆，直奔一戶大院子而去。
為首的黑衣人鼻子很高，他的這個顯著特徵，蒙上面罩也掩蓋不了。
很快，一行黑衣人來到目標院牆下，為首的黑衣人揮了揮手，大家立刻翻了進去。
這戶大院子前後三進，還有一處別院，黑衣人先把門房給捉了，然後分了五個人去到別院，剩餘的人穿過兩進院落，直接來到後院，把還在睡夢中的所有人全數活捉。
這戶人家的所有人綁住后，大家臉上都露出萬分驚恐的表情。
為首的黑衣人扯下面罩，正是聖子的模樣。
聖子數了一下人數，突然有些煩躁。
“三十二個人，門上掛不完啊！”
被綁的人一聽要把他們掛門上，紛紛嚇得劇烈扭動，可惜他們的嘴被堵住了，想叫也叫不出來。
“你們誰是王主事？”聖子詢問道。
一名穿着睡袍的中年男子站了起來。
中年男子臉上留着山羊鬍，此刻被人綁住，他也沒有露出一絲一毫驚慌的神情。
聖子頗為欣賞道：“讓他說話。”
一名黑衣人上前取出王主事嘴中的布條。
“放過我家人，你要殺就殺我，我的家人是無辜的。”王主事道。
“無辜？你貪污的錢財，你家人都沒享用嗎？你怎麼這麼無情？”聖子側目道。
王主事道：“我雖然是戶部主事，可我管的是戶籍資料，又沒管錢糧，我去哪貪錢？”
“扯淡！”聖子突然大喝一聲，道：“戶籍資料貪不到錢？你真當我是鄉野草莽，不識數呢？王主事你可能不知道，我曾經就給你送過錢，讓你幫我改一個人的戶籍資料，那次我光是白銀就送了一千兩！
“一千兩白銀！還不算上下打點的花費，而且這還只是一個人的戶籍資料，這些年你到底貪污了多少錢，我都不敢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