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道兒女心
一時間,野遊俠居然啰啰嗦嗦地激動起來,鬚髮亂顫。WenXueMi。com卻聽到蘇陽冷冷地道:“你說這麼多有什麼用,還不如運氣沖**。對了,你剛才一聲不響的,大該已將受制的行**沖得差不多了。好多的道理——一副熱心腸,吸我內力,救嵩山派啊!”
秦暮秋一聽可不得了。總算感到自己已能行動,忙着起身,走到蘇陽身前,擺着手道:“小兄弟快住囗!說話不要口無遮攔,野老前輩不會如此!”明着勸說,實則已做好了防備,就要擋住野遊俠撲向蘇陽。夏雲亦跑了來。她膽子大,敢做敢為,急往蘇陽面前一擋,又把劍抽出來了,橫劍當胸,對着野遊俠毫不客氣道:“你最好老實點!”
邢千老者氣道:“住手!”夏聖平急呼女兒:“快把劍收了!”夏雲道:“不行,我看見有兩個眼珠子賊亮賊亮地冒起光來!”雖不指名道姓,也讓人聽得分明。
野遊俠將雙眼一擦,已拭去兩滴老淚,連連搖頭,道:“難做人啊,難做人!就想生前名不計,生後任人評,也不容易!——小雄兒也不必再看《滿月天功》了,老朽誠認,這本武籍是真的。”說得一片唏噓。何奐雄也放了那書,要聽他說道。
野遊俠道:“當年我武功並未大成,聞得御天士在中原殺戮,就趕來除害救人。尚不能擋住御天士的伏陰三十六掌,即想到要請嵩山派修練逸陽真功,以供我吸取內力,成就滿月天功,才能除去此伏陰三十六掌的陰毒。但是後來我沒有實說,只道逸陽真功的厲害,用此功力推遍我周身大脈便能療傷,致使嵩山派上下振奮,立下誓約,以練成逸陽真功,助我復元者為派內掌門。其實我當時就想大家,不管是為人還是為己,都能人人儘力,早日練成此功,以免神鬼莫測的御天士再捲土重來,我重傷未治,再難應付,嵩山派亦重蒙大難。
“不料後來江正山使壞,我不得不用一本武籍去蒙他。確也擔心他的武學造詣甚高,用假籍不成,而將《滿月天功》做了改動,致功理異變,難以練成,才設法送了他。所以《滿月天功》是真的,說我想吸蘇娃子的內力也是真的。
“你們要當我圖謀不軌,當我老謀深算、老奸巨滑!老朽唯有告知,御天士真又來了,這魔頭大概已成不敗之身——練成了由少林、武當兩派先輩留下的鎮世武學——逸陽真功絕難應對,憑滿月天功的無上勁力,方有可能跟他同歸於盡。老朽已有心跟御天士化歸,再救嵩山派一次,真怕你們不答應!”即對蘇陽道:“娃兒,被我吸了內力會使你武功大失,身如凡夫,但你不會死,依然能夠習武,過上幾十年便能復元;可是,你若想憑着逸陽真功便跟御天士較量,你就真的活不成了。不光你活不成,嵩山派也會被御天士殺光!”
蘇陽可真沒想到野遊俠能說出這番話來,也就不言。邢千老者已能起身了,即去拉住秦暮秋退向一邊——還是知道人家站在那裏的打算。
秦暮秋算是被野遊俠說動了,才由着邢千拉走。何奐雄坐在地上,因雙腿受傷,還動不了,單看着夏聖平着急。因夏雲還擋着呢。
夏聖平才要去拉女兒。但見夏雲將劍往上一橫,竟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對爹爹道:“別過來,我就不讓人家動蘇娃子!”嚇得夏聖平一哆嗦。夏雲又道:“真奇怪,有人明明做了大騙子,眼看着騙不下去了,才誠認了,說出一套原故,倒把自己的老臉擦得光溜!誰知道他後來說的是不是真的!”邢千老者可想不通了,道:“豈有此理!野老說得有理有情,怎麼不是真的!”
夏雲爭道:“口說無憑!”邢千怒道:“還要什麼憑!難道野老曾經的俠肝義膽還不足為憑!”夏雲道:“我倒忘了他有過什麼俠肝義膽!”
邢千道:“野老救過本派!”夏雲道:“我就知道你無非心念舊恩!對,他似救過本派,他似本派的再生父母,嵩山派像他生的孩子一樣。父母想把孩子怎麼樣都成,咱該由着他折騰,死活都順了。不過我提醒你,有人生了個女兒,剛才又把她殺了。你見了,也不覺得好吧?”說著便看向那一團血肉。
邢千早為此恨殺,聽了更加惹火,道:“死丫頭,你怎麼能將野老跟這……相比!”夏雲道:“這是畜生,你以前也沒看出來。”邢千道:“我看你真不該在這兒獃著!”忍不住就要上前。
夏雲剛說著話,不覺把劍放了,急又提起來往脖子上橫,道:“別過來!”邢千哪止得住。夏聖平噌地躥向邢千,直抓他鬍子。
邢千未及提防,啊地一叫,被夏聖平拽着了長須,拖犟驢似地,倒轉。但見夏聖平一副拼了祖宗的樣子,吼道:“你要幹什麼!”生怕老糊塗逼死了自己的愛女。
何奐雄恨不得跳起來,道:“大家別急,有話好商量!”秦暮秋腿腳靈便,忙着上前勸架。邢千老者猶自覺有理,對夏聖平道:“急什麼,又不拍你女兒的腦袋,還要跟我拚命!”夏聖平舉起手便往邢千的頭上拍。秦暮秋趕緊擋住。
夏雲看着可樂,心道:“難道我還真抹了脖子不成。”悄悄地將劍收了,回頭一笑,拉住蘇陽,往一旁走。兩人跑開了一段,看着野遊俠,便在那兒咬起了耳朵。
過了一會兒,夏聖平冷靜下來了,聽女兒嘿嘿地笑道:“請問野老前輩,是否真打算吸了蘇陽的內力?”野遊俠像是很生氣,不理她。夏雲才鬆了口氣,道:“果然是說說罷了,我還當真了。蘇陽道你在嚇唬人呢,我還沒猜到。看你把我們鬧的!”
話音剛落,直氣得野遊俠一跺腳,道:“你們瞎猜什麼!老朽不吸逸陽內力,怎麼練成滿月天功?怎麼保住嵩山派?怎麼才能跟御天士同歸於盡?”
夏雲方又驚了,道:“呀,這不可能!”野遊俠長嘆一聲,道:“老朽迫不得已!”夏雲道:“可這麼做,你也會死!”野遊俠道:“只要殺了御天士,死不足惜!”
夏雲一愣,似乎聽着了一聲驢鳴,仔細地打量着野遊俠,道:“奇怪!”
野遊俠真不知她又要奇怪什麼,由不得警惕起來。
夏雲又道:“聽你的口氣,尚未有亡靈之兆。你定有法子殺了御天士,保住自己不死。”野遊俠苦笑道:“你又弄什麼玄虛!老朽已不想活到明天,也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夏雲道:“你當真沒本事保住自己?”野遊俠道:“我意在以滿月天功跟御天士動手。此兩強相遇,如油火,各難倖免,定死而已。”夏雲道:“那我肯定御天士不會來找你,至少在百日之內——你的神氣未有亡靈之兆,足有百日可活,唯有御天士不來才有可能。所以你不必急着吸取蘇陽的內力,不如緩上一緩,從長計議。”
野遊俠才似明白她的心計,不禁怒發,大聲道:“歪門邪道,胡說八道!老朽深知御天士殺心已盛,料他今日即不會放過我們。老朽已到死期,但要吸取逸陽內力練成滿月天功,確保嵩山派安然,豈容拖延!”
夏雲忙道:“輕點,別讓御天士聽到了!也許我們說的話,都讓御天士聽了去,他怕野老前輩跟他拚命,真不敢來了!”又喜道:“也好!”野老急往上看,隨後道:“他若聽到,早下來了,會趕在我吸功之前動手。”
夏雲道:“你肯定他沒聽到?”野遊俠道:“當然。”夏雲道:“可現在我要輕輕地講幾句話,你馬上又會說被御天士聽到了。”
野遊俠一愣,道:“你到底要說什麼?”夏雲道:“你先別問。”野遊俠道:“我真擔心你這丫頭搞鬼!”夏雲道:“我說的話關係到嵩山派的存亡,但被御天士聽到了,便沒用了。”野遊俠道:“還不快說!”夏雲道:“你肯定御天士聽不到吧?”
逼得野遊俠點了頭。夏雲已在身上摸出一物,道:“你先接着。”扔給了野遊俠。她用手在嘴上圍了一圍,又嘿嘿笑了,道:“得先把嘴擋住,免得御天士在上面看着我的口型,猜到了我的話。”
野遊俠氣道:“糊鬧,御天士哪有這本事!”夏雲道:“當我不知道,你聽着不妙,便會說御天士有這本事。這回我先堵死你,不信你!——給了你一瓶七日安魂丸。此葯你該認識,吃下去神清氣爽,對身體和武功都暫時無害,只在第七日毒發,必死,無解藥可救。我想,你若真要跟御天士一拼而死了,吃了此葯倒不在乎,也好讓我們放心,任你吸了蘇陽的內力。你說我的主意可好?御天士又不知道你已服毒了,絕不會拖到七日後再來。你還不快吃,還不快吃……”真當靈丹妙藥,絕世極品,要請前輩享用。
野遊俠拿着此葯可傻了。呆了半晌,才搖起頭來,道:“荒唐……”夏雲即道:“荒唐什麼!你可別說看到御天士又跑了,今天不會來了。他今天不來明天來,明天不來後天來,後天後天來,反正我的葯夠你活七天的。——要不你說御天士早給你打招呼了,在七天後才來,或者更久一些。我就給你一瓶百日安魂丸。或者百日也不夠——就百年。如果你覺得百年也不夠,就要難為我,為你配製長生不老葯了。——人道天白早醒,須白提醒,青絲去矣,心月歸矣,此千萬世,無盡理,當知足矣,偏你個老東西長了些須也不清理,也不梳理,任它沾了些灰似的,看起來不白些,明着要裝糊塗,好像能老不死,賴活着,壞心腸,貪得無厭……”
一口氣說得太長,她喘。蘇陽探過頭來,道:“老傢伙不高,撒泡尿能衝到他的頭。”記起了那天給雄天塔沖鬍子的事。夏雲忙道:“這個你不能沖的,小**都會被他吸掉!”愣將蘇陽往後推。又對野遊俠道:“我看你練成滿月天功便不想死了,想長命百歲,稱霸江湖……”
野遊俠早又氣得鬚髮亂顫,怕她又說出好聽的來,急道:“住口!”將那藥瓶的塞子打開了,舉着手讓眾人看着,又道:“你們這麼多雙眼睛盯着,老朽也不能換一瓶假的吧!”
何奐雄、秦暮秋、夏聖平連連點頭,已明其意。要想阻止,也不知怎麼樣才能還這位前輩一個清白。
夏雲量野遊俠無偷換之能,不信他真敢將葯服下。蘇陽笑道:“他敢吃,我也敢吃!”與夏雲都一個心眼。
野遊俠將藥瓶送到了嘴邊,只須一仰脖子、一張嘴,便能將整瓶的葯往嘴裏倒。
邢千老者不得已由着人家胡鬧至此,覺得夠了,野遊俠能做到這一步也足以明心。再不容野老被人擺佈,急扣手內一飛鏢,抬手……手腕一麻,鏢已落地。
蘇陽瞅着便笑。早料到邢千意圖打落藥瓶,他先發一石,將邢千的手彈麻了。
再看野遊俠。既不仰脖子,也不張嘴,拿着藥瓶在嗅。迫不及待地將一些藥丸倒入掌中察看。驚道:“不是七日安魂丸!此葯根本無毒,丫頭的瓶子早被人換了!”即將瓶子扔向邢千察鑒,又道:“可能來了高手,是位朋友!”顯然發現了什麼,躥向一處。
邢千老者用左手接住藥瓶,嗅了嗅,也要往手裏倒,可他的右手已被蘇陽彈麻,動彈不得,急得沒招。秦暮秋上去把手一伸,由邢千將藥丸倒入自己掌內。夏聖平也過來看。三人都道:“沒錯,正是七日安魂丸!”欲交何奐雄再驗。
何奐雄道:“不用看了,野老前輩已經嚇跑了——沒雲丫頭機靈!”
果然,已沒了野遊俠的蹤影。邢千老者如喪考妣,才感到有點信錯了人。夏雲道:“那野東西,說著說著露了狐狸尾巴,我早看出來了!”就在蘇陽面前昂着頭,很是得意。
蘇陽道:“你以後要總是這樣,跟一隻小公雞似的,漂亮。”夏雲笑道:“我等神韻,的確非小公雞不能相比?”蘇陽道:“我跟你不一樣,是母的。”夏雲道:“便宜死你,跟我做對!”蘇陽道:“虧了,一隻公雞,會找好多的母雞。”又輕聲道:“咱學大天鵝!”夏雲道:“嗨!”一拳,砸蘇陽肚子。覺得有趣,拉着他又往一邊跑——有些孩子話,不讓爹爹聽着。
夏聖平看着,似有所悟,但覺大敵當前,也不去管。何奐雄就呼他過去,說明了腿傷,須他照顧。
邢千老者、秦暮秋各在石坪一側巡視一番,見無來犯之敵,方聚到一處。四人商議對策。
他們雖已不信了野遊俠的連篇鬼話,對其所稱的御天士還覺得不假,當他真到了。
書經堂的屋面上突顯三人,快步而來。秦暮秋先是一喜,見到了修靈道人、慈目和尚;但此兩位的中間還夾着一人,卻驚了他。夏聖平、何奐雄跟他一樣,先喜;看着二老中間那位才一驚。不認識,搞不淸是敵是友,不知是二老挾持了他,還是他抓了二老。
仨來客並排着,飛跨了幾步,從屋面躍上了石坪。邢千老者先笑了,道:“原來是兩位大師帶着青平居士來了!”虧他以前見過青平居士,方認了出來。
但見青平居士黑皮爛臉,灰袍白須迎風一舞,儼然一鬼,確也嚇人。怪不得幾位擔心了。
二老道:“咱可沒能耐帶着居士了,反要倚着他的本事。”說得四人一喜——還當二老厲害,青平居士比他倆更厲害,有此三位高手到場,加上蘇陽的武功,可不懼御天士了。
邢千道:“二老神功無敵,想不到居士也已武功蓋世了!”喜不自禁。青平居士忙向邢千行禮,又向眾位一抱拳,道:“慚愧,慚愧!在下實感愧對嵩山派久矣!”跪倒即拜。邢千慌忙扶起。
居士直言:“在下的武功只剩下一副空架子了,實不過於貴派的三進堂弟子。”四人自知三進堂不入派中主流,猶如一盆冷水潑面,涼了。又望僧道二老,似乎不信。
修靈道人先道:“看來你們還未知曉,咱倆先前是受了居士的罡風晏氣,才使功力大漲——不過是一時之效——現在都已失了武功。”慈目和尚看着場面上的屍身,念阿彌陀佛,道:“老衲有點本事,也不會讓你們殺生了!”大家可沒指望了。
青平居士道:“我已知御天士到此,你們先知了咱的實力也好。到時如若不敵,不必以武力硬拼,可將我獻上,暫做緩兵之計。——但有一事萬分緊急,不便直言,各位勿怪!”便急向蘇陽走去。
其時蘇陽、夏雲已嘀咕得開心,沒理會青平居士、僧道二老。見居士過來了,夏雲拉起蘇陽便跑,好像不願被第三者打擾。邊跑邊咯咯地笑,兩人繞着圈,一蹦一跳——飛快。
居士跟不上,道:“別跑,我有要事相告!”兩人方打住了。夏雲道:“真討厭!”
居士道:“蘇陽小兄弟,你快過來!”夏雲硬拉着不讓。見居士往上走,就凶道:“站住!”居士一停,急道:“我真有好緊要事,不跟你們鬧孩子氣!”
夏聖平也不得不說道:“丫頭,快讓人家說說!”夏雲道:“說什麼,不就是要講講野遊俠是內奸嘛!咱早曉得。”
眾人一想,也是。居士道:“原來你們都知道了!”夏雲道:“知道了,歇着去吧。”跟蘇陽耳語。
居士又往上走,道:“還有一事,更為緊要!”夏雲拉起蘇陽又跑,道:“好啊,追得上才讓你說。”居士像急糊塗了,真追。
他哪比得上四條腿。但見前面兩人如踩飛輪。忽而,夏雲的兩腳都騰空了,將半個身子倚在蘇陽身上。明擺着借了神力。居士望塵莫及,方喊:“耍不得了,有陷阱!”夏雲道:“那你還追!”居士即停。
夏雲拉住蘇陽,一回頭,忽道:“瞧他的鬍子都亂了,還沾了些灰!”彷彿發現了什麼,獨自走向居士。居士居然受了驚一般,一步後退。
夏雲道:“你的鬍子,像一個人。”居士已呆了。夏雲道:“不像,不像——我錯當你像野遊俠。”居士才鬆了口氣。
夏雲道:“其實你就是野遊俠,還當我看不出來嗎!”居士氣急敗壞,道:“你這傻丫頭!”夏雲道:“你的易容術很高明,不過露了幾根須沒蓋上,逃不過行家的眼睛——姑奶奶早看出來了!”
居士無言,一步上前,距夏雲不過三尺。他的灰袍下冷不丁地閃出一道寒光。顯然是一把快刀,直劈夏雲,欲將她攔腰而斬。
夏雲忙往後跳。那把刀似一道兇狠毒光,直逼過來,道不出的快。
這時夏雲的劍尚在腰間,未及出鞘。她急要找些攔擋之物,躥向僧道二老,急亂投醫,大叫:“老師父救命!”
大伙兒可嚇壞了,知僧道二老無力救護。秦暮秋忙抽劍趕去;邢千老者飛身跟上;夏聖平早已搶先奔向青平居士,不惜以身擋刀;何奐雄都從地上一蹦而起,雖不能走,但用腰身翻轉跟頭,也能滾地葫蘆似地向前,不顧老臉塗地。可他們都離着夏雲遠了,救人已經不及。
蘇陽看得分明,距夏雲也近,急欲飛彈一石子上去,手中又無備物,心就要跳出喉嚨,恨殺夏雲糊鬧,整個人疾如雷奔而上。比其他幾位可快得多了。不料此舉正中一計,喜得青平居士雙眼冒光。
對此,何奐雄、夏聖平無以理會,都急瘋了救人;邢千老來糊塗,未長心眼;唯有秦暮秋眼見着蘇陽飛蛾投火一般,大叫:“小心!”但已無力挽回。
夏雲已躲至僧道二老的后側,引來一片刀光。驚得二老汗血齊涌。只覺得眼前的刀足取三人之命,他倆已沒法躲命,若等着挨上一刀,也沒多大意思,不如奮勇向前,推開兇手,或許還能救人一命。便於閃瞬之間,肝膽如炬,無視寒光霍霍,拚死衝上。
其時居士之刀已另有取意,看着是劈人的,實乃誘餌,要使蘇陽過來。那大刀便在一側晃舞,沒有火速劈落。僧道二老的雙掌先已推至居士胸腹。居士一手舞刀,一手盡可抵擋。但他根本無意於此——一來心知二老之力,二來蘇陽已近。便另出一吸拿掌式,疾迎蘇陽拳鋒。
蘇陽一臂曲伸,十二分勁氣迫近沖關,有雷霆萬鈞之勢。居士的陰掌就距其拳鋒三寸。蘇陽方一頓,似有所悟。居士大叫。二人尚未交手,蘇陽急收一拳。居士快刀脫手,竟往後飛,轉身撲向一樹,嘩啦啦——壓得那韌勁十足的大枝幹都着了地,呼地彈起,載着居士上天了。
夏雲拍手,正要歡呼,感到**上啪的一響,火辣辣地痛。一扭頭,見蘇陽沖她可凶了。她也不忍,回身用腳踢,道:“你懂個屁!你懂個屁!打我**!——冒冒失失地上來,差點被人家吸了功力知不知道?虧得我先有設計!”
其他幾位過來,不懂。只見青平居士已躍到了高處,在一塊凸岩之上,身子如蝦米般弓了,還在抽筋,扭抖不已;但無哀嚎。
蘇陽痛呼,夏雲仍未罷手,踢着他道:“裝!裝!裝……”蘇陽道:“我裝個屁!你不懂……”邊說邊躲。
夏聖平方道:“怎麼回事?”夏雲方停,道:“剛才那狗居士,是被二老打的。”
但見青平居士趴在高處,已經不扭了,只顧喘氣,上氣接下氣,只是下不來。眾人也上不去。僧道二老在那兒運氣。慈目先道:“不錯,好像是我們打的。”修靈道:“我覺着也像。難以置信,咱倆的功力又恢復了!”運着氣一掌拍到了邢千的肩上,要做個驗證。
邢千無意間呆在其側,猛覺肩部巨沉,人都撐不住,一**落地。跟那灰頭土臉,翻跟頭而來的徒弟坐到了一處。兩人一仰頭,上看。修靈哈哈笑道:“真似當年之勇,真似當年之樂!”才扶邢千老者,又道:“千秋萬屁兄請起。”又欲扶何奐雄,道:“千秋萬屁之徒請起。”何奐雄連連擺手,一臉詫異。慈目和尚道:“我也糊塗!”
夏雲道:“我早知道,二老先時大發神威,並非是受了青平居士的罡風晏氣,而是受了我派的化魔燠氣。本派為了對付橫行江湖,專吸內力的蟥魔功,秘創了化魔燠氣。此氣不僅能趁蟥魔功傳人在吸力之時推導其身,使之功力先大漲而後盡散;亦可將此氣注入其他高手體內,使之在數招之內能聚全內力,強盛無敵。當年本派就曾以此對付過御天士,只因御天士過於凌厲而不能勝。不過用來對付一般的高手自不在話下。
“二老先在下面跟我說過,青平居士輸送罡風晏氣之時,其掌中三指分按人進、沖、起三**,致人大汗淋淋,我一聽便知,此等方式正是本派,化魔燠氣,作用於吸力者之外的輸氣之方。現在想來定是,青平居士長年以野遊俠的身份定居嵩山,偷得了本派絕學,用以矇騙二老——他本不會什麼罡風晏氣,也未必有這門武功。
“眼下我可以實言相告,化魔燠氣一經輸入於體,可如居士所稱暫顯一時之威,卻並非如其所述,過後只使人在數月中失去武功,半年即復,而是將終身武功大廢。唯有於發力后的三個時辰以內,盡封風、木、魚、諾等數處大寒要**,方能略保一些防身之力。所以我在下面借殺楊凌,防二老相阻之機,按住了兩位的**道,使不能動身,實乃已暗中封了二老的大寒要**,算是及時地保住了兩位的一些小力。而二老又有了大力,還因剛才在屋面上哭爹叫媽地暗中喊過。”
眾人可又聽不明白了。僧道二老的腦袋都搖。
夏雲道:“你倆不認也罷。”修靈道:“咱倆剛才只覺得翻心倒肺的,肝都碎了,肚腸子亂轉,但是叫不出來,也動不了,只能坐着歇會兒,沒幹別的。”
夏雲道:“那是盪氣之症。你們說過,曾被御天士的摧命鬼敲手所傷,原先的內力已被五脈交纏,只能在深丹循運,難以再用。而化魔燠氣卻能使你們的全身可運之勁齊聚中丹,隨心發力。雖力發后盡散,卻因你們原先之力仍受五脈交纏未脫,緩行於外,被我封了大寒要**,更不能出,慢慢地便在體內回蕩。
“按本派《點療附錄》冊記,被輸燠氣而運勁,功散難免,封**大寒不過小保。但若先有其功受制於五脈者,深丹自內吸而絕外,有助於療。唯受五行翻絞之痛,渾然定力,可着一大驚,拼其死力,復得正元。我讓你們方才又嚇得不輕,跟青平居士拼了老命,才能將你們的功力歸正。也不再受五脈交纏。脫束深丹,完全恢復了你們在幾十年前,未受摧命鬼敲手所傷之時的武功。”
僧道二老方始大悟。慈目道:“施主真似菩薩!”修靈道:“可謂仙尊!”夏雲道:“對呀!”一笑,方去抓蘇陽。劈頭蓋腦地一爪子拍了去,連頭髮帶耳朵都要拽的。
蘇陽忙着躲閃。聽她道:“過來呀,可知姑奶奶手眼通天!還道我不懂!捏扒捏扒你這不通氣的!”蘇陽豈能聽命,連蹦帶躥。夏雲直追。
16977.16977小遊戲每天更新好玩的小遊戲,等你來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