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肝膽相照真好漢 將兵一心齊用力
養傷的這段日子裏,我努力的補課——學習這個時代應有的一些禮節和常識,此外也非常關注現在的時事和朝廷的戰事通報。
對於紛繁複雜的禮儀,真叫我頭疼,還動不動下跪行大禮,可真是委屈了我的膝蓋,人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輕易是不能下跪的,能有什麼辦法可以不用下跪呢?正思慮中,腦海里忽然想起前幾天那件事來,由於小夏的精心服侍,我的傷已經好了大半,這天廣陵太守來探望我的傷勢,我猶豫着該不該行禮,沒有想到那太守還以為我腳傷不便行禮,就客氣的免了我的行禮。那麼可不可以這樣呢——
我馬上命小夏招來了大夫,讓他給我開了一張膝蓋受傷的醫療證明,那大夫面對着屠刀與胡蘿蔔的抉擇,“痛快”的給我開了證明,之後我又千方百計的讓太守相信我的膝蓋受傷,至於天子那邊自有人給我報告到——這種重大的兵事戰報,這廣陵太守當然不敢隱瞞天子,都會如實的奏報,以求地方和自身無事。天子買不買我的帳那就得看我們袁家在他老人家心裏的份量了。事實證明袁家四世三公的名頭還真不是蓋的,天子不但下旨免除困擾我的跪拜禮,還下令褒獎,賞賜了一筆可觀的慰勞品。對於這種恩賜,這在我們大漢朝甚至整個古代史上都是頭一遭的事情。
去掉了繁文縟節,接下來就是要得到軍隊的支持了,而作為以前那個袁術軍的靈魂人物紀靈的支持是最為關鍵的一步。前些日子隨着我慢慢脫離危險期,紀靈也因為連日來的勞累和那次戰鬥遺留下來的傷勢加重而倒下了,被大夫安排在別處治療,所以從我蘇醒過來后,就一直沒有見過他,今天下午的見面話就顯得意義非常了。
在腦海里曾經不止一次想像過紀靈的模樣:威風凜凜,氣宇軒昂,一副大將風度——可,怎麼也不能與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國字臉漢子聯繫到一塊,太普通了,完全打破了我心中那種大將該有的帥氣,不過從他那挺拔的站姿和剛毅的眼眸里,可以看出他的戰術素養極高,是個統兵作戰的將才。
對於這個人史書上是這樣記述的:紀靈,字伏義,袁術手下第一猛將,帶兵謹慎,作戰勇猛,袁術的一半江山都出自其手,野史有雲紀靈祖父三代皆袁氏家將,紀靈自幼便跟隨術左右做陪讀,因其力大便在汝陽訪得高人與其三尖兩刃刀,深得袁術信任。紀靈生性隨和,不好勇鬥狠,與人交戰皆願商定日期,汝南多有服者,但未得明主,在術走投無路時多有紀靈及其親兵護衛,在與張飛交戰中身死異處,劉備厚葬之。
既然肯定了對方的能力,立馬就展開了我的胡蘿蔔籠絡手段。“伏義,傷沒事了吧?我真是擔心死了,現在我身邊能共事的也就只有你了,你可千萬不能有什麼閃失?”說這話我一臉的真誠,聲到手也順勢的伸了出去,及時的制止了他下跪行禮的舉動。更甚者我的雙手緊緊握住他的手,噓寒問暖,一副哥倆好的架勢。
而他對於我今天表現出來的“火熱”,雖然有點受不了(從他皺眉中看出),但他還是保持了一個下屬應有的恭敬,沒有拒絕我的“動手”。再說面對着上司的體貼厚愛,做下屬的難道會去介意上司的熱誠,雖然這個熱誠在這個時代有點太前衛了。
“一直以來,都承蒙你在我身邊保護我,照顧我,我們名為主僕,實為兄弟,在我心裏,一直把你視為兄長,這次更是賴兄長將我從戰場上拚死救下來,我——”
“少主,言重了,保護少主,是伏義應有的責任。”紀靈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麼暖心的話,作為一個下屬,主人視己為兄弟難道還有比這個關係更親密的嗎?
“兄長——”我也學那劉備哭上一回。
“少主,伏義該死,沒有好好保護好少主,讓少主犯險,是伏義之過,甘願受罰!”紀靈說完這話,就撲通一聲,跪倒在我面前,對於當時未能保護好我,害我受傷,他一直耿耿於懷。
“伏義,我的兄弟,別這樣,我的命都是被你救回來的,我還沒有謝你呢?再說打戰嘛,槍林箭雨中,哪能不受傷呢?自打我們募兵討賊以來,弟兄們的腦袋就別在褲腰帶上了,馬革裹屍,戰死沙場更是軍人本色,一點小傷不值一提。”我扶起眼前這個正直的漢子。
“少主——”紀靈再一次被我嚇倒了,沒有想到平日那個養尊處優,不顧手下疾苦的袁術,也會說出這麼煽情的話來,聽起來真是帶勁。
伏義啊,以後還望你多幫組提點我,將來天下我願與你兄弟共享。”說這話,我沒有注意到話裏面的隱含的對朝廷叛逆的信息。
“少主,以後這話且不可輕易出口,免得引來禍端。”紀靈顯然聽懂了我的話,做了一個殺頭的姿勢,讓我注意,我也意思到話有點過頭了。
“至於伏義,少主寬心,自跟少主以來,伏義就把這條命給了少主,少主馬鞭所指,伏義就會毫不猶豫的衝上去,為少主心中的天下藍圖而鞠躬盡瘁。”
“好,好!”真是個明事理的人,難怪袁術那樣的人一生都很信任於他。如果他不馬上表態,就剛才我說的那句話,為了不泄密,我也會殺了他。
“那些受傷的兵士們怎麼樣了啊?方便的話,我想去看看他們。”領頭的收服了,那些兵士也該下點功夫了。再說那些兵士也跟我共患難過,雖然他們之前效忠的不是我,而是那個袁術,可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我提出要慰問那些受傷的兵士更讓紀靈相信我說的話的信服。也更堅定了效忠我,幫我爭霸天下的決心。這是我不知道的,我正想着待會見着他們,我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這邊紀靈細心的幫我安排好行程和安全工作。
從戰場上退下來的,那些兵士就被太守安排在廣陵城北的一個廢棄兵營里,因為我的生死未卜,無法為他們爭取到應有的待遇,他們這些從地方上募集而來的民軍自然不被高人一等的太守所重視,給養給的少而差,原本那點糧草都揮霍無幾了,一個個餓的皮包骨頭,甚至有為搶半個窩頭而出手打死人的事情發生,副手紀靈看到這裏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奈何他現在身為白丁,無權也無法要求太守什麼,現在我醒來了,還主動要求去看那些士兵,紀靈自然高興,馬上命人通知大營,我要來慰問。那些原本絕望的兵士這下子又恢復了希望,立刻盡心的打掃起軍營來,以便歡迎他們的將軍我的慰問。
知道我要去兵營慰問的事情,不知道怎麼回事,傳到太守耳朵里,他很是驚慌,忙着命人給大營送去了幾百斗糧草和幾十頭豬,還有酒水。這邊又給我送來了不菲的珠寶玉器,和數量頗豐的吃食。雖然太守比我高出不知道幾個等級,但因為我身後的袁氏家族的背景,他本身又是我們家的故舊,對我這個少主還是當初那樣的恭敬,我因為不知道事由,對於太守的慷慨很是感激。一邊的紀靈卻不已為難。
不知道哪裏來的則有徐州太守這邊供給。對於他們這些被袁術招來的農民漢子,只要有一口飯吃,有個地方落腳,天冷的時候能有衣服禦寒。就別無所求了。所以對於太守的安排他們沒有任何的異議。他們不知道原本他們的待遇可以更高的,畢竟來這裏是幫忙來的,怎麼也是客,可是那個太守壓根瞧不起這些泥腿子,如果不是衝著袁家的面子,他才不去理會他們的生死呢?給的也是最低的伙食配給:一天兩頓,每頓每人兩個窩頭,一晚稀粥。紀靈雖然是袁術的左右手,但是也是白丁一個,人微言輕,雖然不滿,卻也無可奈何。
現在我主動要求下訪基層,他自然開心,不僅他高興,整個大營的兵士也高興,因為我的存在,才會有他們的未來。那些得到消息的兵士早早的做好歡迎我們一行的準備
下午我們到的時候,駐地大營的兵士早已經在各自的長官帶領下在校場列隊等候了。歡迎儀式就設在這裏,等我登上檢閱台的時候,受到了底下兵士的熱烈歡迎。在他們心中,我這個將軍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沒有我,他們連飯都吃不飽,因為我要來視察他們,那個小氣的太守上午才送了那麼多的供給品來,還不是因為我的面子大。
面對着底下800多名漢子期冀的目光,心裏還是一陣緊張,這個可是我的軍事演說處女秀啊。絕對不可以露怯。
“各位兄弟們,大家好,我,袁公路,是不會忘記你們的,不會忘記你們在那場戰鬥中,視死如歸,奮勇殺敵的樣子的,這些都已經深深的刻在我這裏了。”我指了指自己的胸膛,“雖然這次我們敗了,而且敗的很慘,有很多的兄弟都倒在了那個山谷里,再也沒有走出來。但是!”我加重了語氣。
“我要說,這場戰鬥從另一面說我們是勝利了,並且是完勝,為什麼這麼說呢?”說到這裏我又故意停頓了一下,掃了一眼四周,讓原本還士氣低落的那些漢子們,重新昂起頭來,等待着我的解釋。
“一場戰鬥的勝敗不能單從殺敵的多少來判斷,而在於威懾。我們已經讓我們的對手知道了我們的存在,他們也見識到了我們的彪悍,現在徐州附近的零星黃巾軍已經不敢隨便出來活動了,我還得到消息,因為潁川那邊戰事吃緊,匪首張角已經把這邊的黃巾軍大部分調過去了,剩下的那些黃巾軍已經對我們構不成威脅了,黃巾軍勢力已經慢慢退出徐州地界了,這都是我們的功勞。再就是通過這次戰鬥,我得到了你們,一批真正的士兵,一批從戰火里,從死亡線上走出來的真男人,你們現在能活着,站在這裏聽我這個失職的將軍給你們舉行的晚到的慶功宴,我謝謝你們!”講完就是深深得一個鞠躬,那些兵士還真的被我的真誠所感動,“將軍,我們不怪你,你的傷好了沒有?弟兄們本想去看您的,怎奈太守下令不許我等進城,所以——今天你能這麼神武的站在我們面前給我們講話,沒有忘記弟兄們,我們真的很感激您。”一個前頭的士兵代為闡述了他們的心聲。
聽到他們的心聲,讓我很是高興,我很好的把握氣氛,語調一沉,“今天我們活着的諸位也不要忘記那些躺在冰冷地下戰死的弟兄,我們的活是用他們的死換來的,所以讓我們為他們默哀10通鼓聲,我示範着低下頭默哀,下面的人都照做了,早已經預備好的鼓手,敲起了顯忠鼓——這個舉動很讓在場的人震動,原來他們的將軍我不僅善待他們這些活着的人,對於那些死去的人,也跟他們一樣心痛的緬懷。
第十通鼓響起,“默哀畢!”執行官朗聲宣佈。
我又心情沉重的繼續我的演講,“那些兄弟**雖死去,可精神永存,讓我們繼承他們的遺志,將戰鬥繼續到底。”
“戰鬥,戰鬥!”喧囂的呼喊聲,讓遠處的徐州城守軍嚇得立刻關閉城門,以為敵寇來犯,緊急做好備戰準備。
我的腦海里,忽然想起那首詩經上的——秦風來,不由的吟誦出來: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下面開始是一小部分人跟着輕輕的誦讀,到後面演變成近千人的高聲合唱。那氣勢,那軍威,膨脹到極點。身邊的紀靈望着我,是第n次被我嚇到了,“我在他身邊少說也有十幾年了,今天才知道他還有這個本事,看來這個少主以前是深藏不露,他肚子裏還有多少這樣的迷,看來只有以後慢慢發現了。我這個人真是,少主有包裹宇內之心,能輔佐這樣的少主是我紀靈的榮幸,我擔憂個什麼?”想到這裏,紀靈自嘲的笑了一下,也融入到大眾的軍歌聲里去了。
演說的作用在於點燃聽眾內心的情感火藥桶。釋放他們膨脹的豪情與**。希特拉做到了,所以他成功的把德國推到了鼎盛的巔峰,我也做到了,因為底下那豪氣干雲的軍歌聲。
晚上的篝火酒宴,更是拉近了我們彼此的距離,此後我在這支隊伍里的影響力被深深植根在他們心裏,直到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