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匡仁城之難(五)

第九十四章 匡仁城之難(五)

魂帝?

聽玉琴努力回憶,好似在哪裏聽說過。哦,對了,在黃金城有個新興的小教派,好像叫做暗夜魂教,信奉的就是魂帝。教主自稱是來自魂墟的魂使,莫非就是封追口中所說的魂帝八使?

聽玉琴心中半信半疑,這個暗夜魂教只是近年方起的一個小教派,教眾不過數千人,在黃金城都沒有什麼大作為。平日裏也就是幹些誆騙窮苦礦民供奉錢財,做些雞鳴狗盜的下做事罷了,這般不入流的小教派也能有如此實力,公然在匡仁城發難?

上次在洛城搶奪破幻之鏡倒也罷了,冒充外域之人,連姓名都不敢留下。可此次卻是直接挑戰王權軍威,何其膽大狂妄,難道就仗着背後的一個不知所謂的魂帝?

想到這裏,聽玉琴是不信了。封追能釋放狂獸領域,聽玉琴在洛城就已經領教過了,那種雄渾的狂暴殺意,絕非偽造虛勢,而此次的匡仁城縱火屠殺,剛好就是飛獅堡被狂獸所圍,駐軍盡出馳援之時,若說封追與狂獸未有勾連,鬼都不信!

哼!聽玉琴冷哼一聲,用個魂帝的名頭來唬弄人。只是她有些不明白,狂獸個體戰力強大,極難結成大規模的集群,若飛獅堡被圍困真是為了配合封追在匡仁城的縱火屠殺,他又是如何能驅使如此眾多的狂獸呢?

而且,從她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匡仁城的發難顯然是蓄謀已久,且花費巨大,但這般縱火屠殺的意義又何在呢?只是為了挑釁嗎?這番近乎狂妄的挑釁在軒轅皇朝的強大武力面前又算得了什麼呢?

“你們究竟想做什麼?籌謀良久,僅僅就是為了縱火殺人嗎?”聽玉琴把心中的疑問向封追直接問了出來。

封追顯然沒想到聽玉琴會問的如此直接,聽得一愣,語塞片刻后嘿嘿一笑,雙手交替搭於胸前回道“不可以嗎?”

未等聽玉琴回話,他又說道“看你的身法,應當是凌霄宗的吧。凌霄宗的御風者,嘿嘿,如今只會這麼粗淺的身法了?”

聽玉琴聽得心中大驚,聽氏的宗門世人知之甚少,華族幾乎無人知曉,即便是在炎族中,也僅有王族姜氏略知一二。世人所見的聽氏族人幾乎全是凌霄宗的門人,所以凌霄宗就是世人眼中的聽氏。

可眼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五煞閻羅封追,居然張口就說出了自己的宗門,可見他對聽氏了解頗深,莫非還有所圖謀?只是,他說自己的身法粗淺!無相幻影術是世間頂級的身法,唯有聽氏青鸞宮之人方可修鍊,是所有武者都夢寐以求的功法,在他口中居然成了粗淺之物。

聽玉琴冷笑一聲“再是粗淺,也能擒你,待我拿下你,再來瞧你究竟是人是鬼。”

聽到此語,封追嘿嘿笑了兩聲,接着哈哈大笑起來,彷彿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笑的極為放肆,笑的極為自信。

“好,很好!”言罷封追左右扭動脖頸,舒展全身。聽玉琴隔着七八丈都能清晰地聽到他全身的骨骼咔咔作響。緊接着,一股極其磅礴渾厚的血腥煞氣瀰漫開來,封追釋放了狂獸領域。

聽玉琴趕緊向後躍開,想要避開封追的領域範圍,同時抬起左手腕弩,嗖嗖嗖三支特製的穿甲箭疾射而出。

但封追對聽玉琴射出的短箭不管不顧,迎着穿甲箭直撲而來,瞬間便已逼到聽玉琴的面前。

聽玉琴的身體頓時便被封追的狂獸領域包裹,一股心悸駭然的感覺從心底油然而生。聽玉琴知道這是狂獸領域對戰意的削弱,若長時間身處其中,甚至能讓人徹底喪失戰鬥的意志。

聽玉琴意念輕動,不遠處的小青立時就釋放出了靈獸領域,而聽玉琴翻身幾個縱躍,落到了小青身邊。

能夠抵抗狂獸領域的只有靈獸釋放的靈獸領域,這也是炎族踏炎者以上的神射能單槍匹馬擊殺狂獸的原因。但封追的狂獸領域可不是普通的狂獸所能比擬的,磅礴渾厚的殺意令小青抵抗的極為吃力。

聽玉琴左肩上的獸紋印開始變的炙熱起來,小青釋放靈獸領域需要大量消耗聽玉琴的意念力,如果聽玉琴的意海不繼,那麼獸紋印的炙熱就會變得灼痛。

聽玉琴知道自己不能與封追久耗,必須儘快結束戰鬥。她身形閃動,放出了分身。她的分身與聽玉娥不同,聽玉娥只是踏炎者,只能釋放最多十六個分身,而且分身只能在地面行動。可聽雲琴是御風者,三十二個分身可周天釋放,能全方位的發起進攻。

凌霄宗便是靠着這般詭異的身法,令世間的武者膽寒。

聽玉琴不再猶豫,三十二個分身盡出,瞬間,天地間儘是如風倩影。分身是意念聚形,是意志的化身,雖真身只有一個,但卻可以凝合在任意一個分身上。

聽玉琴從腰間革匣中取了幾粒雷火霹靂子在手,率着分身再次迎擊而上。

封追看着漫天的分身幻影,嘴角輕蔑的一笑,他身上的結煉獸甲是他身體表面肌膚凝鍊而成,防禦極高,一般的兵刃根本就是免傷,即便是聽玉琴特製的破甲箭也僅僅是穿透了少許,一點皮外傷而已。

他抬手從身上拔下三支弩箭,運起血脈之力止血,而傷口已然開始癒合。尋常兵刃所造成的傷口,不過片刻便能自愈。

仗着自身強悍的防禦力和自愈力,他根本沒把聽玉琴的進攻放在眼裏,而且封追知道,聽玉琴釋放漫天的分身,同時又要抵抗狂獸領域,意海消耗必然極大,支撐不了多久。

可就在封追不屑一顧,想着如同擊倒聽玉娥一般將聽玉琴的意海消耗殆盡的時候,一陣酥麻的感覺突然就襲遍了他的全身,緊接着噗噗噗的十數聲雷暴,將他的前胸後背炸的焦糊一片。

封追身上的灰袍破碎了,將他一身黝黑的甲胄顯露出來,甲胄上有些許裂痕,鮮血從裂痕處流淌而出。

疼痛與鮮血的味道讓封追愈發狂暴,他仰頭大笑了幾聲,隨後平抬雙臂,雙拳猛然在胸前合擊,暴喝一聲“閻羅地獄!”

黑色的煙霧從他身上的甲胄釋放出來,霎那間,炸散四周。

這些黑色的煙霧便是封追念力所化成的妖氣,眨眼間就已經侵附了聽玉琴的所有分身。

聽玉琴立刻就感覺到自己失去了對分身的控制力,她的三十二個分身就如同被禁錮了一般,無法動彈了。不僅如此,她的真身也無法與任何一個分身進行凝合了。

聽玉琴心中驚懼,趕緊翻身後躍,她擔心自己的身體粘上煙霧也會無法動彈,所以立即回撤。

其實封追的武技閻羅地獄,是用自己的念力強行攝住聽玉琴念力具化的分身,並不能控制真身,而且時間也很短暫。但就是這短暫的片刻,讓聽玉琴自己暴露了真身的所在。

無相幻影術的威力就在於真身隱匿在分身之中,且可以任意轉換,此時聽玉琴真身暴露,封追自然是不會放過這絕佳的殺機。

聽玉琴身形剛一後撤,封追魁梧的身軀便隨之而動,以無以倫比的速度向著聽玉琴直衝而來,后發而先至,揮拳重擊。

聽玉琴雙臂交錯予以格擋,可她的力量怎能與封追抗衡。封追憑藉巨大的衝勁,這一拳重擊足有破金碎石之威。

拳臂相撞,聽玉琴悶哼一聲,重重的摔了出去。她滾倒在地后,勉力用左手支起上身。她的右臂被封追一擊便已然打斷,而餘威竟然將她左側的肋骨都打折了兩根。

聽玉琴咬着牙關,劇烈的疼痛讓她的面色一片慘白。她現在終於明白,封追不僅是實力強悍,更重要的是對自己的功法頗為熟悉,輕易就能破解無相幻影術的身法。難怪聽玉娥直到意海耗盡都無法脫身,封追等的就是脫身之機的致命一擊。

如今身受重傷,已無再戰之力,聽玉琴心中絕望,她不願被封追俘獲受辱,便將念力集於獸紋印上,準備用念火焚化自身。

這是她作為聽氏青鸞宮的長老,最後的尊嚴。只是此刻,她想起了列羽,自己的徒兒,不知他的修鍊是否有懈怠,自己還未曾好好的教導於他,可如今,唉。又想起了多年來一直夢魂牽繞的那人身影,心中的愧疚,終難彌補,不知她是否一切安好......

小青感覺到了契主的決然之意,一聲凄寒的鳳鳴衝天而起。她猛烈的揮動雙翼,向著封追義無反顧的衝去。

死生契闊,玉石俱焚!

淚水奪眶而出,聽玉琴面色凄然,驚呼一聲“不要!”

封追化拳為掌,掌如刀鋒,只待小青飛來,便將其一掌斬殺。他知道作為御風者的喚獸,失去契主,小青也不可久活,將其斬殺,便是一念慈悲。

就在此千鈞一髮之際,天地間寒氣驟起,時光凝結。一道紫色的光影瞬移而至,無數的殘影緊隨其後。光影乍停,劍氣凌空,只是一劍,便將封追斬向小青的右臂直接斬斷。

光影散發的強大意念,將小青震開,小青鼓動雙翼,騰空而起,鳳鳴於天。

封追捂着斷臂,向後猛竄數丈后才站定身形打量眼前之人。

光暈中,一名紫衣女子長身而立,她白巾蒙面,右手握着一柄紫黑色的長劍。

紫金玄鐵劍,斬妖之劍!

封追吸了一口冷氣,不是因為斷臂的疼痛,而是因為對眼前女子的無名恐懼。

此女子身法之詭異,竟然侵近他身前直至斬斷他的右臂,他居然絲毫都未察覺,這怎麼可能?在自己釋放的狂獸領域裏來去自如,一劍就破了自己的結煉獸甲,實力太強,打不過!

紫衣女子此時身形再次閃動,封追只覺得猛然間眼花繚亂,無數殘影在自己面前晃動,頃刻間,他已經身中十數劍,皮開肉裂,鮮血淋漓。

封追怪叫一聲,渾身黑氣縈繞,他將血脈之力盡數釋放,把自己隱匿在妖氣之中,準備遁逃。

......

昆吾山上,半山崖邊,兩個一高一矮的黑衣人靜靜的看着山下發生的一切。

“三哥,要不我下去幫五哥?”矮個的黑衣人轉頭問道。

“呵,不用,打是打不過的,不過逃還是能逃掉。老五就是喜歡逞勇鬥狠,讓他受些教訓也好。”

“那女子是誰?居然有紫金玄鐵劍。”

高個的黑衣人搖了搖頭說道“你不覺得她的身法有些奇怪嗎?”

矮個黑衣人沉思片刻,臉上突顯驚駭之色“玄天移魂大法?莫非她是......”

高個黑衣人沒有回話,他也沒有見過此身法,只是回想起了那些久遠的往事。他臉色凝重,但心中卻怒火翻騰。

玄天移魂大法,若真是此身法,據他所知,這世間只有一人,九尾妖狐,聽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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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英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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