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胡馬窮牛

自此以後，這隻六耳獼猴每隔一日就會跑來觀摩列羽修鍊，時常用果核提醒列羽它的存在。列羽也屢次用意海嘗試意念威壓，但對六耳獼猴均是毫無功效，當然，除了首次之外，六耳獼猴再也沒有嘲笑過列羽，只是完全不予理睬，可能是覺得這麼弱小的意海不是什麼好笑的事情了吧。

這日，列羽慣例到湖心竹亭修鍊，剛走上棧橋不久，就看見猴子蹲在亭邊專註的看着湖面，一動不動。列羽好奇就走過去想弄明白猴子在幹什麼，才近的它身邊，就發現猴子的身體很不自然的抖動了一下，接着渾身的毛髮如炸開一般全部樹立起來，連尾巴都拉的直直的，瞬息過後，又恢復如常，繼續靜靜的看着湖面。稍待片刻，水中有輕微涌動，旋即一條湖魚浮上水面大口呼氣，猴子眼疾手快，迅速伸手一抓，把魚撈出水面緊緊抱在懷裏，轉頭對着列羽咧嘴怪笑大叫幾聲，然後一溜煙就連猴帶魚不見了蹤影。

列羽震驚了，雖然不知道這六耳獼猴使了什麼法子，但很顯然，這是意海的力量，而且這股力量使用的方法與之前列羽所認知的完全不同，居然能直接用意念將湖魚迫出水面，無形之力竟然充滿了殺伐之氣。列羽想着下次定要留心觀摩，興許能找着點關竅突破自己當前的修鍊滯障。

之後列羽繼續修鍊良久，依舊毫無進展，想來果如母親所言，這鳳意無極心法真是要有聽氏秘法相輔方能修成，看來只能等到聽玉琴老師回來，再向老師請教了，於是起身回了宿舍。

剛走到宿舍門口，就見到公告牌處圍了很多學生，熙熙攘攘，嘈雜不堪。步入宿舍，列羽看見干再午和列文列武居然都在。

列羽奇怪的問道“怎麼，有事發生？”

列文回道“學院發通告，徵召所有馭獸師一階以上的學員前往中州馴獸。”

“為何？”列羽感到詫異，雖然學院的馭獸師的確都會被派往各州馴養喚獸，但也是在結業以後，怎麼會把還在學院修習的學生都給徵召去了。

干再午小聲說道“我聽說月余以前，狂獸越過了崑崙山脈，進入北蒼草原襲殺了數萬頭窮牛胡馬，現今萬伏城下令從草原上遷了幾萬頭牛馬進入中州，估摸把學生徵召去就是應付這個。”

列武聽得嘴都合不攏“狂獸，那不是在荒漠上么，怎麼會殺到北蒼草原去的？”

“所以才詭異呀，我也是在族裏趁着幾個大巫和我爹議事時偷聽來的，說是中州那邊把消息全封鎖了，正在詳查呢。”

“天哪，不會把我們也徵召去吧，我從小到大，連咱們縣城都沒出過，中州好遠呀。”列武是一臉的沮喪。

列羽哈哈一笑，拍了拍列武的頭道“我們幾個新生，去了就是個累贅，放心，輪不上咱們去混飯。”

干再午嘆了口氣“我倒是想去，聽說中州大城紛華靡麗，三市九衢，極其繁華，早就心中嚮往。可惜我只會驅獸，不會喚獸。唉！”

干再午是干陌郡苗族大巫師部的，精通驅獸術和煉蠱術，此二術在戰場上威力巨大，加之赤帝感念其祖上的顯赫戰功，封干氏大巫師部世襲郡首，統領干陌郡，而其部中子弟慣例都會入列山踏炎院修習。在以修練意海和喚獸術為主的學院裏，干再午是完美的醬油郎。

幾人在宿舍里當成余樂談資的狂獸襲殺牛馬事件，卻逐漸在華夏大地上捲起了風雲。

狂獸，嗜血如狂的獸族，曾經肆掠整個華夏大陸，後為人族所驅逐，蜷縮於西邊的無邊荒漠。荒漠南北被昆吾山脈和崑崙山脈所擋，而這兩座山脈分別是神獸朱雀和白虎的領地，所以與荒漠接壤的乾州就成為了抵禦狂獸的前沿戰場。八百多年前華帝一統中原時，調集數十萬頭窮牛拉運巨石，歷經百年方在乾州西面建成雄關險隘，獅門關，同時命大將歐冶啟建城淬火城，駐大軍鎮守獅門關。幾百年來，獅門關戰火連連，但從未有失。

而此次狂獸在北蒼草原襲殺的窮牛胡馬，是華帝欽定的作為交通輸運載具的兩種異獸。胡馬，頭有獨角，背有雙翼但不能飛，可日行六百里而不歇；窮牛，牛身豹尾，身形碩大，極能負重。華帝命青州九黎族的奴隸在北蒼草原牧養此二獸，每年通關易貨，由炎族馴服後分送各州郡供萬民驅使。

這胡馬窮牛除了民用，更重要的就是戰備，所以此次狂獸襲殺所造成的損失，顯然影響不小。皇都萬伏城一邊詳查原由，一邊當然是緊急調度，及時止損，以免事態繼續惡化。

次日，果然如列羽推測，除去所有的新生和部分已達超凡師的老生留守學院外，其餘師生五百餘人浩浩蕩蕩啟程前往中州洛城馴獸。由於人數驟減，學院裏的很多日常工作就要分派給新生來完成了，而列羽作為工徒生更是首當其衝。馴獸師生離去后第三日，列羽接到學長通知，自今日起，由他負責每日後山禁地的晚膳分送工作，列羽欣然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