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回憶殺
第679章回憶殺
“但是，很快我就發現，力量並非是無所不能的。”
“不管我的修為增長得多快，不管我能做出什麼樣的奇迹，我的母親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我，”說到這裏，蕭衍突然自嘲地笑了笑：“也不能這樣說，她也是看過我的，只是眼神永遠是憎惡的。”
像是穿越了漫長的時光，想到了那段童年，蕭衍的臉上掠過了一道陰影。
“不過那時候我太自信了，覺得自己什麼都能做到，直到……那場火災。”
那場被全天照百姓以為是從天而降的大火，其實只有蕭衍自己知道，是他的母親赫連紅珊，親手放的火。
不僅如此，她還在兒子的被褥上，親自澆了石脂水，確保這場火能燒死他。
可笑的是，那個時候的蕭衍，正處於一次毒髮狀態中。
他的意識很清醒，但身體卻處於冰封狀態中，根本無法動彈。
在此之前，他從未想過，母親對自己的恨意，甚至達到了殺之而後快的地步，或許是因為，她再也不想看到這張肖似自己父親的臉，在面前晃來晃去了。
她是蓄謀已久的，甚至特意選了他毒發無法反抗的時候。
蕭衍能夠清楚地感覺到，石脂水潑濕了自己的被褥和衣衫，而寢殿的其他地方，也被石脂水和火油所覆蓋，殿內所有的侍衛都被打發走了。
畢竟，沒有誰能想到，身為皇后的赫連紅珊，居然會謀害自己的親生兒子，而且還是親自下手！
最後那一刻，蕭衍努力睜開了眼睛，結果就看到了一簇明亮的火焰，照亮了母親美麗而淡漠的臉容。
那張臉上有恨意，有憎惡，唯獨沒有一個母親應該給兒子的愛。
那朵火焰掉在了被褥上，瞬間激起了幾乎能舔到床帳頂上的火舌。
而蕭衍就在這片明亮的火焰中，閉上了眼睛。
那一刻，他是完全放棄了抵抗的，與其這一生都要忍受那無窮無盡的寒毒折磨，還要忍受來自於親生母親的憎惡，或者他自生自滅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哪怕是冰封狀態在烈火中逐步瓦解，蕭衍也沒有絲毫想要反抗的意思。
然而，有人踢開了寢殿的大門，把他從火堆中拖了出來。
那個人就是他的兄長，秦王蕭泓。
當時同樣年幼的他，是悄悄尾隨在皇後身后，來到這裏的。
他本想等着母親走後，再來找弟弟玩耍，但是他卻看到宮殿上冒起了黑煙。
然後，他就看到了自己的母親，十分鎮定地從寢殿中走了出來。
而在她關門的瞬間，蕭泓看到了寢殿內幾乎無邊無際的火焰。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並沒有出聲，而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躲在角落，等母親走後，也顧不上找任何人，便一腳踢開了寢殿的大門。
看到幾乎被燒成火球的床帳，那個小小的少年竟然沒有意識到危險，直接澆了一身的冷水，便沖了過去，將弟弟從裏面拖了出來。
其實他拖出來的，已經是個着火的人了。
蕭衍當時忍受着鑽心的痛苦，卻依舊一動不動，但是在看到了兄長關切的眼眸時，求生的渴望瞬間在心裏復蘇。
那一刻，他第一次主動激發了大紅蓮之毒，強行將身上燃燒的火焰熄滅。
他永遠忘不了，哥哥看到這一幕時，那目瞪口呆的表情。
再後來，他便順理成章地聲稱自己毀容，戴上了面具，再也不肯摘下來。
而皇后也沒有進一步的行動了，或許是因為蕭泓有意無意地總是護着自己的兄弟，又或者是她再也看不到那張讓自己厭惡的臉，只能看到一張冷冰冰的金屬面具了。
說完了這段往事，蕭衍看着君玲瓏笑了笑。
“你應該可以想像，在我得知兄長死訊的那一刻，有多憤怒了吧？”
他駕駛着雲車千里迢迢趕往東昭，想要親自調查兄長的死因，並迎回他的身體，誰知在途中，出了個小插曲。
那一路上的旅程並不順利，顯然有人想要阻撓他獲知真相，所以派出了許多殺手，他們同樣駕駛着雲車，很明顯來自於天照。
雖然蕭衍的修為高深，但他畢竟要依靠雲車趕路，所以在這場追逐戰中，修為派不上任何用場。
他們就這樣一路追趕着，經過了一座斗獸場。
“就在那個時候，我看到了你。”
說到這裏，蕭衍嘴角的笑意陡然變得溫和了許多。
他曾以為，在兄長死後，他生活中唯一一抹亮色也不在了，卻沒想到在途中一個不經意的偶遇，讓他遇到了人生的另一個希望。
或許是陰差陽錯，也或許是命中注定。
那段時間，他心中的暴虐氣息膨脹到了極致，恨不得殺盡天下人為無辜慘死的蕭泓報仇，而他也那樣做了，手起劍落地砍了那兩個殺手，
一開始讓他意外的是，那少女見了這血腥一幕，居然沒有當場被嚇暈過去。
後來他才想起，之前在斗獸場那驚鴻一瞥，似乎看到她徒手干翻了一頭戰象。
雖然是利用自己做到的，但那種敢於和如此龐然大物搏鬥的勇氣，卻讓人印象深刻。
蕭衍時至今日都記得，那少女站在戰象背上時，那雙明亮的眼睛。
這一生中，他還從沒見過比她更強烈的求生眼神。
更讓他詫異的是，那少女在發現自己的罪奴烙印后，居然直接用劍削掉了那片血肉，還面不改色！
當然，她事後暈了過去，而蕭衍也發現，她的修為平常得很，和她之前表現出來的狠勁完全不符，是個奇怪又矛盾的姑娘。
所以，蕭衍並沒有殺人滅口，甚至還把她交給了邊境自己麾下的暗哨，讓她好好養傷。
再然後，他就收到了暗哨傳來的訊息，說是那個姑娘，去殺人放火了。
他本以為那是句玩笑話，卻沒想到她真的做了，那座斗獸場被付之一炬，而東昭公主姜妍也莫名其妙地失了蹤。
雖然沒有證據，但蕭衍知道，就是她做的。
不過，他倒也沒有多想什麼，畢竟只是萍水相逢，就算是印象深刻，也不過是驚鴻一瞥。
直到他發現，那個膽大包天的小丫頭，居然混進了自己的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