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綾辻,等會你下車之後直接從車庫到伽藍之堂裏面去,千萬不要出來。”蒼崎橙子冷聲說道,“我擔心會波及到你。”
綾辻行人點了點頭,隨口問了一句:“應該不會那麼誇張吧?”
蒼崎橙子聳了聳肩,漫不經心地回答道:“誰知道呢?那些人裏面應該會有一兩個異能力者吧,在不知道他們能力的情況下我會做最壞的打算。”
“那麼,請小心一點。”綾辻行人說道。
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蒼崎橙子直接打開車門,從正在高速行駛的車上跳了下去,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會因為這教科書般的危險動作受傷一樣。
“橙子小姐……”綾辻行人一臉詫異地看着空無一人的駕駛座。他知道蒼崎橙子向來不按套路出牌,但是現在的這波操作還是讓他目瞪口呆。
“要換駕駛員也要提前和我說一聲啊。”綾辻行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手忙腳亂地開始解直角的安全帶。只是,在他再一次看向駕駛座之後,又重新把安全帶系好了。
駕駛座上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個紅色長發的人偶,正在一絲不苟地開着車。
“我果然不應該擔心這種問題。”他面無表情地想着。
蒼崎橙子悠閑地點燃了一支煙,目光冷峻地看着把自己包圍起來的幾輛車。只要解決掉那個躲在雜魚炮灰中的異能力者就萬事大吉了,真是簡單的工作。
至於究竟是什麼人過來襲擊她,這個問題想要搞清楚也是一點困難都沒有的。對於魔術師來說,從普通人的大腦中獲取想要的情報,就像打開自己的櫥櫃從裏面拿咖啡杯一樣容易。
那些打手距離蒼崎橙子的距離大約是五十米。他們打開車門,將武器架在車門上,自己則躲在門后。黑黝黝的車門擋住了他們的身體,就算是有異能力者混在他們中也看不出來。
被二十多個黑洞洞的槍口指着的蒼崎橙子不僅不慌,反而看起來相當胸有成竹。
混在那群槍手中的某個人眼神暗了暗,他全神貫注地注視着瞄準鏡中的目標。作為異能力是讓子彈無視任何防禦擊中目標的人來說,成為狙擊手簡直就是上天註定的。十字準星停留在紅髮女人的眉間,只等着扣下扳機。
他不會是第一個出手的人,那些普通人會先衝著那個女人掃、射一輪。如果情報無誤的話,這個有着奇怪能力的女人應該不會那麼輕易被擊中。所以,這只是試探而已。在知道這個女人是如何防禦子彈之後,就是他出手的時間了。
大部分的異能力者,在得意洋洋地擋下那些普通的子彈,並開始肆意嘲諷的時候,通常下一秒就死在他的手下。那些蠢貨倒下時臉色又驚愕又滑稽的樣子真是怎麼都看不膩。
那個人騰出左手,按照約定好的暗號在耳麥上敲出特殊的節奏。這是讓那些炮灰動手的信號。
然而,他的動作卻被打斷了。
那個紅髮女人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明明她這個人還站在他們的包圍圈中心。
“所謂我的地盤呢,”那個女人故意拖長的音調,“就是說每一寸土地都在我的掌控之下的意思啊。”
話音剛落,她把拿在手中的香煙當作筆,在空中龍飛鳳舞地“寫”出一串鬼畫符一般的字符。那些奇怪的符號閃爍着暗淡的光,浮在半空中,好像被什麼固定住了一樣。
緊接着,所有的車輛,連同躲在車門后的人,全都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掀上了天。就好像地面下埋着巨大的彈簧,把地上的東西全都彈飛了一樣。
那個異能力者在被彈起的瞬間,飛快地扣下了扳機。
即使從十米多的空中急速墜落,他的嘴角仍舊浮現出信心十足的笑。在摔下來之前看到那個女人的腦袋被轟成粉末的樣子,也不虧。
然後,他就詫異地看着自己、射、出的子彈,顫巍巍地停在了那個女人面前。好像被什麼透明的屏障擋住了一般,子彈再也無法前進了。
“為什麼會這樣!明明我的異能力已經發動了!”伴隨着身體骨骼碎裂的聲音,這個異能力者陷入因劇痛導致的昏迷前,這樣不甘地想到。
一時間,重物落地的聲音絡繹不絕。如同天上下餃子一般,黑衣人們和他們的交通工具以及武器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有幾個僥倖沒有暈死過去、趴在地上□□的黑衣人驚奇地發現,他們所在的地上,浮現出閃着淡淡熒光的奇怪字符。
如果他們還有餘力思考的話,就會發現地上出現的字符,和自己的目標剛剛用煙當筆在空中寫下的字符是同一種。
當然,如果他們中有人專門研究凱爾特神話的話,會驚奇地發現那是已經失傳了的盧恩符文。
蒼崎橙子小心翼翼地走在這彷彿十級颱風肆虐過後的現場,用腳把每個人都踢了一遍,檢查一下有沒有直接摔死的倒霉鬼。
當初她在地上刻下盧恩符文的時候,只是把在自己世界中的數據全都調低了一些而已:本來想是保持在恰好讓人摔斷腿但還能保持清醒的程度。但是,這個世界的魔力過於充分,以至於即使調低了數值也遠遠超過了她之前的計算。
這一趟檢查下來,總共三十四個黑衣人,有四個倒霉鬼直接摔斷了脖子去三途川贖罪了;有七個更悲慘:摔斷了脊柱,找不到有治療能力的異能力者就得在病床上度過餘生;其他的不是斷胳膊斷腿就是既斷胳膊又斷腿。至於有沒有直接摔出腦殘來的,她現在也看不出來,但是估計也不是沒有。
蒼崎橙子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她覺得自己如果要把所有已經佈置好的結界或者符文之類的數值重新推倒重來一遍,絕對是一個讓人絕望的大工程。
但是緊接着,她就想到了自己現在還有一個學生。綾辻行人雖然沒有任何作為魔術師的才能,但是單純地計算的話,好像也是可以勝任的?
打定了主意壓榨自己可憐的弟子,蒼崎橙子頓時心情舒暢了。她從一堆歪七扭八的黑衣人中拖出那個飛上了天還不忘朝自己開了一槍的傢伙。
這個人恐怕就是那個異能力者了。如果不是身處自己的結界中,整片土地上寫滿了各種符文,那顆子彈想必會精準無誤地鑽進自己的腦袋裏吧?
可惜,從他們踏進了蒼崎橙子的魔術工房範圍的那一刻起,他們就註定無法達到自己的目的了。
“你叫什麼名字?”隱隱約約間,好像有人這樣問他。不知道為什麼,他明明不想回答,但是自己的聲音在自己意識到什麼之前已經響了起來。
“卡爾瓦多斯。”他聽見自己這樣回答。
糟了,為什麼自己會把自己在組織里的代號說出來呢?明明有一打假身份和假名來應付的啊!
那個聽不真切的聲音繼續問他:“這是你的代號嗎?”
“是的。”自己的聲音毫無情感地響了起來,“我現在只是卡爾瓦多斯。”
“你的異能力是什麼?”那個聲音接着問道。
卡爾瓦多斯的意識深處知道自己應該終止這場對話,但是此刻他彷彿被分成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有問必答,另一個只是在干著急。
隨着那個聲音的不斷提問,卡爾瓦多斯越發地焦急起來。他知道自己是被催眠了,而組織為了預防這種情況的發生,也在他們身上做了充分的準備。
如果是在平時,在他意識清醒的時候,他自然會用一套假說辭迷惑對方。但是,現在的自己卻處於有問必答的狀態。這樣下去,等待着自己的會是什麼樣的下場,卡爾瓦多斯心知肚明。
他努力地集中注意力,想要反抗,可是沒有任何用。自己依然有問必答,哪怕對方問自己胖次的顏色他都會毫不猶豫地說出來。
眼睜睜地知道自己的下場,卻無法改變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終於,卡爾瓦多斯聽到了那個會要他命的問題:“你所屬的組織,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吧。”
不要說,千萬不能說!卡爾瓦多斯無聲地吶喊着,他的眼珠瘋狂地轉動着,徒勞地阻止自己的大腦組織語言,無力地想要改變聲帶的發音。但是他的大腦、他的喉嚨卻無情地背叛了他。
或者說,即使他知道自己說出來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他卻無法阻止自己對那個聲音言聽計從。
“我們的組織,是烏鴉般的黑……”卡爾瓦多斯口齒不清地說道,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努力了。
隨着他說出的這些字,他感到自己的呼吸越發困難。有帶着猩甜味的濃稠液體從喉嚨深處用處,再從嘴角躺下。
卡爾瓦多斯感到自己的心臟慢慢停止了跳動,即使如此,他仍舊在努力回答這個問題,哪怕鮮血已經完全堵住了他的喉嚨,讓他再也無法說出一個字。
“失策了。”蒼崎橙子煩躁地看着腳下那個叫卡爾瓦多斯的男人的屍體,“沒想到這個世界i也會有類似於自我強制證文的東西——不,或許是某個異能力的結果。但是不管怎麼樣,都沒有從這個男人那裏打聽到足夠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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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祝大家春節快樂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