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迷霧之中見真章
謝謹言的質問之詞就像是一把利刃直逼言梓陌的腦海,有那一瞬間她甚至失去了短暫的思考,顯然沒有想到他知道的事情居然這麼多。
而她這片刻的失神也落在了謝謹言的眼中,眸光見更見幾分凌厲:“言家的人從不懷疑這些事情,可我卻讓人一一去查訪了一遍,那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過後你似乎變了很多。”
“言梓陌,有些事情你雖然做得隱秘,可終歸會留下痕迹,所以,你如何解釋?”
謝謹言的聲音中帶着幾分誰也捉摸不定的篤定,好似掌握了很多的秘密,然而唯有謝謹言自己才知道,很多東西都是他一時間的窺度,着實尋不到任何的證據。
——然而,在他看來,有些事情心裏面有一定的準則便足以,並不是非要證據不可。
“你覺得我需要給你解釋?”
瞧着他將話說得這般明朗,眼眸裏面充滿了深深的質疑,言梓陌也沒有去尋理由開脫,她了解眼前的男人,這是一個既然決定了便不會被任何事情左右的人。
“所以,你還是言梓陌嗎?”
聽着他凝重異常的問話,言梓陌坐在一側笑出聲來:“你似乎對我的過往很感興趣。”
“我相信你的母親對此一定很感興趣。”
都說打蛇要打三寸,他通過多方面的考量自然清楚言梓陌最關注的人其實只有一個簡氏,故而面對如今這樣的局面,也唯有那簡氏來說事。
“你威脅我?”言梓陌的眼神果不其然危險了起來,只是謝謹言顯然沒有將這一股危險的氣息放在心上,輕嗤了一聲道,“你大可以試一試!”
“衛颯,你挺無恥的。”
“從你的表情來看,似乎並不是第一次知道。”謝謹言身形靠近了她一些,眼眸裏面的探究熾熱異常,“老師帶你過來的用意,你似乎並不清楚。”
他說著一把將人扯在懷中,聲音已然帶上了沙啞的笑意,好似剛才的冷意從未出現:“他着急着想要含飴弄孫。”
“……”
遠在西夷的言家人此時並不好受,面對西夷的幾次進攻已經連連失利,甚至算得上是損兵折將。
此時言律的軍帳內,他冷着一張臉盯着言梓煜,眉目間儘是審視:“你現如今都不願意說實話嗎?”
“我不是都說了嗎?是我師父告訴我迷霧山的陷阱,我只是避開陷阱這才將三叔帶了回來。”
“那麼,你為何對西夷的蠱毒之術那般了解?”
前者他倒是可以相信他的說辭,可後來正是因為他的指導他們此堪堪避開了西夷人的絕殺,他可不相信這也是他師父所為,若這世上真有這樣未卜先知的人,怎麼可能籍籍無名?
“……都是我師父……”
“言梓煜,你想挨揍是不是?”言律說著已經揮動了自己手中的馬鞭,而被迫屈服的言梓煜這下將頭埋得更低了一些,朝着一側的言梓燮求救,許是看不得他這可憐兮兮的模樣,言梓燮終究是開口了,“伯父,這件事情其實並不是很重要,如今最重要的是西夷一線的戰機,不管表弟從何處得知的方法,對於我們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
“下去。”
言律眯着眼睛瞪了言梓煜一眼,讓人將其帶了下去,而等言梓煜剛剛被帶離,他卻像是失了魂一般軟在一側的椅子上,言梓燮急忙上前卻被他阻擋了。
“我也知道這是一件好事,可他一個孩童是不是懂得太多了?”稍稍抿唇之後才抬眸看向了言梓燮,“燮兒,煜哥兒從未離開過我們的視線,他為何會懂這麼多?”
“這……”
言梓燮也微微有些語滯,他也着實搞不清楚自己這個堂弟,正如大伯父所言,他懂得東西都不是他這個年齡該懂得。
“而且,他那神秘莫測的師父真的存在嗎?”
言律剛才沒有將他心中的狐疑點明,可此時面對自己最為信任的侄兒倒也沒有藏着掩着的意思,反而將自己近來憂心的事情一一訴說了出來。
“您懷疑他……”
“我不知道,我不敢去想……”
他無法相信自己好端端的兒子換了一個人,若是那樣他擔心自己做出更為恐怖的事情來。
“其實您或許是多慮了,若真的是那樣……他必然不會因為救我們而暴露了自己,所以這事情……這事情應該需要商榷才能給出答案來。”
言梓燮自認為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可此時這舌頭竟然有些捋不直,這六合之外的事情一般都會出現在話本子裏面,誰能想到自己身邊也有這樣的事情?
當然,不可否認,這件事情也許是大伯父思慮過重。
“或許是我過度緊張了。”
他有些頭疼地揉着自己的的前額,而言梓燮想說什麼最終沒有開口,只是他出去的時候言梓煜已經小心翼翼地靠攏了過來:“大堂兄,父親他還在生氣嗎?”
“嗯。”
“也就是比別人聰明了一點,至於這麼緊張兮兮嗎?”他說話的時候兩個腳丫子放在一起摩擦了一番,而言梓燮則扯了扯唇角,有些不確定地道,“你確定只是聰明了那麼一點點?”
“……大堂兄似乎有話要說?”
“只是覺得你自打落水之後,似乎變了不少。”
言梓燮的食指輕輕點着自己的下顎,眉宇間倒是多了幾分認真的思量,而言梓煜的表情稍滯之後反而換上了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或許是經歷了生死劫難,更加聽話乖巧了。”
“大伯懷疑你的身份,可在我看來你還是那個有點腹黑的言梓煜。”
言梓燮這話可以說相當的直白,就連言梓煜也沒有想到這人會這麼不顧忌。他不是沒有想過賬內的人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畢竟他從他的眸光裏面屢屢看到冷意。
他敢確定的是,但凡他稍有異動他或許就會毫不留情地殺了自己,他一點都不會小看自己父親的果敢。
“好了,有些事情我想你必然知道如何解決。”
言梓燮說著拍了拍言梓煜的肩頭然後離去,而言梓煜則緊緊擰着眉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約莫片刻的時間,他抬起腳步朝言律的軍帳走去。
——他好不容易重生一次,可不想死在自己親生父親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