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默認
孟雲歌剛剛拿起皇上的手，便聽夜明堂喚了聲。
而這個時候，孟雲歌已經悄悄探查起皇上的脈象來。
“怎麼了？”
她狀似無意地問道。
夜明堂一時張着嘴，怔愣片刻之後道：“父皇已經駕鶴西遊，不要驚擾了皇嬸嬸。”
孟雲歌我這皇上的手腕，一雙眼卻是緊緊地盯着夜明堂。
為何他如此害怕自己給皇上探脈？
難道皇上的死……與他有關？
孟雲歌剛想到這裏，手上不由得頓了下。
皇上……果然是中了毒。
雖然這毒是慢性*毒藥、不容易被發現，可若是稍微細心一點，還是能夠查探出來的。
可為什麼太醫沒有說呢？
這……哪是縱慾過度而亡？這分明是中毒而亡啊！
她深深地看向了眼夜明堂，暗中琢磨着，是太醫沒有診查出來……還是十七有意隱瞞呢？
“丫頭，可有什麼發現？”
這會兒，夜楚離問道。
夜明堂驀地看向了孟雲歌，臉上閃過一抹幾不可察地慌亂。
一時間，孟雲歌似乎明白了什麼。
“丫頭……”
見她不說話，夜楚離不由得又問。
孟雲歌晃了晃頭，“依我診查的情況來看，皇兄這身體已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言外之意，說他體力不濟、縱慾過度也是正常的。
夜楚離眉心擰成了一個疙瘩，神色黯然。
一國皇帝，竟因為縱慾過度而亡，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皇叔，父皇臨死前，曾叫十七來榻前，下了口諭……”
這時候，夜明堂抬眼瞧着夜楚離，幽幽地說道。
夜楚離凝眉瞧着他，唇角微揚着淡淡弧度，“你父皇說了什麼？”
事實上，不用問，他都能猜到十七是什麼意思。
“父皇將皇位傳給了十七，囑託十七凡事多與皇叔商量，將夜氏的江山守護好……”
夜楚離唇角動了動，一雙諱莫如深的眼眸，看向了夜明堂。
“這話當真是你父皇說的？可有人作證？”
不是他多疑，而是十七太過聰明。
先前他還鼓動自己做攝政王呢，而如今，他竟連提都不提了。
而且，皇兄突然薨逝，本身就透着詭異，再結合十七說過的話，夜楚離雙目盯着夜明堂，眸色深沉。
夜明堂不着痕迹的將皇叔的疑慮看在眼裏，不動聲色道：“當時，服侍父皇的小李子也在，他可以作證。”
這時候，小李子聽十七殿下提到了自己，連忙默默地擠上前，說道：“殿下說的是，當時小李子正服侍皇上，親耳聽到了皇上的口諭。”
夜楚離掃一眼小李子，淡淡道：“那皇兄是如何下的口諭？”
小李子一直低着頭，聽了皇叔這話，不由得僵了僵。
不過，他到底機靈，很快學着皇上的口吻說道：“朕之十七子，敦厚善良，人品貴重，可擔大任，故傳位於十七子，欽此。”
他話音落下的時候，大殿一片肅靜，彷彿靜止了一般。
孟雲歌暗中瞧了眼夜楚離，心知他對十七繼位已經起了疑心，若是他有心想查……
那這事恐怕就要牽扯到十七身上了。
到底要不要幫幫十七呢？
孟雲歌心裏有預感，皇上中毒……必定跟十七有關，可她一點都不同情皇上。
當然也不希望有人追查下去。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眼看着氣氛僵持，孟雲歌靈機一動，跪在了地上，朝着夜明堂便叩了頭。
她這一聲喊，引得眾人都紛紛跪下了，異口同聲喊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孟雲歌跪地的同時，這一雙目光卻是看向了自己的相公。
夜楚離並無奪位之心，那麼扶持十七繼位，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就算皇上之死跟十七有關，那十七也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無可厚非。
所以，此時此刻的孟雲歌，選擇站在了夜明堂這一邊，她想用實際行動打消大家的疑慮。
夜楚離驀地凝眉，瞧着孟雲歌，暗中嘆息了一聲。
他以為孟雲歌沒心沒肺，並沒有意識到皇兄的死暗藏玄機，所以才會支持十七，哪知道……
冰雪聰明的小丫頭，居然另有謀算。
只是孟雲歌恐怕連自己都沒想到，她的這個支持，會給自己帶來那麼大的麻煩。
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相公，既然皇上已經傳位，那十七就是如今的皇上了……”
孟雲歌扯了扯夜楚離的衣角，說道。
夜楚離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要自己妥協。
夜楚離深深地看着夜明堂，唇角揚着淡淡的弧度。
“王妃說得對，既然皇兄已經傳位，我等自然要遵從……”
說到這裏，夜楚離已然一撩衣袍，跪在了地上。
大局為重。
夜楚離縱然心有疑慮，也並沒有當眾質疑，畢竟這皇兄的子嗣中，沒有比十七更加合適的承繼皇位的人選了。
只要十七能夠做一個明君，守護夜氏江山，保一方百姓平安，勵精圖治，使西昌長治久安，也算他沒有白費這一番妥協，默認十七上位。
一時之間，夜楚離想了很多。
“皇叔，快快請起！”
此時，夜明堂連忙上前，扶起了夜楚離。
“父皇一再交代，凡事多與皇叔商量，十七謹記於心，企望皇叔一如既往支持十七，守護我西昌。”
夜明堂眼底閃過一抹算計，微笑着說道。
這一次，他並沒有給皇叔至高無上的權利，因為……他怕駕馭不了。
“皇叔，您看父皇這喪事如何處理才好？”
目的達到了，夜明堂暗中鬆了一口氣，這說話也帶了哽咽的味道。
夜楚離瞧了眼床上的皇兄，輕嘆一聲，“入殮吧。”
“是。”
夜明堂點了點頭，連忙喚道：“小李子，去叫人準備棺木……”
他說到這裏，忽然有些哽咽。
“十七……”
這時候，孟雲歌站起身，安慰了一句，“皇兄已逝，你又剛剛登基，很多事情都需要處理，所以還是要保重啊。”
夜明堂垂眸瞧了她一眼，略略收起悲傷的表情，“多謝皇嬸嬸關心。”
夜楚離掃了他一眼，壓低聲音淡淡道：“希望你是真心為你父皇的死而感到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