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為鴨子們默哀
“回眸一笑，百媚千嬌！”陳卓陶醉地沉吟。
秦大川見陳卓愣在原處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一臉的迷痴，因而趕緊戳了他一下：“欸，嘿嘿，你眼睛度數最近是不是又變高了，大哥，那是個男的。”
“我看出來了。”陳卓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接着，秦大川又饒有興緻地回味說：“長的是挺帥的，不錯不錯，那賊拉炫酷的髮型像極了一隻副櫛龍。”
陳卓卻說：“你太沒情調了，這麼別緻的髮型怎麼能說像恐龍呢，分明像一把用了二十年沒清理過的野掃帚。”
秦大川驚得一愣：“還是卓院士你的見解深刻啊！”接着，他又立馬回神說：“不過恐龍也好，掃帚也罷，都不重要，咱們趕緊快馬加鞭搶佔好位才是首要，沒位置，咱倆就得死翹翹。”
就這樣，在秦大川兩條大腿瘋狂倒騰下，明明二十分鐘的路倆人卻走了七八分鐘不到，進了全聚德后，秦大川立馬興緻勃勃地躍上了二樓，連台階都是兩格一跨，只不過，撂在椅子上后，他明顯現了疲態，而整個身軀更是像極了剛出鍋的大肉包子，渾身蒸騰的熱氣有點燙人。
“咱們先點菜吧！”粗氣還沒喘勻，秦大川便打開了菜譜，看樣子心焦已似火燎。
陳卓：“咱們不急，我先去換件衣服，你看我這...”
可陳卓話還沒說完，秦大川便立刻投來了一個警告甚至是恐嚇的眼神。
陳卓：“哦哦哦，好好好，先點再換，你拿着菜譜呢，你看着點吧！”
沒辦法，只要美食在前，秦大川的B格都會瞬間拉滿，陳卓只得屈從於其淫威之下。
秦大川：“你做東，你來！”
雖然不太情願，可秦大川還是將菜單往對面推了推，而這時，服務員會意地又遞來了一本菜譜。陳卓接過後，也翻看了起來。
“極品烤鴨不錯，片皮鴨也挺好，來哪個呢？”秦大川嘀咕着，嘴巴里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那就別糾結了，都來吧！”陳卓了解他的小心思，因而果斷替他做了個兩全其美的決定。
“咦？這怎麼還有個盛世牡丹烤鴨？看着也挺有食慾的！”秦大川滿心期待地望着陳卓，眼珠睜得溜圓，似有深意。
陳卓心想哪個菜你能沒食慾啊，得了，這個也來吧，於是手一抬，示意服務員點上。
而這時，服務員貼心地問了句：“請問兩位先生，就您二位用餐么？三份烤鴨似乎有點油膩哦，我建議二位將其中一道換成素菜。”
秦大川：“不用不用，一點都不膩，我有一年多沒吃烤鴨了，哪裏會覺得膩，卓院士，你倒是也點點呀？別跟我客氣。”
呃，不是我做東么，角色怎麼好像反轉了，陳卓心裏琢磨着，有點納悶。
秦大川催促着陳卓，示意對方快點點菜，而這時，他因急切用力過猛，竟一不小心將手中的木筷子掰成了兩截：“什麼破玩意？換一個來！”
服務員嚇得汗毛登時立了起來，接着趕緊誠惶誠恐地去旁邊的抽屜里又遞來了一雙新筷子。
陳卓：“來個松子香菇吧，都是葷菜也不科學呀！容易誘發三高。”
可陳卓剛示意服務員到此為止，秦大川卻連忙將其喝住：“誒？我還沒點完呢，就四個菜咱們倆人哪夠吃啊，你不知道全聚德的份量小呀。”
陳卓只覺頭頂有隻黑烏鴉“嘎嘎嘎”地三笑掠過。
陳卓：“點點點，咱們不差錢，隨便點，只要你開心就好！開心就好哈。”
秦大川：“有你這句話就得嘞，哥過幾天請你去吃金錢豹！那可是自助的。”說著，他用手點了點干燒鴨四寶，接着翻了兩頁后，又點了道火燎鴨心，這才心滿意足地放服務員離去。
“自助不適合我，替你省點錢。”還火燎鴨心，火燎了我算了，陳卓想着想着，不經意間瞄到了一旁服務員的眼角由剛剛的慌裏慌張向似笑非笑滑動的全過程。呵呵，她一定是覺得眼下這胖子是個奇葩，跟奇葩玩的多半也是個不太正常的傢伙。這一霎那，陳卓卻更覺小心臟火燒火燎，脊梁骨的汗又狂冒了一倍。
“哥，這回我可以去換衣服了吧？”陳卓一面為鴨們感到心痛，一面慎慎地詢問對方。
“去吧？這還用跟我請示！”這時，秦大川已經提起筷子悶頭嚼起了贈送的幾碟小菜，陳卓也總算鬆了口氣，拿着襯衫款款去了洗手間。
天性穩健的陳卓做事向來一板一眼，他捯飭了好一會，才走出洗手間。可等他快要走近座位時，驚世駭俗的一幕卻出現了。此刻，桌邊上的兩個圓白盤已被清空，只有殘留的油漬閃着諷刺的膩膩光亮。
陳卓沒有近前，他一面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為鴨子們默哀，一面站在不遠處欣賞這道絕佳的景緻：一虎背熊腰的壯漢將剛剛被端上的一盤燒鴨四寶哧溜一下全部倒進碗裏，接着便開始了一通一眼不眨的狼吞虎咽，比起二人上學時共處一室的那會，似乎這吃相又精進了一籌。
此刻，幾年前陳卓為對方精心炮製的那首打油詩又冒冒漲漲地鼓出了嘴巴：“每天一睜眼，張嘴就吃飯。不但量要多，品種還要全。稍微不順心，立馬拉下臉。吃飯不說話，低頭嚼的歡。別人不留神，瞬間肉清盤...”
就在他心裏念的正樂呵之際，一個精瘦的大媽從陳卓身旁走過，而她剛剛就坐在他們的隔壁桌：“那位大哥是你爸還是你叔啊？我長這麼大第一次瞧見胃口像他這麼好的，我要是有他一半能吃就好了。”老阿姨操着一口濃重的東北腔，邊說她還邊眨巴了下眼睛，密密麻麻的魚尾紋瞬間集結，看樣子是羨慕了得。
待她正準備離開，陳卓卻冷不丁地飄出了一句：“他是我同學，也是我室友，不是我叔叔，更不是...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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