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扭曲而鼓動着的怪異生物在黑暗中窺伺着世人,窺伺着它們的‘造物主’,它們有着近似人形但相比起正常的人體比例根本完全無邏輯失衡的身體——每一處都充斥着惡意滿滿的醜陋和猙獰,就連氣味都像是用於擦拭嘔吐物的抹布那樣令人作嘔。
它們呢喃着的是人們能夠聽懂的語言,卻不斷的無意義的重複着重複着,用那像是粘稠的泥沼般不詳且不舒服的語氣呢喃着,反倒更像是非人的話語。
這些不詳的怪物充斥着城市的每個一角落,甚至光明正大的站在街道旁,路過的行人卻都吝惜自己的視線,踩着匆匆步伐全然無察的走過。
人越多的地方,這樣扭曲醜陋的怪物就越多,窮凶極惡的人越多,那麼怪物也越發的窮凶極惡,當它們認為自己已經足夠‘強大’后便會開始暴起襲擊人類,而根本看不見它們的人類只能那樣迷茫而無措的死去,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痛苦的死去。
神奈川橫濱,擂缽街。
這裏曾發生過一場大爆炸,死傷無數,留下一個巨大的深坑,一無所有的人們匯聚於此,用簡陋的材料搭建起了一棟棟連鐵皮房都算不上的家,慢慢的就形成了如今的擂缽街。
因為橫濱的特殊性,國家很難插手橫濱內部,這裏是被黑手黨、軍閥勢力所分割的罪惡之地,於是政府幹脆設立此處為城市自治區,而知情人都會在甚至會開一句玩笑——橫濱的特產是異能力者。
當然,這一事實也只有少數人才能夠知道,異能者本身也是生活在普通人之中,不使用異能完全看不出任何不同,嚴格意義上來講,異能者也屬於普通人,他們也看不見那些怪異的生物,這可以說是幸運了,對於橫濱的普通市民而言,異能力者都是些都市傳說。
因為那些傢伙真的相當的污染精神。
不過有時候也會有那麼一些麻煩。
“銀!!!咳咳咳——!!!”被自己的妹妹推出小巷的男孩看着自己唯一的親人被看不見的存在拖入小巷深處,那裏本是能讓他們稍稍安心的藏身之處,此時卻是要奪走他們性命的死亡之地。
高燒不止的男孩渾身無力,他只能趴伏在地上,無用的淚水止不住的落下,他恨自己此刻的羸弱無用,宛若虛弱到連吠叫都做不到的野犬般,但他仍舊是一口氣強撐着,即便是爬也想要爬過去把自己的妹妹搶回來。
明明有着與生俱來的異能力,可現在的他卻連使用自己的異能力都是那樣勉強,高燒使他的大腦頭暈目眩,稍微動一下都是那樣噁心難受,四肢的力量都彷彿被抽走,就連匍匐都困難。
一道灼目耀眼的光如剎那間的閃電自天空貫穿向大地,使得小巷有一瞬間亮得刺目,男孩看見了一團火焰般熱烈的赤紅色,他的妹妹被那赤紅色包裹着向他走來,然後他也被抱了起來。
一雙宛如在陽光下半融化的糖果的薄荷色眸子和雪一般潔白的髮絲在他意識沉入黑暗之前進入了他的視野。
“阿晝,你哪裏撿回來了的倆孩子。”穿着藍色連帽衫的橘紅色捲髮男孩曲着一條腿坐在高高堆疊起來的集裝箱上,他看見因披着火焰般赤紅的絨毛披肩遠遠走來時就十分顯眼的白晝,在她還未走近便一躍而下,穩穩落在地面後上前迎接。
“中也哥。”白晝看向橘紅色捲髮的男孩,此時她懷裏抱着一個比她小一些的男孩,背上背着一個女孩,女孩被她身後的絨毛披肩圈着固定住,就像是躺在搖籃里一樣,看着便覺得十分穩當。
與其說她身上那毛茸茸的一大團火焰似的絨毛是被她披在背後,不如說是它小心翼翼圍繞在女孩身後保護着她,女孩戴着的被她稱為‘日落的耳環’的金色耳墜亦是如此。
它們都是她來到這世上起便帶有的甲胄一部分,能夠隨她的意志進行一些簡單的操控,這也是她能控制絨毛披肩固定女孩在自己背上的原因,除了這兩件肉眼可見且極其顯眼的事物,其餘甲胄部分則是她全身的皮膚。
這是‘黃金鎧甲’,與她的身軀是一體化的,由光本身化成的存在,在魔力充足的情況下不僅能削減傷害還擁有自愈的能力,即便是致命傷也能夠修復。
中原中也察覺到她的特殊,卻從不深問什麼,對於他而言,只要白晝好好的就可以了。
白晝是他誕生在這個世上睜開眼便看見的事物,也是他時至今日依舊可以坦然且自信拍着胸脯地說是他看到過的最為美好的存在。
她就像是小小的太陽,柔軟蓬鬆得像是雲一般的白髮那樣輕軟,就連睫毛都是那樣的潔白,眼下卻天生帶有那抹艷麗奪目的赤紅,如天賜之物般從遙遠而蔚藍的天空落下來。
小小的太陽落下時還沉溺在安詳的睡夢中,兩個初生稚子一個懸停在空中,一個躺在凹陷大地的中心,面對着面,彼此間的距離幾乎觸手可及,當她意識到自己已然獲得新生睜開眼的那一刻,便成為男孩擁有的第一件也是最重要的寶藏。
他們皆是剛剛誕生,初初接觸這個世界,男孩眸子中的鈷藍色融入女孩眼中淺淡卻明亮的薄荷色,很幸運,他們來到這個世上首先看到的不是荒蕪殘破的大地,而是彼此間眼中極盡世間美好、最純凈稚嫩的色彩。
她自天空落下,他自大地醒來。
這或許只是個巧合,但不可否認這個完美得就像是被上天安排的巧合讓兩個本會在這世間因自身特殊性而形影獨只的稚子成為了彼此間的精神依靠。
【我比你先睜眼,所以我是哥哥。】
【如果是論心性成熟,我應當更適合‘長輩’這一定位,不過按來到這個世上時睜開眼的先後,似乎也的確如此,我無可辯論。】
【雖然聽得有點不爽,但你這是同意了對吧,叫哥哥吧!】
【嗯,哥哥。】
然後他們彼此間便有了需要用性命來守護的名為家人的存在。
中原中也在知道妹妹天生就有着‘白晝’這個名字后,絞盡腦汁的給自己也取了個名字,最後不知道為什麼靈光一現后就定下了‘中原中也’這個名字。
然後妹妹給他毫不留情澆了盆冷水。
【恕我直言,哥哥,我是種花家的名字,但哥哥顯然是日本名,聽起來根本不像是兄妹之間的名字。】
【你不早說?!我們明明一直都是在用日語交流啊,真是的——我懶得再想了!就這樣吧!除了中原中也這個名字,其他名字完全想不出來,想出來也不喜歡!】
他世界第一可愛美好的妹妹沉默了一會兒后格外誠懇地說:【中也哥以後要不試着噹噹詩人吧,你的名字一看就知道是當詩人的料子。】
【你這是什麼意見啊……不過你說的話我會好好考慮的。】
中原中也從往事裏回過神,看向自己穿着黑色T恤和長褲看上去就像是個雌雄莫辨的美正太似的妹妹,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上前接過她懷裏的男孩為她分擔重量。
男孩輕得幾乎讓中原中也錯以為自己並沒有從自己妹妹手裏接過什麼,肯定沒有好好吃過飯。
雖然在擂缽街也不能要求什麼,但如果可以,中原中也自然也希望自家妹妹能生活在更好的地方、穿更好的衣服、吃更好的食物,被寵成世界上最嬌貴的小公主。
他家小太陽完全值得。
中原中也看得出白晝帶回來的兩個孩子面容相似,似乎是兄妹,這個相通點讓中原中也神色有所觸動。
在擂缽街兄妹相依生存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尤其中原中也因為自己的特殊,和白晝一樣能夠看見那些扭曲醜陋的怪物,更加清楚在這個世上活着有多麼不容易。
幸好他和白晝都不是普通人,有着超乎常人的能力,白晝更是能夠定期清理附近的怪物為他們騰出一片較為清凈的區域生活,人類也就罷了,和怪物擠在一起生活還是饒了他們吧。
“看見他們被‘怪物’襲擊了,就救下來了。”白晝解釋道,“這個男孩發燒了,哥哥,我們那裏有退燒藥嗎?”
“嗯?我去看看,我記得是有的。”在高高堆疊起來的集裝箱後面,便是白晝和中原中也所居住着的倉庫,本來這個倉庫被遺棄許久且漏風漏雨,於是白晝和中原中也去拆別家的鐵片來補,才把這個家修補成今天這可以遮風避雨的樣子。
不是不能找個更好的,但是他們更中意自己建個家,而且主要是這個地方人最少的,相對的,那些怪物也少,所以白晝和中原中也商量后就決定住這裏了,周圍的集裝箱大部分都銹得不能看了,拆銹鐵片來補家牆怎麼行。
於是中原中也和白晝兩個能飛的人便不辭辛苦的去了擂缽街比較遠的地方——比如黑手黨雲集的倉庫街之類的地方找材料。
就那麼恰好,他們看中了某個黑幫看守的倉庫,並掀了他們倉庫頂上的鐵片,所以稍微引來了一點點麻煩,不過武力值爆表的兄妹倆直接以武服人,技不如人的黑幫選擇花點錢讓這對怪物一樣強大的煞星兄妹趕緊走。
中原中也和白晝沒有攢着那筆錢,拿到手就給家裏添置了許多必備物品。
大概是為了以防萬一,中原中也對於買葯這方面是狠得下心,而藥物恰恰也是擂缽街最昂貴珍貴的資源。
中原中也自身雖然具備着強大的操控重力的異能力,身體素質也遠超於常人,可他不像白晝那樣有着[日輪啊,化為甲胄(KavachaKundala)]俗稱——黃金鎧甲這樣防禦方面堪稱利器的東西。
他也會受傷,也會生病,他是人,會口渴會飢餓也會疲倦,什麼小病小災不可避免,所以白晝也贊成抽出大部分的錢去購買藥物。
明明是生活在擂缽街,應當對手裏的物資每一筆花銷都謹而慎之的兄妹倆,卻對手裏錢財的大減無多少感覺,頂多感慨一句“哦,要花完了”。
從某些方面來看,中原中也和白晝並非是在意金錢的類型,只不過能夠讓他們過得更舒服,於是便樂得將它得到手,但花出去也不會有什麼不舍,只要交換回來的東西有用,能讓他們開心樂意就行。
高高疊起的集裝箱將裏面的倉庫團團圍住,旁人從外面基本不可能發現裏面的倉庫,爬過去也相當費力,但這對於能飛的中原中也和白晝而言是個不錯的藏身之地。
經過兄妹倆選擇的這個倉庫原本就是太陽能發電,把壞掉的太陽能板花錢修修拿回來就能繼續用,而且為了省電,他們也很少在不必要的時候用電。
把這對兄妹安置好,中原中也在大大的醫藥箱裏找着退燒藥和退燒貼,白晝則是將自身炎屬性的魔力外放用來燒水。
白晝現在已經能夠十分純熟地控制自己的魔力輸出了,一開始她因為不適應體內的聖杯輸入的龐大魔力時常走哪破壞到哪,也就中原中也還把她看作需要照顧的妹妹了,其他人哪個不是對她敬而遠之。
是的,白晝是擁有聖杯的人,她曾經是參加過聖杯戰爭並獲得最終勝利得到聖杯認可的魔術師,而被她召喚出來的英靈是印度神話中的太陽神蘇利耶之子迦爾納。
那是一位頂尖的一流英靈。
在她和迦爾納打敗了Rider——那位赫赫有名的埃及法老王拉美西斯二世,成為最後的勝者后本以為一切都結束了,戒備心稍稍放下一些的白晝當即被假死詐屍的Assassin背刺一刀,命懸一線。
迦爾納將Assassin真正的打敗后,將白晝被背刺的過錯都推到自己身上,他看得出自己的Master有着未完成……甚至還未能發現的心愿,她不能就此死去。
施捨的英雄沒有任何猶豫地選擇了自我犧牲,將自己的力量都給了白晝,讓白晝繼承了自己的一切,與他相性同步率極高的白晝無比順利的成為了迦爾納的擬似從者。
迦爾納本人則是看見白晝在黃金鎧甲的作用下痊癒后釋然地回了英靈座,也是成全了這短短時日裏他與白晝之間因對彼此的理解和信任以及並肩作戰產生深刻的友情。
——願此後迦爾納不存在的時光中,他迦爾納的力量依舊能夠保護您、幫助您、實現您內心深處還未被發覺的願望。
【Master,您的願望是什麼?】消失前,迦爾納問道。
她無法回答迦爾納臨走前的那個問題,因為白晝自己也不清楚她自身的願望究竟是什麼,不過以她對迦爾納的了解,迦爾納大概還有未盡之言還未說出,畢竟那個人就是這樣,他從來不是話多,而是沒有注意到他話語中不足的部分。
使他自身想要傳達的真正想法根本無法被對方屆到,以至於他自己不清楚為什麼會被他人討厭甚至嫌惡。
不過白晝卻總是能夠理解迦爾納的腦迴路,意會他想要表露的意思,這大概也是他們相性高的原因之一吧?
因成為了迦爾納的擬似從者而黑髮變白髮的白晝向出現在她面前聖潔耀眼的金杯伸出了手,剛觸碰到便消失的聖杯似乎宣告着她的願望已經開始實現了。
結果便是是白晝眨眼間來到了另一個世界,沾手就沒的聖杯成為了她的魔力源泉,為她提供持續不斷的大量魔力,而她一睜開眼,看見的就是一個橘紅色捲髮和鈷藍色眼眸的男孩。
也正是她如今的哥哥。
她的家人。
以前她不清楚自己有什麼心愿,但現在白晝可以確定,她想要保護自己的家人,不再想要獨自一個人。
轉瞬間已經過去了一年——她在這個世上度過的時間。
“找到了,退燒藥和退燒貼。”看似九歲實則才一歲的中原中也拿着他口中的東西走過來,“先把退燒貼給那傢伙貼上吧。”
※※※※※※※※※※※※※※※※※※※※
【嘮嘮叨叨的作者君】:
開文了,讓一直收藏着這本預收的各位久等了,請務必讓在下在第一章嘮叨一下。
既然是第一章,那麼就照舊的:有私設,因為是綜漫,有些地方在下會根據自己的理解和想法去進行設定,並且時間線也會模糊有所調整,以本文主角年齡為時間線,以她的視角來展現這個世界。
開局的那些‘怪物’就是咒靈了。
這是在下所添加的兩點設定:
1.有神性的人能和咒術師一樣看見咒靈。
2.異能力能對咒靈產生效果,但異能力者看不見咒靈。
這兩點都會在文中有所體現,除此之外不可避免的還有其他私設。
在下會對白晝從迦爾納那裏繼承的寶具、技能有所描述,如果看不懂也沒有任何關係,並不會妨礙閱讀,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就行了,請放心地看下去。
【擂缽街的小日常】:
白晝:中也哥的名字一聽就知道是當詩人的料子。
中也: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說,但是我會試試寫一下詩的。
你要悄悄的寫詩,然後驚艷所有人。
——最後中原中也依舊成為了港口Mafia,但留下了空閑有靈感的時候會寫幾句詩的習慣。
中原中也穩定的靈感來源:
1.妹妹
2.酒
3.揍太宰治
本文的中原中也將是最恨不得太宰治去死的中原中也,太宰治想上吊他遞繩(繩子大樹都選最結實的),太宰治想入水他來踹(順便補一塊巨石防止人浮上來),太宰治想服毒他買了(世界前十致命劇毒已購入),太宰治想中槍他衝鋒(加特林架好只差‘靶子’)。
——要知後事如何,請聽下次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