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父之山
冰天凍地一場雪,北方的寒風正在呼嘯,羽山的鳥類回巢休眠。
羽山上雄性的雉鳥尾巴羽毛絢麗而燦爛,上古之時,諸多的部落首領以羽山上雉鳥的尾巴為裝飾。
王子聖與王子穆帶着一隊人員車馬到達落滿冰雪的羽山。小王大人坐在主車上,王女大人坐在副車上,子聖與子穆兄妹兩個並駕齊驅。
“羽山上的雪景實在太漂亮了。”跪坐在車上懷抱着一隻白狐,看着綿延起伏的山脈覆蓋著一層冰雪,子穆愉快地笑道:“阿聖,白雪皚皚,此等良辰美景,我們可以共飲一尊米酒。”
子聖轉過頭對她柔情地說道:“阿穆,待到我們把土方的意圖調查清楚,回到柏宮,我請你飲一尊果酒,果酒可是新鮮出爐的聖液。”
“報告小王大人,來自土方的公子出現了。”一名亭候走上前,恭敬地說道:“依小臣所見,這一名來自土方的公子應該是土方首領的幼子。”
子聖此時頭上的展屏冠似乎要開出一扇巨大的孔雀尾巴,神色莊重地說道:“我知道了。”
“我會施展巫術困住土方的人員。”子穆溫柔地輕撫着白狐柔軟的長毛,白狐巨大的尾巴輕掃着主人的衣裳,似乎在向主人賣萌。
子聖殷勤地叮嚀道:“阿穆,務必要謹慎行事。”
“我會謹慎行事,阿聖。”子穆隨即抱着白狐下車,率領一眾巫祝一路向南行走。
擔憂她會遇到敵兵,子聖便下車隨着子穆前行。
子穆略微驚訝地問道:“阿聖,你也來?”
“我擔憂阿妹,所以前來。”子聖隨即替她披上羊毛斗篷,說:“走,我們巡視四周,看一看土方在執行什麼任務?”
羽山的山頂上有一汪殛鯀泉,常年腥臭,有一隻三爪大青鱉傳聞是大禹之父崇伯鯀的化身。
子聖和子穆率領一眾巫祝前往殛鯀泉,殛鯀泉冒出清冽的水流,有一隻三爪大青鱉卧伏在其中,據說是崇伯鯀的化身。
“我聽巫覡們傳聞,有夏一族的崇伯鯀治水未成,是大禹擊敗了自己的父親崇伯鯀,大禹由此登上了有夏氏首領的位置。”子聖溫柔地向她述說道:“所以羽山也喚作懲父山,羽山上的殛鯀泉上有一隻三爪青鱉,據巫覡們所講,是崇伯鯀的化身。”
聽他所言,子穆便伸手去捉那一隻三爪大青鱉查看,說:“這一隻甲魚生得真大。”
子聖仔細觀察着三爪大青鱉,說:“你看甲魚僅有三隻爪子,這一隻甲魚就是崇伯鯀的化身。”
子穆警覺地問道:“對了,土方的公子怎麼還沒有出現?”
“今天真是奇怪。”子聖托腮說道:“我們走了有三個時辰,土輻就是還沒有出現。等一會我們搭建幾頂帳篷度過一晚,明天再去探索羽山的情況。”
子穆將白狐擁在懷裏,說:“行,阿聖。”
子聖便吩咐手下的三名斥候前去搭建帳篷,他準備在山腳下探查羽山的情況。
皎潔的太陰升在浩瀚無際的天空上,繁星閃爍,六頂巨大的帳篷佇立在羽山的山腳下,王子聖與王子穆率領一眾巫祝駐紮於此。
子聖將所狩獵到的肥彘放到木架上燒烤,子穆在一旁興奮地等待着美食,白狐在她身旁休眠。
“天上的小星真多。”子穆指着天邊最大的一顆亮星說道:“阿聖,你快過來,天上有一顆亮星。”
子聖拿着一桿彘肉說道:“阿穆,彘肉燒烤熟透了。”
“多謝阿聖的款待。”子穆接過一桿彘肉,說:“阿聖,明天我們一定要找到土輻。”
子聖重又燒烤了一桿彘肉,思考着土方的人員有可能在哪裏出沒。
翌日,太陽從羽山的東面升起來。
子穆率領一眾巫祝又一次到達羽山的山頂。
殛鯀泉依然冒出一汪水流,有一名男子似乎在捉拿三爪大青鱉。
子穆疑惑地問道:“你是誰?”
土輻獨自一人來到羽山的山頂,見對方是一名女子率領一眾巫祝,他便開誠佈公地說道:“我是土方的王子。”
“來自土方的王子,你終於出現了,我和阿聖等你太久了。見你獨自一人,按照禮儀,我作為商王室的王子是不能向你發動進攻。”子穆威脅他道:“假若你要在殛鯀泉施展詛咒巫術,我也會施展反抗巫術來對付你。”
“你多慮了。”土輻向她拱手,說:“你是女子,我是男子。男子不能跟女子鬥爭,再會有期,王女大人。”
“王子大人,不是這一個問題。”子穆手裏握着一柄玉鉞指着他問道:“你們土方在羽山有什麼意圖?”
土輻對着三爪大青鱉虔誠地說道:“三爪青鱉是我的先祖,我是來祭拜我的先祖崇伯鯀。”
子穆若有所思地說道:“祭拜先祖乃是人之常情。”
“再會有期,王女大人。”土輻將那一隻三爪大青鱉放回殛鯀泉,說:“我先祖崇伯鯀的化身在這羽山之上已經有一千多年了,今日我才得以一見。”
“王子大人,我送你一程吧。”子穆恭維他道:“從西北來到東南,不管你的尋根之旅有什麼意圖,你作為有夏氏的後裔來此祭拜先祖,實在令我佩服。”
一名亭候走上前疑惑地問道:“王女大人要送他一程,他是外敵,他會不會使詐?”
“不會。”子穆嚴肅地說道:“這一位土方王子沒有必要欺瞞於我。”
土輻對神起誓道:“我若對王女大人有所欺瞞,必遭雷劈。”
子穆囅然地說道:“我相信你。”
土輻第一次見到如此可愛的王女大人,他非常歡喜,拱手說道:“感謝王女大人的信任。”
子穆率領一眾巫祝到達羽山的山腳下,土輻跟隨她來到羽山的山腳下,兩人齊刷刷進入到帳篷里。
出外狩獵,子聖捕獲到一隻猛虎,立即進入到帳篷里向子穆報告他的狩獵情況。
子穆為他高興,說:“阿聖,你捕獲到猛虎啦!”
“阿穆,虎皮留給你。”發現有一名男子隨她前來,子聖充滿疑慮:“這一位公子是誰?”
子穆向兄長介紹道:“他自稱是「土方王子」,他就是兄長你口中所提及的「土輻」。”
子聖戒備地問道:“你就是土輻?”
“是的。”土輻按住腰間的長劍,說:“王子大人,我是有夏氏的後裔。”
子聖嚴厲地質問道:“你來羽山究竟有什麼企圖?”
察覺出他的敵意,土輻恭敬地說道:“王子大人,我到羽山是來祭拜我的先祖崇伯鯀。”
“你獨自一個人來到羽山祭拜先祖,而且你又是一個小孩子,按照禮儀,我不能對你發動攻擊。”子聖即刻按住腰間的長劍,說:“阿輻,等你回到西北的土方,我會找你切磋武藝。”
“行。”土輻拱手向王女大人與王子大人告別,步出帳篷,一路往北而走。
羽山之旅的行程終於要結束了,王子聖與王子穆率領一眾巫祝返回大邑商。王子聖依舊坐在主車上,王子穆依舊坐在副車上,四匹白色駿馬拉着兄妹兩個向北而奔。
“土輻不遠千里來此羽山,事情絕不簡單。”子聖又一次托腮問道:“阿穆,你說是不是?”
“應該是的。”將白狐抱在懷裏,子穆此刻也在嚴肅地思考,說:“土輻獨自一人來此羽山,應該是要藉著祭拜先祖的機會施展巫術,至於是什麼巫術,我就不得而知了。”
“等回到大邑商再跟父王籌議。”子聖是一名年輕的小王,遇到難以解決的問題他會向父王指教。
“父王比我們見多識廣,他一定懂得土方人氏施展何種巫術。”一聽他提起父王,子穆愉快地笑道:“阿聖,父王攻打敵方的戰術真是變化無常,我一定要向父王學習呢。”
子聖轉頭望向她問道:“阿穆,你的夢想是什麼?”
“阿聖。”子穆言語溫潤地說道:“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名合格的巫師。”
子聖言語清和地說道:“日後我處理政務就要拜託你了。”
“阿聖,你是小王,我會以巫師的身份儘力輔佐你。”子穆也望向他,柔情地說道:“我們幼時在楹西相伴讀書,你就經常以師長的身份教習我呢。”
子聖溫潤而澤地說道:“阿穆,我的阿妹,巫須大人的巫術鑽堅研微,你可要多向巫須大人討教。”
“我會向巫須大人討教的。”子穆沖他俏皮地笑道:“兄長又何需為我擔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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