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孔雀

化身孔雀

屏退一眾仕女,帝俊帶領王女子穆來到蟠桃林,此時的蟠桃林正開着炳絢的桃花,煙霧繚繞,微風襲來,便是落紅繽紛。

滿天滿雲的桃瓣千里蜿蜒,甚至在虛空中都能夠嗅到輕淡的甜香,充盈着誘惑與浪漫。

“哇,桃花。”第一次見識到屬於九重天的蟠桃林,子穆輕撫着樹身,讚歎桃花的芬芳。

野外,有幾隻白牛正在啃食着青草,高大的蟠桃林遮掩住它們的身影。

看着眼前的人類在蟠桃林的映襯之下如此秀雅,帝俊從心底湧現出難以言狀的慾望,便將在蟠桃枝條上蹦躂的一隻金烏抓在手裏。

第一次見識到金烏的模樣,子穆仔細端詳着金烏,金烏在上帝手中嚶嚀作響,甚是乖巧可愛。

見她在注視着他手中的金烏,帝俊笑着說出充滿雄性誘惑力的話語:“老鳥不小。”

未能明白上帝話語中的挑逗意味,子穆繼續說道:“這一隻金烏挺漂亮的,請陛下送給小臣觀賞。”

帝俊笑着問道:“我這一隻金烏給你,你要做我的新娘嗎?”

望着上帝平易近民的笑容,子穆反問道:“新娘?我為什麼要做陛下的新娘?我為什麼要來到這裏?”

帝俊向她說明了邀請她前來的原因:“服事我的小臣向我述說了你對於天神的虔誠,所以我今日特意邀請你前來天闕。”

子穆輕聲說道:“哦,原來如此。”

帝俊繼續保持笑容向她解釋道:“阿穆,你天生是一位美麗的巫師。我已經有一百多年沒有見過像你這麼標緻而豐端的女子,有着絕地通天的能力。如此佳人,理應進獻給我為伴。”

做上帝的新娘?子穆此時此刻腦袋充滿了恐懼,只想返回塵世間。看見上帝把金烏放飛,看見上帝把手伸過來,她扭頭就跑,慌慌張張提着輕紗裙裾,由蟠桃林的南邊跑到蟠桃林的北邊。

忽然,一隻漂亮的白色孔雀從溟濛煙霧當中躥出來。孔雀展開素白的扇形尾巴,走到人類面前,將人類護在身後。

子穆一眼就望到高大的白孔雀。

有鳥前來阻攔,帝俊高聲喝道:“是誰擅闖禁地?”

白色的孔雀渾身散發著光芒,猶似一尊加了鎳的金像,轉瞬之間,一隻孔雀變身為一名人類。

原來是小王子聖!只見他的一枚玄鳥玉佩掛在鞶革之上,一身的白衣素裳足以使女子怦然心動。

子穆急切地喊道:“阿聖——”

“阿穆——”子聖亦是拖長聲音喊道,言語當中充滿着對於小妹的痴戀之意:“我終於找到你了。”

“為了尋找到你的鸞耦,你都飛到天闕上了。”帝俊旋即收斂住笑容,板起一張威嚴的面孔凜肅地說道:“這一名巫師是我所千挑萬選的新娘。”

子聖打斷他的話,說:“陛下想做新郎就得先過小臣這一關,阿穆是小臣所承諾要迎取的妃耦。”

帝俊喟嘆道:“我怎麼捨得把我在凡塵千挑萬選的新娘送給你?”

送?子聖胸膛之內頓時湧上一股怫恚之氣,說:“此言差矣,阿穆是小臣所要聘定的妃耦!”

見到他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帝俊重新掛起了笑容,想着微渺的人類真是有趣,便提出條件道:“既然如此,你化作一隻孔雀,我化作一隻孔雀,看誰斗得過誰,勝者為王,誰就有資格將阿穆帶走。”

子穆在心裏期盼着小王大人能夠帶她返回塵寰。

帝俊率先化身為一隻五彩斑斕的孔雀,搧動一雙翅膀拍打着正在漂浮的雲朵。

小王子聖再一次化身為白孔雀。

看到兩隻巨型孔雀獨具特色,雄偉漂亮,都在展示着巨型扇形尾巴,子穆在心裏默念着小王大人的名字。

嘰咕嘰咕——

嘰咕嘰咕——

發出聲音之後,藍孔雀與白孔雀相互對峙。

輕風襲來,蟠桃林上的無數花朵在微微顫動,樹底下的落紅在低飛。

只見藍孔雀展開一雙五彩斑斕的翅膀,甩動着五彩斑斕的尾巴,飛在九重天之上,煞是賞心悅目。隨後,藍孔雀又落在天衡之上。

白孔雀立即展開一雙素白的翅膀,甩動着素白的扇形尾巴,翱翔在蔚藍色的天空,簡直像是正在快速移動的雲朵,是那麼優雅,是那麼高貴。

子穆那一雙猶似黑色柘榴石的眼睛頓時將那一隻優雅而高貴的白孔雀印在心裏。

白孔雀在天空之中展示自己美麗的羽毛,隨後它緩緩地落在天衡之上,一雙棕色的眼睛正對着藍孔雀,充滿了戰鬥的意志!

藍孔雀搧動翅膀低飛,試圖攻擊白孔雀的要害。

白孔雀連忙奮起高飛,它頭上豎起的翎毛也在顫動。

在天空中,藍孔雀和白孔雀展開各自的巨型扇形尾巴爭奇鬥豔。

兩隻孔雀的身影反映在子穆眼裏,是鳥類的傑出代表,具有雄禽的一切美德,潔凈的羽毛泛着柔和的光芒。

白孔雀積蓄了一身的力量,飛到一株蟠桃樹上,它儘力飛得比藍孔雀要高。開滿桃花的蟠桃樹將白孔雀映襯得美若畫中鳥。

藍孔雀昂首向那一株蟠桃樹,欲要飛上來啄鳥。

白孔雀又往樹杈上躥,嘰咕嘰咕,立即往下沖向藍孔雀。

嘰咕嘰咕嘰咕,藍孔雀猛地受到白孔雀攻擊。

想念凡間的花草,想念凡間的親戚,子穆祈禱小王大人能夠將她帶回塵寰。

搧動着五彩斑斕的翅膀,藍孔雀一雙棕色的眼睛正對着白孔雀。兩隻孔雀僵持對峙着,距離足有一尺遠。忽然,萬丈光芒齊發,藍孔雀又變回瞵視昂藏的天君帝俊。

在萬丈光芒圍繞之下,白孔雀變回一名人類。

子穆迅速地跑到小王子聖身邊。

帝俊望着他們兄妹倆說道:“阿聖,真不知道我是不是該恭喜你?最終是你獲勝了。”

子聖獲勝之後並沒有想像中的輕鬆,而是神情凝重地說道:“陛下,小臣和阿穆想返回塵世。”

子穆緩緩地開口說道:“陛下,小臣想同小王大人返回塵世。”

看着她,帝俊眼睛裏充滿了痴戀之意,懷着遺憾說道:“阿穆,真想把你留在天闕之中。”

子穆靈機一動,對着上帝施行肅拜之禮,恭敬而又虔誠,說:“家公,請受我一拜。”

接受了她的認父儀式,想着這一個小娃子真是聰明伶俐,帝俊展露屬於慈父的和藹笑容,說:“阿穆,今即為吾子,為父理應贈予爾一物。”

子聖與子穆期待着上帝所贈予的手信。

只見帝俊從蟠桃樹上摘下兩枚蟠桃,分別送給子聖與子穆。

子聖與子穆異口同聲地說道:“多謝陛下賜予小臣贄寶。”

帝俊看着她說道:“阿穆,你過來。”

子穆聽聞帝言,恭敬地走上前來,她與上帝的距離更進一步了。

以一種慈藹的目光注視着她,帝俊輕撫着她的腦袋說道:“阿穆,你返回塵寰之後,要記得在國王給為父舉行褅祭的時候,以助祭的身份給為父獻上儺舞。”

“唯。”子穆綻放出甜蜜的笑容。

帝俊轉而對着他說道:“阿聖,你作為瑚璉之器,來日仰承宗廟之時,必是親見於我。今日偶然一見,爾有方正賢良之德,果是人中豪傑。”

子聖謙虛地說道:“陛下過譽了。”

轟隆作響,雷電閃動。

“我還有公務要處理,先走了,斑竹林外有三株扶桑樹,可供攀援於地,你們兩位請自便。”帝俊腳下就此生出一片雲朵,飄然而去。

蟠桃林上開滿了爛漫的桃花,落紅繽紛,蜿蜒千里,幾乎蓋住了輕飄飄的雲朵。

將蟠桃放在挈囊之內,子聖與子穆共同觀賞綿延千里的蟠桃林,二人沉浸在繁密的桃瓣當中,渲染了大片的楊妃色,渲染了無邊無際的甜香。

三株扶桑樹乃是人類通天入地的階梯。

蟠桃林的盡頭是斑竹林,斑竹林的盡頭是三株扶桑樹,子聖看了看身後碧綠的斑竹林,再看了看懸崖下面的扶桑樹,三株沒有枝葉的扶桑樹筆直而又寬大,三株扶桑樹全部泡在封淵之上。

望着懸崖下面所屬的封淵,封淵的水色儘是赤,子穆嘟嘴道:“兄長,前面都是水,我們怎麼過去?”

“我從書上得知。”子聖輕撫着她的後背,說:“凡人越過封淵,必須要有飛禽前來渡濟。”

子穆從袖中拿起一個口哨吹奏,一陣悠揚而輕靈的旋律頓時響起。

兩隻巨型青鳥聞訊而來,搧動着碧玉似的翅膀,停駐在懸崖邊上,停駐在他們兄妹倆的腳邊。

“是青鳥在飛。”子聖對着小妹微笑地說道:“阿穆,多謝你的口哨,把飛禽引來了。”

子穆瞧着小王大人說道:“阿聖,我們走吧。”

兩隻巨型青鳥撲凌撲凌地展開翅膀,以便讓人類坐在它們的後背上。

看了看兩隻大青鳥,子聖率先坐在青鳥的後背上,兩隻大手抱住青鳥的脖頸。

子穆隨後也跨在青鳥的後背上,兩隻玉手也抱住青鳥的脖頸。

待到人類騎定,兩隻大青鳥搧動一雙靈巧的翅膀起飛,越過升滿煙霧的封淵赤水,沖向三株扶桑樹,彷彿坐上滑板,順利地通往肥沃的土地。

雲朵移來,充盈着赤水的封淵的上方,瀰漫著浩浩蕩蕩的煙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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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之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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