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兇手現身
美夢,驚醒——
小鹿似的圓眼盯着房梁,心臟以不尋常的速度跳動着······
齊念芯側了側身子,望着枕邊人——熟睡的臉龐帶有幾分溫柔,嘴唇稍顯嚴厲了些。她沿着他的唇形輕輕劃過,一圈又一圈······
多少次能夢想就這麼看着他,只要是一眼,就心滿意足了。然而,如今她卻無法滿足於此,她想要一生一世地守着他。
“慎行、慎行、慎行、慎行······”她下意識地在嘴裏默念着。
五年來喊着他的名字,從未有人回應過她,如今她的慎哥哥已然在她身邊了,完婚是否有些太奢望了?
在圓桌上擺着幾張精緻的請柬,上頭畫有她與吳慎行,明顯是出自莫無為的手筆,只是上面她的畫像已非當初的貌美,不過這些她都不在意。因為這張請柬會永遠永遠地藏在她的心頭,不論修補術是否成功······
“真的,我已經很滿足了。”她悄然地理在吳慎行的胸前。溫暖的體溫與他的味道是她五年來的奢想,在這段日子守着他,真的很滿足了。
“睡不着?”沙啞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我做夢了。”齊念芯訥訥地說,“夢見我們完婚,然後懷孕生子。”
“是個美夢。”
“就因為是個美夢才驚醒······五年來我從未做過美夢······我怕終是一場空······我怕我的幸福如曇花一現······”
“丫頭,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嗎?”她腰際的手臂使了些力,讓她貼緊着他的身體,“後天就回去了。到時候先住進希之的醫館,每夜可就再無可供你取暖的身體,眼下還不多抱抱我?”
“我想抱你,抱你一輩子。等我治完病,我會纏着你,直到你煩、你厭。”齊念芯皺皺鼻,忽然仰起臉看着他,“希之問我,可否要寫下遺書······”
“那個混蛋!”
“彆氣,彆氣,他也是為我好。”她吐吐舌,小聲笑了,“我告知他,我不寫。因為我還有一個承諾要實踐,我要花五十個年頭,去欺負一個男子。”
“那個男子該不會是我吧?”他微笑,“花五十個年頭,去當一個被欺負的男子,非聖賢恐怕難勝任。”
“哈哈哈······”她第一次這般放肆大笑,如同她還是戚七的時候。
吳慎行的神色卻突然正色了起來,若有所思地把玩着她的髮絲,開口道:“明日我要回去一趟。”
“啊?”
“傍晚商行來人說,一檔買賣出了些紕漏。”
“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他輕笑着注視她擔憂的臉孔,“我們還有一日偷閑的日子,沒必要白白浪費。明日下午石頭會來接我,午夜前我一定回來。”
“我弄好宵夜等你。”她的雙手貼着他的胸膛,發現他的身體有些僵硬,趕緊嬌嗔道:“我的廚藝進步了,絕不會再燒焦了,你莫要小看我。”
“隨你,莫要傷到自己就好。還有,記得把你自己也放在盤中,等着我那就更好了。”
齊念芯的臉頰這一次居然並未泛紅,不知已經習慣了他的直接,亦或者她已漸漸找回曾經的自己。
他輕笑:“可想看日出?往東有座山,上山估摸着半個時辰,能看到旭日東升的整個過程。”
“嗯,想看。”
在她額際上輕咬一口。“那就乖乖閉上眼,再睡會兒,時辰差不多了,我會叫你。”
“嘻——”她閉上眼,枕着他的臂。嘴角悄悄掀起,笑着。
翌日,黑夜——
郊外的四周寂靜陰沉,宅子裏點着燈籠。從低矮的院牆望進去,燈籠里的燭火在風中搖曳不定。
他從靴子裏拔出一把匕首,利落地滑進門縫裏,輕輕挑起木製的門栓,“喀”地一聲,宅子的大門被輕輕推開——
昏黃的燈籠掛在院子裏,顯然未防有人回來,一時看不清路。
他的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
郊外宅子的院子正對着前廳,繞過前廳便是後院,左邊的長廊通往書房,右手邊的則是臥房——
匕首緊握在側,悄悄地走向右邊,推開房門。
裏頭一片漆黑。
藉著星光,勉強可以看出床的位置有隆起,像是熟睡般······
他悄無聲息地靠近,匕首舉起——
刺下。
未有反應。
他詫異,警覺到不對勁,迅速地往屋門退去。
“碰”地一聲,門被重重關上。
燈火驟亮——
站在門邊的男子笑容可掬地看着他,熱絡地打起招呼:“不決,這麼晚。”
衛不決恐懼地瞪着吳慎行,“你······你為何在這兒?”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四處亂轉。
“在找他?”吳慎行從圓桌底下拉出一個已經被打暈的男子,“不決,你想要知曉何事,直接問我即可,何必花費心思派人來偷聽呢?”
衛不決的眼底閃過慌亂,隨即定下心。“我不認識此人。”
“何必再裝呢?”吳慎行陰惻惻地笑了,犀利的目光死盯着他手中的匕首,“你認為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為自己辯解嗎?”
衛不決赫然意識到自己右手裏仍然握着匕首,床上的被褥已然被他戳得稀爛。
“我······”該死!他在心中低聲咒罵,“你是如何發現的?那個該死的女人呢?我親眼目睹你坐上馬車回城的!”
“為了瞞過你,我的確是費了點心思。”吳慎行悠閑地說:“清晨,我帶念芯看日出的時候就掉了包,石頭披着念芯的衣裳回到宅子,下午再換上我的衣衫回城。倘若你找的人不曾這般無能,亦或者你能再靠近點窺視,興許就能分辨出其中的差別。”
衛不決憤恨地咬着牙。為了藏匿行蹤,他只能遠遠地看見一個穿着齊念芯衣裳的女子畏縮在吳慎行的身邊——
“當年衛府的那場爆炸是你的手筆吧?”吳慎行忽然問。
衛不決沉默半晌,眼露殺機地盯着手裏匕首,直言道:“是的,是我做的!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我自小生活在衛不計那個混蛋的陰影中,衛展鵬那個老混蛋的偏心,王氏那個賤人的欺壓,衛秋水那個小賤貨的不屑,還有那個高高在上的死老太婆的漠視,都讓我受夠了!只有他們都死了,我才能成為衛府的當家人,才能得到衛府的一切。所以,當年的我一直在計劃殺死他們,當然為此我事先也做了不少準備,其中包括了炸藥,只是那日他們一起聚集在佛堂的時候,讓我看到了一個千載難尋的機會,真是天助我也!我把他們都關在了佛堂,那些願意跟隨我的下人自然能存活,其他在府里又不願歸順我的我就讓人將他們綁了一同丟進佛堂炸死他們;雖然事先我並不知曉戚七也在佛堂內,但她因此而死卻也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