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地下室，白嶼將電結他連上音箱和效果器，準備就緒后問藍亦洲，“想聽什麼？”
藍亦洲倒了杯紅酒，拿在手裏專註地看着他，“什麼都好。”
白嶼想了想，先來了段solo，然後開口唱起來，他的聲音本來就帶着點金屬色澤，配上電結他的音色可以說是相得益彰。
AndIdon'twanttheworldtoseeme
CauseIdon'tthinkthatthey'dunderstand
Wheneverything'smadetobebroken
IjustwantyoutoknowwhoIam
他的聲音迴響在這空曠的空間裏，也不可控制地湧入藍亦洲的心裏。
以前他哥哥藍亦海是主唱，藍亦海擁有那種只要一開口可以讓觀眾自動沉靜下來的柔和嗓音，那個時候的他們也從沒想過要從樂隊再揪出一個主唱來。
他乾脆不太想唱歌，白嶼當時處於變聲期，而辛甜則覺得樂隊只要突出藍亦海的聲音就夠了，只是偶爾給藍亦海和音。
但他現在才知道白嶼的聲音是多麼有潛力。白嶼的聲音和唱法完全不同，配上電聲樂器極具侵略性，不只是殺麥，更重要的是他的表現力也能極力帶動氣氛。
藍亦洲情不自禁地站起來想拿樂器配合他，被白嶼一個手勢叫停，“說好了這是我給你的專屬表演，你乖乖坐着就好。”
“好好好。”藍亦洲重新坐了下來，認真地欣賞這一場只給自己的表演。
是白嶼投入的神情讓他有種他只想看着一個人的錯覺嗎？是他尾音輕挑時帶着點氣音讓空氣更加燥熱了嗎？
他似乎無比了解眼前的人，卻又像第一次真正觸及他的內核。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明白他，了解他甚於自己，但這一刻他如同水中月一般，可望而不可即。
他的眼深沉如墨，他多麼想獨佔眼前這個人，讓他將一切美好只展露在他面前。
不，就連他也不能看到他的所有。
可是他也看到了另一個場景，白嶼註定要接受最真誠的讚賞和最熱情的掌聲。他要被鮮花簇擁着，一步步登上最高點，而站在他身邊的，將會是自己。
不論他走到何處，哪一個高度，他都不只要默默地在他身後，他要有資格站在他身邊。
一顆最為閃耀星辰的光芒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被永遠遮掩住。
等白嶼過完癮，坐到藍亦洲旁邊，挑眉看着他。
藍亦洲回過神來，立刻意會，從善如流地吹了一波：“是神仙在唱歌！”
“……你也混飯圈？”
藍亦洲聳聳肩，“我看你初評定舞台時，彈幕上都這麼刷。”
他看了白嶼的表演，也忍不住了，於是兩人把地下室里放的樂器都酣暢淋漓玩了個一遍才回房睡覺。
這樣做的結果就是，兩人第二天都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把王琨嚇了一跳。
“你們昨天晚上背着我們做什麼了？”
兩人相視一笑，低下頭默默吃早飯。
Keen終於忍不住問出來，“那個，藍老師，嶼哥，你們是不是認識啊。”
“為什麼這麼想？”藍亦洲挑眉問道。
“就是覺得，你們之間的氣氛很不一樣，而且非常默契。”
藍亦洲笑着瞥了白嶼一眼，“我們曾經有一個共同的老師，是吧，白嶼。”
白嶼點點頭，藍亦洲口中的老師正是藍亦海，系統地教了他們樂理知識。
“啊？”王琨顯然完全沒想到，他原來以為只是這兩人都太有才華特立獨行，所以無所謂客不客氣，沒想到這兩人之間這麼熟。
他突然看向藍亦洲，其實大家都在猜測藍亦洲究竟是為了什麼來參加這個和他完全不搭調的節目，也許……是為了白嶼？
不過，不可能吧，即使是朋友也不至於這麼幫襯。他否定了自己這個想法，也許藍亦洲只是想跳出古典樂的圈子罷了。
“看得出來，藍老師和嶼哥你們關係真的很好。”在藍亦洲幫白嶼盛了碗豆漿后，薛昊突然開口道，他放下筷子，笑眯眯地看向兩人。
白嶼拿着勺子的手頓了頓，藍亦洲注意到了他這一秒鐘的停頓，敏銳的眼掃向薛昊。
薛昊面對帶着審視的目光，眼皮一顫，但他並沒有收回與藍亦洲相對的視線。
“我很羨慕這樣的感情。”
“是啊是啊，在圈子裏有這樣的好朋友太難得了。”Keen也跟着點頭，他想起了昨天的超市卡密碼，大概白嶼是真的知道藍亦洲的密碼吧。
吃過飯他們繼續回到地下室製作音樂，王琨本來想說直接用電腦的模擬樂器錄製就行了，沒想到藍亦洲和白嶼都不同意。
“那樣太劣質了，樂器還是實錄最好。”
“可是……”王琨想說這樣很麻煩，錄完還要進行處理。
“沒事，處理和混音包在我身上。”白嶼對這一套程序都輕車熟路了，雖然這裏的設備沒有天際的好，但應付一首結構不太複雜的流行樂足夠。
“你怎麼會這些？”王琨難以置信，這專業的手法和技術不在業界混個五年是出不來的。
白嶼一工作起來，就非常不耐煩其他人的聒噪，他正認真調試着效果，“別吵。”
藍亦洲見狀，直接把剩下的人都趕出去了。
王琨：……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嘛？
兩人忙到天黑，終於將小樣製作出來。
“成品不錯，太好了。”王琨聽了一遍又一遍，不住地點頭，“很洗腦。”
“那就這樣，明天錄帶人聲的小樣。”藍亦洲特地拷貝了一份到自己的網盤裏，以防出什麼意外。
Keen現在對白嶼已經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纏在他身邊問東問西，時不時吹幾個彩虹屁，完全忘了最初進節目組填表時，最崇拜的人那一欄填的是藍亦洲。
不過藍亦洲看他的眼神就沒最初那麼友好了，他忍了半天，最終走上前插在兩人中間，手按在Keen肩膀上，“沒看到白嶼都這麼累了嗎，還問個沒完。”
Keen立即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嶼哥，你趕緊去休息吧，我明天再找你聊天。”
白嶼笑着點點頭，“好，我等着。”
他看Keen也上了樓，正要回自己房間，卻被藍亦洲拉住。
“噓……跟我來，有東西要給你看。”
白嶼隨着他走進地下室，藍亦洲走到一副油畫前，那是沃特豪斯的《厄科與納喀索斯》，畫中的納喀索斯正是用水仙形容自戀的來由，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擁抱水中自己的倒影。
“你猜暗門的開關在哪？”
白嶼驚訝了一瞬，沒想到地下室的牆後面還有間密室。
他打量着這幅畫，水仙……自戀……突然他靈光一現，伸出手指點了一下納喀索斯在水中的臉，一扇暗門緩緩開啟。
藍亦洲不禁笑了笑，白嶼跟着他走進去發現裏面的桌子上放着監控畫面，四周堆着一些雜物。
“我手機上也能連上攝像頭，但在這裏看更直觀。”藍亦洲調出昨晚的監控畫面，是二樓的監控，白嶼驚訝地發現原來那個位置也安了攝像頭。
“這裏曾被人闖入過，就在前一陣，我懷疑是藍家的人，所以特地做了極端的安保措施。”
白嶼知道藍亦洲帶他來看監控肯定有其他用意，於是耐心地等待着。
不一會兒，監控中出現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薛昊？”白嶼一下子認了出來，畢竟現在這裏一共才五個人。
藍亦洲又將畫面調到他的工作間，薛昊在裏面翻了將近二十分鐘，但看他最後的表情似乎很失望，而且他沒有拿走任何東西，也沒有對什麼文件拍照。
藍亦洲的電腦一直放在自己的卧室，所以他也沒什麼機會下手。
白嶼眯起眼仔細地觀察着薛昊的動作，“可是他到底想找什麼？感覺他找的很細緻。”
“不知道。”藍亦洲搖搖頭，他早上醒來時發現安保系統觸發警告，只來得及檢查一下是誰，但沒想到薛昊找東西找了這麼久卻一無所獲，他是不是該用電腦設一個圈套來弄清楚呢？
他原本懷疑薛昊是其他公司派來的間諜，或者是藍家旁支的人，但看完整個過程又不像。
“你對他有印象嗎？”
藍亦洲搖搖頭，“我確定我沒有見過他，不過你在節目組和他一個房間，還是要小心，這個人不簡單。”
“放心，我一直防着他呢。”白嶼跟藍亦洲說了他一開始覺得薛昊不對勁的地方，“我原以為薛昊是衝著我來的，沒想到他的目標是你。等等……他最開始針對我，難道他早就知道我們認識？”
藍亦洲回想了一下薛昊這兩天的表現，“很可能，他聽到我們的關係一點都沒有驚訝。”
“對了，他用四字詞語挑戰我那時候我就覺得奇怪，正常練習生只會選擇唱歌跳舞，除非腦迴路清奇的人，但他又不是那種人，而了解我的人是絕對不會選這種題目的……大概他是想試探我一下，畢竟我不認識他，他肯定查過我，如果是想知道資料是否屬實，就說得通了。他難道覺得接近我就更容易接近你嗎？”
“這樣的話，他進CR組就很可疑了，之前也沒聽說他有這方面的才華。我會查他的背景，你和他接觸一定要小心，不管他是什麼目的，反正都是別有目的。”藍亦洲認為白嶼說得很有道理，不過薛昊這樣暴露出來也好，就怕敵暗我明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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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亦洲：白嶼什麼時候能對我唱甜甜的情歌呢？嘆氣
白嶼：急不得急不得
歌詞出自《Iris》——TheGooGooDolls
另外有小可愛記得之前的小劇場嘛？關於水仙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