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心翼翼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焦嬌發出一連串的咳嗽聲。那聲音聽着,好像肺都要咳出來。
徐紹陽側頭問道:“要喝點水嗎?”
焦嬌捂着嘴,邊咳邊道:“咳咳,不知怎麼的……咳咳咳,一下子……咳咳咳……”
“你不要講話了。”徐紹陽起身:“我去給你倒杯水。”
焦嬌喝了幾口水,似乎是好了些。但是沒過一會,又開始咳起來。
“咳咳,相公,要不,你去別的房間睡吧,我老是咳嗽,影響你休息。”
“你病成這樣,我怎麼放心走開。”
“沒事的,咳咳咳……你去別的房間睡,要不然我心中不安,我也睡不好。”
徐紹陽想了想,說道:“好吧,我去書房睡。”
他知道嬌娘自從嫁進侯府,總是小心翼翼,處處端着謹慎。跟她說了多少次,叫她不必如此。
可是,或許她覺得侯府高人一等,她雖出自富賈之家,但在侯府,拘謹得就像個外人。
前世,他以為嬌娘就是這樣的性子,但是後來與大舅哥交談多了,才知道嬌娘並不是這樣的性格。
大舅哥說,她在家裏時,開朗活潑、乖巧聽話。
但在侯府,他只看到嬌娘乖巧聽話,卻沒看到她的開朗活潑。
重生的徐紹陽,沒有像上一世那樣,只顧着讀書考取功名,很少關心妻子。
這一世,他對嬌娘多了許多關心。不過,嬌娘還是跟前世一樣,幾乎沒有多大變化。這也是讓徐紹陽最心疼的。
徐紹陽走了。
焦嬌乾咳了幾下,確認人真的走了,這才不再裝。
她躡手躡腳從床上下來,藉著月光打量屋內。
窗檯下是一張條案,上面放着茶壺茶杯。條案旁是臉盆架、梳妝枱。床后是衣架、衣櫃、鏡子。
對!照鏡子。
焦嬌這才知道,為什麼徐紹陽說等明天再照。
這面銅鏡,估計可以算是個奢侈品吧!與現代的落地式全身穿衣鏡差不多大。
焦嬌望着鏡中的自己……
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白色中衣,長發凌亂,臉色發白,嘴唇發灰……
鬼啊!!!
焦嬌嚇得趕忙跑回床上。
天啊,自己嚇到自己。
焦嬌人生里,還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
那真的是我嗎?
是我穿越替身的原主?
想到徐紹陽的英俊模樣,再看看自己這副鬼樣子。
他是如何做到對“自己”溫柔繾綣的?
焦嬌趕忙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使勁按了按。好像,應該,沒孩子吧?
焦嬌難受了:
小小年紀,嫁做人婦,從此以後,三從四德、相夫教子……
嗚嗚嗚!為什麼我從二十五歲的單身女性,變成十五六歲的少女,卻要過着中年婦女的生活?
焦嬌感覺很鬱悶。
唉!睡覺。
現在這副身體很虛弱,還在病着。一切等身體恢復再說。
就算要離家出走,也得有副好身體才行。
翌日。
焦嬌醒來,屋裏空空,就她一個人。
現在幾點了?
看了看窗外,陰天,看不出大概是幾點。
焦嬌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等着吧,應該會有人來的吧?
初來乍到,不適應,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迷迷糊糊間,聽到徐紹陽的聲音。
“少夫人吃過葯了嗎?”
“回大公子,少夫人還沒醒。”
回話的,好像是昨晚那個叫秦媽媽的。
“你怎麼不進去看看?”
徐紹陽有些生氣,打開房門走了進來。
焦嬌聽出來了,原來門外一直有人啊!
她還以為沒人,傻了吧唧的在床上乾耗着。
看見嬌娘的眼珠子直直盯着自己,徐紹陽三步兩步走到床邊。
“你什麼時候醒的?”徐紹陽邊問邊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焦嬌想到昨晚看見鏡子中的自己,趕忙理了理自己的頭髮,揉了揉眼睛,抹了抹臉。
徐紹陽問:“你要不要洗漱一下?”
“好。”
“秦媽媽,打盆熱水進來,伺候嬌娘洗漱。”
過了一會,秦媽媽端了盆熱水進來。
焦嬌問道:“我的衣服在哪兒?”
秦媽媽走到後頭衣櫃,拿了套外衣出來。
之前李天嬌落水,救起來之後換了身衣服躺在床上,一直沒有下過床,所以床邊沒有外衣。
焦嬌接過衣服,展開看了看,大致明白了這衣服怎麼穿。
好在她也是看了十幾年古裝劇的人,沒吃過豬肉見過豬跑,半蒙半猜的將衣服穿好。
鹽水漱口,熱水洗臉。
焦嬌坐到梳妝鏡前,犯難了。
她這及腰長發,要梳個什麼髮型呢?
據說古代已婚女子要把頭髮挽起來。
可是,如何挽?
前世焦嬌中長發,一般就是扎個馬尾。難得有機會盤頭髮(比如校慶活動上台表演),都是請化妝師弄的。
現在,她要如何挽?
秦媽媽定定站着,沒有要過來幫她梳頭的意思。
焦嬌握着頭髮,左邊繞兩圈、右邊繞兩圈,怎麼弄都不對。
徐紹陽道:“反正都在屋裏,隨便挽一挽就行。”
焦嬌愁啊!
就算是隨便挽一挽,她也不會呀!
秦媽媽道:
“大公子,要不老奴先去準備午膳?”
“啊,都中午啦?”焦嬌道。
這天陰着,也看不出是什麼時辰。
“可不是嘛!”秦媽媽陰陽怪氣。
“你去吧。”徐紹陽吩咐。
秦媽媽端着洗臉水出去了。
焦嬌望着鏡子繼續發愁。
徐紹陽試探問道:
“你……連梳頭也忘了?”
“嗯!”
焦嬌點了點頭。
徐紹陽拿過梳子:
“我幫你梳吧!”
望着鏡子中的少年,焦嬌聯想到一個畫面:
醫院裏,患了絕症的妻子,將不久於人世。不離不棄的丈夫,幫她最後一次梳頭。
妻子蒼白的臉上綻放出笑容,對鏡子裏的丈夫說:
“你以後要好好生活!把我忘掉……”
焦嬌閉着眼,想像了一出狗血劇。
“好了!”
徐紹陽擱下梳子,後退一步。
焦嬌睜開眼睛,伸手摸了摸,偏頭看了看。
這是什麼鬼??
頭髮攏成一束,返過來、折過去,折了三折,反覆扎了兩道,最後一道露出的發尾那麼長,就跟大公雞的尾巴似的。
簡直丑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