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古彤兒
“趁着我心情好滾遠點吧！走運的小東西！”那人推了黑貓一把，黑貓發現身體的控制權回歸后第一時間就竄上了房頂跑沒煙了。
“嘖嘖！要是我也能變成貓一樣就好了，不僅那幫老鼠抓不到我，朝廷的走狗也拿我沒轍，可惜了，我不是貓妖啊！”
那人伸了個懶腰，亂成雞窩的腦袋湊到一旁的水缸旁。
水缸里裝着雨天落下的雨水，因為沒有及時處理，水缸內漂浮着落葉灰塵和雜物，白色的蟲子一坨坨地浮動着，格外噁心。
那人伸手在水缸中攪了攪，水一下子就清了！
就着如同鏡子般的水面照了照，擦了把臉，露出一張美艷絕倫的臉蛋。
她唇角微微上揚，手指從臉蛋上滑過，嬌嫩的臉立刻多出數道皺紋，黃色的老人斑密密麻麻，背一佝僂，又抓起一根木頭做拐杖，再從地上抓了兩把灰在頭髮上灑了灑，一個無家可歸的老嫗便走出了小巷子。
恰好此時有赤皂司役從旁走過，她不慌不忙地叫了聲“官爺行行好”，便輕鬆避開了他們的搜查。
古彤兒慢吞吞挪動步子，迎面走來一個老道士，老道士的灰白色頭髮用木簪子挽着，耳朵上別著一支桃花。
他懷中夾着一個葫蘆，一手抓着油膩膩的雞腿，另一手纏着一塊粉色絲巾，明顯是女子衣物上扯下來的。
老道士衣衫破爛，但腳上那雙道鞋卻乾乾淨淨如同新的一般。
老道士背上背着把桃木劍，劍柄上掛着一個書袋。
“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這位姑娘，你覺着老道士是真瘋呢還是假痴呢？”老道士啃了一口雞腿，滿嘴酒氣地衝著古彤兒問道。
古彤兒驚駭欲死，她的易容之術不敢說獨步天下卻也不是隨隨便便是個人就能看穿的，這個老道士究竟是無心之言還是別有用意？
古彤兒強裝鎮定，顫巍巍道：“道長何出此言？”
“哈哈哈！真痴人不痴，裝痴人才痴！哈哈哈！”老道士搖着頭走過，古彤兒後背濕了一片。
老道士走遠后，古彤兒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可沒走幾步，正遇上一隊靜夜司司役迎面走來。
這隊司役正前方有一男子端坐於白馬背上，穿着一襲深藍色圓領袍，腰間束一根鑲嵌着紫色貓眼石的腰帶，腰帶上懸着一塊亮金色腰牌。
小夜歡快地踩在石板路上，馬蹄鐵與石板路碰撞發出清脆的“噠噠”聲。
古彤兒腦袋又低了低，腳步緩慢地向道旁挪去，避開這隊司役。
姜鋮好整以暇地跟在那個引起他注意的有些瘋癲的道士身後，並未在意擦肩而過的老嫗。
但左右陪同的兩名黃氅司司役卻警覺地移目看向那個駝背老嫗。
這般異狀自然逃不過姜鋮的眼睛，他勒馬停住，問道：“何事？”
兩人同時伸手指向駝背老嫗。
下一刻，那老嫗身上爆發強大氣勢，身子如疾電般拐進了一條小巷子裏。
“拿下！”
姜鋮對着老嫗逃跑地方向揮了揮手中馬鞭。
數十位黃氅司司役拔腿就追，同時沿路發出信號，圍堵老嫗。
“有意思！本官倒是沒注意，你們怎麼發現她有問題的？”姜鋮好整以暇道。
“大人，這老嫗穿着打扮破爛卻有淡淡地胭脂水粉味，故而屬下覺得極為可疑！”
姜鋮點點頭，卻這些司役的能力又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玉香坊周圍警戒還未撤去，玉豹騎還在玉香坊外，躲在玉香坊內還有生路，若是昏了頭向外跑，玉豹騎可不會手軟，故而他也不着急。
只是再一扭頭，那瘋瘋癲癲的道人卻沒了蹤影。
“又是一個有趣的奇人！”姜鋮勒馬轉身，剛要讓身邊餘下的黃氅司司役去抓捕那老嫗，卻見道兩邊的屋子和小巷中走出不少百姓，他們手持農具，眼神麻木帶着一些獃滯。
“嗯？”姜鋮所修忿怒經乃是正統佛家經法，對於妖邪之術頗為敏感。
“大人，這些百姓被下了咒術！”兩名司役一左一右護在姜鋮身畔，從腰間結下一根杏黃色手指粗的繩索。
赤皂司役有狐吻刀，紫鈴司儀有降妖鈴鐺，黃氅司也有縛仙索！
“捆住手腳即可，莫要多造殺戮。”
姜鋮吩咐道。
這縛仙索乃是由靜夜司中精擅煉製法器的天師打造，捆住敵人後，敵人掙扎的越厲害便收縮的越緊，配合法咒能夠把人活生生勒成數段！
黃氅司司役遵令而行，姜鋮手撫馬鬃，在小夜耳邊低語幾句，身子便若驚鴻般騰起，在屋檐之間快速翻騰。
中了咒術的百姓向黃氅司司役發起了攻擊，雖然他們的攻擊難以傷到這些實力不俗的司役，卻也拖住了他們的步伐。
而在百姓之中，數道人影也不再掩藏，或與司役交手，或棄了司役，去追逐姜鋮。
古彤兒被叫破行蹤后也不再掩飾自己的能力，身若輕燕，腳下輕點，貼在屋檐下快速穿過複雜的巷弄。
然而黃氅司司役人多勢眾，分成數股追擊，根本不容古彤兒有停歇的機會。
就在古彤兒快要被黃氅司司役包圍時，數棟民房裏有實力不俗的修士殺出，纏住司役。
古彤兒頭也不回，對這些甘願冒極大風險來搭救她的“同伴”毫無感激之心。
“嗖！”一枚十字流星鏢從她臉頰邊飛過，颳起的勁風讓她臉頰生疼。
一名白衣女子戴着白色面紗攔住了她的去路，那女子單手執一把細長秋水劍，單足踩在瓦片上，瓦片安然無恙彷彿沒有感受到人的重量一般。
“師妹讓我找的好苦啊！差一點就找不到你了！”那女子冷聲道。
古彤兒回頭看了一眼，幾名司役已經逼近。
“師姐何苦為難於我？我脫離聖教，師姐便不用費心思在我身上，以師姐天資，還怕坐不上聖母之位嗎？”古彤兒哀求道。
“聖母之位我勢在必得！但你不死，天母就總還有一個選擇，我心難安！更何況瑤姬嘆還在你的手裏，這樣的寶物你不交出來還想活着離開？痴人做夢！”
白衣女子提劍便刺，身子在半空中一化為三，圍着古彤兒連着刺出數十劍，雖然每一劍都避開了要害，但卻在她身上開了數十個口子，鮮血淋漓，甚是可怖。
古彤兒忍無可忍，張口發出無形音波，三個白衣女子兩個消失的無影無蹤，剩下那個也連連後退，捂着胸口，臉色蒼白。
以古彤兒站立之處為中心，周邊數棟房屋屋頂瓦片爆裂，幾名逼近的司役也被氣浪吹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