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操心
姜鋮剛回到衙門，宮中特使便到了。
“司丞大人，咱家可要恭喜大人了！”老熟人許德見面便笑着說道。
姜鋮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笑道：“不知道喜從何來啊？”
不動聲色將一枚銀錠子滑入許德袖中。
許德笑容更盛：“大人今日威風可是傳遍鎬京了，便是宮中也無人不曉大人神威。
符皇妃宮裏更是掛起了燈籠，比過年還熱鬧。
陛下讓咱家帶來了陛下的即興手書，陛下還說了‘吾兒健勇酷類先人’，賞賜慧寧宮宮每人錦緞十匹，符皇妃那兒也送去了不少珍寶，真是歡喜極了。”
小寺人呈來一隻木盒，木盒裏躺着一個紙卷。
姜鋮展開紙卷，上書“虎將”二字。
姜鋮面不改色地合上木盒，笑着收入懷中。
許德眼尖，看到那兩個字暗道不妙，只是姜鋮神色如常，他輕舒一口氣。
“既如此，咱家便先回宮了，大人不用送了！”許德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立刻離去。
其他人都上前恭賀，李遠利雖不喜官場奉承，但值此大喜之時，卻也來說了兩句好話。
待其他人走遠后，姜鋮臉立刻拉了下來。
“虎將？哼哼！”
錦葉宮妖案中那頭大妖身份成謎，姜鋮憑着幼師模糊記憶大致鎖定了幾種妖獸，其中相似度最高的便是虎妖、狐妖以及今日斬殺的黃鼠狼妖！
皇帝寫這個“虎”字，外人看來是誇獎，對於姜鋮來說堪比利劍穿心！
而那個“將”字更是讓他心中不平！
“將再怎麼大，大的過天嗎？”作為皇子，又是一個早早成熟歷經他人想都不敢想的磨難的皇子如何會沒有野望？
這個“將”字豈不是在敲打他不要有不該有的心思？
對於旁人來說，皇帝誇你“虎將”那是極高榮譽，可對於一個皇子來說這與羞辱何異？
“高調的下場嗎？哈哈！”姜鋮自嘲地笑了笑。
……
晉王府邸。
姜禪的心情有點糟，手中握着一把劍，心不在焉地舞着，眼看就要砍到一名立在校場邊緣的小寺人的腦袋上了，卻並沒有收手的意思。
小寺人驚恐萬分，卻一步也不敢挪，眼瞅着雪亮的劍鋒距離自己的臉不足一根指頭時，晉王的劍終於被人給擋下了。
小寺人“幸福”地昏了過去，一股尿騷味從他下身傳來。
“拖下去！”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晉王門客吳行之。
吳行之用一把羽扇抵住了晉王的劍救下了小寺人一命。並不是他有什麼悲天憫人的心，而是作為門客，有必要提醒晉王，即便只是失手殺了一個寺人，在當下時局裏也很容易引來有心人的關注。
“主上既然沒有練劍的心思，又何苦為難自己呢？”吳行之從晉王手中接過劍，收劍歸鞘。
姜禪與他一道走進涼亭，自有女婢奉上香茗點心。
用手巾胡亂擦了擦汗，姜禪開口道：“本王這個不讓人省心的二弟可是大出風頭啊！
前腳在朝堂之上折了胡祭酒的面子，打了本王的臉，後腳又斬了一頭大妖，聲威一時無兩。短短半月，鎬京哪個不知道大夏還有一位文武雙全的皇子？
現在本王怕是逃不過被拿來做比較的下場了，等父皇正式給他封了王，不知道多少投機之輩或者牆頭草要靠過去，前有晉王黨，魏王黨，現在又要多出一個王黨了，朝堂就快亂成一鍋粥了！”
姜禪自嘲似的說著，精緻的點心吃在嘴裏卻一點味兒也沒有。
“主上何必煩心？現在最該着急的不是我們，該是魏王！”吳行之也是被姜禪剛才隨口一提激發了靈感。
“魏王？他確實該着急了！本來就只有三兩隻小貓給他搖旗吶喊，現在又來了一個強主，怕是那三兩隻小貓也要貼到新的主子面前搖尾乞憐了。”姜禪如何不懂吳行之的意思，使些挑撥手段，那個一點就炸的魏王還不乖乖上當？
“魏王好武，如今二皇子的武功鎬京人盡皆知，恐怕不要我們多說什麼，他自己就會上門去找麻煩的。”吳行之笑着舉杯與姜禪共飲。
“駕！”
官道上數騎飛奔，精悍的武士連着趕路數日，臉上有着深深的倦意。
“吁！前邊驛站休息半日！”為首男子人高馬大，翻身下馬時踩起半人高的灰塵，兜盔夾在懷中摸了把汗。
“殿下，我們再趕半日路程就到鎬京了，到時候在鎬京休息豈不美哉？”身邊有近侍說道。
“無妨！讓弟兄們歇歇，莫要累壞了。
進了京有的是麻煩事找上門呢！”男子冷笑道。
驛站里自有驛卒奉上熱茶炊餅，男子也不在意，拿起炊餅大口撕扯，狼吞虎咽的樣子根本看不出他居然是大夏的皇子。
驛站里不乏赴京的官員，兩三人佔據一張桌子，擺上幾個小菜，喝點酒談性自然就上來了。
“鎬京城內最近真熱鬧啊！先是原任靜夜司司丞死於恩昭獄，后是二皇子接任司丞之位，你們說這裏面能沒有貓膩嗎？
上任速度是我們拍馬也趕不上啊！”
“可不是！誰見過那麼巧的事？上任司丞剛死，新任就到了，要說這裏面符皇妃沒有為二皇子鋪路，我現在就把這個碗吃下去！”
這些胡話引得同桌几人大笑，但周圍畢竟人多眼雜，他們的聲音很快就壓低了。
另一桌也在談這位二皇子。
“聽說了嗎？二皇子可真生猛啊！一頭體長百米的大妖，愣是被二皇子單槍匹馬給宰了！這都快追上高祖皇帝斬作孽妖龍之役了，不得了，不得了啊！”
“什麼百米？那是千米大妖！聽說嘴巴一張，比城門都大！
它吹口氣，城門上面的士兵都被刮飛了好幾百人！”
“謠傳！哪有這麼厲害的妖？我聽說這妖也就十來米的樣子，沒你們說得那麼玄乎。”
“道聽途說嘛！總有些誇大成分在裏面，雖有些出入，但不妨礙二皇子一戰成名啊！”
聽着其它幾桌都在談有關於這位二皇子的事，那幾名武士就忍不住低聲道：“若不是咱家殿下剛好不在京中，哪裏能輪得到他來逞威風？”
“慎言！”男子瞥了武士一眼，幾人立刻閉上了嘴。
“這位二哥有些意思！想當年他還在京中時，雖也頑劣，到底也是個規規矩矩的讀書人。
沒想到這一出京十載，居然練就了這麼一身武藝，着實讓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