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巧過嘉峪關 追匪龍首山

北明來到嘉峪關時已經是隔天的下午了，今天正好是開關日，他要進關，守關的士兵要查驗通關的關牒，北明沒有關牒，任他怎麼和那守關的土兵說人家也不讓他進關。．他沒辦法，只好在關外轉游，他要等天黑，天黑了他就可以進關了。

天漸漸的黑了下來，嘉峪關比內地黑的要早，那是因為東南有高崇入雲的祁連山阻擋的緣故。到了半夜時分，北明等關上的士兵都迷迷糊糊時，他才爬上了關隘，見城摟里的士兵睏的東倒西歪的，他越過城牆來到了關內。早晨一大早北明等在了關口的大門處，等待士兵開關。今天是出關日，商人們牽着駱駝馱着貨物在出關，北明朝關門外一聲呼哨，那匹花里豹一聽主人的呼喚，一尥蹶子便躥進了關門到了關內，那些趕駱駝的商人嚇得連忙躲閃，生怕被這馬踩到。兩個士兵過來攔馬，被那馬連咬帶啃的甩到了一邊。還沒等那些守關的士兵明白過來，北明已經跨上馬背跑遠了。他出了東門過了酒泉來到了張掖，張掖古稱甘州，酒泉古稱肅州，甘肅省的省名便是取這二州的州名而拚成的。到了張掖，北明找了家叫古勝軒的老店住下，店小二端來了盆洗臉水和漱口水，臉盆架上搭着布巾，皂盒裏裝着胰子，小二說道：“客官，貴重的物品請存到柜上去。”他望着北明腰間的銀袋子不住的打量。

北明一擺手說道：“沒什麼貴重的東西，請放心吧。”

睡覺時，北明解不銀袋子放在了桌子上，他懷抱着寶刀便睡下了。第二天一覺醒來，桌子上的銀袋子不見了，他叫來店小二問道：“你看見我的銀袋子了嗎？”

店小二一臉的茫然，問道：“什麼時侯不見的？”

北明也納悶，平時睡覺可精神了，今天怎麼連進來人都沒發現呢？他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

店小二又問：“客官，你頭疼不？”

北明不解的問道：“丟銀子和頭疼有啥關係？”

店小二解釋道：“如果你要是頭疼的話，說明賊人給你使用了迷煙。”

北明拍拍腦袋說道：“不覺怎麼樣，只是覺得有點昏昏沉沉的。”

店小二說道：“這就對了，腦袋不疼說明你體質好，抗迷藥的能力強。”

北明一拍桌子罵道：“這關內的賊人花樣真多，偷人東西還先用這下三濫的手段，真讓我大開眼界了。小二哥，你說這事我該咋辦？”

店小二閉上眼睛想了一會道：“這事兒你得去問一下丐幫，他們人多勢眾，消息來源廣泛，只有他們才能幫你！”

北明問道：“丐幫住在哪？他們頭叫什麼名字？”

店小二用手一指大街上穿着襤褸的叫花子說道：“找個叫花子他就領你去了，這裏的丐幫頭頭叫一支花，大號我也不知道，聽別人都這麼叫他。”

北明拿着寶刀在大街上見一叫花子正在乞討，走過去說道：“這位兄弟，能否領我去見你們的頭領一支花？”

那乞丐倒翻了下眼皮，說道：“一支花也是你叫的？我們頭領叫強彥，你得叫強爺。”

北明忍氣吞聲的強打笑臉道：“在下不知道強爺的大名，他是我朋友的朋友，你能領我去見他嗎？”

那乞丐一聽他是強彥朋友介紹來的，心裏很是高興，他正因為沒辦法接近強彥而苦惱呢。他滿口答應道：“好吧，請朋友跟我走吧。”

到了一座殘垣斷壁的院落，院裏座落着三間正房，那個乞丐先跑了兩步，進屋彙報去了。過了一會，那乞丐走出來對北明道：“請吧，我們頭領請您。”

北明走進屋裏，見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乞丐坐在一把椅子上，他上前一抱拳，說道：“兄弟北明拜見強長老。”

強彥坐在椅子上只是欠欠**算是還禮了。他問道：“你是我哪位朋友介紹來的？找我有何事情？”

北明把昨天晚上丟銀子的事情向強彥說了一遍。強彥見他沒有說出是哪位朋友介紹來的，便猜想他肯定是位冒牌朋友，便問道：“丟了多少銀子？”

北明舉起了一根食指說道：“一百兩。”

強彥眯起一對小眼睛問道：“你打算出多少銀子雇我們幫你打探消息？”

北明咬了咬牙，伸出兩根手指頭說道：“二十兩怎麼樣？”

強彥把嘴一咧說道：“二十兩太少了，起碼得五十兩。”

北明心想，真是獅子大開口啊，到現在他也別無辦法，只好點頭應允。強彥又道：“我們是先打利后幹活，你先交五十兩銀子吧。”

北明一聽就急了，說道：“我不是告訴你了嗎，銀子全被賊人偷去了，我得等銀子找回來再補交！”

強彥一拍那三條腿的桌子，說道：“我們的規矩就是這樣定的，你願意買就買，我沒強迫你來買消息！”

這強彥是頭犟驢，牽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主兒。北明一聽就火了，強彥一見對方火了，便起身想和他動武把抄，被北明一股掌氣打回到椅子上，接着北明便使出了迎風掌，這是白春光教他的。那掌風的強勁使強彥連氣都喘不上來，憋的他脖粗臉紅。過了一小會兒，北明撤掉掌風，強彥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一舉手說道：“朋友，我不要紅利了，白給你提供消息，怎麼樣？”

北明道：“那敢情好了。”

強彥沖門外喊道：“張三、李二進來－－－”

張三和李二進來站立在強彥面前問道：“大頭領，喚我們有什麼事吩咐？”

強彥問道：“你們昨晚在城內走動時，是否看見有人在古勝軒老店裏偷東西？”

張三道：“昨晚我見龍首山精石洞的三當家拿着一包東西從古勝軒里走出來。”

強彥對北明說道：“兄弟，這就對了，龍首山精石洞的三當家人稱鬼見愁，專攻飛檐走壁的輕功，這銀子肯定是他偷去了，你去找他們吧。”

北明道：“我的馬押在了老店裏，兄長派人給我擔保，取出馬我好騎馬去。”

強彥一口應承下來，對張三說道：“你去和北明兄弟一齊去把馬取出來，去吧！”

張三陪北明來到了古勝軒老店，張三到櫃枱上對管賬先生說道：“我來為北明兄弟擔保來了，你們先讓他把馬牽走，他的食宿費我給你們打欠條。”開店的是惹不起丐幫的，你要是惹了山爺還想養好小豬羔兒，管賬先生只好揑着鼻子拿過紙和筆。張三打了欠條，北明由店小二領着去馬廄牽出自己的花里豹。

北明騎上馬才想起忘問路了，他問道：“張大哥，龍首山怎麼走？”

張三道：“打這往北走八十多里地，見一大片樹林就快到了。”

北明辭別了張三，朝北策馬狂奔，大約跑了一頓飯的功夫，便來到了龍首山的山腳下見一樵夫便上前問道：“老人家，龍首山精石洞怎麼走？”

那樵夫瞧了瞧北明問道：“那是土匪窩，你打聽它幹什麼？”

北明把丟失銀兩的事情大致和那樵夫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我去索回我的東西。”

那樵夫說道：“過了這道坎就到了。”

北明騎馬跨過了一道山墚，來到一個山坳里，見山頂上豎著一面大旗，上面寫着“為民除害”四個大字。北明沖山上喊道：“上面的人聽着，我北明不是壞人，是來取回我丟失的銀兩，請通報你們首領下山一敘！”

過了一會，山寨寨門大開，走下來一隊人馬，為首的是一位三十來歲的壯漢，手提一把砍山刀，到了跟前在馬上一抱拳說道：“兄弟，你來了，請到山寨里一敍如何？”

北明惦記的是他的銀兩，沒有銀兩他上不了路，問道：“拿我銀子的肯定是你們了？還我銀子咱們相安無事，不然的話可別怪我出手不認人！”

那壯漢嚴肅認真的說道：“我知兄弟是高手，取我人頭如探囊取物，你的師父是白春光大俠，你跟他學了日月風雷刀法和游蛇功法，不要在西域，就是在中原你的武功也是頂尖冒泡的，能和你打個平手的也只有少林方丈和武當觀主了。其它人在你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我實話告訴你吧，你不上山寨一敍，銀兩是不能還給你的，除非你把我們山寨里的人全殺絕。”

北明覺着對方即知道自己的師父又出口說的這麼劇烈，他心裏一激靈，說道：“大丈夫死都不懼，何況上山呢？前邊帶路。”他隨那壯漢上山了。走過一片鹿砦，來到了一座山門，守門的嘍啰向那壯士施禮，口喊“三寨主。”

到了一溜草房，三寨主高聲喊道：“大哥，二哥快來迎接高貴的客人哪！”

從草房裏走出兩個人，走在前面的四十來歲，頭包一塊黑綢子，上下一身青，離老遠就伸出雙手喊道：“歡迎北大俠！”

緊隨其後的三十六七歲，頭包蘭色頭巾，身着海滄蘭的衣褲，也伸出雙手表示歡迎。到了跟前，三寨主指着一身青的人說道：“這是大寨主，人稱竄天判官蘭玉成。”他又指了一下身着蘭色褲褂的人說道，“這位是二寨主，人稱地府神君范高山。”

北明和大寨主竄天判官蘭玉成、二寨主地府神君范高山見過禮后，又轉身問跟在後邊的三寨主：“三寨主，你叫什麼名字？”

三寨主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賤名，賤名，不值得一提，小哥就叫我戴雲天好了。”

北明打礤道：“人稱鬼見愁，是吧？”

三寨主鬼見愁戴雲天見北明說出了自己的渾號，覺得很是光彩，臉上立刻泛起了紅光：“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三位當家的把北明請進了議事廳，大寨主竄天判官蘭玉成吩咐下去擺一桌筵席。北明見大家這麼熱情，便問道：“三位寨主拿我銀子，不僅僅是為了讓我上山吧？有什麼事讓兄弟我去辦，請說在當面。”

大寨主蘭玉成一拍桌子說道：“兄弟，痛快，痛快！”他皺子皺眉頭繼續說道，“說起這話來，我們哥仨都有一肚子苦水沒處倒。我們哥仨是規家堡人，堡主叫規一九，人稱地閻羅，他見我妹子長的漂亮，便強行霸佔，我妹子十四歲被他給懷上了孩子，生產時難產，他讓大夫生生的把我妹子肚子剖開，取出孩子，我那可憐的妹子被活活的殘害死了。我父親去找他評理，被他的家丁打死，又放火燒了我家的房子，可憐我母親和弟弟，被堵在屋是活活燒死。”他邊說邊哭泣，最後都泣不成聲了。

二寨主范高山說道：“搶了我妹子當玩物，他玩膩了便把她賣到了妓院裏，我父親早逝，我去找他說理，他把我吊在水牢裏，我經受了人間最殘酷的折磨，別提了，我能活下來全是天照顧。”說罷，他也嗚咽起來。

三寨主戴雲天攥緊了拳說道：“他糟害的是我的姐姐，十多年前的一天，我姐姐出嫁，規一九派了三十多打手，打死了我姐夫，搶走了我姐姐，我姐姐為人豪爽，當晚就上吊了自盡了。”說著，他滿臉漲的通紅，兩行熱淚流到了臉上。

北明不解的問道：“那麼三位寨主為何不去報仇？只在這裏唉聲嘆氣？”

大寨主蘭玉成道：“他自覺作惡多端，怕人尋隙，便請了青海五虎為他看家護院。這五虎功夫了得，老大叫上山虎乜元；老二叫下山虎乜方；老三叫跳澗虎乜正；老四叫望山虎乜魁；老五叫躥山虎乜良。這乜家五虎每人手使一把折背砍山刀，各個都武功超群。我們哥仨去報仇被他們打的落花流水丟盔棄甲，幾乎全軍覆滅。聽說兄弟是大俠白春光的弟子，特請你上山商量如何斬殺乜家五虎，替我們這些窮苦人報仇。”

北明道：“替你們報仇可以，但我有三件事需要說明，一是除了堡主規一九可殺之外，不許濫殺無辜；二是從我那銀袋裏拿出二十兩白銀送給張掖丐幫的強彥；三是拿些銀子去古勝軒老店把我的宿費結了，要回欠條撕掉。”

大寨主蘭玉成吩咐手下的嘍啰去辦，並再三囑咐：“一定要按北大俠說的去辦！”

歡迎北明的筵席開始了，大寨主竄天判官蘭玉成陪北明坐主位，二寨主和三寨主左右相陪。大寨主舉倒滿酒的海碗說道：“北大俠的光臨使我山寨蓬蓽生輝，為歡迎北大俠請舉起手中的碗，乾杯！”

山寨的人都是酒徒，各頂個的是二斤多的量，北明喝完第二碗時，覺着酒勁上涌，一頭趴在了桌子上。大寨主連忙說道：“把北大俠扶到我床上，熬碗薑湯，等一會讓他喝了。”

過來兩個嘍啰把北明扶到了屋裏，北明倒在床上就“呼呼”地睡了。其實，他沒醉，他是覺得這三位寨主的話不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俗語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他是留一手。

解酒的薑湯熬好了，裏邊還放了二塊冰糖。一個小嘍啰端來對北明說道：“北大俠，喝點薑湯解解酒吧！”

北明喝了半碗薑湯，然後倒頭便睡，他睡覺時都睜着一隻眼睛，以免別人暗起殺心。一覺醒來，覺着身邊多了一個人，他起身一看是大寨主蘭玉成。蘭玉成也被他攪醒，起身來問道：“北大俠，你吃飯時廣喝酒了，沒吃什麼東西，來－－－我再陪你吃頓夜宵。”他下地把桌子往床邊靠了靠，掀走苫在桌上的蓋布，給北明倒上一盅酒，遞過一雙筷子說道：“這是特意為你準備的，不是剩菜。”

北明接過筷子道：“何苦這麼鋪張呢？有點剩菜吃就可以了嘛。”

大寨主舉起杯來說道：“大俠是我山寨請來的高貴客人，哪能讓你吃剩菜呢？來－－－先幹了這杯！”

兩人推杯換盞，一直喝到天亮。北明道：“咱們洗洗臉，去找那規一九報仇去。”

大寨主見北明臉紅了，便說道：“今天咱們先休息一天，明天再去報仇也不晚，也不差這一天。”

北明略有點醉意，說道：“就今天，趕早不趕晚，替你們報了仇，我還得去找我父親哪。”

大寨主擰不過北明，只好答應了。兩人洗漱完畢，大寨主招集人馬。北明一擺手道：“不用招集他們了，咱哥四個就可以了，我對付五虎，你們哥仨對付規一九。”

大寨主道：“咋的也得帶幾個牽馬墜鐙的，廣咱哥四個那多掉價。”說著他又挑選了三十名得力的嘍啰。

北明鄭重的說道：“去三十名嘍啰可以，但不能殺害他們的家屬，如果要是有誰敢違反我的條令，格殺無論，聽清楚了嗎？”

那三十名嘍啰異口同聲的答道：“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