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菩薩流血淚
本以為事情就此結束,五鬼抬棺的震懾力,足矣把曾祖父壓得翻不過身。
二叔的屍體,就這樣垂掛在村口的柳樹上,隨着風的吹動,屍體左右搖擺。
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曾祖父。
就連父親也很詫異,然而他因為和二叔有過爭執,被定為犯罪嫌疑人。
母親哭的死去活來,百般解釋父親不是殺人兇手。
現在還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二叔是父親殺的。
為了查明真相,我再次來到曾祖父埋葬的山頭。
一個星期之前,我用五鬼鎮棺術,把曾祖父的屍體牢固的鎮在地底,避免它老人家再次出來惹是生非。
但現在從墓土來看,上面沒有雜草,泥土很新,顯然曾祖父並沒有再次破棺逃出。
我站在山頂,前思後想,還是搞不懂為什麼二叔會死於非命。
我對自己的風水術不能說無人能敵,但至少在處理這方面的事情我有着很深的經驗。
曾今在我十五歲那年,父親托我替一位老闆鎮煞風水。
我把事情辦得明明白白,保住那位老闆的性命,老闆差點沒給我跪下。
從二叔斂財,再到父親改運,曾祖父的風水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墳墓,根本不值一提。
我毫無收穫的回到家,父親坐在沙發上苦悶抽煙一言不發。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二叔死了,二嬸竟然沒來我家鬧。
按照二嬸那潑婦的性格,只要有一點雞皮蒜毛的小事她都會在村裡口吐芬芳。
家裏安靜了幾個小時,父親終於開口說話。
“這事情你別摻合,跟你沒多大的關係,全是你二叔咎由自取。安安分分過完這個月,下個月你就要去外地上大學了。以後別再碰風水,我不想你變成老二那樣的後果……”
父親反覆叮囑我這事。
我這人向來都是求穩,不想惹事生非。
父親不讓我碰風水,自然有他的原因。
半夜,大門傳來動靜。
自從曾祖父破土出棺后,我對細微的動靜特別敏感。
立馬起床走出客廳,發現本來反鎖的門已經打開。
有人進來過?
“爸!”
父親沒回應我。
我媽也不在家,他為了父親的事,回去娘家那邊找有關係的親戚幫忙。
我打開大門,漆黑的巷子裏空無一人。
推開父親的房間門,他不在床上。
這都已經凌晨兩點半了,他上哪去?
我有點擔心父親,但礙於父親的死命令,我不再多想。
畢竟他能把風水術傳授於我,他自己也差不到哪去。
第二天一早,有人瘋狂敲我家大門。
我這還一肚子起床氣,推開門后,才知道是大伯娘。
“麒麟,番薯昌死了!”
番薯昌死了?
這似乎跟我家沒什麼關係吧?
早就聽說番薯昌有癌症,已經六十多歲,本來就活不了多長時間,應該是病死的。
平時誰家有個白事啥的,都會請我們父子兩選墳地看風水。
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大伯娘自己沒空,她卻說番薯昌和二叔一樣,弔死在村口的柳樹上。
這可把我給急的,立馬跑去村口。
果不其然,死法一模一樣。
一天死一個,這還得了?
番薯昌的家人哭得死去活來,可他們卻選擇息事寧人,番薯昌的兒子對着村裡人說自己的爸爸因為不想花錢醫治癌症,這才選擇自殺。
我真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明明是非正常死亡,為什麼還得強行用理由表明番薯昌的死?
按理來說,村裡連續死了兩個人,全村應該陷入恐慌,可大伙兒像是沒事一樣,這就很離譜!
當天晚上,二叔的屍檢報告拿回來了,法醫採取指紋、DNA……一系列的證據,證明二叔是自殺。
我一個人在家心慌意亂。
並不是害怕有鬼啥的,是擔心父親發生意外。
他從凌晨出去,到現在沒回來,打電話給他又關機。
我又不敢跟母親說,怕她勞累過度造成心悸。
當家做主的感覺,真不好受。
就不能讓我安穩的度過這個暑假?
就這樣在沙發等着等着,不知不覺睡著了。
一股心絞痛,讓我從睡夢中醒來,發現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我摸着心臟位置,胸悶透不過氣,看着外面的天氣陰沉且下着小雨,本來緊張的心現在更不能放鬆下來。
都說父子連心,我這突然的心痛,會不會是不祥徵兆?
村裡格外安靜,平時還會有狗叫聲,現在猶如死村,一點活力都沒有。
我走出外面瞎逛,小賣部門口,幾個八婆正在議論二叔和番薯昌的事情,我路過的時候,她們故意避開話題,有意不當著我面說。
這一刻,我對自己村產生了莫大的懷疑。
終於,我忍不住了,要把這事情搞清楚。
人死不能復生,但絕不能讓他們死的不明不白。
或許,村裏的風水出了問題。
父親不在,他悄悄拿着羅盤,往村後山跑去。
來到山頂,俯視往下看。
村子四面環山,一條不起眼的小河自東向西流,村子朝向在南邊。
經過我望聞問切,得出的結論連自己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村的辰方,也就是東南方,有砂水沖射,形成煞氣。
現在八運,以八白入中宮,則七赤到了東南方,增強了煞氣,今年壬辰年,太歲、五黃又到此方,所以發凶,村裡命運不好的碰上容易倒霉,命好的則平安無事。
生活在村裡十八年,習得風水術,但我從來沒看過村裏的風水。
當時我認為沒必要,很少有村子會出現凶煞之局,可偏偏我們村發生了。
就拿我剛剛看到的那條不起眼的小河流,那其實是我們村的龍脈血管,現在已經干固,人沒了血不能活,龍脈也是一樣。
不對啊!
我們村的風水,被人改動過!
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碰我們王氏村的風水?
難不成是我父親的同行?
風水先生之間,總會耍點伎倆,為了整蠱報復對方,通常都會用旁門左道,但做事也有一定的度,不會鬧出人命,頂多傷風感冒,再怎麼嚴重,也就斷手斷腳。
我撓了撓頭,想了想我們村也沒怎麼得罪人吧。
難不成是父親的仇家?
突然想起家裏有父親年輕時的照片,小時候聽父親說過,照片中有一個也是風水師。
我跑回家裏,從衣櫃裏拿出相冊部,可怎麼都沒找到那張。
突然,衣服中掉落一張黑白照。
我撿起照片一看,果然,一個熟悉的面孔映入我雙眼。
沒錯,就是他!
王天南!
據我了解,王天南也是我們村的人。
我聽父親提起過他,王天南本想在村裡搞養殖,但村裡人不同意。
這傢伙養蛇、養蠍子、養蜈蚣,全都是有毒的玩意兒。
怕是哪天看不住,讓這群毒物跑出來咬死人。
王天南被趕出村子,村裡人提起他基本都是罵娘。
現在的王天南,在鎮裏開了個中藥鋪。
村裏的龍脈被斬斷,很有可能就是王天南!
為了主持公道,我跑來鎮上找到中藥鋪,出奇的是,中藥鋪的閘門只放了一半下來,站在門口聞到一股很濃的血腥味。
我蹲下身鑽進去,打着手機電筒。
眼前的一幕,嚇得我目瞪口呆!
王天南趴在地上不停的抽搐,像是觸電。
但他周圍並沒有電線之類的東西,我走過把王天南翻過身,只見他七孔流血,雙眼已經翻白,這哪是觸電?
這分明是中邪!
堂堂一個風水師,居然被邪祟侵身?
抬頭一看,地主位置放着一尊菩薩,菩薩雙眼流血,笑容分外詭異。
這是一尊鬼菩薩!
我一腳把鬼菩薩給踹翻,王天南這才從抽搐中恢復過來。
我死死的掐着王天南的人中,王天南猛地驚醒,他抓着我的雙手,眼神非常恐懼。
“你是王宗仁的兒子!”
王天南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肯定,他認識我。
沒等我問他話,結果王天南突然噴出一口鮮血。
鮮血沾染我白色衣服,額外滲人。
“別亂動,我送你去衛生院,挺住!”
王天南不能死!
他一死,村子就完了。
解鈴還須繫鈴人,村裡龍脈血管被斬斷,必須得讓斬斷之人縫合。
王天南抓着我的衣服,不讓我送他去。
“來不及了!”
“村裡發生的事情,很快落在我們的頭上,我知道你會來找我,但改動村裡龍脈的不是我,是……”
王天南還沒說完話,雙眼一瞪,死了!
我把他的手從我身上移開,發現他手裏拽着一張紙。
上面扭扭曲曲寫着三個字。
王宗仁。
這不是我父親的名字嗎?
我神情逐漸變得驚慌,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