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何謂天兵(六)
那塊肉着實是碩大,咬下來的時候葉訓的嘴,手臂的撕裂處都噴出了相當多的鮮血,葉訓眼前的場景也恢復了正常,邱松兒的笛聲也停了下來。
“這是...《音遠長天曲》,你如何習得夢家的絕學!?”葉訓腦中的疑竇迎刃而解,包括邱松兒左手的力氣為何也這麼大,體內玄功為何比自己還精純,可新的疑惑也讓前者變得那麼微不足道。
“你很強。”邱松兒冷冷地說道,他沒有回答葉訓的問題,“音遠長天曲尋人心門破綻,無論此人修為如何高深,只要笛聲攻入其心門,久之,必死無疑。”
這就是《音遠長天曲》的可怖之處,無視修為的精神攻擊,從某種程度上已經超過了借用幻術可主體還是要利用人或陷阱的玄黃五行陣。
“能夠自行掙脫出音遠長天曲不死的,你,是第一個。”
“謝謝。”手臂的傷口才停止流血,五臟六腑受損的濁液又從他的口中流出,但葉訓還是站直了身子,長劍一凜,欲再戰三百回合。
“葉訓,你想死嗎?”邱松兒收起了長劍,乾脆用玉笛作為兵器,“你的五臟六腑皆以受損,莫談運使玄功,就算是武技的較量也難免會牽動傷勢。”
“邱家女娃,你想要我死嗎?”葉訓近乎妖冶的一笑,手中的長劍和瞳孔都變為了血一樣的顏色,他用近乎妖魔一樣的身法朝邱松兒迅速欺近。
在常人眼中,葉訓已沒有了身形,取而代之的是一縷灰色的鬼魂,它有一雙紅色的眼睛。
邱松兒當然還看得清,並且十分清楚,這是葉訓的身法,亦是一種幻術。
“當然。”她回答了葉訓的問題,可她不知道,葉訓已經聽不見了。
妖魔劍,葉訓,能夠恢復殘疾,修鍊至往日都沒有到過的層次,全緣於那次洞中與妖魔王的一次交易。
當時的葉訓,除了身上還有大把的盤纏,其餘,就只剩下了他平平無奇的長劍,被邱家老祖斬去的左臂,被玄黃五行陣破壞的右腿。
他的人身,在放走了邱文君,計石嵐之後,變得灰暗一片,天空不作美,偏偏在他行走山路之時下起了暴雨。
這在以前微不足道的暴雨對於現在的葉訓來說就是災難。
他的關節都因為疼痛作響,他也不可能運使玄功凌空而起,失去了左臂,右腿的他冒然行至高空只會因為重心不穩,摔個馬趴。
於是,他選擇了進入那個山洞躲雨,誰知道,這個選擇,改變了他的後半生。
山洞口明明很小,但在內部,葉訓卻感覺這山洞比某些城池的城牆還要高聳,才往裏走了沒幾步,一縷紅光彷彿侵吞了他的意識,等到葉訓再起來的時候,見到的場景足以令普通人尿濕褲子。
妖魔王的本尊,是一個赤紅色的,圓球般的造物,他的身子幾乎就站住了這山洞最深處的全部空間。
葉訓醒來的時候,面無表情,看着妖魔王,他對後半生已無所謂,有個什麼妖,什麼魔來了結他自是再好不過。
撇去了恐懼,葉訓看到了事情的真相,眼前的妖魔王,似乎和自己的處境差不多,葉訓知道妖魔王比自己強,但他此刻盤踞在此,用那雙猩紅色的瞳孔看着自己,卻沒有出手,就很說明問題了。
葉訓順勢朝妖魔王的身體看去,果然,他應該是失去了四肢,否則光是球形的身體就未免太搞笑了一些。
“凡人,汝,為何不語。”
“敢問尊座大名?”葉訓戲謔地說道。
“吾之名號,妖魔王。”
“恐怕現在,只是個偏安一隅,被斬去了手足的大火球吧,哈哈哈哈哈。”葉訓十分猖狂的笑了起來。
“汝在找死!”妖魔王雖如此說,周遭也因為他的話幾近崩催之勢,可這嚇不倒見慣了殺伐的葉訓。
“我的確在找死,妖魔王大人,您如今,並沒有辦法對玄功修者造成什麼有效的殺傷吧。”葉訓死盯着妖魔王的雙眼,在他說完這段話的時候,妖魔王那不明顯的瞳孔向後縮了縮,這是害怕的表現。
“汝...”
“別再裝了,我知道你那一吼要是放個普通人在這裏早就七竅流血而死了。”葉訓隨意看了看地上很是明顯的累累白骨,妖魔王要是沒點自保的手段,他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汝,到底想要說些什麼...”
“我,只是想要讓你明白一個道理,我可以殺你,為民除害,也可以不殺你。”他自嘲地看了看自己的斷臂和短腿,“因為我懶得殺。”
妖魔王語塞。
“好吧好吧,我們來談個交易,妖魔王大人,您,是想出去吧。”
“當然。”妖魔王直言不諱地說了。
“很好,我,想恢復我的斷肢,想重新獲得往日的力量。”
“汝是說,讓吾附身於你,有意思。”妖魔王也笑了,“汝還是第一個自願修習魔功的人類。”
“那麼,您是同意了?”
妖魔王用行動回答了葉訓的問題,只見他那魁梧的身軀瞬間縮小到了一個手那麼大的赤色圓球,從葉訓的胸口硬生生鑽了進去。
隨後,葉訓的周身就像是玄功外放一樣噴湧出了真氣,可他真氣,卻是赤紅色的,葉訓出遍了冷汗,身體也在不住地顫抖,一條條青筋在各處爆起。
眼眶,已流下了兩行血淚。
縱使這些客觀因素對葉訓十分不利,可處於半昏迷狀態下的葉訓很清楚地能感覺到,自己的左臂,右腿,正一點點地從斷肢處長了出來。
這一份痛苦,又超出了此前十倍不止,但葉訓暢快地笑了,沒人比他更能體會到什麼叫痛並快樂着。
這個過程,持續了足足兩個時辰。
葉訓睜開了眼睛,赤色的瞳孔正在緩慢地消退,他第一時間看了看自己的左臂,和右腿,他,已經和常人無異了。
“汝可滿意?”妖魔王不愧是妖,和葉訓的交易並非如表面上看去是葉訓牽着他的鼻子在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