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五庄觀中

第八章、五庄觀中

五庄觀中

黃風嶺下,莫非按照清一的指示布下煉心幻陣,以考驗黃悟風的西去之心。wWw.WenXueMi.CoM又擔心這耗子真的無法從陣中脫困而出,便留下一絲痕迹,以便如來可以探查,真要是毀了西方二位聖人的佛法東傳大計,即使是清一護着,恐怕日後彼此之間也不好見面了。

不過這黃悟風既是准提千挑萬選之人,自有過人之處,稍加猶豫,便從幻陣中脫困而出,倒是有幾分出乎莫非的意料。

不說莫非回天一島去交旨,單說唐僧師徒三人,過流沙河收沙悟凈,莫家莊四菩薩試禪心,一路有驚無險直向那萬壽山五庄觀而來。

此時鎮元聖人正在青木天運坐碧游床,此地不過是其當年的道場,如今僅是留下一絲道統於地仙界之中。鴻鈞的禁足令事件之後,鎮元子更是少回萬壽山,即使偶有降下,也僅是善屍化身。

唐僧四人悠悠步入山間,忽抬頭見那:松篁一簇,樓閣數層。唐僧道:“悟風,你看那裏是什麼去處?”悟風看了道:“那所在,不是觀宇,定是寺院。我們走動些,到那廂方知端的。”不一時,來於門首觀看,三藏離鞍下馬,又見那山門左邊有一通碑,碑上有十個大字,乃是“萬壽山福地,五庄觀洞天”。長老道:“徒弟,真箇是一座觀宇。”沙僧道:“師父,觀此景鮮明,觀里必有好人居住。我們進去看看,若行滿東回,此間也是一景。”悟風道:“說得好。”遂都一齊進去,又見那二門上有一對春聯:“長生不老神仙府,與天同壽道人家。”悟風笑道:“這道士說大話唬人。我老黃五百年前大鬧天宮時,在那太上老君門首,也不曾見有此話說。”八戒道:“且莫管他,進去進去,或者這道士有些德行,未可知也。”至二層門裏,只見那裏面急急忙忙,走出兩個小童兒來。正是那清風明月二仙童,那童子控背躬身,出來迎接道:“老師父,失迎,請坐。”長老歡喜,遂與二童子上了正殿觀看。原來是向南的五間大殿,都是上明下暗的雕花格子。那仙童推開格子,請唐僧入殿,只見那壁中間掛着五彩裝成的“一”字,設一張朱紅雕漆的香幾,几上有一副黃金爐瓶,爐邊有方便整香。

唐僧上前,以左手拈香注爐,三匝禮拜,拜畢回頭道:“仙童,你五庄觀真是西方仙界,何不供養三清、四帝、羅天諸宰,只將一字侍奉香火?”童子笑道:“不瞞老師說,天下間恐只有此字能受得起我家香火。而那三清是家師的朋友,四帝是家師的故人,九曜是家師的晚輩,元辰是家師的下賓。”那悟風聞言,就笑得打跌。八戒道:“哥啊,你笑怎的?”悟風道:“只講老黃會搗鬼,原來這道童會捆風!”三藏道:“令師何在?”童子道:“家師在三十三天外另有道場,此處倒是很少回來。”悟風聞言,忍不住喝了一聲道:“這個臊道童!人也不認得,你在那個面前搗鬼,扯什麼空心架子!那三十三天外是何等去處?請你這潑牛蹄子去講什麼!”三藏見他發怒,恐怕那童子回言,鬥起禍來,便道:“悟風,且休爭競,我們既進來就出去,顯得沒了方情。常言道,鷺鷥不吃鷺鷥肉。他師既是不在,攪擾他做甚?你去山門前放馬,沙僧看守行李,教八戒解包袱,取些米糧,借他鍋灶,做頓飯吃,待臨行,送他幾文柴錢便罷了。各依執事,讓我在此歇息歇息,飯畢就行。”他三人果各依執事而去。

那明月、清風,暗自誇稱不盡道:“好和尚!真箇是西方愛聖臨凡,真元不昧。師父命我們接待唐僧,將人蔘果與他吃,以表故舊之情,又教防着他手下人羅唣。果然那三個嘴臉凶頑,性情粗糙,幸得就把他們調開了。若在邊前,卻不與他人蔘果見面。”清風道:“兄弟,還不知那和尚可是師父的故人,問他一問看,莫要錯了。”二童子又上前道:“啟問老師可是大唐往西天取經的唐三藏?”長老回禮道:“貧僧就是,仙童為何知我賤名?”童子道:“我師前日降下法旨,曾吩咐教弟子遠接。不期車駕來促,有失迎迓。老師請坐,待弟子辦茶來奉。”三藏道:“不敢。”那明月急轉本房,取一杯香茶,獻與長老。茶畢,清風道:“兄弟,不可違了師命,我和你去取果子來。”

二童別了三藏,同到房中,一個拿了金擊子,一個拿了丹盤,又多將絲帕墊着盤底,逕到人蔘園內。那清風爬上樹去,使金擊子敲果。明月在樹下,以丹盤等接。須臾敲下兩個果來,接在盤中,徑至前殿奉獻道:“唐師父,我五庄觀土僻山荒,無物可奉,土儀素果二枚,權為解渴。”那長老見了,戰戰兢兢,遠離三尺道:“善哉,善哉!今歲倒也年豐時稔,怎麼這觀里作荒吃人?這個是三朝未滿的孩童,如何與我解渴?”清風暗道:“這和尚在那口舌場中,是非海里,弄得眼肉胎凡,不識我仙家異寶。”明月上前道:“老師,此物叫做人蔘果,吃一個兒不妨。”三藏道:“胡說!胡說!他那父母懷胎,不知受了多少苦楚,方生下未及三日,怎麼就把他拿來當果子?”清風道:“實是樹上結的。”長老道:“亂談!亂談!樹上又會結出人來?拿過去,不當人子!”那兩個童兒,見千推萬阻不吃,只得拿着盤子,轉回本房。那果子卻也蹺蹊,久放不得,若放多時即僵了,不中吃。二人到於房中,一家一個,坐在床邊上,只情吃起。

噫!原來有這般事哩!他那道房,與那廚房緊緊的間壁,這邊悄悄的言語,那邊即便聽見。八戒正在廚房裏做飯,先前聽見說取金擊子,拿丹盤,他已在心;又聽見他說唐僧不認得是人蔘果,即拿在房裏自吃,口裏忍不住流涎道:“怎得一個兒嘗新!”自家身子又狼底,不能彀得動,只等悟風來,與他計較。他在那鍋門前,更無心燒火,不時的伸頭探腦,出來觀看。不多時,見悟風牽將馬來,拴在槐樹上,逕往後走,那獃子用手亂招道:“這裏來!這裏來!”悟風轉身到於廚房門首道:“獃子,你嚷甚的?想是飯不彀吃,且讓老和尚吃飽,我們前邊大人家,再化吃去罷。”八戒道:“你進來,不是飯少。這觀里有一件寶貝,你可曉得?”悟風道:“什麼寶貝?”八戒笑道:“說與你,你不曾見;拿與你,你不認得。”悟風道:“這獃子笑話我老黃。老黃五百年前,因訪仙道時,也曾雲遊在海角天涯,那般兒不曾見?”八戒道:“哥啊,人蔘果你曾見么?”悟風驚道:“這個真不曾見。但只常聞得人說,人蔘果乃是草還丹,人吃了極能延壽。如今那裏有得?”八戒道:“他這裏有。那童子拿兩個與師父吃,那老和尚不認得,道是三朝未滿的孩兒,不曾敢吃。那童子老大憊懶,師父既不吃,便該讓我們,他就瞞着我們,才自在這隔壁房裏,一家一個,啯麻啯麻的吃了出去,就急得我口裏水泱。怎麼得一個兒嘗新?我想你有些溜撒,去他那園子裏偷幾個來嘗嘗,如何?”悟風道:“這個容易,老黃去手到擒來。”急抽身,往前就走,八戒一把扯住道:“哥啊,我聽得他在這房裏說,要拿什麼金擊子去打哩。須是幹得停當,不可走露風聲。”悟風道:“我曉得,我曉得。”

那大聖使一個隱身法,閃進道房看時,原來那兩個道童,吃了果子,上殿與唐僧說話,不在房裏。悟風四下里觀看,看有什麼金擊子,但只見窗欞上掛着一條赤金,有二尺長短,有指頭粗細;底下是一個蒜疙疸的頭子;上邊有眼,繫着一根綠絨繩兒。他道:“想必就是此物叫做金擊子。”他卻取下來,出了道房,逕入後邊去,推開兩扇門,抬頭觀看,呀!卻是一座花園!直進得三重院落,方見那正中間有根大樹,真箇是青枝馥郁,綠葉陰森,那葉兒卻似芭蕉模樣,直上去有千尺余高,根下有七八丈圍圓。那悟風倚在樹下往上一看,只見向南的枝上,露出一個人蔘果,真箇象孩兒一般。原來尾間上是個蒂,看他丁在枝頭,手腳亂動,點頭幌腦,風過處似乎有聲。悟風歡喜不盡,暗自誇稱道:“好東西呀!果然罕見,果然罕見!”他倚着樹,颼的一聲,攛將上去。把金擊子敲了一下,那果子撲的落將下來。他也隨跳下來跟尋,寂然不見,四下里草中找尋,更無蹤影。悟風道:“蹺蹊,蹺蹊!想是有腳的會走,就走也跳不出牆去。我知道了,想是花園中土地不許老黃偷他果子,他收了去也。”他就捻着訣,念一口“唵”字咒,拘得那花園土地前來,對悟風施禮道:“大聖,呼喚小神,有何吩咐?”悟風道:“你不知老黃是蓋天下有名的賊頭。我當年偷蟠桃、盜御酒、竊靈丹,也不曾有人敢與我分用,怎麼今日偷他一個果子,你就抽了我的頭分去了!這果子是樹上結的,空中過鳥也該有分,老黃就吃他一個,有何大害?怎麼剛打下來,你就撈了去?”土地道:“大聖,錯怪了小神也。這寶貝乃是地仙之物,小神是個鬼仙,怎麼敢拿去?就是聞也無福聞聞。”悟風道:“你既不曾拿去,如何打下來就不見了?”土地道:“大聖只知這寶貝延壽,更不知他的出處哩。”悟風道:“有甚出處?”土地道:“這寶貝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再三千年方得成熟。短頭一萬年,只結得三十個。有緣的,聞一聞,就活三百六十歲;吃一個,就活四萬七千年。卻是只與五行相畏。”悟風道:“怎麼與五行相畏?”土地道:“這果子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敲時必用金器,方得下來。打下來,卻將盤兒用絲帕襯墊方可。若受些木器,就枯了,就吃也不得延壽。吃他須用磁器,清水化開食用,遇火即焦而無用。遇土而入者,大聖方才打落地上,他即鑽下土去了。這個土有四萬七千年,就是鋼鑽鑽他也鑽不動些須,比生鐵也還硬三四分,人若吃了,所以長生。大聖不信時,可把這地下打打兒看。”悟風即掣竹節槍望地上戳了一下,響一聲迸起槍來,土上更無痕迹。悟風道:“果然,果然!我這槍,打石頭如粉碎,扎生鐵也有痕,怎麼這一下打不傷些兒?這等說,我卻錯怪了你了,你回去罷。”那土地即回本廟去訖。

大聖卻有算計,爬上樹,一隻手使擊子,一隻手將錦布直裰的襟兒扯起來,做個兜子等住,他卻串枝分葉,敲了三個果,兜在襟中,跳下樹,一直前來,逕到廚房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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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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