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6章 老友難再續
第942章老友難再續
吳家老爺子有個響亮的名字,吳作虎。
吳作虎之所以跟嚴為民關係莫逆,從他們的履歷上就能看得出來,在同一時期,他們的官階幾乎一致,吳作虎做了副鎮長,嚴為民就是副書記;嚴為民做了縣長,吳作虎就是縣高官。
這樣的履歷一直持續到嚴為民成為安京市長,吳作虎在那個節骨眼上做了另外一種選擇進了中央,兩個人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交集越來越少,頂多是在重大會議的時候碰個頭聊上兩句,或者在對方過大壽的時候露個面。
讓嚴為民漸漸疏遠吳作虎的原因就是吳家的三代不爭氣,除了長子長孫吳桐還上的了檯面,其他的全是廢物點心,吳作虎又是出了名的護短,吳家也就把媚上發揮到了極致,只要在吳作虎面前,一個個演得那叫一個演技精湛,正直、善良、有擔當,聰明、乖巧、有夢想,把吳作虎哄得開心極了。
全天下都知道吳家三代要完犢子,只有吳作虎自己還以為吳家要繼續輝煌下去。
其中的佼佼者當屬吳凱這個最小的孫子,那是真孫子,在外面欺壓良善、強辱婦女,勾結社會上的毒瘤團體不知道幹了多少喪盡天良的事情,但在吳作虎面前卻裝得一副正人君子樣,吳作虎在家宴上多次誇獎吳凱最像他,將來必有大作為,也真因如此,他才主動提出來讓嚴曦月嫁給吳凱,在他看來這絕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他對嚴曦月很滿意,嚴家也必定看重他的乖孫。
嚴為民最開始一笑置之,以孩子們的事情讓孩子們自己去決定為由拖了下來,那會兒他還不了解吳凱的為人,當了解之後就更加不可能了,調查吳凱的同時,吳家其他子孫的真面目也都浮出水面,但嚴為民畢竟不是公安機關,他能看到的也只是一些不太過分的事情,上升不到違法犯罪,否則以他眼裏不揉沙子的性格早就把吳家人給辦了。
當嚴為民想要跟老友好好談談的時候,吳作虎卻得了腦梗,差點兒半身不遂,嚴為民就不好再開口了,加上兩人幾乎不見面,也就此作罷,今天再登門,嚴為民是不打算再留情面了,因為再拖下去,等於是他眼睜睜看着吳家墮入深淵,他不能那麼做。
吳作虎把嚴為民和司機迎進屋,保姆已經沏好了茶。
吳作虎雖然被自己的孩子蒙蔽,但對外人還是很清醒的,一見嚴為民表情嚴肅,又帶着司機一人,這做派完全不像是找老友聊天,倒是像興師問罪,言語間便開始試探,“我退了以後,這家裏也就冷清了,沒有老嚴你那麼忙了,一年也見不上一面。”
“能為人民多做點兒事兒,總比縱容子孫強,”嚴為民根本沒有打算兜圈子,直奔主題而來,“別人不了解我,你老吳應該了解,我嚴為民做任何事都對得起黨和人民,我一直沒有退下來,也並不是像外面傳言的我想更進一步,我手上還有兩件事沒有做完,我必須要再頂一頂。”
吳作虎越聽越絕對不舒服,“你老嚴的為人我清楚,這些話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沒有私心,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縱容子孫是在說我?我吳作虎是什麼人,你不清楚,對子孫後代,我要求的不夠嚴格嗎?他們的一言一行都是我親自教導的,不說個個出類拔萃,但至少都是有用之人,你今天來就是想教我怎麼教育子孫?”
嚴為民不想多說,對待老友,他也不想拐彎抹角,直接伸手,站在身後的司機便把公文包死了過去,嚴為民從包里拿出厚厚一打紙,遞給吳作虎,“自己看吧,看看你家的孩子是怎麼在你面前扮演國之棟樑,背着你又是怎麼為惡一方的!”
吳作虎緊盯着嚴為民看了許久才接過那些文件,竟然都是手寫的,一字一句寫的都是吳家之人,第一張的人物就是他的大兒子,也就是長孫吳桐的親爹,後面更是把吳家二代和三代梳理了一遍,雖說重大刑事案件並沒有調查到,但光是紙面上的這些東西,就足以讓吳作虎雙手顫抖。
得說老幹部的底蘊還是在的,這麼觸目驚心的一打東西,吳作虎愣是默不作聲地一張一張看完了,其中資料最多的當屬吳凱,他最新歡的小孫子。
看完所有,吳作虎緩緩放下,閉上眼睛,彷彿入定。
嚴為民可沒有那個閑工夫等他傷感,“這份資料只有這一份,你也看到了,都是手寫原件,我……”
吳作虎伸手阻止嚴為民繼續說下去,睜開眼,已經是滄桑一片,“你老嚴的為人,我了解,你要是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也不會這麼直截了當,你這完全是為了我們這幾十年的情分,可憐我這個快要進棺材的老東西!他們很好,演得真好啊!”
“你有責任!”嚴為民是真的一點不留情面。
吳作虎用力地點點頭,“是啊,要不是我瞎了眼,哪能一點都不知道,完全被他們騙了,騙得如此徹底,直到我看到這份東西之前,他們還是都是一群大有作為的好孩子啊!”
“這些也只是我簡單了解的,說句傷人的話,你家的這些蛀蟲所做的事情一定比我給你的這些要多、要大、要惡劣,後面怎麼做,你自己決定,”嚴為民完全沒有打算陷入悲情之中,甚至沒有安慰一句,“我今天來,還有另一件事,當下,你的寶貝孫子吳凱正在安京郵電大學裏,為了找一個看上的女大學生,糾集了幾名社會閑散人員,不但毆打了在校大學生,還持械打傷了十幾人,其中兩人已經被鑒定為輕傷。劉光達在現場親自督辦這個案子,估計求救電話很快就會打到你這裏來,你可以聽聽你的好兒子怎麼給你編故事。”
吳作虎站起身來,“我知道了。”
嚴為民知道,老友這是在逐客了,他也站起來,想要說些什麼,可終究只是嘆了口氣,轉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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