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忽忽悠悠就病了
第2章忽忽悠悠就病了
陳卓的聲音低沉而蠱惑,女老師感覺自己渾身的汗毛瞬間倒豎,下意識的後退半步,“你,你胡說什麼!”
“老師,咱們借一步說話,”陳卓橫移兩步,來到考場門的另一側,女老師皺着眉頭審視陳卓,最後還是跟了過去。
陳卓看那水缸跟了過來,立刻給陸靈雪使眼色,陸靈雪也不傻,果斷的跑進了考場。
女老師猛回頭,“誒?誰讓你進去了!”作勢就要去追。
陳卓低喝道:“你不要命了嗎!”
女老師停下腳步,怒視陳卓,“你到底想幹什麼?信不信我報警抓你!”
“聽聽我下面的話,你再決定怎麼做,也不遲,”陳卓看了看女老師滿是血絲的雙眼和略微發黑的嘴唇,表情極為嚴肅的道:“最近是不是感覺小腹腫脹、頭痛、失眠,而且心煩氣躁,諸事不順?”
陳卓的話聽起來很玄乎,其實全部有跡可循,這女老師的嘴唇發黑必有腸胃疾病,眼睛滿是血絲必是睡眠不足,且一臉尖酸刻薄相,生活必定不會順遂,何況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怎麼可能豬事順利。他能知道這些,一個是他自己就常年被腸胃疾病困擾,一個是閱歷的沉澱和敏銳洞察力使然。
女老師目光偏向斜下,越想越心驚,豁然回神,“你會醫術?”
陳卓面帶微笑,“家學淵源,不可細說。”
女老師追問,“這些癥狀會致命?”
“這麼說吧,”陳卓自信的背起雙手,一派大家風範,“你若去看西醫,保證什麼都看不出來,醫生只會讓你多休息,多喝熱水;你若去看中醫,大夫也頂多給你開一些調理腸胃的葯。這樣一來,你的病必會惡化,不出半年,撒手人寰!”
此時的女老師已經入瓮,慌張的一把抓住陳卓的胳膊,“這病你能治?”
“倒是不難,不過嘛……”陳卓的目光先是在女老師的手錶上停留片刻,接着又飄向考場中。
女老師頗為識趣,閃開水缸似的身軀,“同學,你先去考試,考完再說。”
陳卓就這樣半邊臉掛着鮮血,趾高氣昂的走進了考場。
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陳卓沒閑工夫去感懷自己再一次坐在了高中教室,因為聽力已經進行到第二大題。
英語其實是陳卓的強項,正常發揮的話,150分的卷子考個120分以上問題不大,加上他前世經營的是新型材料相關的生意,跟老外打交道的機會不少,口語一直沒有扔下,英語試題很多時候考的就是詞彙量和語感,只要單詞認識,口語沒問題,想答錯都難。
陳卓清楚的記得,1999年龍江省的理科一本錄取分數線是520,他之前英語只拿到30分,總分498,差22分過線,也就是說只要英語能得52分,就能穩穩的壓線,還有比這更容易的事嗎?
聽力、單選、完形填空、閱讀理解、短文改錯,陳卓一氣呵成的一路做下來,不到50分鐘全部搞定,他有自信,除了第一道聽力題沒有聽到,其他的基本不會有錯,這一年的英語考題對他來說太簡單了。
最後一道作文,30分,陳卓更是手拿把掐,他的記憶沒有出錯,確實是那道闡述學校變化的書信文體,他剛剛故意跟陸靈雪提起這個,一個是為了轉移陸靈雪注意力,別再提表白的事兒,另一個就是想通過陸靈雪梳理一下書信文體的考點,畢竟他前世沒有給老外寫過信。
十分鐘,作文寫完。
陳卓重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錯漏,交捲走人。
高考提前交卷的,無非兩種人,頂級學霸和墊底學渣,無論是哪種都足以技驚四座。
陳卓在眾考生的驚嘆目光下,直接去了洗手間,他這幅尊容不修整一下,出去非得嚇死誰不可。
當陳卓走出洗手間打算離開的時候,就見那女老師緊張兮兮的站在洗手間外,“同學,你別走啊,我的病……”
陳卓腰桿一挺,大家風範再上身,“我給你留個電話,等高考成績出來后,你聯繫我,現在我不確定我的成績有沒有受影響,我不可能在英語考砸了的情況下,以德報怨!”
記下陳卓報的號碼,女老師仍舊憂心忡忡,“那這段時間,我會不會有事?”
“半年內不會有事,你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去看看西醫和中醫,印證印證我的話,”陳卓嘴上說著,心中卻想着,等過了今天,試卷上交,就算這女老師拆穿自己的“大忽悠術”也無所謂,那時早已塵埃落定。
更重要的是,那電話號碼都是他胡編的,想找他?門兒也沒有。
女老師此刻根本不敢得罪陳卓,小心收好號碼,“那先謝謝你了。”
“客氣,”陳卓剛要離開,陸靈雪恰好走出考場,小丫頭見到陳卓興奮的說道:“陳卓!真的是書信!”
“噓,”陳卓瞄了一眼那臉色煞白的女老師,“低調。”
陸靈雪一縮頭,“我們快走吧。”
考場外都是等待着自家孩子的家長,人山人海,陳卓他們一出大門,這些家長就呼啦一下圍上來,七嘴八舌的問英語考題難不難。
可憐天下父母心,陳卓露出笑容,“特別簡單,放心吧!”哪怕能讓他們安心小半天,陳卓也覺得是做了善事。
兩人走出人群,陳卓問道:“我是因為父母上班請不來假,才一個人來考試,你陸大校花什麼情況?”
“你再這麼叫我,我就再也不跟你說話!”陸靈雪有些生氣,但還是解釋道:“我媽有重要商務談判,出國了。我爸也在外地,今天才能回來,馬上就來接我。”
陳卓想起來,陸靈雪的母親本來是跟自己父母一樣的國有水凝土構件廠的職工,後來辭職下海,在北面的俄蘇斯邊境做起了倒爺生意。
“小雪!”這時,遠處一輛藍色桑塔納停下來,車窗搖下,陸靈雪的父親陸漢東正在招手。
等兩人來到車前,陸漢東一看陳卓和自家女兒的模樣,嚇了一跳,趕緊下車詢問。
得知是陳卓保護了女兒,陸漢東說什麼也要帶着陳卓去醫院。
陳卓本想推脫,但又覺得陸靈雪的未來遭遇實在凄慘,跟他們走的近一點,看看能不能試着改變她的命運,也未嘗不可。如此想着,他也就同意了,坐上陸漢東的車,趕往醫院。
坐在車上,望着倒退的行道樹和沒有多少高樓的首都建築群,陳卓追憶起上一世,那些他經歷過的人和事可能再也不會出現,就好像這些倒退的景物一樣,漸漸遠去。
接着,他又想到眼下的處境,他的家庭條件很一般,典型的工薪階層,父母所在的水凝土構件廠是跟着油田開發步調走的,隨着油井的飽和,效益連年下滑,每年都有人下崗或者買斷,一個月也就一千多塊錢的總收入。
明年,父母也會雙雙買斷,兩個人會拿到差不多二十萬的巨款,然後興沖沖的投入到下海的大潮中,最後賠的精光。
陳卓太清楚,華夏的百姓90%是沒有經商頭腦的,特別是北方這些重工業城市,更沒有經商的土壤,職工都安逸慣了,所有腦袋一熱就去開店做買賣的,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陸靈雪母親那種幸運兒,萬里無一。
這還不算完,陳卓大二的時候姥姥得了冠心病,需要做心臟支架,父母把所有剩餘的錢都給了姥姥看病,生意又賠了,老兩口一直不肯告訴陳卓實情,父親跑去開出租,母親做起了保姆,才供着陳卓讀完大學。
這一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父母再那麼操勞!
陸靈雪看向身邊的陳卓,他的眼神為什麼這麼難以名狀?再聯想到他又是攔車又是與老師交涉的智慧與從容,他原來這麼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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