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 青蔥歲月

走入大堂，姜堰兵負手而立，望向那塊已經沒了牌匾的地方。

此時的姜堰兵，略微的出神。

這處宅院，名字和雷振春在江北勢力取的名字一樣，就叫雷園。

六十年前，這個地方，聚集過很多當時江湖上意氣風發的人。

“當年的驚才絕艷的翹楚，是真不少啊，孫據陽，雷霆，曹寅，江南兩南山……對了，到如今活在這世上還能讓老夫看得上眼的，也就那個跟孫據陽比了一輩子的老王八了。”

故地重遊，姜堰兵也是心生感慨，往事歷歷在目。

當年他們年輕的時候，誰不是志向遠大？誰又不是野心勃勃？

姜堰兵立志當天下第一，可當他真成為那天下第一的時候，江湖忽然陷入一片沉靜。

孫據陽則以大觀海之境，號稱通玄之下無敵手，成為江北第一大佬。

和孫據陽比了一輩子的柳離未，結果在鍛造這一事上，成為了夏國第一人，而且是前無古人的第一人。

其實柳離未說自己打架打不過孫據陽，只不過是站在同等的境界而言。哪怕是柳離未將自己的境界壓到通玄，也只能和孫據陽打成五五開的局面。

畢竟柳離未是開天境強者，開天打觀海，怎麼打都是穩贏的局面。

姜堰兵曾經和雷霆在這大堂內下過棋，那些觀棋的人，後來誰不是聲名遠播？

於浩自從成立了鉤子以來，不僅僅在了解當下的局勢，也打探了當年江湖上的風起雲湧。

正是因為那一個個人，才組成了那一副浩大的江湖畫卷，才有了那些過往啊。

“以前老夫和雷霆在這個位置下棋，這裏站着孫據陽，這裏站着王鳳天，這裏是曹寅，孫據陽的對面這裏則是柳離未。”

“那個時候，也是在棋局過後，我們這一行人才得以擰成一股繩，共同對抗北方的胡族蠻子。四十年，我們這一代人用了四十年的時間，讓胡蠻子少有大規模的來犯，才換來了夏國這二十年的相對平和。”

“二十年前，我們這一行人，終於還是產生了各種各樣的分歧。王鳳天說，他青玄閣如果出一個陸地神仙境界的強者，則不再需要任何江湖人士跟胡蠻子拚命。但是這件事情的前提，是要截斷整個夏國江湖的武道氣運。”

“當年還有一個姿勢平平，在那四十年之間成長起來的路立山，他的看法則是青玄閣截斷武道氣運，不過他們青玄閣也不需要陸地神仙。”

“二十年前那個時候，我們雖然都老了，不過也就六十歲左右的年紀，誰能服氣將武道氣運拱手讓人？夏國的江湖，不是他青玄閣一家的江湖啊。”

“雷霆當年便揚言說，咫尺劍在他手中，這份武道氣運他便不交出來。如果你青玄閣非要一人當老大，那他雷霆便試試青玄閣的深淺！”

“然後，雷霆和青玄閣打了一架，將青玄閣打的元氣大傷。江南兩南山，也就是被我殺掉的李南山和顧南山，則是直接拍桌子離去。”

“曹寅則是回到了江東，當起了他的土財主。柳離未則說，他就是一個打鐵的，什麼你們青玄閣要截斷武道氣運？管他屁事！”

說到這裏，姜堰兵更是感慨。

這六十多年的時間之內，有整整四十年的時間，整個夏國江湖是一致對外的。

而真的將胡族蠻子打疼了之後，短短的兩年時間，那擰成一股繩的一眾人，就分道揚鑣了。

“孫據陽並未作出任何的表態，他只私底下跟我說，跟胡蠻子斗的江湖，是他喜歡的江湖。這樣內亂的江湖，他不喜歡。”

“當時當時這麼多人當中，就只有一個人支持青玄閣的決斷，也就是孫據陽。後來二十年之間，孫據陽境界一直不漲，並不是他的極限就是大觀海了。”

“這是因為，孫據陽真正的丟掉了屬於自己那一份氣運。然而事到如今，孫據陽看到了江湖上的變動，也看到了胡蠻子那邊的蠢蠢欲動，所以他臨死之前，將孫聯盛的竅穴解開了。不然，孫聯盛這一輩子，就是一個無憂無慮的紈絝了。”

“知道我為何要殺雷霆嗎？因為他將青玄閣打殘之後，要取而代之。他想要將整個夏國的江湖收入囊中，他想要成為陸地神仙。所以，雷霆也想要截斷武道氣運。”

“在老夫看來，青玄閣的大方向並沒有錯，他們想將擔子一肩挑，給夏國江湖一個平穩。青玄閣覺得，這世上不需要太多飛來飛去的那種世人眼中的‘神仙’人物。也不需要有當年一樣，成片成片的人死在胡蠻子的武士刃刀口下。”

“可是，這不是老夫喜歡的江湖啊！江湖江湖，若是不出彩，如何能稱之為江湖？老夫眼中的江湖，便是有一批批的年輕翹楚，來追趕我們這些行將就木的老不死。”

“當然，那樣也會死很多人。”

說到這裏，姜堰兵頓了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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