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走為上計

這大坑居然有數仗之深，這道名到底死了嗎？如果死了，這君子劍豈不是就歸我所有了，劉文心裏的小算盤啪啦啪啦地打。他望了望手裏的劍，愛不釋手。道明應該死了，或者必須得死。他撿來了一根樹枝，抱着希望，試探性地朝着人字坑頭部砸了下去。

許久，下方傳來殘喘的聲音。

劉文大驚失色，這可壞了，道名還活着，如果上來，那自己豈不是要遭殃嗎？他武功那麼厲害，怎麼辦？要不，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然而，身邊的小灰彷彿發現了他的小心思，“嘰里咕嚕”地叫個不停，緊緊咬住劉文的褲腿，淚汪汪的像是乞求。

劉文踢了幾腳，試着掙脫小灰。可那小灰死活不鬆口，他實在受不了那可憐巴巴的眼神，轉念一想，也對，見死不救，那還是‘大俠劉文’嗎？以後傳到江湖中，還怎麼混。

即使道名上來，最多也就是被他罵一頓好了，‘天下第一劍’應該不會濫殺無辜。他重新鼓起勇氣爬在坑邊，仔細聽下面的聲音，“水...水，”下面傳來微弱的聲音，小灰聽到道名的聲音，異常興奮，它用毛絨絨的腦袋蹭劉文的腳，像是在感謝劉文做出的決定。

道名被那驚雷劍擊中之後，瞬間失去了意識，待他有些知覺的時候，發現自己困在這個黑暗的大坑裏，渾身巨痛無比。突然有根樹枝掉下來砸到了自己的臉上。難道天雲沒死，不可能啊。他想張嘴大喊，可嘴還沒張開，牽一髮而動全身的疼痛感實在無法忍受，只好殘喘道：“誰。”

“好，你等着，我這就去打水。”劉文以為道名想要喝水，急急忙忙找來一塊蒲扇般大的樹葉，然後把樹葉捲起來，小心翼翼從河邊打來了一捧水，朝着扔樹枝的地方，緩緩倒進去。

道名那個氣呀，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想我堂堂天下第一劍，如果不是我身受重傷，內功全失，豈能讓你這樣欺負我？心中不由得火冒三丈，他強忍着疼痛道：“上去，揍你。”

劉文感覺下面的喘息聲變得更為急促了些，緊接着聽到模糊的類似“上去......救你”的聲音。

劉文道：“你算是遇到好人了，這荒山野嶺，如果不是我，怕沒人能救你了。”這也算是見義勇為吧，他暗暗告誡自己。可怎麼才能救你呢？他向周圍望了望，對，用樹枝把他拉上來，自己真是聰明透頂。

道名藉著心中的怒氣，奮力一躍，終於竄出了這座大坑，瞬間出現在劉文面前，他心裏只有一個信念，敵人不死，我絕不滅！

他滿臉是血，還有被劉文剛才澆下去的那些水的水漬，實在污濁不堪，不忍直視，人不人鬼不鬼，活脫脫一個乞丐模樣，但是並不影響那犀利的眼光，殺氣騰騰地盯着劉文，彷彿要把他看穿一樣。

劉文望着突如其來的道名，嚇出一身冷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條件反射般，雙腳用力往後蹬，恨不能馬上找個地縫鑽進去，嘴裏呼哧呼哧喘着粗氣，可手腳那有力氣，僅往後退了半尺，便再不能挪動半分，面如死灰地注視着面前的這位道長，像是一個等待發落的孩子般。

但是，半天也沒見道名開口說話，劉文膽戰心驚道：“我...我還沒救你，你怎麼...怎麼就上來了？”

道名保持憤怒道：“我在下面問你是誰？你可倒好，居然敢給我澆了頭水。就你也想救我，簡直是可笑，是我忍不住想上來揍你。”但道名沒有真要想揍的意思，因為他確實抬不起胳膊，實在太疼了。

劉文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保持沉默，深怕哪一個動作、或者一句話，惹到面前的這位盛氣凌人的前輩，只怕到時候自己死的連渣都不剩。

道名強忍着身體的劇痛，往前挪了一步。狠狠注視着眼前這個娃兒，但似乎並沒有什麼威脅，反而還有些眼熟，到底在哪裏見過呢？然而他又着實想不起來。

他轉念一想，只要不是敵人就好，接着露出一個比哭還恐怖笑，咳嗽道：“娃兒，你別怕，如果不是你氣老夫，老夫可能永遠都上不來了，謝謝你哦。”

劉文心裏想，難道老人都是這麼反覆無常嗎？都說伴君如伴虎，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如果能活着回去，一定好好拜拜各方神仙，保佑我平安。

道名現在急需要調整一下自己的身體，確定劉文沒有威脅以後，在他面前的平地上盤膝而坐，緩緩閉上眼睛，雙手拇指與中指掐在一起，運起內功。

站在旁邊的劉文隱約可以看見道名身邊緩緩升起一團赤色的霧氣，緊緊包圍着他。這些內功，小人書里可沒有記載，如果有機會了一定要好好請教面前的這位不太友善的前輩。

道名用內力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五臟六腑全部受損，至於能撐多久，只能看自己的造化了。

劉文見道長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也緩緩起身，撿來了一些乾柴，像是在討好般，在道長身邊生起一堆篝火。

突然間，那團赤色霧氣，如油盡燈枯般，時隱時現。直至道名一口鮮血噴出，他孱弱的身軀向前略傾。

鮮血噴出以後，道名反而感覺比剛才要好一些。自知天命已盡，還是儘快做好日後的打算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