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0 章

中秋佳節不知不覺就到了。

李盛早年就將中秋大宴改為午宴，宴后百官散去，自去歸家團圓過節，他允諾佟幼薇，許她們夫妻宴后出宮同佟大強夫婦團圓過節。

然而暮食后，佟幼薇等人在庭院閑坐賞月的時候，李盛夫婦並兩個弟弟也着便服出來了，加上齊何一家四五口，十幾口人才是真正的大團圓。

如今佟大強夫婦也沒有住在別院裏了，雖然那個別院風景秀美，不過作為家宅還是不大合適，主要是屋舍太少，若是家族興旺起來，未免有些不夠使。

李盛贈了佟大強一棟收繳的富商宅院，前後三進大宅院，位置也不錯，與齊何的將軍府同一坊，也算是半個鄰居。

還有京郊一個莊園，城中兩間不大不小的鋪子，在京城百姓裏頭，佟大強也算是頗有家業的了。

李盛等四人貿然來訪，沒人敢有意見，團團坐下閑話。

佟大強見佟幼薇在京城中諸事順利也打算歸家，離家也有一個多月了，再不回去不知道家裏是個什麼境況，實在是兩地相隔太遠，即便是送信時差也未免太長。

佟幼薇自己卻一時半會離不開，這些時日她也常去探望祖母，還領着齊康去拜見一回，眼見着祖母因姑姑早逝而悲痛的心情竟然因為佟幼薇而有所緩解，佟幼薇怎麼樣也沒辦法就這樣離開。

李盛和佟幼薇也談過，希望她能夠留在京城，也為此特地為佟大強贈送的京城的產業，但是齊康還念着望海縣，這是他第一個主管的地域，他決心為望海的百姓開拓出一條豐衣足食的路子，自然不願意就此放棄。

這本是一件極好的事兒，佟幼薇也不願他為自己放棄，他的為人處世的態度本就是她欣賞的優點之一。

而佟幼薇在嘉陽的產業也還沒有完成，這也是她自己的事業的開端，她更是不願意放棄，所以還是想要回到嘉陽。

李盛沒有辦法，他知道孩子大了想要出去闖蕩的時候，不該為自己的私心限制她的發展，父母和孩子之間的互相陪伴時間其實很短暫，最佳的自然就是成長的幼年時期，然而他們已經錯過，李盛夫婦始終覺得愧對阿薇，自然不願再勉強她。

“既然要去嘉陽城，那我就把那邊莊園繁育的糧食計劃交給你了，我知道你可以做的很好，目前我的目的就是儘快選育出更加優質的種子，然後低價供應予百姓，讓百姓能夠吃得飽，進而穿得好，這原是阿焱做的，如今他也是個大兒郎了，我有意叫他往邊疆去磨鍊磨鍊，南方的事兒我會給你配幾個可用的人，儘管放手去做吧。”

佟幼薇本就對這些糧食作物流口水，自然欣喜接下，李焱也來找她，將嘉陽的人手盡數交給她，還有這幾個月在大莊園試驗的各項數據，佟幼薇看過之後心裏有點兒數，心裏琢磨着可用實現的雜交試驗。

中秋後齊康就和佟大強夫婦一起離開，這是史上第一個僅任知縣的駙馬，朝中議論紛紛，鬧不明白這位聖人究竟在想什麼，對這個駙馬是滿意還是不滿意，和公主之間到底有沒有什麼問題。

否則哪家疼愛女兒的父親會給自己挑個最不起眼的女婿呢？

猜來猜去也沒有結果，最後被聖人丟下來的工作負荷到沒有心情再閑聊，這件事也就漸漸過去了。

而媛娘子去了津城竟然還沒有回來，想到出新鋪子是聖人的私房生意，佟幼薇便去問他，他對媛娘子並不了解，僅知道自己手底下有這個人，問了身邊的大伴才知道是津城那邊本有船隊近期要回歸，但不知道為什麼拖延了近兩個月，如今還未到港。

媛娘子本是到那邊負責安排接受採購回來的物資的，未免錯過耽誤了歸期的船隊，也只好在那邊等着。

佟幼薇知道津城並不遠，也想去看一看，從京城過去僅僅只需要兩天左右就能到，李盛明白那種對於同一個世界來客而言，開海運的意義，故而很理解佟幼薇的心情，為她安排了一支護衛隊，允許她去往津城看熱鬧。

李焱也想去，但他現在在為去往邊疆做準備，入兵部‘實習’，忙的一日見不到兩回，只能遺憾扼腕。

李淼仗着自己年紀還小，肩上沒有什麼擔子，撒了兩天的嬌，終於磨得耶娘同意和阿姊同去。

秋後的北方樹葉已經開始染了黃，一路行去，只見秋風蕭瑟，落葉紛紛。

李淼嘰嘰喳喳讓佟幼薇以為的旅途熱鬧了不止一分兩分。

這個弟弟彷彿對航海有着非同一般的熱情，還偷偷夾帶了一艘他阿耶親手做的輪船模型出來，一路上就抱着輪船和佟幼薇吹，說這些輪船有多厲害，能走多少遠，遇見過什麼樣奇奇怪怪的人和事。

說的還頗有些道理，佟幼薇不禁也起了勝（不）負（是）欲，說起這個世界的分佈，這些基礎李盛也不能隨意科普，畢竟沒有什麼根據，說了也難以證明。

佟幼薇不一樣，她不是那麼嚴謹的人，說說而已，信與不信純粹看對方自己嘛，若是真有一日出海去了，若是還記得這番談話，自然會去驗證。

“咱們腳下的土地看着平整，特別是沒有山的地方，一馬平川，不能更平了，然而，它實際上是個圓形的球，你若是日常留意就會發現那遠遠的地平線，隱隱是弧形的，海平面自然也是如此，阿弟到了津城可以看看哦。”

“那為何咱們可以立得住？從未見過人能在大球上行走自如，甚至完全不知的。”

“球只大不知其幾千里也，海洋無邊無際，更別說船隊去過那樣多的地界，如果每一個地界都有咱們的國土那麼大，加上一望無際的海，你說有多大呢？若是捏馬車這麼大的球，放上一二隻，十幾隻螞蟻，你說螞蟻能看得到邊界嗎？它若是能思考，會想得到腳下是球嗎？”

李淼思維發散開來，越想越覺得無法繼續，“如果我們腳下是個大球，那就沒有了邊界，球體之外又是什麼呢？日月又是什麼樣子的？”

佟幼薇激動地坐起來，撫掌道：“你瞧，說到重點了，咱們遠望日月，所有人都知道日月是圓的，時人認為天方地圓，日月圍着大地轉，然而我要說，事實並非如此，分明是月圍着大地轉，而大地圍着太陽轉。”

佟幼薇摸了紙出來隨手畫個模型，用日食月食來說明，幾乎把孩子忽悠懵了。

這並不是現在就能證實的，但並不妨礙佟幼薇用這個改變小小少年的世界觀，事實真理是經得起時間的考驗的，他們每思及這些看似遙不可及的領域，都可以在不經意間發現更多的佐證。

就這樣打發時間，很快就到了津城。

津城正在經歷第一場秋雨，前兩月有些乾旱，好在域內水源還算是充沛，暫時沒有很大的問題，而現在秋雨一下，不僅溫度降了好幾度，越發涼爽甚至有些冷意，農人也可以開始整地，準備秋冬種。

佟幼薇和李淼入住津城的別院，是的，他們的父親也要買房情節，佟幼薇暗地裏猜測父親前世許是為房子發過不少愁，今生有世上最大的宅院還不夠，各地但凡是他去過的地方都留下宅舍，可見內心陰影之深。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佟幼薇和李淼住的現成的房子，等着船隊到來。

到了津城后，修整一日，佟幼薇便寫了帖子請人送去津城的衣坊，衣坊等同於一個小型的紡織業加工坊，故而佔地面積更大，容量更大，媛娘子當初規劃津城的衣坊的時候，就考慮到船隊專用庫房和衣坊庫房的問題，特地在直接劃定地盤，自己建了兩層的庫房，上層擺放更需要乾燥的物品，下層可以擺放更需要遮光的物品。

因此，她在津城等候的時間裏就住在衣坊附近，因為時常要到津城來，她在津城也有了自己的宅舍。

佟幼薇的帖子送到的時候，她正和下屬開會，說的就是船隊延期尚未歸來的事，出海本就是有着極大風險的冒險故事，本就該做好一去不復返的準備，每一次延期都是對岸上等候的人們的一次煎熬，這一次是有史以來最長的一次。

他們開會討論，要做好最差的準備，無論是傷葯還是醫者都已經聯繫好了，甚至還做了重建船隊的預案。

這些年從海運中獲得的利益，讓所有人都明白，背靠皇家這個大靠山，還不去蹭一波東風要等到什麼時候？

但一旦出現全軍覆沒的情況，出新鋪子也要做好這些跟隨船隊出海的小商隊會不會鬧上門來，尋一個承擔損失和責任的對象。

會上的氣氛很沉重，媛娘子還是儘力安撫眾人的心情，一切尚未有定論，出海在外，遇到風浪，又或者是在別國交易有什麼不得不延誤歸期的，都可以影響回歸的時間，從來沒有那樣準確的時間。

身為對接此事的媛娘子內心的壓力不比別人小，她雖然安撫旁人，自己內心的焦慮卻沒人可以傾訴，這個時候，她收到了佟幼薇的帖子。

好友到來，讓媛娘子不禁露出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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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中大促，一時剁手一時爽，一直剁手一直爽啊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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