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五章
五月,戚家三房戚恆大婚,戚家大辦喜宴。
因戚家長房得了同母三胞胎的緣故,這一陣戚家可謂是在整個京城出盡了風頭,賺足了矚目風光。
是以,這戚家三房的婚事,少不了由人爭相討論。
戚家原先遇難犯了忌諱,所有人自然躲的遠遠地,可現如今明顯聖上已經解除了對戚家的封印,戚家世子遭聖上賞識,親自挑到御前護衛不說,眼下竟封了將位,此番若是一舉立功建業,戚家一族可不得隨着漸漸恢復原先盛名。
原先戚家三老爺升遷了不說不說,據說前些日子,朝堂議事,將為太子殿下挑選啟蒙先生一事兒提上了章程。
太子殿下現如今已到了啟蒙的年齡,本在年初時就該確認了,只聖上憂心北邊戰事,此事便一拖再拖,群臣舉薦了數人,遲遲不見聖上決定。
這太子可是未來之儲君,起啟蒙關乎着國之根本,自然不可怠慢,有心人許是瞧出了聖上對舉薦的這些候選人似有所不滿,直至前幾日,那向來清廉勤勉的董老太尉忽而主動向聖上推薦了一人,只見整個朝堂差異連連。
原來他舉薦的那人便是建國侯府戚家主事人建國侯。
建國候原也是當今聖上曾經的啟蒙老師,建國候此人學識淵博,滿腹經綸,又揮得一手龍蛇騰躍的狂草,當今聖上手下那一桿雄健瀟洒的草書便是承恩其下,最要緊的便是,建國候此人生性樂觀豁達,寬仁大度海納百川者方是為君之道。
論身份,侯爺爵位在身,論學識性情,滿京上下便也找不出第二個能夠與之較長短之人,且那侯爺乃是純臣,已多年不再過問朝堂之事兒,委實是當之無愧最適合太子啟蒙之人選。
董太尉舉薦后,滿朝上下,竟無一時啞口無言,無一反駁。
聖上聞言亦是有些詫異,沉吟良久,似有些意動,只喃喃低聲念叨了幾句,方遲疑問着:“朕記得建國侯已多年不曾出府,且他的腿疾,恐似有些不便”
董太尉只捏着鬍鬚笑吟吟道着:“陛下放心,臣聽聞自那建國侯得了那三個寶貝的孫兒后,可謂是一掃這十數年來的鬱結之氣,雖腿腳有些不便,但那心境卻是一日賽過一日的舒暢,前些日子我那不肖兒去戚家登門拜訪,硬是被那他逮着暢聊到深夜方歸,瞧着那個精神抖擻樣兒,哪裏是個身子不便的,既然精力充沛,爵位在那擺着,這在其位者謀其職,委實不該光拿俸祿不辦事兒,理應為咱們大俞出些力才是”
聖上聽到這裏倒是笑了,道了聲:“竟有此事,說的朕都有些好奇了,朕也聽聞了那戚家三胞胎的事兒,沒想到戚家竟還有這般際遇,改天朕也得前去好生瞧瞧”
雖未曾立即明言,但此事似有些轉機了。
至此,戚家好似更得聖眷了。
於是,此番戚家大辦婚宴,滿京上下倒是來了不少賓客,比之去年戚修大婚,其熱鬧程度也不遑多讓。
戚家三弟妹乃是中書侍郎魏家魏大人之嫡次女魏媛,魏媛是位溫柔賢惠、落落大方的世家女。
新婚第二日三弟戚恆領着魏氏過來給老夫人見禮時,只見她生得一張雪白銀盤臉面,一身大紅華服加身,低眉赦目間滿是不勝嬌羞的風情,緊緊地跟在三弟戚恆身側,滿面嬌羞,對夫君甚是依賴。
而向來成熟穩重的戚恆這日在眾人的打趣與調侃下,難得連脖頸都泛紅了,卻仍然溫柔體貼的領着新妻一一拜會家人,昔日不苟言笑的少年郎此刻臉上雖泛着一抹羞澀,但更多的卻更顯意氣風華,俊郎嬌妾,男才女貌,好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瞧着這甜蜜齁甜的一幕幕,秦玉樓不由憶起了一年之前自個初入這個家門,初次拜訪眾親時的場景。
只覺得往事歷歷在目。
當時的戚修哪裏像戚恆這般小意溫柔,跟塊木頭似的,便是處在新婚之日,都板着一張臉,全程一言不發,若非她主動示弱去拉他的手,辦可憐狀,怕是連眼尾都不會賞她一眼,哪裏像三弟這般細心周到。
想到這裏,心中只有些憤憤不平,如此便也罷了,這成婚才不過一年多光景,便有大半年未見人影,眼下北去又有兩三個月了,除了上回遣人送了書信回來,便再也沒了動靜。
秦玉樓是日日盼着,這個說話不作數的?原來的保證哪去了,被狗吃了不成?一言不合便失蹤,一言不合便音訊全無了,留下她們孤兒寡母的干著急。
回屋后,秦玉樓往他兒女們的肉嘟嘟的腳丫子上好是揉捏了一把,這才漸漸消氣。
所幸,三個小傢伙們是越發伶俐可愛了,真是一日一個樣,記得剛出生那會兒眼珠子都不會動,現如今秦玉樓手中拿個撥浪鼓輕輕搖晃着,一個個一雙雙眼溜溜的眼珠子便轉得飛快。
老大見了淡定的舉着肉呼呼的小胖手想要夠,老二則將胖乎乎的小肉拳塞進了那張小嘴裏咬着,唯有老么咧嘴笑得最為給面,她晃一下,他的小嘴便一咧,然後那圓咕咕的雙眼便眯成了一條縫,樂得厲害。
唔,日子久了,便也漸漸摸清了這幫小傢伙們的脾性,三個小傢伙中,老二的性子最為鬧騰,整日不是咿咿呀呀就是嗯嗯啊啊,片刻停不下來,沒人搭理他,他就自個握緊了兩隻小胖拳頭,憋得脹得小臉通紅,那脾氣上來了,儼然要活活將自個給憋死。
老三性子最為黏人,愛哭又愛笑,得巴巴耐心去哄着,哭的時候沒將人給煩死,可一旦笑起來,卻也能將人給甜死了。
這兩兄弟性子雖大不相同,可脾氣卻是一個比一個大,男娃娃便算了,往後該怎麼著便怎麼著吧,可真真令秦玉樓憂心的並不是老二與老么,而是她閨女老大。
那淡定老成的性子,活像個小老頭子似的,整日也不哭不鬧,不說不笑,有時逗得厲害了,一個白眼便翻了過來,瞧得秦玉樓那是一個一臉懵。
雖說不哭不鬧,挺好“飼養”的,比之兩個小的那不知道省心多少,可往後這麼個水靈貌美的姑娘,若是生成了他爹那般寡淡古板的性子,這該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