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時翹一路朝藝術樓跑去,要是沈知舟進去了,她就沒機會了。她路過校停車場時,只掃了一眼,就確定了沈知舟是真的來了。
因為停車場上大喇喇停了輛限量版Landaulet,全球限量二十的車,剛才要是在那裏,她肯定能注意到。而且這輛Landaulet的左右還各停了一輛陸地巡洋艦,這個排場,果然是大佬出街。
過分囂張了吧?!跟那輛低調奧迪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個逼,裝得好!
時翹跑得飛快,還有心情給king王沈霸天點一個贊。
不過現在不用跑了,看樣子,沈知舟已經進藝術樓了,她反正是進不去,只能在外面等。
時翹眼巴巴在門口等了一個多小時,沒等到沈知舟的影子,反而等到了雷陣雨。天一直都有些陰沉,看着是要下雨,只是沒想到來這麼快這麼急。
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就打了下來,很快浸濕了地面。而藝術樓這邊,連個躲雨的地方都沒有!
藝術樓大門外是個交錯鏤空的雨台,大雨從縫隙中噼里啪啦掉下來,砸了時翹滿頭滿臉。
她又不敢走遠,怕沈知舟出來了看不見,只能往邊上躲着點。
時翹現在就是後悔,很後悔,早知道別得罪沈勵,這會兒還能發個微信打探一下情況,等着快出來了再來淋雨,何至於成為落湯雞?
雷陣雨來勢洶洶,時翹很快就濕透了,她在雨里淋着,簡直不知道該罵沈勵好還是該罵他小叔叔好。
藝術樓此時大佬雲集,大廳里都是保全看守。可能是時翹的模樣太慘,一個保全小哥哥拿了把傘出來遞給她,但也不敢放她進去。
時翹道了謝,正準備撐傘,卻透過大廳玻璃門看見裏面十來個保全突然分列兩行,都恭敬地低着頭。
時翹心頭一動,乾脆不撐傘了,直接可憐兮兮在雨里淋着。
果然,她隔着玻璃門聽到了整齊劃一的一聲“先生”,隨後就看見一臉冷漠的沈知舟從裏面走了出來,後面還跟了七八號人。
時翹正準備去門口,眼前卻有燈光晃動。強光照得她眼前一花,等她回過神,那輛囂張的Landaulet已經停到門口,同時有保鏢擋住車門和大樓門之間,撐開了黑傘。
沈知舟彎腰就進了車,連看都沒看見她。
時翹:……
時翹想過去,兩個肌肉賁張的黑人保鏢守在車門口,那塊頭,一拳能打死仨時翹。
Landaulet揚長而去,兩輛陸地巡洋艦緊隨其後。時翹站在雨中,隔着雨幕看着三輛車遠離,差點沒哭出來。
這就是兩個世界,我淋雨淋成落湯雞,你坐着限量版揚長而去,中間隔了十來個肌肉賁張的保鏢,這是無法跨越的鴻溝。
沈勵雙手插着兜溜溜達達走出來時,看見的就是時翹滿臉悲傷地握着傘站在門口。
他腳步頓了頓,得意的神情幾乎要憋不住。
一天天跟小爺裝蒜,現在又是鬧哪樣?沒了小爺活不下去了?
沈勵保持高冷,瞥了她一眼,呵,還送傘?你看我要不要,老子寧願淋雨,也不要你的傘。
“老子沒說過?讓你別出現在我面前,聽不見?”
沈勵不耐煩地抬手想揪她衣服把她扔一邊去,卻發現她衣服哪兒都濕噠噠的,無從下手。他暴躁地甩手,“你他媽這是幹什麼呢?說好不纏着老子了,跟這兒淋雨玩兒苦情戲呢?”
時翹回過神,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抬眼看他,剛想說自己是來找沈知舟的,又被暴躁的沈勵打斷了。
她保持着原主的非主流妝容,現在淋了雨,再一抹臉,簡直像塊五彩斑斕的蛋糕,沈勵一看見那張臉,都震住了。
“你能不能別搞這些有的沒的?操,你要追老子,也得收拾收拾啊,你看看你這幾把樣?是個人都沒興趣。淋雨有毛線用?老子沒覺得你可憐,也不會心動。”
“我沒有……”
時翹剛要辯解兩句,手上一空,傘居然被沈勵拿走了。
時翹堵沈知舟落空,本就有點不爽,現在更加不爽。
“沈勵,你是不是有病啊!把傘給我!”她說著,動手去搶。
沈勵抬起一隻手,直接摁住了她額頭,將她止在離自己一臂之遠的地方,“你搶一個試試?”
沈勵185,時翹165,就生生被他一條胳膊給控制住了,兩隻手怎麼都夠不着那把傘。
沈勵一手摁着她的頭,一手抖着傘,嘚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給我送傘就送傘,裝什麼?我他媽討厭你這種口是心非的了,敢來送傘,怎麼就不敢認呢?少搞那些小動作,老子沒那個心情猜你心思,你還不配。”
時翹真的恨不得咬死他,但打也打不過,沈勵一隻手就碾壓她。
沈勵罵罵咧咧地打開傘,自己撐着走了。
他走兩步,回頭吼:“你他媽走不走,還等着老子派車來接你啊?”
時翹不爽歸不爽,還是乖乖過去了。
沈勵嫌棄地嘖一聲,“你這都濕透了,還打什麼幾把傘。”
他話這麼說著,傘卻往時翹那邊多傾了點。
曹盛從樓上休息室拿着干毛巾和傘下來,走到大廳,就隔着玻璃看見外面時翹跟沈勵在打鬧。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給沈知舟發消息。
曹盛:【先生,時小姐還在樓下,跟勵少爺在一起。毛巾和傘還送嗎?】
沈知舟:【不送,回去。】
曹盛看着外面兩個小孩打打鬧鬧離開,又看看手臂挽着的毛巾,轉身上樓了。
*
時翹回家時已經將近十點,而且全身濕噠噠的。
時母見了她,下意識就蹙眉,“怎麼搞的?又跑去哪兒瘋了!把鞋弄乾凈了再進來,別踩髒了地板。張嫂,給二小姐拿雙鞋,在鄉下生活的,別的不說,這衛生習慣就不行。”
時柔挽着時母在看電視,時翹進來時,也隨之看了過去。今天周五,所有學生都離校了,除了在開家長會的A班。剛才她跟朋友打聽了一下,A班的在轟趴,也差不多這點散了。
她心裏不由湧出一股不太好的猜想,她從來不將時翹放在眼裏,但沈勵這幾次的反常還是讓她有點不安。
沈勵自然不會看上時翹,而且現在基本都在刁難欺負時翹,但沈勵可能自己都沒意識到,這種即便不太友善的“特殊待遇”,也是在乎的表現。
不管是好的壞的,反正沈勵眼裏有了時翹這麼個存在。
“翹翹,你不會又去找沈同學了吧?”她好像脫口而出,“你別去了,萬一他真的動手怎麼辦?我們也得罪不起他,只能自己白白吃虧。”
時母怔了一下,“沈家那個沈勵?”
時柔像是失了口,但還是滿臉自責地點點頭。
時母自然也從她的話里聽出了大概,一張臉沉了起來,看向門口的時翹,“你去纏着人家沈勵?”
時翹剛才淋了雨,現在有點昏昏沉沉,加上沈知舟那邊進度實在緩慢,心情非常不好,也懶得跟她們扯。
她換了鞋往裏走,語氣敷衍,“我沒有,我不敢,我不配。”
“你這什麼態度!”時母刷一下站了起來,怒視着她,“媽媽說你,你不愛聽是嗎?我是為你好,你以為我阻攔你?你心裏得有點數,沈勵那樣的,是能去招惹的?害了你自己不說,你別連累時家。好話不好聽,你自己琢磨。”
時母罵了幾句,又想起什麼,雙眉擰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她,“你不會是看見沈勵跟你姐姐走得近,你就做這種事?”
時翹腦子實在暈乎,聽了這些話都要吐出來了。
她不屑搭理這兩人,但她們實在沒消停。時翹沒看時母,而是定定看着時柔,一步步走了過去。
時柔愣住了,這個向來唯唯諾諾的妹妹,好像突然帶着一種讓人不敢反駁的氣勢。
她站定在沙發邊,居高臨下看她時,居然讓時柔有點不敢開口說話了。
時柔順勢往後靠在沙發上,一副被欺負的柔弱模樣,睫毛顫顫,聲音發抖:“翹、翹翹,你、你幹什麼?”
她說著話,眼眶都紅了。
時翹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一字一頓道:“你累不累?你不累,我很累。別搞這些了,也別折騰,沈勵不會喜歡我,我也不會喜歡沈勵。你踏踏實實在那兒綻放,他那隻花蝴蝶自然會去的。”
時翹說話,伸手拍了拍時柔的臉,“乖哦,最後一次。下次就不客氣了。”
她臉上帶着笑,卻讓時柔心底猛地縮了一下,頓時緊張了起來。
這次真的開始結巴了,“時、時翹,你是不是、是不是瘋了?”
時翹笑得更開了,“對呀,所以你別惹我。”
時翹說完,也不管她的反應,自己上樓了。她估計自己要發燒,頭疼的厲害,要不是身體難受,她也不想這麼直接撕破臉皮。
時柔從沙發爬起來,直接撲進了時母懷裏,“媽~時翹她……”
話沒說完,已經嗚嗚地哭了起來。
時母也被剛才時翹的行為嚇了一跳,現在才後知後覺回過神,衝著時翹的背影喊了一聲。
但那身影頓都沒頓,好像沒聽見,直接上樓關了門。
時母驚詫地看着那扇緊閉的門,心裏有些異樣,這還是那個時翹嗎?她剛回來那半年,連話都不敢大聲說,連笑都是小心翼翼的討好。她努力想要融入,討好着所有人,不管遇到什麼事,都以家裏人為重,她自己則默默的縮小存在感。
可現在,眼前這個時翹是顯然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裏的架勢了。
她心底自然是憤怒的,但又被這種突然的轉變弄得有點驚訝無措,時翹那股氣勢隱隱有壓住她的感覺。
當然,面對在乎你的人,你說什麼是什麼,氣勢自然佔上風,而面對不在乎你的人,你說什麼都是放屁,還想占什麼上風?
現在的時翹還是以前土裏土氣的樣子,甚至這幾天一次比一次搞得狼狽,簡直沒法入人眼了,但時母卻覺得有些東西完全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