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不破不立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那仙人不是對方的師父么，不是已經離開了么，為何如今卻大相逕庭，完全不一樣。
難道是吃掉的那女人記憶有問題？
答案…
月神法身已經沒有機會知道了。
天狗之軀與九頭蟲的撕咬下，蒼白巨蛇轟然而倒，眼中神光漸漸消散，只剩下了一口氣。
朱雀降臨，天狗之軀停下，顫抖。
九頭蟲心生絕望，看向那少年，目露哀求。
陸林面無表情，指尖一落。
朱雀輕吟，徹底落下，將巨蛇籠罩在內，不過轉眼間便將巨蛇焚燒殆盡，只留下些許蒼白蛇鱗散落一地。
之前殺是殺不死，但現在都沒有反抗之力了，這種情況下朱雀之火還是能夠輕易燒乾凈的。
而這一燒，最後一擊順利到手。
【你擊殺了月神法身，獲得標籤：吞天蛇之首。】
【吞天蛇之首：佩戴后可以擁有吞天蛇血脈之力，可以通過吞食萬物提升標籤效果，提升吞天蛇的血脈之力，大成后可吞食天地。】
不錯不錯。
陸林很滿意，不由微笑。
九頭蟲怔了怔，發現自身完好無損，而後鬆了口氣，連忙顫聲道：“多謝仙人饒命。”
天狗之軀頓了頓，而後來到陸林面前蹲坐下來，歡快的搖起尾巴。
可惜沒有腦袋，看着有點嚇人。
小蘿莉龍櫻小手拍了拍自己的傲人胸脯，吐了吐舌頭。
黑貓看了看小蘿莉，又看了看無頭天狗，意味不明。
如此一幕下。
沒了龍櫻暗中呼風喚雨，於是，烏雲開始散去，大雨也漸漸停歇。
朱雀消散，天地恢復平靜，浩瀚星空緩緩浮現。
對於外界的他人而言，今晚的一切彷彿跟做夢一樣，俱都看着夜空失神嚮往不已。
異象消失，烏雲也隨之消散。
仙人做了什麼？
不知道。
如今風停雨歇，仙人是否還在，是否離開…
這些都還好，最讓人難以忘懷的是這個世界上好像真的有仙。
強到撼動天地，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程度，不是仙人又是什麼…
對此。
每個人的看法都不同。
共同點是凡人和修為低的人覺得世上依舊沒有仙，那一幕只不過是一位更強大的強者出手而已。
這是因為無知，看不透，看不到更深處的真實。
反倒是修為越高，境界越高的人越能體會到那驚天一幕中所蘊含著的，猶如天地之威一般的無敵氣息，內心被徹底動搖，開始堅信世間的確有仙。
站的高，看的遠，能看到更多，可依舊看不到那驚天一幕中所蘊含著的力量盡頭，甚至，他們完全想像不出來其中所蘊含著的力量到底有多恐怖。
也因此，相比凡人與一般修行者，他們因為看到的更多，更深刻，反而更堅信世間有仙。
也許以前沒有。
但從今以後，世間將有仙，而且，仙人已經降臨了…
星空明朗，在天地間撒下朦朧月光。
風停雨歇。
臨仙觀廢墟前。
赤金火焰一卷，蒼白蛇鱗被卷回到陸林面前，一塊一塊，林列有致。
一共一千零六塊。
陰影籠罩，收走大小各不相同的鱗片。
陸林看着面前的道觀廢墟，緩緩嘆了口氣。
見此。
九頭蟲化成人身蛇頭，連忙上前，小心翼翼道：“仙人，小妖這就為您重建道觀。”
陸林眼神沉靜如水，道：“不必了。”
不破不立。
如今他已經破局，應當重立，重新開始。
過去的就過去吧。
臨仙觀…
仙人已經降臨，道觀的使命也該就此結束了。
只不過又一羈絆被斬斷，心中的落寞卻是又多了一些。
往後，該去往何處…
陸林心下迷茫間，一陣清風帶着雨後潮濕的氣息輕拂而過，順便也帶來了些許熟悉的交談之聲。
“你怎麼做師父的，十五年的感情說散就散，真是氣死我了，一點也不成熟穩重。”
“徒兒這麼要求的嘛，我，我也沒辦法。”
“你是他的師父，亦師亦父，他怎麼說你就怎麼做，當年我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聽話？”
“我，我，我真的沒辦法啊，我那徒兒好像是個仙人，我又怎麼干涉得了他。”
“仙人怎麼啦，仙人就不是人，就能丟下不管了？”
“明明我才是被拋棄的。”
“哼，得了吧，我看就是你拋棄的徒弟，就像你當年拋棄我一樣。”
“我…錯了…”
“你沒錯，無論是當初拋棄我還是現在大難臨頭，野豬暴亂，聽說還有大妖出沒的情況下，拋棄徒弟都沒錯。”
“我罪孽深重，別說了。”
“呵呵。”
“哎呀別生氣了，我那徒弟真是神仙，剛才天上的火焰看到了吧，那絕對是我徒兒出的手，那麼厲害，怎麼可能有事。”
“你還知道自己的徒弟很厲害啊，既然知道，那就更不應該拋棄了，你可知世道艱難，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你有個這麼好的徒弟，不好好抱着，竟然還拋棄，簡直是豈有此理。”
“你這話就不對了，做人要靠自己，怎麼能靠別人呢。”
“人老了要不要靠自己的兒女？”
“要…”
“我現在壽命將近，要不要靠你的徒兒？”
“要…”
“那你還靠不靠自己？”
“不靠了…”
“一會到了，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你放心，我那徒兒是個神仙，絕對聽我話，一定能救你。”
“笨蛋，都說是神仙了，一定要慎重，要小心，不要惹仙人生氣。”
“不會不會，我那徒兒我了解，就算是仙人轉世也沒有一點架子。”
“那你說一會過去，我該稱呼仙人，還是稱呼孩子呀。”
“孩子吧，仙人什麼的太生份，孩子好，有你這麼一位師娘，他肯定很開心。”
“孩子好，一直想要個孩子好好寵，你這個大老粗一看就不會寵孩子。”
“我怎麼就不寵了，他小時候餓得要吃奶，咬我的胸口，我都沒喊一聲。”
“嬰兒連牙齒都沒有，你想喊什麼？”
“咳，總之我也寵了，還有，這十五年來我也很缺愛，你不要忘了寵我。”
“你都這麼大人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似的，還沒見面就開始爭寵。”
“還沒見面你就這麼不矜持了，見了面以後，哪還有我的一席之地。”
“討厭，晚上人家不是你的呀。”
“嘿嘿，是是是。”
“…”
伴隨着耳邊的交談聲，視線中，一輛馬車晃晃悠悠的趕來。
陸林隨手擼着貓，看着馬車，心下無語。
該說來的正是時候，還是不是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