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個人的葬禮
肖坤最終也沒有逃過命運的追逐,距離測試還有整整一個月。
他便悄悄的去找肖久的母親了,這一去便是人間天堂。
肖久眼中的紅腫,告訴上天他是多麼恨他,是它無情的奪走了他摯愛的人。
是它不摻雜任何情感,帶走每一個不應該被帶走的人。
肖久哭了很久,他不知用什麼方法宣洩內心的悲傷,自他記事以來這是第二次哭。
麻婆兩年前的離開,那種親人的離別,遠沒有今天親人永辭人間來的悲涼。
他拿着父親給的棍子,彷彿這一刻父親化作了這根硬邦邦的棍子。
無論肖久多麼用力也沒有回信,依舊涼冰冰。
他將父親埋在了自家的田園裏,他怕父親孤獨沒人陪伴,自家田園一切都是熟悉的,至少還有親草綠葉陪伴。
他挖了兩個坑,一個是父親一個是空的,他將父親枕邊唯一的紅綢絲放在了空墳里。
他知道那就是母親的信物,父親一直放在自己的枕邊。
做完一切,他含淚將其掩埋,淚水混合著泥土,他的眼睛已經腫得睜不開了,可眼淚卻像開了閘的水,無法控制。
他用積蓄去作坊,為父母立碑“吾父肖坤,吾母肖氏之墓。兒肖久立”
所有的一切都是肖久一人打理,沒有一個人前來幫忙。
平時街里鄉親的還噓寒問暖,到了這個節骨眼上用人的時候都閉門不出,不理不問。
彷彿肖坤的離開就像一滴水掉進大海,悄無聲息,無波無浪。
肖久平時的一聲叔叔,一聲伯伯卻是發自肺腑,可到現在也沒人前來吊念,只有肖久一人跪在靈堂前替父守孝。
肖久不怪任何人,他只恨自己年紀太小,成就太低。
如若自己是秦浩可能來的人整個街巷都裝不下。
他捏緊拳頭,指甲都陷入肉里卻不知,無痛無癢。
三天時間肖久始終跪在靈堂前,不吃不眠,日夜守護。
只要想到這世間就留他一人苟活,淚水便不聽使喚的掉了下來,他害怕,他焦慮。
以前無論好壞還有個父親在身邊,現在只剩他孤零零的一個人。
守孝三天,肖久便再也支撐不住,倒地昏迷過去了。
他做夢了,他看到父親和母親在一起了,即使看不清女人的樣貌他肯定那就是母親。
他還夢到了麻婆,麻婆正在給他做飯,麻婆變了。好像不是認識的麻婆,可偏偏就是那個麻婆,哪裏不一樣肖久想不明白。
躺在地上的肖久,不知道現在他胸前的玉佩發出淡淡的墨色暗光。
有股無形的靈氣慢慢的被玉佩吸收,在通過玉佩傳遞給肖久。
這一切都悄無聲息,肖久的面色隨着靈氣的沖灌漸漸有了一絲血氣。
肖久沒有醒,呼吸卻變得均勻了,他睡的很沉,彷彿身邊的一切都顯得無關緊要,玉佩還在不停的吞噬着周圍的絲絲靈氣。
兩天時間過去了,肖久臉上多了薄薄的一層灰塵。
這兩天他沒有換過姿勢,玉佩在第一天夜裏就不再給他灌輸靈氣。
到了第三天早上肖久醒了,他覺得胳膊一震酸疼。
睡的太沉壓迫神經了,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更不知道玉佩給他的幫助。
他看了看父親的墓地,深深的跪地磕了三個響頭,向家走去。
菜園離家有兩個巷口,走路也需要半柱香的時間。
回到家,肖久洗漱了一下,拿出所有積蓄,來到市場。
他準備買一些磚瓦,他想要為父母蓋一個小的房間,這樣風吹不到雨淋不濕。
離測試還有二十幾天,他要在這二十幾天裏把這個小房間蓋起來。
說干就干,肖久拿起鐵鍬,提來水桶。
夜以繼日的蓋,累了就在菜園休息,餓了就吃點冷飯。
十天時間房子的雛形就起來了,房子不大就只能容一墓之地。
現在的肖久髒兮兮的,皮膚被太陽晒成了小麥色,看起來成熟了不少。
離測試還有不到十天了,肖久的工作也快結束了,把兩個小門裝上之後,肖久深深的吐了口氣,終於蓋完了。
肖久沒有離開,他跪在墓前又是三天,不知怎麼他覺得這十幾天竟不覺得累,似乎自己有用不完的的力氣。
他把這些先放在腦後,他現在沒有心情考慮這些。
最後一天他點了一些紙錢:“父親母親,久兒將參加四天以後的測試,我知道父親您是希望我去的,可是這一別可能會很久,久兒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肖久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他不想回頭,怕這一回頭自己的心會動搖。
回到家,肖久好好的洗了個澡,將身上的泥土,污垢通通洗掉。
穿上乾淨的衣服,他要去麻婆家,幫麻婆打掃一下房間。
這兩年每過一段時間他都會給麻婆清理一下院子,打掃一下房間。
這是最後一次給您打掃庭院了,我要走了,去九都,您說過九都才是修行者的開始,你還說我們必會再見。
四天時間過得很快,肖久買了一身新衣服,無論怎樣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
看着鏡中的自己,記得上次照鏡子應該是三年前了。
眼前的少年比起當年,少了幾分稚嫩,多了些許沉穩。
拍了拍臉今天便是體質測試。
這次來測試場,他沒有推車,也沒有站在離茅廁近的位置,而是站在了人群中。
“這不是夜香官肖久嗎?他也來測試?”
“閉上嘴,人家現在可不是夜香官了,聽說他父親死了就沒有繼續工作,挺可憐的。”
“可憐個鎚子,看他穿着這麼乾淨,一看就是敗家子,測試通過再說。”
這些人聲音都傳進肖久的耳朵,肖久面無表情,似乎他們討論的不是自己一般。
他知道自己必然會測試通過,因為他身體裏有靈氣,這一點他是知道的。
“你看看,他腰間還別著一把攪屎棍,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肖久看着眼前的人,等我有一天功成名就,會回來讓你們知道,夜香官也可以橫掃天下。
人越來越多,秦塞周邊的附屬村莊也都來人了。
這是他們的機會,一個讓自己離開這苦海的轉折點,人們都認為一旦成為修行者,便是一步登天。
可誰又知道天的那邊是不是更大的煉獄。
肖久知道的不多,麻婆說過九都也只是修行者的開始,說明可以修行只是個進去九都的門票,而能不能站在前排要看日後的成就。
“來了來了”有人指着天空大叫到
肖久也抬起了頭,還是那艘大船,依然氣勢宏偉,一種讓人從內心迸發出來的崇拜與嚮往。
肖久身體不自覺的抖動起來,從未有過的渴望,如果自己有能力父親何用現在就離開。
如果自己有地位何人不來吊念,所以唯有實力,才能讓人敬重,哪怕是虛情假意。